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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际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拓拔宸扬手将马鞭用力一甩,随着“驾!”的一声大喝,马儿立即抖擞了精神,撒了丫子朝着前方猛奔!
妈呀!猝不及防的溶月身子急剧后仰,惊呼一声,她手忙脚乱的去抓扯着身前的拓拔宸,以求稳住晃动的身子。估摸着溶月已将身子给平衡住了,他夹紧马腹,策马扬鞭,将马儿的速度又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听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看着两边飞快倒退的景物,溶月有些眩晕,两只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腰,整个人如八爪鱼似的黏在他的后背上,不敢随意乱动。
溶月的反应令他满意的弯了弯唇角。气聚丹田,喝马一声,迎着飞絮,踏着繁华,扬鞭东指,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日的暖风迎面扑来,犹如孩童的恶作剧般撩起了他的乌黑的鬓发,发丝飞舞,乌丝轻扬,扬在宛如冠玉的无暇俊彦上,轻轻的,痒痒的。仰起脸,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拓拔宸情不自禁的发出渺渺的喟叹:“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真乃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啊!”
听着拓拔宸逸兴遄飞的咏词声,溶月恨恨地,整个人贼郁闷!这个鸟人,害的她有车不能上,有‘妻’不能聚!死拉着她上马,硬生生的让她在颠簸的马背上受了一周的鸟罪!而他呢?却倒是良心无愧,惬意悠闲的很!
越想越冤屈,越看他心里越愤恨,手随心动,心随念动,柔荑缓缓移向他的腰部,化愤恨为力气,集中全身的力量于拇指与食指,毫不怜惜的冲着指腹下富有弹性的腰部肌肉掐去……
痛苦的闷哼一声。抽着冷气,拓拔宸转过头,一张俊脸痛的皱成了一团:“小三啊,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可疼死本殿下了”
从琼鼻里冷哼一声,溶月别过脸,长长吐了口怨气。
见溶月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不自讨没趣,悻悻的转回头,继续策马扬鞭……
“哎哟!小三啊,你干嘛又掐我啊”龇牙咧嘴的,拓拔宸抽出一手按着溶月作恶的小手,委委屈屈的瞅着溶月:“小三啊,本殿下的身子可是人肉堆成的,而不是铁打的啊!”
眼角斜斜的挑着做一副受人虐地模样的拓拔宸:“谁叫你不让我上马车的!在马背上,我不爽!既然我不爽,我也不会让别人爽了!”
“小三啊,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咱男子汉就应该有大丈夫的气概!放眼观去,这个世上哪个国家不是马上打天下?马上方显英雄本色嘛!是爷们就应该骑马,而马车可是为她们妇道人家准备的!你说咱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妇道人家挤在一块,那像话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啊?”他身子微微后仰,凑近溶月的耳旁循循善诱着。
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在溶月的耳蜗里,温温痒痒的,让她一阵窘迫。
将脸撇开,逃离他的气息范围,溶月的脸再次虎了下来:“我就是喜欢跟娘们挤在一块,怎么着!”
“小三啊……”
“跟娘们窝在一起,窝囊是窝囊,可最起码能说明在下是个正常的男人!可跟个大男人窝在同一匹马上,在别人的眼里,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关于在下的腹诽谣言呢!”
眸子闪了闪。嬉笑着,拓拔宸将身躯又往后仰了仰,直至和溶月的身子靠的亲密无间:“什么腹诽谣言啊?”
看着紧凑过来的拓拔宸,溶月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滚回去!”
捂着被拍疼的脑袋,拓拔宸咬牙:“你就不怕惹恼了本殿下?”
轻嗤:“嫌我惹你恼,那你就别用我当你的贴身侍从啊!”
拓拔宸语塞。半晌,他才吭出了一声顶了回去:“本殿下愿意!再说了,本殿下的事情岂容你置喙!”
“喏喏喏,看看,这可明明是你自己找气受,你说这能怪得了谁!”
“哼!”
“切!”
……
几个时辰后,马蹄踏进了南刹国的皇朝子邺。
此次二皇子是微服出外游玩,轻车简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所以回城的时候没有制造什么声势。
勒了勒缰绳,拓拔宸将马速放慢,回头冲溶月昂头笑笑:“没来过皇城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本殿下将你带来,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飞檐起脊的高大木制阁楼一座接着一座,富丽堂皇的茶楼酒肆一家挨着一家。修葺的宽敞大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往来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发言盈庭。街头巷尾的杂货铺鳞次栉比,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子邺无疑是繁华的,富庶的。由一个国家的经济状况可探知它的政治情况一二,由此而知,南刹国的国主想必是个不错的明君……
“怎的,看傻了?呵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只是子邺的最普通一隅而已,就让你稀奇到这模样!这若是让你见到了子邺最奢华的地方,那你岂不是要将眼珠子给凸出来?”
最奢华的地方?他是指皇宫吧!呵,要让他知道她是从皇宫里大难不死逃出来的,那恐怕凸眼珠子的人是他吧!
