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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就也认认真真的还了一杯酒。
于是四哥又多说了一句:“有空多去宫里请安。”
这也是实在话。小十八没了以后,额娘身边的嬷嬷们都说,额娘只有在提起他们两个时,眼里才有点鲜活气儿。
就冲这个,十五、十六已经打算天天下了上书房就去额娘那里转一圈了,反正皇阿玛都说了,叫他们多陪陪额娘。
二人诚心道谢,就要告退,四爷叫住他们,犹豫了下,问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十三哥现在何处?”
十五和十六对看了一眼,他们两人虽然一直在木兰,但在回京后各种小道消息也听了很多,知道现在不止太子不见了,十三也跟着太子一起不见了。
早就听说四哥和十三哥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四哥还掂记着十三哥。
十五心里有些热,想了想,上前小声道:“弟弟确实不知。我们一直在木兰……”
四爷点点头,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从他们嘴里能问出东西来。想也知道,皇上真想瞒着人,一个京里的都叫瞒住了,十五和十六两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
十五和十六转身要走,十六咬咬牙,多说了一句:“……之前听说,十三哥是跟太子在一起的。在塞罕塔。”
然后不等四爷再问,两人匆匆离席了。
十五,十六更像是到席上打个招呼,表示他们已经回京了。一共去了四个阿哥,放出来两个叫大家看看,也是安安众人的心。
四爷能明白皇上的意思,但他觉得这一手不顶用。十五、十六两个小阿哥怎么能跟太子相提并论?
皇上也是糊涂了。叫四爷说,宫里所有阿哥加起来,都不如太子一个人重要。朝中和天下盯的就是太子,别的阿哥你叫他们说也未必能认出来几个。
直郡王大概算一个。其他人那就不用提了。
四爷算着时辰,差不多该可以出宫了。偏偏今年太子和直郡王都不在,只能等皇上叫人来说什么时候能走了。
又熬了大约半个时辰,陈福出来道:“万岁有旨,今日已毕,众卿跪安!”
大家纷纷起身,对着御座磕头。
不少人没见过陈福,要说皇上跟前,除了梁九功外也就是一个魏珠算是个人物。好不容易出来个新人,一群人磕完头不急着走,都上去跟这位新公公套套近乎。
有耳目灵通的,如十四就很亲热的叫破了陈福的身份:“陈公公,怎么是你来?魏珠那小子呢?”
陈福挺把得住,恭敬道:“魏公公在万岁身边侍候着,走不开,奴才就领了这个差事。好歹也能给诸位大人道声新禧。”
一堆人纷纷拱手,七嘴八舌的‘同喜,同喜’起来。
四爷看不惯他们对着一个太监点头哈腰的,更因为十四他也管不住,转身自己先走了。
一路出了宫门,苏培盛正守在宫门口。见到四爷就迎上来,却道:“主子,十三福晋在福晋的车里呢。”
四爷脚下一停,本来是往骡车去的,这下只好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怎么回事?”他问。
“十三福晋是哭着出来的,咱们福晋就叫她一起上车了。”苏培盛也很为难,四爷没出来前,他也在为难是不是去跟福晋身边的人提醒一声,赶紧叫十三福晋回他们自己的车里去。
不过谁知道四爷是什么意思?万一他也愿意福晋安抚十三福晋呢?
四爷上了马,见十三福晋还不见出来,而后面的兄弟们肯定很快就出来了,只好道:“赶紧走,叫十三府上的车跟上!”
车一动,车里的元英和兆佳氏都知道了。两人都着急了。刚才四爷过来时,元英的人已经提醒她了,可兆佳氏在永和宫可能是压力太大,就灌了不少酒。要不是借着酒力,她也没那么胆子在德妃面前哭求,求德妃帮着打听十三的下落。
就算是有罪,也先把罪名定下来啊。这么吊着不是折磨人嘛!
