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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认自己是个乡间丫头,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和神战榜的高手比?
毛都赶不上半点的。
梅朵隐隐犯了一个哈欠儿,借了秦杨的肩膀躺一躺,她合眼嘀咕:“是挺累人的,不过……现在已经到了。”
秦杨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他感慨道:“真像我和龙涎出兵打仗,赶得真急……”笑过了,笑容僵住了!
说错了话……又提起了伤心事。
清了清嗓子,秦杨换上了笑脸,拉回梅朵重新倚在自己的肩头,“看不懂的……还当我们是迁徙的大家族。”
或者……有点像后有追兵的浪客风尘仆仆而来。
卫鸢风和白玄卿刚刚下马车,筱夫人在他们的搀扶下慢慢出来,夜晓从红炎的背上落地,却看到身边的女人一动不动,龙沫身下的马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马鼻子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相比之下,他的红炎喘得没这么厉害。
刚要说什么,只看到身前的大马身子一倾——龙沫松开马缰跳到了一旁,硬是滚了一个身才停住!
“殿下!”
龙沫这里的动静瞬间吓跑了他们的疲劳,眼见龙沫的马倒下了,众人心悸!
“这……这是怎么了?”
卫鸢风挤过身来察看,好端端的……沫儿的马怎么死了?
梅朵和兰玉扶着龙沫,上下拿捏——
兰玉紧张着:“殿下,你摔痛没有啊?”
她的目光……满含歉意,盯着倒在地上抽搐……最后归于平静的死马,龙沫沉默地看向了轩辕夜晓。
不知不觉的宠溺(3)
他正盯着蹲身摸着马脖子的秦杨,夜晓沉声问:“怎么样?”
“累的。”秦杨摸了摸马脖子。
这是龙沫大婚时,龙临渊送给龙沫的马……一路跟着他们去东郡,没想到,这一回……
眼光一转,秦杨微微一怔:他看到了马镫子上的血迹,磨破了马身子,还有缰绳勒得过紧……
这一切,都是龙沫的“杰作”。
也是,这一路,她跑在最前——竟是逼着她身下的马快跑,她用了她的内力?她甩的鞭子鞭策在马身上……再好的良驹都会承受不住而暴毙。
龙沫……这是……急着来听雪山庄?
秦杨不禁抬眼看她……
“殿下?”感觉到身边的人发颤,梅朵握上了她冰凉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一匹马而已,人没事就好。”
“本宫……”
她动了动唇,终是说不出话……
夜晓叹了一口气,抬手捋起额前汗湿的发,抬眼对上龙沫着实委屈的眼神,他耸耸肩,说:“没事——本王答应你了,回了东郡再送你一匹好马。”
轩辕夜晓感到庆幸的是,幸好他没有大发慈悲让龙沫试骑他的红炎。
只是……
好马送给龙沫……再好的马都能让她折腾死……
“皇兄,我也要——”
“滚!你不是有马吗?”
“我的没你的好,我也要一匹像样的。”文杰说着跑去挤走龙沫身边的钟兰玉,他搭着龙沫的肩头,讨好地求着,“皇嫂,皇兄什么时候带你去选马——你记得叫上我,我帮你去选!”
兰玉在后面跳脚:“轩辕文杰!你要不要脸!抢我的位子!”
“放屁!有本事你把本将军挤掉啊!”
“你——你你——殿下!他欺负我——你帮我作主!”
吵吵闹闹,龙沫的思绪很快从死去的马匹上转到他们的对话上……
每一次兰玉和文杰吵闹,她都会笑着站在一边,看他们活力十足的样子。
不知不觉的宠溺(4)
玄卿静静站在一旁……他望着轩辕夜晓,某一刻,心里那份不悦的情绪越来越浓:
这个男人能给龙沫想要的,一匹马……一个正妃的位子,将来……是不是还会给沫儿一个孩子?
不……不行!
