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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只是在户部干活干得累了,想起他们在圆明园,就特意过来看看他们。结果来了一问才知道这几天一直都在湖边,到湖边就看到一堆人头在湖水里浮沉。
那一刻真是天旋地转。
幸好他心里想着不会有这种事,他们要真出事了,这园子里的早乱起来了。再定睛一看,水里浮着几块门板那么大的木板,顺风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他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上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她!
可等她洗完澡,他这气就消了,转而开始想在府里或庄子上某处起个池子给她玩。圆明园是皇上赏的,不能改建。
在园子里住了半天,陪孩子们玩了一场,又问过弘昀和弘时的功课,叫本来以为他生气而不安的孩子们都放下心来,特别是大格格,她之前就想拉着二格格去李薇的屋子前跪着,求四爷原谅,被二格格给按住了。
“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呢,真到需要咱们去请罪时再去。”二格格平常跟大格格相处一直没问题,但在对四爷和福晋时,两人的分歧总是特别大。
二格格不客气道:“大姐姐,那是咱们的阿玛,你的膝盖别那么轻好不好?”
说得大格格眼泪汪汪,二格格见话说重了,她只是一时不忿嘛,连忙上去道歉。大格格心里多少委屈,背过身抹泪道:“你当我是天生这样的吗?谁不想抬头挺胸做人?你过得好,也别嫌我膝盖软。”
关于福晋与李薇之间的事,是她们两人中间的一个永恒的话题。
大格格轻轻一带,二格格也不愿意再起争端,半天才说:“大姐姐,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总要自己先立起来。你立起来了,能把你按下去的人有几个?咱们府里一只手就数过来了吧?你自己先跪下去了,跪习惯了,别人也习惯了,谁还记得叫你立着?你总不能都指着别人尊重你,你自己却忘了吧?”
说得大格格一时没了话,半天两人只能面面相觑。最后姐妹两人一起把这一节给忽略过去。
等到四爷出来,大格格发现阿玛果然没生气,二格格的话才在她心底剧烈翻腾起来。
在园子里歇了一夜,第二天四爷又要去户部了。临走前对她说了两件事。
“爷会在庄子上替你挖个池子,想游以后都去那里游。再有,爷叫张起麟过来侍候着,有他看着,想来不会再出事了。省得一园子都是你的人,没一个拦得住你的。”说到这里,四爷笑着虚点了她两下。
按说素素平时对几个奴才都放纵得厉害,可说她被奴才拿住了又绝不是,只要是她想做的,几个奴才都没二话,哪怕明知是个死,也没有阳奉阴违,背地里打折扣的。
叫他不服都不行了。
等他走后,李薇连忙叫人去问赵全保几个,从昨天就没见着他们。听说四爷确实生气,赵全保带头领了二十板子,余下一个都没落下,连玉瓶也叫赏了二十下手板,这还是看在她是李主子跟前当用的,没敢打狠了。
张起麟早就到了,见她担心就道:“主子别担心,下头人都有数,不敢下重手。主子爷也叫人给了药,都好好养着呢。等个几日,玉瓶姑娘就能回来侍候了。”
李薇心里虽然有数,但也没想到会叫四爷撞个正着。要是能容她得个空,至少也来得及把责任担下来。
赵全保几个这板子挨得是真冤。
“叫他们好好养着,这回是我的不是,叫他们受委屈了。回头一人赏十两银子。”她支着头说。
张起麟应下了,却笑着说:“叫奴才说,主子有什么不是的?奴才们能为主子尽忠是福份,这挨打也挨得心里甜呢。”
“这不过是漂亮话罢了。”李薇笑了下,不太了解这个张起麟的性格,想他是四爷送来的,大概也是要重用的,说不定她的话都能送到四爷耳边,就多说了两句。
“是我的错,认了也不亏什么。总不能我这个当主子还掩耳盗铃吧?”考虑不周,叫周围的人都受连累是真的。认不认都一样。
别人心里怎么想,她管不着也看不到。她又不打算当圣人,不怕犯错,只怕犯错不认错。能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错就没白犯。
……下回再想背着他做什么的时候一定要计划周全!