结果到了骡车里,可能是这出宫一路喝了冷风,到骡车里叫车里的热气一烘,兆佳氏就吐了……
幸好同车的丫头眼疾手快,不但推开了元英,还用自己的衣襟兜住了秽物。刚才她已经下车去后面跟着了,不敢污了主子的车。
但兆佳氏也吐到前襟上了。
所以刚才四爷来时,她才不敢下车请安。
没想到车这就动了!
元英后悔死了,一怪她进宫就带了一个丫头,刚才还下去了。二怪刚才苏培盛也走了,车旁居然找不到一个传话的人。三怪她刚才没大着胆子掀帘子跟四爷说多等一刻,叫她好把兆佳氏给送下车。
车里车外都着急,到了路口,四爷叫苏培盛把十三府的车和自家的骡车都赶到一旁的街角,好叫里头的人换车。
苏培盛守在骡车前,掀起帘子伸出一手:“十三福晋,奴才侍候您。”
兆佳氏的丫头也赶紧跳下车,怀里还抱着一件斗篷。兆佳氏跳下车,叫自家丫头拿斗篷一裹,匆匆忙忙回了自家的骡车。
没有十三,四爷也无从交待起,他总不见得跟十三福晋交待去,只好一语不发。
回到府里,四爷想跟福晋说两句话,主要是问问永和宫的事。可元英身上还有兆佳氏吐出秽物的恶心味,没注意到四爷的眼神就告退回正院了。
苏培盛装傻,他才没看见四爷叫福晋给撂下了呢。
少顷,四爷冷淡道:“去东小院。”
“喳。”苏培盛答应得又轻又快,叫人提上灯笼,麻利的走在了前头。
四爷夹裹着外头的风雪进屋,叫屋里的热气一冲,头就有些晕。李薇过来还没及笑,看他脸色不对,马上叫人拿铜盆、漱口水和薄荷油。
在他鼻下、太阳穴和虎口都涂上,再小心翼翼的问他:“还想吐吗?”
四爷本来叫薄荷油涂得头也不晕了,正要脱衣服就听到这个。
原来她是搞错了。
李薇就见他笑了,笑毛?不是你脸色不好看吗?在席上肯定又叫人灌酒了。
等四爷换了衣服出来,解酒汤也端上来了,四爷从善如流的喝了半碗,反正酸酸的也算适口。席上的东西实在叫人腻味。
李薇见此就叫人准备热水,洗漱后睡觉觉了。她关心道:“明天还是一早就进宫吧?那现在快睡吧。”这都八点半了。
四爷点头,然后说:“叫膳房上一碗兑汤面吧,卧个荷包蛋,加几片火腿。小菜就叫他们调个萝卜丝,再来碟糖蒜。”
李薇:“……你现在又饿了?”
说得她也有些饿了。
于是,她对玉瓶说:“下两碗兑汤面,都卧个荷包蛋,我不要火腿,下两叶白菜吧。”
四爷问她:“小菜就要萝卜丝就够了吗?”
她想了想,问他:“那再切盘牛肉片吧?”
四爷点头,道:“再加一盘醋拌松花蛋吧。”
李薇坐下后,对玉瓶说:“去看看阿哥们都睡了没,没睡的问要不要也加一顿夜宵。”
干脆大家都来吃东西吧。
239、暗流 。。。
四爷不在家,儿子们在读书;去找女儿又被大格格当客人对待。无所事事的李薇已经给百福和造化做了两件衣服了;多年下来她的手艺也有长足的进步;一天一件做了四天;然后……
离正月十五还有十天。
还有十天无聊到这个地步到底能干嘛呢,
她只好叫人翻出两匹素布给四爷做起了衣服;机械工作干久了都容易跑神;一边跑神还不会耽误手里的活。
——只有丈夫和孩子的人生是不是太枯燥了,
——给她一个小电她能拯救世界。
——以前还考虑过要专心珠宝首饰奢侈品的事业人生,现在是不是该捡起来了,
当她手中的四爷衣服完工时;正月十五到了;四爷他们回家了;她也画了几件新式泳装的设计图,准备今年七月时去庄子上就可以用了。四爷说游泳池的挖掘工作已经准备完成,等冻土化了就可以上马。
四爷拿了他画好的游泳池图纸给她看:“池深五尺,纵二十丈,横十五丈。池底铺以三尺见方的白玉砖,池东西两侧饰双鲤吐水。”
都挺好的,她听得不住点头,他又说:“池里要不要再放几尊骑兽?”