南刹国的皇子在成年后就可以在宫外自行建造府邸。穿过永明街,向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座落于皇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的二皇子府邸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门口持剑跨刀的高大侍卫见到主子回来,赶忙侧身跪下行礼。待礼毕起身,其中一个侍卫大跨几步上前叩响狮头首辅,高呼二皇子殿下回来了!
朱色大门吱吱轧轧的从中间向两边挪开,随着门扉的开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夺住了人们的眼球。
待进了府邸,拓拔宸勒紧缰绳,停了马,而后动作潇洒的翻身而下。站稳后,他伸出修剪得当的大手,动作自然的将溶月从马上抱下。
“相公?”语嫣从马车上探出头来,螓首转动,急急的寻找着溶月的身影。
应声寻去,溶月看见神色慌乱不安的语嫣,一个用力挣开了拓拔宸的扶着的双手,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马车前:“语嫣,我在这呢!来,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见到溶月,语嫣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微笑着将手递给溶月,在溶月的托扶下,她举止优雅的从马车上飘然而下。
扶着语嫣,溶月她们二人举步走向那沉着脸不知作何想法的拓拔宸。
“二皇子殿下,这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我们夫妻二人也疲惫不堪。不如今儿个就让小的歇息一日,明日再开工伺候二皇子殿下,怎样?”待会得找个客栈好好歇息歇息,美美的睡上个一觉。一连七日都没怎么阖眼,真是困死人了!只不过……也不知这的客栈贵不贵,这兜里的银子好像所剩无几了……
望着溶月略显苍白的倦容,拓拔宸的内心划过几许自责。颔首应准,他刚欲叫人带着他们去偏房休息,可未等他出口,溶月就拱拱手,谢了恩转身带着语嫣拔腿就往府邸外走去。
望着溶月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身影,拓拔宸的脸上闪过愠怒:“本殿下说过让你们离开了吗?”
一声怒喝止住了溶月前进的脚步。扭过头,溶月无辜的耸了耸肩:“刚刚二皇子殿下明明是点头应允的,怎么这会倒是想反悔了还是咋的?”
眉峰一横:“本殿下是准许你们休息,但可没准许你们离开!”
休息不等于离开?那他的言外之意是……
“煞夜,带他们去合璧居的西厢卧房。”
“嗻。两位,这边请。”煞夜宽大的手掌向左侧微微一伸,给溶月他们指了个大体方向后,抬步率先朝着远处的一座楼宇处跨去。
果然……不过这般也不错,最起码可以省下一笔可观的住宿费了。冲语嫣笑笑示意没事,溶月揽着她跟上煞夜……
皇子住的地方就是高人一等,就是个下人住的偏房也竟比豪华的客栈住起来舒服多了。睡了整整一个圈半,溶月总算是缓了过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还略有些惺忪的眸子,含笑瞅了眼睡得正香甜的语嫣,掀起被子,溶月抓起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穿戴完毕,溶月轻轻推开紧闭着的两扇木门。柔和的晨曦之光扑面而来,细碎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鬓发。而夹杂着花草芬芳的泥土气息不住的窜入她的鼻中,惹得她忍不住深深的一嗅。
展开双臂,迎着晨光,溶月眼眸半睨,微微一吁,喟然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一阵低低的轻笑声惊醒了还沉醉在晨曦里的溶月。放下双臂,溶月循声望去,头束金冠,身着淡黄色朝服的拓拔宸,正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侧的墙壁处,眉眼含笑,好整似暇的瞅着错愕中的溶月。
敛敛心神,溶月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拓拔宸扬扬眉戏谑道:“这就要问你了!你说这外头日头也都蹦了老高了,而你作为本殿下的贴身侍从,却令本殿下左等不来,右等不到。不得已,本殿下只好亲自出马来‘请’了不是?小三,你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莫要打趣我!”溶月撇撇嘴,反驳着:“要不是你生拉硬拽的拖我上马,硬是让我在马上受了数日的罪,我会累到如斯地步吗?再说了,我起的哪里晚了,你瞧瞧,这太阳也是刚刚升起来不久嘛!”
“呵,那你可知府里的下人都什么时候起身?”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刚来而已。”
掰出两个手指头,拓拔宸将修长的食中指在溶月面前晃了晃:“在雄鸡打第二遍晨鸣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要起身开始打理一天的活计……”
“开玩笑吧?”溶月不可思议的瞠大了双目。打第二遍晨鸣?那大概是凌晨三点来钟!在睡意正浓的时候起身去伺候人,这不是变相虐待吗!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本殿下可没什么雅兴开玩笑。不过呢,看在你曾经救过本殿下的份上,本殿下就格外开恩,准许你起床的时间稍稍往后拖些。嗯……不如就在卯时前吧!反正卯时一过,本殿下一定得见着你的人影。”
“卯时?二皇子,那么早,你能起得来吗?”皇子公主们不都是养尊处优的吗?那么早起身,可能吗?
瞥见溶月怀疑的目光,拓拔宸好笑的上前弹了弹她的脸颊:“小三,你以为皇子都是那么好当的?随心所欲,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除了休朝日外,每日辰时一过,我们皇子就得上朝听政!若是去的晚了,呵呵,那就等着挨训,罚食禄,外加检讨自过吧!”