李薇还担心四爷不叫她继续住圆明园了;不过她还是住下去了。
一直住到了八月末。
这天到了黄昏时分,弘昐突然带着侍卫来了。
他到的时候;李薇正带着孩子们一起用膳。玉瓶进来传话后,她还笑着说;“只怕是嫉妒咱们在这里逍遥了。”二格格和弘昀几个正笑着;弘昐已经进来了。
李薇一怔;“怎么这么快,”
弘昐笑道;“儿子从大门直接过来了。”说罢给李薇使了个眼色。
李薇这时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起身拉着他道;“瞧你这一身的汗,快跟我进来换衣服。”
两人拐到多宝阁后的;这里是用来给女眷们暂时休息;方便的地方。
屏风一隔,李薇小声问他:“你来干什么?”
“阿玛叫我来,请额娘带着姐姐弟弟们回府。”弘昐说,李薇不解,他又添了句:“阿玛进宫了。”
李薇马上没了二话:“咱们现在就走,行李叫人先收拾着,明天再送回府。”
出来后她先叫玉瓶把三格格和弘时带出去,叫奶娘安抚,然后对剩下几个大孩子说:“府里有事,我要马上回去,把你们留下不妥,这就都跟我走吧。”
大格格怕是福晋那边有事,起身担心的问:“李额娘,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
李薇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咱们府里的人都没出事。这些也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回去该干嘛就干嘛,都跟之前一样。”
她也糊涂呢。
几人坐上车,侍卫护卫着很快回了府。四爷没回来,也没传话。而且好像连福晋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回来是为什么。
231、开端
李薇还担心四爷不叫她继续住圆明园了;不过她还是住下去了。
一直住到了八月末。
这天到了黄昏时分,弘昐突然带着侍卫来了。
他到的时候;李薇正带着孩子们一起用膳。玉瓶进来传话后,她还笑着说;“只怕是嫉妒咱们在这里逍遥了。”二格格和弘昀几个正笑着;弘昐已经进来了。
李薇一怔;“怎么这么快,”
弘昐笑道;“儿子从大门直接过来了。”说罢给李薇使了个眼色。
李薇这时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起身拉着他道;“瞧你这一身的汗,快跟我进来换衣服。”
两人拐到多宝阁后的;这里是用来给女眷们暂时休息;方便的地方。
屏风一隔,李薇小声问他:“你来干什么?”
“阿玛叫我来,请额娘带着姐姐弟弟们回府。”弘昐说,李薇不解,他又添了句:“阿玛进宫了。”
李薇马上没了二话:“咱们现在就走,行李叫人先收拾着,明天再送回府。”
出来后她先叫玉瓶把三格格和弘时带出去,叫奶娘安抚,然后对剩下几个大孩子说:“府里有事,我要马上回去,把你们留下不妥,这就都跟我走吧。”
大格格怕是福晋那边有事,起身担心的问:“李额娘,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
李薇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咱们府里的人都没出事。这些也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回去该干嘛就干嘛,都跟之前一样。”
她也糊涂呢。
几人坐上车,侍卫护卫着很快回了府。四爷没回来,也没传话。而且好像连福晋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回来是为什么。
因为她叫庄嬷嬷来亲自请李薇过去说话。
李薇到了,福晋问过在园子上玩得好不好之后,就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会儿三伏还没过呢。”
福晋不知道,李薇也不想显摆。坦然道:“大概是爷生气我带着孩子在那边住得太久了,叫弘昐把我们喊回来了。”说完就叹气。
送走李薇后,庄嬷嬷道:“侧福晋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撇撇嘴,“这么些年,奴婢也没见过主子爷对她皱一皱眉的。”还说四爷生她的气,装模做样。
元英也想不透,四爷在户部的事并没有跟她说太多,特别是乌拉那拉家也借了将近十六万两银子。弘昐突然出府去接人,原因连弘晖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苏培盛回来传了句话。