池里放什么骑兽?她摇头。
他道:“那好吧,就放几尊莲花吧。”
……她总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一种东西。
不过后来想想,反正能游就行。游泳衣的设计兼顾了这个时代的保守作风,扣子扣到脖子根,腿脖子处也有系带收紧脚口,但胳膊可以露半截,再做几层荷叶边也很美。
为了等四爷回府的这一日,府里所有人等的眼睛都绿了。就说那个雕出冰牡丹的小太监,虽说这几天也雕出了很多其他的瑞兽、花草、仙人等,但最好的还是那株冰牡丹。他之后又给李薇送来了两盆冰牡丹,但看着就不如那个灵动。
所以十五这天晚上,满府都是花灯、冰灯,衬得一府都跟水晶宫似的。
在宫里用过元宵,四爷和福晋一回府就看到了府里的盛景。李薇算是看家的主子了,带着一群小辈出来迎接。
见了福晋,她道:“宋格格几位也都裁了新衣制了新钗,也叫人送去了席面。她们都说要来给爷和福晋磕头呢。”
她看出四爷的面色不太好,但没进宫也不知端倪,只好先装看不到。所以这事她是对着福晋说的。
元英看了眼四爷,刚想开口说叫宋氏她们过来,四爷就摇头说:“你们乐吧,我去前头。叫弘晖几个也别玩得太晚了,今天就别上街了,在府里看看灯吧。”
往年元宵街,京里宵禁会推迟,四爷心情好的时候会允许孩子们出去逛街。李薇在李家时年年都要出去逛,但嫁给四爷后,年年都是跟他一起过了。
听了四爷的话,元英把话吞进嘴里,对李薇说:“那妹妹随我去见见宋氏她们吧?”
没有四爷,去坐着叫宋氏几个磕头有什么意思?李薇马上摇头,拉着弘时道:“我带孩子们在花园里逛逛吧,没人看着怕他们玩疯了。”
看孩子这种事当然不适合叫福晋亲自做。
元英点点头,对四爷施了一礼就要告退,四爷对弘晖道:“去送送你额娘。”这也是叫他们母子两人能有机会说说话。
等只剩下他们,四爷看了眼穿得还算暖和的李薇,道:“带着孩子们在花园里别玩太久,天还是冷的。可以放炮,但只能叫太监放,你们看着,不许自己去放。”
弘时本来还想趁机求一下,听阿玛这么说就不高兴了。
四爷看到摸了下他的脑袋,笑道:“等你大了就能自己放了。”
送走四爷,李薇带着一群孩子去花园,看到大格格和三格格虽然也都是裹着斗篷和风帽,还是担心她们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道:“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明天白天再来花园赏冰灯好了。”
大格格比起自己,更担心三格格,问她:“你冷不冷?”
三格格摇摇头,今天花园封了一天了,听嬷嬷说是李额娘叫封的,花园里正在布置。偷偷跑去看的小丫头回来说花园里像仙宫一样。
狐狸毛的围脖捂住了她的嘴,叫她说话含含糊糊的:“李额娘,我没事,要是不舒服了一定马上告诉奶娘。”
李薇不忍拒绝小孩子,一头答应她,一头叫玉瓶去准备暖身的姜茶。一会儿隔两刻钟就给她灌一杯,除了暖身的好处外,要是三格格喝多了水要去方便就不会在花园里玩得忘了时间了。
花园里一群孩子玩得开心,李薇怕他们站着不动会冷,叫人拿了跳绳和草靶子过来,设几个奖励叫他们比赛去。时不时的把三格格叫过来摸摸手,冻凉了就叫她喝姜茶。
花园里难得这么热闹,虽然堆好的雪老虎被弘时跳上去骑给压坏了,然后他又拉着三格格去骑冰老虎,三格格居然还真打算往上爬,奶娘嬷嬷们喊起来时她才发现,气得抓住这个熊孩子罚他站在那里看别人玩。
“三姐姐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她虎着脸说。
“我忘了。”弘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额娘我错了。”
认错这么快下面要怎么办?