龙涎生前说过:全天下……唯独轩辕夜晓配不上龙沫,龙涎不喜欢他——龙涎临终前是不认可这桩婚事的!风流成性的人……还是东郡皇室最有争议的王位继承人,龙沫跟了他……会再次走上雪鸢皇后和云皇龙临渊的悲剧!
心里最难以平衡——轩辕夜晓心里明明另有所爱,又来招惹龙沫!霸着她……却不能给她情有独钟的未来。
轩辕夜晓,他根本不配!
而他……
也不愿意做龙沫身边的“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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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山庄,从门面看,简简单单,萧条的模样,一旁上了年纪的大树,树冠庞大。
他们在山庄前的说说笑笑惊了里面的人,某一刻,山庄的大门微微开启,里面冒出了一个头,是个年轻男子,头一次看到山庄外面来了很多陌生人,又是马、又是马车,男男女女,好热闹。
眼光里有个高挺的男子几步过来,守门的年轻人刚想关门,对方过来架住了门扉!
秦杨道:“这位小哥,这里是听雪山庄吗?”
里面的男子自然敌不过秦杨的力气,他指了指头顶的匾额,“你不会自己看么?”
“那就好——”秦杨招呼大家过来,他再对年轻人说,“小哥别怕,是国丈大人让我们来的——我姓秦,还有,丞相——卫鸢风。”
年轻男人从一开始的警惕渐渐松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不认识人,但他们的名字都知道:云洲的秦将军,还有老主子的少爷“卫鸢风”。
年轻男子回头喊人:“阿爹——主子的客人到了!阿爹——主子的客人这会儿就来了!”
“臭男人”的挑衅(1)
留在听雪山庄管事的,是个和卫鸢风年轻相仿的男人——小时候玩伴,虽说是家仆,却没有规规矩矩的那一套,中年汉子一眼就认出了卫鸢风,走上来揽手一个虎抱!不光认得卫鸢风,连着筱夫人也是……
“阿筱也来了?你们都来了?主子说按你们的行程,还要等上两日的!”一边说一边迎着众人进山庄,平日里寂静的山庄一下子来个老朋友新朋友,刘管事的脸上掩不住的喜悦。
和老朋友打过招呼,他回头和年轻人打招呼。
“云洲秦将军!”
秦杨怪不好意思的,纠正道:“我……不做将军了……”
“这是什么话,外头说你陪着公主去做陪嫁侍卫,你跟着太子南征北讨是假的吗?你在大都死守云宫是假的吗?”他看向梅朵,不用问,“这位一定是秦夫人。”
再把目光定格在轩辕文杰和一脸疲惫的兰玉身上,刘管事笑呵呵:“这两位是……”
文杰指了指自己:“我——我是东郡的南院将军,你们公主是我皇嫂——”
这么解释可以了吧,说着,他再指兰玉,“她是来蹭吃蹭喝的!”
“你——”兰玉欲发怒,眼光里只看到轩辕夜晓是这一个人跨过门槛的,气宇轩昂的男人孤立在外,夜晓一落身前的长摆——不忘显摆他的王爷威风!
不对!少了一个人!
“殿下呢?”
他们没看到龙沫。
英俊的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头……
上面?
他们跟着后退,推到花园小径上才看到龙沫的身影,她站在高点,俯瞰这座园子,一旁的绿冠大树衬着她娇小的身影,长发在微风里丝丝缕缕的翻飞。
外面的园子看似不像——里面的屋子,和记忆里的某一处像是如出一辙。
听到前院动静的家仆们在不远处遥遥看着,看不到前面一堆的人,但是高处的美丽人儿成了他们每一个人眼中的焦点。
“臭男人”的挑衅(2)
刘管事在下头咂嘴赞着:“她就是……小姐的孩子?我们云洲的公主?”