苏培盛传了话就走了,没来找她请安。再说,她也不能把四爷的人叫来打听。
这么耳目闭塞,平时无事就算了,有事时真是叫人心里起火。
元英没有理庄嬷嬷的话,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挑拨,而是冷静和镇定。
东小院里,李薇对孩子们说的就是他们住得久了,四爷生她的气。二格格几个有些紧张,她笑道:“得了,你们阿玛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有事的。”
打消了孩子们的担心,打发他们都回去,她在屋里也默默提着心。
府中大门紧闭,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以前每天都要往户部送冰,从那天后冰也不让送了,凉茶倒是还一天一送。
听赵全保说,四爷好像已经不在户部大堂了。
因为不知何事,只好一直猜。结果到了九月中旬的一天深夜里,四爷匆匆回府,他把李薇也给叫到正院,还有弘晖和弘昐。
“十八弟没了,直郡王说话就要到京城了。府里先把喜庆东西都收起来,这几天准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进宫了。”他满脸疲惫,眼神却亮得吓人。背上的衣服都叫汗湿透了,脚下的靴子上也都是灰土。
可他不洗漱不更衣,回来就叫齐所有人说这件事。
李薇恍惚觉得这事不太正常。
福晋问道:“爷,十八叔今年才七岁……”
李薇一听也觉得不对了。宫里死的孩子不算少,往前数十九阿哥也是早夭,因为是三月时没的,宫里年味还没散,也就是简单办了个葬礼就算了。
那次可没叫李薇他们也准备进宫啊。
四爷眉头一皱,道:“不要多问。”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而四爷说完就回前头去了,谁都没理。看他匆匆走了,屋里着实静了一息有余。
他们好久都回过神来。弘晖和弘昐先起身告退,李薇也跟着起身,对福晋道:“我领他们出去,免得天晚了。”
外头月明星稀,福晋点点头。
李薇是想提点弘昐两句,从福晋刚才说一句话就叫四爷生气看来,这次的事不知道有什么内情。
走到二道门处,她说:“最近府里有事,你们不要添乱,只管一心读书就行。”
碍于弘晖在,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弘昐冲她点点头,跟弘晖一起行礼道:“是。”
目送他们走出二道门,她才转身往回走。
十八阿哥并不是宫里死的最大的孩子,太子的长子就是十岁没的。
弘昀今年也是七、八岁,她想起十八阿哥与弘昀差不多大,心里难免不好受起来。回到东小院后,她特意替这个孩子念了一卷经。
不管到底是什么事,这个孩子的死是最可惜的。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长大。
前院里,弘晖和弘昐一回来就被人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连他们的随身太监都叫约束在屋子里,不许乱走。
弘晖的太监侍候他洗漱时还有些战战兢兢,小声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弘晖平静的洗了两把脸,轻声道:“管住你们的嘴,管住你们的耳朵,管住你们的脚。”
那太监哆嗦了下,什么都不敢说了。
四爷的书房里,只有四爷和戴铎二人。
戴铎也是摸不着头脑,十八阿哥虽然是近年来皇上比较宠爱的阿哥,但也只是这样。而且十八阿哥刚刚生病,就有旨意回来要从京里拿药过去。皇上出巡,太医和药材都是带足带够的,只会多不会少。
四爷从接了旨意起,就一刻未停。京里的消息都叫瞒住了,只有他和八爷知道。可药材算着刚送到地方,跟着十八阿哥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皇上又不缺儿子,就是一时难过,想皇上圣明,不至浑噩,四爷怎么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不敢问,只能盯着四爷的背影使劲想。
四爷叫戴铎来本是想叫他帮着参谋一二,可叫来人,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叫他怎么说呢?
