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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飞飞已然明白两人是要动手。虽然安迪有旧伤,但这么几年过去,说不定早就好完全了。再看傅远一脸血污,刚才必定是以一敌众负了伤,这时怎么还能动手!心中一急,再也忍耐不住,立刻上前几步,扯住安迪,大声喊道:“不要!”
安迪回身,语带调笑地道:“怎么?为我担心?没事,等我收拾了他,我们再继续……”
梅飞飞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楼上的一幕,心中不禁又气又恨,愤然“啐”了一口:“你去死吧!”
安迪不怒反笑:“我不会死的,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么!”说着,反手将她往一个保安手上一推,冷冷地吩咐,“看好她!”
那保安如钢铁般的大手立刻握住了梅飞飞的胳膊,她用力挣扎起来,却纹丝不动,只能急得朝傅远大喊:“傅远,你走!快点走!”
他坚定地看她一眼,缓缓摇头。
“傅远!”梅飞飞眼里有了泪光。
傅远不再看她,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大步迎上安迪,猛地一拳挥去。安迪早有准备,左手一抬已经架住,紧接着右手一挥,有力地打出一拳。
梅飞飞看得清楚,原来他的右手确实完全恢复了,心中不由更加为傅远捏了一把冷汗。
眨眼之间,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已经过了十几招。
一开始,大概是没料到安迪如此强劲,傅远一不小心连吃了几拳,口唇边刚刚抹掉的血珠子,又滚滚而下。安迪得意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嘿嘿笑道:“被残废打的滋味怎么样?嗯?”傅远喘着气不说话,手撑在地上,转头“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痰。
梅飞飞的心顿时揪成一团。谁料到,转眼之间,傅远却猛地爬了起来,冲上去又是一拳。安迪没料到他来势汹汹,挡了一下没挡住,硬生生挨了,往后便倒。
眼看着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沾满了尘土,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但没有安迪的命令,旁边的人却都不敢上前帮忙。
梅飞飞真的不知道,明明看上去都很谦廉君子的两个人,为什么出手都那么狠。尤其是傅远,前世她和他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动手打架,而且还这么能打!
渐渐地,他开始占了上风,安迪招架得多了,还手得却少了。
梅飞飞不知道,其实当年的刀伤,确实使安迪落下了毛病。这几年虽然一直康复调养,却终究不能完全像正常人一样。加上傅远心中憋着一口气,越战越勇,时间久了,安迪自然不敌。
终于,安迪完全被傅远压在身下,再也没有力气还手。傅远却不停手,一拳又一拳,狠狠地落下去,完全不留情。看样子,非把安迪打死才甘心。
这时候,梅飞飞放下一半心,却又提起另一半。不行!安迪若是真的吃亏,傅远更加无法脱身了。她正要大喊住手,保安们却比她更快一步。谁都看出,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很快,傅远被拉开了,立刻有人狠狠地朝他最柔软的肚腹上给了一拳。他打了这两场架,其实早已筋疲力尽,哪里还能挨得住这一下,顿时痛苦地闷哼一声弯下了腰。不待他有所反应,无数的拳脚又落在身上。
“不!”梅飞飞哀呼一声,就要扑上前去,怎奈起先拉住她的保安,仍然死死不肯放手。
那一边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安迪起来。这一次傅远是下了重手,一下下都打在要害。以致于安迪比起前两次都伤得厉害,一时竟然觉得眼前发黑,缓不过劲来。下人们更是着急,有的忙着处理他伤处,有的忙着打电话叫医生,场面混乱起来。
而另一边,几个围住傅远的人更是决不手软。
梅飞飞对这一帮人的手段心知肚明,能把人妻小全家劫走,能把人撞成重伤入院,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眼见傅远已经不支倒地,被几人围在中间,根本看不清伤成什么样,心中又急又痛,再也顾不得其他,使尽全力挣扎起来。
那些保安明显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梅飞飞只是会跳舞,却不会武功,怎能敌得过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任她再如何使劲,那人只是一声不吭地捉紧了她。
梅飞飞再挣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却是徒劳无功。忽然她急中生智,回过身猛地将那人抱了个满怀。
那保安一时没有想到,愣了一下,突然脖子上一阵剧痛。原来梅飞飞回身扑在他身上,狠狠地在他脖颈住咬了一口。这一下咬得又深又狠,鲜血猛地冒了出来,即使是他一个大男人也疼得浑身一阵哆嗦。
一痛之下,那人顿时勃然大怒,揪住梅飞飞,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随即下意识猛地一推。
梅飞飞正被他一个耳光打得眼前一阵昏黑,又被他大力一推,根本站立不住,立刻失了重心,仰天摔倒。
这一处庭院,原本全是草地,只在中间用石块铺出了一条小路。梅飞飞这一摔,只听“砰”的一声,后脑正碰在一声凸起的石头上。她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瞬间便没了意识。
那保安一推之下已觉不妥,这时眼睁睁地看着梅飞飞倒了下去,随即一动不动,立刻呆住了。
一片混乱之中,只听见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喊:“飞儿!”