啊?原来皇子都是这般的可怜啊!怪不得他要微服出外游玩呢,铁定是受不了这种高压政策,潜逃出城减压去了!
递给他一个谅解的眼神,溶月心里暗自侥幸幸亏她穿的时候不是穿在了一个皇子身上。起早倒是无所谓了,可若是一大早起来的就去听些唧唧歪歪、枯燥无味的朝政啊,国事啊,那她真是不死也疯了!
被溶月的眼神瞟的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笑着,拓拔宸拖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行了,也别再耽搁了。再这般磨叽下去,那本殿下真的要被罚食禄了!若是被罚了食禄,那这个月的工钱就甭想要了!”
提到工钱两字,溶月脑门一光,顿时想起了她似乎还没跟他讲好工钱呢!
“我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啊?”
“呵,那你想拿多少呢?”
她想拿多少?她想拿的多着呢!
讨好的笑笑:“你是皇子嘛!在皇子殿下的府里,工钱自是不比他处,铁定是比别处多得多……”
“所以呢?多少?”
咬着下唇想了想,半会,她抬起头,向他伸出了两指。
“二十两?呵,倒是不贪心,我还以为你会伸出五指呢!”拓拔宸赞赏的颔颔首,笑道。
溶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堂堂皇子府,二十两也能拿得出手?”
听溶月的语气不对,拓拔宸不解的低下头询问道:“可刚刚不是你自己提出来要二十两的吗?”
冷眼一扫,溶月撇脸不语。
“生气了?”拓拔宸对阴着脸的溶月感到万分不可理解:“唉,我说,我可没看错啊,你刚刚明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哦!你说这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怎么到头来生气不满的人也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声调翻高,惊诧道:“该不会是二百两吧!?”
白了他一眼,她勾了勾额边的发丝,不答话,算是默认了。就是二百两,怎么着!瞧瞧他府邸的这么多的楼宇,随便拎出个不得花上个十来万甚至几十来万的!她一个月只要他区区二百两,这过分吗?看他那惊的瞠目结舌的模样,好像她提的是天文数字似的!娘的,越是富有的人越是小气!这话还真是不一般的对!
“啧啧,佩服,佩服!这样的价位小三你也能提得出来,不得不说,小三,你的确是够胆!本殿下今儿个是彻底服了!”拓拔宸冲溶月抱抱拳,一脸自叹弗如的模样。
不给拉倒,她还稀罕他那几个臭钱不成!沉着脸,溶月对身旁装模作样的拓拔宸不理不睬,加紧了步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迈去……
“哎,小三!错啦,这边,这边!”
……
从来不知道还有允许皇子带着侍从上早朝的国家。
紫宸殿上,溶月貌似恭谨的垂立在二皇子拓拔宸的座椅旁,目不斜视,身不歪斜,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殿下,那光若耀火般的目光烧的她的后背直冒冷汗,胸膛里敲打着雷天大鼓,溶月在心里不断地划着十字,一个劲的祈祷着这场早朝赶快过去……
“柳爱卿向来知多识广,对事物敷陈析理。此次科场舞弊案,依柳爱卿所见,应当如何处置?”御座上,年已古稀的老皇帝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敏锐的注视着在左侧文官列队正中央那持芴而立的文官。
半晌,未见被点名的这位文官出列答话,老皇帝沟壑纵横的老脸开始转阴。朝堂一片死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柳大人,皇上叫你呢!快出列啊……”身后的暗暗扯了扯那个文官的官服,焦急的小声提醒着。
这个文官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魂。暗道一声不妙,右腿向外赶忙一跨,来到殿堂中央,下跪请罪:“臣失仪无状,当死!”
“朝堂之上,讨论的是民之大事,国之根本,岂容你三心二意,心不在焉!柳之懿,你可知罪!”
“臣知罪。”正如这个老皇帝刚刚所道出的名字,这个文官正是当年逃往南刹国的柳之懿,也是如今南刹国的朝廷重臣,给事中。
看着殿下那俯首认罪的柳之懿,老皇帝歇了口气,脸上的沟壑往外微微舒展了些:“算啦,念你为南刹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且为初犯,朕就不计较你刚才的过失。但是,仅此一次,若是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臣多谢皇上不降罪之恩……”
“行啦,起身吧!”
“谢吾皇开恩”
从地上爬起来,柳之懿令仪令色,小心翼翼的拱手而立。
“柳爱卿,你来讲讲,这岭南一带的科场舞弊案,究竟该如何处置为好?”
“臣以为……”
……
下了朝,溶月亦步亦趋的跟在拓拔宸的屁股后,只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即刻飞离这里!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这两句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真是狗屎运啊!唉,其实也怨她自个,当初怎么就没打听清楚她爹逃的具体方位呢?真是糊涂!看来这子邺甚至这南刹国是万万呆不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回头顾了眼只顾着闷头走路的溶月,拓拔宸坏心眼的霍然刹住了脚步,溶月一个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