说皇上的消息,叫人瞒住了?
有人……觊觎圣驾……
想到这个就叫四爷的心里一阵狂跳。
直郡王不在皇上身边,只有十三、十五、十六这三个小的。
太子……
他深呼吸几次,不敢再往下想了。
232、 (剧情)帝惧
避暑山庄内;月朗星稀。
梁九功守在皇上的寝室外,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动也不动。院中其他站桩的太监在漆黑的夜里几乎看不清人影;但梁九功知道他们一个个都跟他似的,别说动了;边呼吸都放轻了。
屋里原来有四个守夜的小太监;就守在皇上的床前;但前天半夜里时,皇上突然叫人把其中一个给拖出去砍了。
梁九功吓得瑟瑟发抖;拼命磕头求皇上饶命。
他听到皇上在上头沙哑的说;“出去;他是叛逆。”
那个小太监才八岁大,是梁九功到承德后才挑出来侍候皇上的——因为皇上不信任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和宫女。除了他之外;现在还能留在皇上身边的几个都是平常很少出现在皇上跟前的太监。
余下的一到承德都叫绑了;砍了。
梁九功当时都不知道他答了什么话,冷汗簌簌的往下掉。
半天,他才听到皇上躺下的声音,皇上说:“叫别人来侍候。”
梁九功哆嗦着答道:“奴才遵命。”
他把剩下的三个逃过一劫的小太监都拖出去,有一个还吓尿了。他装做没看见,叫人悄悄把那块地给擦干净。
一个圆胖脸的小太监哭得满脸鼻涕泪,抖着问:“爷爷……小蚂蚱……真是叛逆?”他跟那个拖走的小太监是一块进来的。
梁九功嫌他恶心,小声骂道:“闭嘴!万岁都说了还能有假?把这事都忘了!再敢多嘴多舌就叫人拨了你的舌头!”
那小太监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的捂住了嘴。
再叫来的四个小太监,梁九功挨个教他们,两个站在窗户前,一个站在门前,一个守在皇上的床前。
“要是有箭从窗户外射进来,你们要扑上去挡住!要保护皇上,知不知道?”梁九功盯着他们。
四个小太监都点点头,脸上有着能侍候皇上的激动。
梁九功看了都想摇头。能侍候皇上的人多了,能出头的有几个呢?
他悄悄领着人进去,叫人站好后,突然发现守在窗户前的两个人里,有一个站的位置正好能□上的皇上看到一半。陡然一瞧,倒像是藏头露尾的心怀不轨之人。
之前那个被拖下去的小太监就是站这个位置的。
梁九功示意那个小太监往后错两步,这样看着就不吓人了。
皇上睡迷了,一时糊涂而已。
梁九功出来问起那个小太监,有人道:“已经砍了,爷爷放心,是拖出去砍的,不会弄脏地。”
你爷爷是问这个吗?梁九功斜眼瞪他,直把这人给瞪得连连哈腰才算完。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锭子,犹豫了下捡出个小的扔给这人,道:“别叫人随便扔了,回头再叫野狗啃了。这银子拿去,给他寻个地方埋了吧。”
这人接过银子还有些不敢信,呵呵道:“爷爷真是心慈,小的这就去。”
梁九功扫了他一眼,凉凉道:“别叫你爷爷知道你跟人把这银子给吞了……”
这人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小的手是贱了点儿,可也没那么胆贪爷爷的银子。再说这也是积德的事……”
他还想接着巴结,梁九功不耐烦听了,摆摆手:“快滚,快滚!”
“是,是。”这人一溜烟蹿了。
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梁九功松了口气。各处都渐渐走动起来,提热水的,准备主子洗漱、早膳的。给这死寂的院子添了几分人的活气。
梁九功回去守在皇上的寝室前,听到里面叫了才带人进去。
昏暗的室内,所有人都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