傅远起先虽然无力还手,但却努力护着头部,这时一眼瞥见梅飞飞倒下,再也不顾落在身上的拳脚,片刻间发出一声嘶吼。
他这一声大喊,使得全场有了片刻的安静。在众人的怔愣中,傅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摇晃着站了起来,踉跄着扑向梅飞飞。
安迪这时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倒地不起的梅飞飞,立刻惊得忘了伤痛,挣扎着推开众人的扶持,就要起来。
傅远伏在梅飞飞身边,看着她脑后的一片腥红缓缓地扩大,只觉得一颗心已经停止了跳动。“飞儿……”他口中逸出一句呢喃,颤抖着伸出手去摇晃她,她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飞儿!”他终于忍不住大喊,一把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
鲜血,顷刻之间湿透了傅远的衣袖。他惊惶地用手去捂住她头上的伤口,却只能徒劳地看着血液迅速地从指缝中滴答流下。
“飞飞……”安迪摇晃着走近来,神情惊疑,不确定地低呼。
傅远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一片血红。“把她逼死,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他大吼一声。
安迪呆愣地看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梅飞飞,失神地摇头道:“不,不!不会的……我没有……”
傅远不再理会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梅飞飞,心痛得已经没有了感觉。一边喃喃地道:“飞儿,我们走,我带你走……”一边使尽全力将她抱起。他自己伤得不轻,这时四肢百骸的伤处同时作痛,稍一动作,身上便如同要散架一般。但他只咬紧牙关,艰难地站了起来,随即步履虚浮却极其坚定地向外便走。
鲜血湿透了她的长发,又顺着发梢往下流,一点一滴,落在草地上,没入泥土中。
众人看看安迪,又看看傅远,都不知道是阻拦他的好,还是放他走的好。
安迪呆呆地,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她死了!她要死了!”一种巨大的失去的恐慌迅速地袭上心头。他蓦然大喝一声:“你站住!”旋即冲过去拉傅远。
傅远早有所觉,身子一让,安迪顿时扑了个空,再次摔倒在地。
傅远抱紧了梅飞飞,冷峻的脸上如万年冰封,咬牙说道:“你放心,她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只不过,就是死,我也要带她走!”
他语气中的毅然决然使安迪再次吃了一惊,眼看着他即将走出大门,安迪猛地醒悟过来,朝一干手下大喊:“拦住他!拦住他!都是死人吗?!”
保安们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傅远与梅飞飞团团围住。
安迪冷笑:“你别做梦了!飞飞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傅远一语不发,将周围的人缓缓扫视了一遍。这明明是一个随即可能倒下的人,这时候却蓦地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威摄力,那利刃般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身体,冰冷的寒意只看得围住他的人心中一阵发毛。有略胆怯的,已经不由自主地生了退意。
“谁敢拦我?”他一字一顿地道,语气中有一种“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必死决心。
“拦住他!”安迪却又大喊。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在眼神中看到了为难与惊惧。
双方正在僵持之中,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统统不许动!”众保安惊愕回头,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约摸二十来人,一拥而入,顿时又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随即,一名领队模样的人带着另一名男子冲了进来。那男子装着便装,混在一群武警之中显得格外醒目。他样貌清俊儒雅,比起安迪的俊美毫不逊色,只是此刻脸上写满了焦灼万分的神色。当他的目光落在一身血污的傅远及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片刻的震惊过后,失声呼道:“飞飞!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不是林文鹤却又是谁!
法院的庭审是在下午时分,梅飞飞离去之后,林文鹤转身立刻让人去查安迪的行踪与住处。他是杂志社总编,随便派几个记者去出任务,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谁知,没过多久,安迪的消息没有回来,他却接到傅远的电话。
原来傅远从艾洁口中知道安迪回来的消息,也立刻猜到梅飞飞一定是与他做了交易。在G市,他没有什么帮手,只能给林文鹤打电话。
为了同一个女人,两个本该是情敌的男人,第一次站到了同一阵线。
傍晚时分,终于有了消息。安迪在G市近郊的一栋别墅出现,同时在那里迎来了一位女宾,正是梅飞飞!