她正为难,旁边三格格也在求情:“李额娘,你不要生四弟的气,我也想去玩的。”她上头有大姐姐一直看着,身边还有奶娘嬷嬷时刻跟着,在花园里玩得久一点都有嬷嬷们劝个不停。
刚才弘时拉她一起玩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所以才一时忘了。
弘时偷偷对三格格眨眼做鬼脸,把三格格逗笑了,李薇只好当没看到。
“还是要罚的。”她严肃道,“明天加罚十张大字。”
说起来,弘时的字写得相当好,可能是四爷的遗传,也有可能是她的言传身教。他住在东小院时,每天都能看到她在写字,他好奇也要一起写,她就拿四爷给她写的字帖给他用。所以认真说起来,他开蒙比弘昐和弘昀都早半年。
而且他写字鬼画符的时间特别短,她曾经看过他写字,发现他更像是在临摹图画那样模仿着写,所以没被四爷把着手教过前,写的字已经有了一分他的字型了。
十张大字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弘时也知道额娘这是放他一马,还对她调皮的笑了下。
李薇也不想当个坏大人,摆摆手放他们去玩了。看到三格格又和弘时一起跑了,她问玉瓶:“三格格很喜欢和弘时一起玩?”
玉瓶知道得比她多一点,再说她也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就说:“三格格身体不好,大格格和咱们二格格都是带她在屋里玩,打牌下棋一类。府里跟她同龄的孩子少,也就咱们四阿哥喜欢玩又不懂事才带着她。三阿哥喜欢给她带些外头的小东西,拉着她一起跳绳射箭是不会的。”
看来府里的孩子也是各有脾气。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四爷过来了。
不知道他在那边看了多久,李薇赶紧起身,他拍拍她的手,坐在她旁边说:“走过来听到花园里有动静,就知道你们还没回去。”
玉瓶送上一碗姜茶,她接过来递给他:“爷要不要下去跟孩子们比一场?也凑凑兴?”
四爷是想去的,他在前头说过事后心情沉重,想去东小院里看看,路过花园听到里头玩的热闹才进来的。可一坐下就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摇头叹气道:“下回吧,今天累了,没精神。”
他说完就坐在椅上,看着整个人都沉默得很,一边是孩子们欢乐的笑闹声,衬得他格外的可怜。
李薇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又过了一刻就叫停,把孩子们都叫回来,裹上斗篷戴上帽子好好的送回去,再交待他们的奶娘嬷嬷们,今晚睡前一定要泡脚驱寒,夜里要多看几回,不能等早上再发现病了。
她挽着四爷回到东小院,更衣泡脚洗漱一趟下来,他躺到床上像是已经累得睡着了。可听他的呼吸声却没那么平缓。
外头的事,她不知道也猜不出,只好什么也不说,叫人吹灯关门。
屋里都黑了有一会儿了,她睡意上涌时听到他说:“这次过年你在家里也闷得久了,明天起出去逛逛吧。”
她含糊的答应了声,感觉到他转过来看了她一会儿,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她睡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时,四爷已经去前头了。她才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叫玉瓶把帖子拿出来捡了捡,正想挑出一两家时,三爷府上的田氏送帖子过来了。
要说京里八卦谁知道的最多,田氏认第一,无人认第二。
李薇收拾了几件小东西当礼,坐上车就去三爷府了。
田氏是找她来显摆的。三爷得的那个皇上赏的颐雅园,等到三月时就修整得差不多了,三爷要去那边住,随便在那里修书。跟着一起去的人里有她。
不止这个,今年进宫李薇没跟着进去,可她跟着三福晋一起进宫了,从初一到十五,一天没拉都去了。
田氏乐得鼻子都歪了,扯着李薇翻来倒去说了三四遍。
她难得这么得意,李薇也不去塌她的台,就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