傅远与林文鹤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看到一种可怕的猜想与忧虑的神情。这个时候,梅飞飞去安迪的住所,绝对不可能只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然而,安迪的别墅里守卫森严,怎么样才能阻止某件事的发生?
两人当下一商量,决定由傅远先过去一探究竟,而在G市有一定人脉的林文鹤,则去搬救兵。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番纠缠。
林文鹤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迟了一会儿,来到之时,看见的就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那武警队长是林文鹤的朋友,这时扬声说道:“我们怀疑这里有非法绑架案件,请各位先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有什么误伤就不好了!”
安迪一方的人就是再嚣张,面对着二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就是人家不说,也不敢轻举妄动。林文鹤却不管这些,从他来到这里,一颗心就只系在梅飞飞身上。此刻立即排开其他人,抢到傅远身边。但近看之下,却更是心胆俱裂。只见梅飞飞脸色雪白,双目紧闭,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
再看傅远,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一边伸手想去接过梅飞飞,一边心慌意乱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谁知傅远死死地不肯松手,只是摇了摇头。
林文鹤急得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送医院!”
傅远咬了咬牙,向前迈了一步,突然眼前一阵昏黑,一头栽了下去。
林文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立即便有两名武警过来帮忙,三人手忙脚乱地把傅远和梅飞飞抬出去。
原来,别墅外早已停了几辆警车。只是训练有素的武警来得草木不惊,加上之前别墅里又一团混乱,安迪等人竟然都没有发觉。
两人被抬上其中一部车,片刻便呼啸而去。
队长在院子里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安迪身上,于是施施然走近,开口道:“这位先生可是这里的屋主?”
“是。”安迪面色阴沉,“你们就这样闯进我的私人别墅,会不会太过份了点?G市难道没有法律了吗?”
队长早从林文鹤口中对他的行迳有所耳闻,这时微微一笑:“法律当然是有的,任何践踏它的人,最终都会受到它的惩罚。我们这一次是接到报案,说是有一名年轻女性被绑架至此,原因不明。这说的,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受伤的女士吧?看来,报案的人没有报假案哪!”
“梅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刚才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交而已。哪里来的什么绑架?!”安迪不悦地道。
队长颌首:“好吧!既然如您所说,梅小姐只是来做客,而非被绑架,那么,看来我们也可以撤退了。”说着一挥手,武警们立刻收了枪械,有条不紊地退出院子。
等他们走了个干净,队长轻轻一笑:“打扰了,告辞!”
“且慢!”安迪喝道,“你是哪个局的人?我要找你们局长!”
队长回身,客套的语气中透着冰冷:“我们局长忙得很,恐怕没空理会这种小事。至于我是哪个局子的?”他冷笑一声,“山水有相逢,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说罢转身而去。
安迪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走远,脸色比漆黑的夜色更显沉暗。
许久,他回过头来,沉沉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适才推倒梅飞飞的那名保安,颈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时见安迪凌厉的目光直射向他,竟然吓得脸色灰败,连伤口也不敢去捂。
安迪紧盯着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根手指也舍不得碰的人,你居然敢伤她!”
那保安面露惊恐,惶惶地道:“我……我……”
“她若是有事,你就给她陪葬!”安迪一字一句地道。
那人脚下一软,顿时瘫在地上。
“去查!她进了哪家医院,情况如何,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夜色沁凉如水,深秋的晚风带着一丝肃杀的寒意。夜空中无星无月,只有阴暗的乌云,以及回响着的,安迪冷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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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空旷而死寂的走廊,在黑暗中延伸向不知名的空间。
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红灯幽幽地亮着,傅远木然地坐在门外,嘴角的血渍已经凝固,脸颊也肿胀起来,他却恍若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忽地灭了。傅远惊跳起来,只见手术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一架洁白的车床被推出来,床上躺着人,却从头到尾盖上了雪色的大单。他顿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块,瞪大了眼盯着那大单下的人,脑中一片空白。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严肃而漠然地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傅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颤抖地缓缓向那张白床单伸出手去,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喊: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上天为何要如此残忍!
捏住床单一角,手已经没了力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那床单一寸一寸地掀起,使得那张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脸庞,一寸一寸地显露出来。手一抖,床单飘然落在她身上,恰好遮住了一半的脸颊。她的双眼紧紧闭着,像是宁静而安详地睡着了,以致于他下意识地轻唤一声:“飞儿,别睡了。”
然而,她却一动不动,再也不会睁开那顾盼生辉的眼睛,笑语盈然地对他说:“远,你真讨厌!”
突然之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一齐剧烈地痛起来,仿佛在提醒着他:飞儿已经死了,而他,却还可笑地活着!……
“飞儿!”他像是无法再忍受这痛彻心扉的哀伤,蓦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