不同凡响的少女,做着不同凡响的事情——可惜,是个疯子。
站在高处,她望得很远……云洲的风,还有眼中不平衡的那一点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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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事说,他们前一天才接到老主子的信,急急忙忙地整理着大间小间,本以为时间充裕,不料被他们一大群客人的早到杀了个措手不及。
“父亲呢?”
卫鸢风私下里问起,是不是在后院休息?
刘管事只在面上笑笑。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出乎意料的提前到,他来不及去找老国丈请示意思,先把人接进了山庄,回头再去问过老主人怎么安排。
卫老国丈在山庄,却没出来亲自迎他们:是赶不及过来?还是重病缠身他走不动?或是……他还有他身为国丈的尊严?
明理的人不再多问了——
卫鸢风眺望通往后院的小道……他相信父亲在山庄里,他等着龙沫来,碍着龙沫的疯癫,父亲不愿意出来见他们,或者……老人家会静静的等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有主人家坐台款待,他们照样有一桌的菜肴,算不上极品的御膳,每一样都是云洲地地道道的家常菜。
桌台上,龙沫左手执筷,没有不便,细嚼慢咽之下,忽然在桌前横飞的两双筷子……
送到唇边的酒杯没倒下……东郡酿的莲酒,透着淡淡的莲香,第一口喝着还行,渐渐的,酒香愈发香醇,轩辕夜晓挑眉……眼前有菜肴到处乱飞!
兰玉落筷子夹菜,冷不防旁边冲出来文杰的那一双。
倒不是故意和她抢,第一次的偏巧过去,兰玉误会成“臭男人”的挑衅!于是等文杰夹菜的时候,她横过去阻挠。
一次两次是巧合,太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就被误会成了恶意的挑衅!
“臭男人”的挑衅(3)
“你找死!和本将军抢吃的!”
“谁和你抢了?是你的筷子先插过来的!”
“野丫头,你有没有教养啊!你不吃别人还要吃呢!”
“谁不让别人吃了?啊呀,你还踹我——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又不要脸的男人!”
又……吵架……
不用轩辕夜晓开口开口骂人,卫鸢风轻咳提醒,可惜没用,轻咳被吵闹声彻底掩盖!丞相大人只能动手拉人:“文杰——够了!”
让一下兰玉姑娘会死人吗?
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皇子大将军,台面上闹得像个孩子一样让大家看笑话,丢不丢东郡皇室的脸?
“兰玉是姑娘家——你让一下她!”卫鸢风压低嗓子吼他!
文杰含着鸡腿依然和钟兰玉大眼瞪大眼!
少年含糊不清地嘟哝:“她……哪里像姑娘家!整……一个——泼妇!”
“是你先挑衅我的!是你先挑衅我的!”兰玉哼哼着在桌下猛踹某人的腿!
桌下的动静,换来整张桌子的晃荡,盘子与盘子,乒乒乓乓作响。
梅朵悄悄拉着也在品酒的秦杨,他们只顾看文杰和兰玉的吵闹……等他们看向龙沫,着实愣住了。
要说文杰和兰玉打打闹闹少不了台面,那么——龙沫现在的样子更不像“云洲太子”的举动!
她咬着筷子,一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趣地盯着偶尔在桌面上翻飞的菜,面上浅浅的笑,眼中炯炯有神地翻腾着什么。
这样的表情……属于龙沫的表情又回来了!
一种轻浮的自由,还有无拘无束的笑容。
玄卿最惊讶,他就在龙沫身边,和其他人一样,他不敢打破眼前的美景:属于龙沫自己的快乐表情……从她踏进听雪山庄开始,她有了变数,潜移默化中……有她自已的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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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狂,不许流眼泪(1)
“喂——”
她忍不住喊对面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位。
龙沫放下嘴里的筷子,调笑着敲了敲残汁剩渣的碗碟,随然的笑脸,看傻了兰玉和文杰。
龙沫说:“别闹了,饭菜都翻了,我们吃什么?”
身侧,轩辕夜晓转过脸来,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没有皇太子架子的龙沫,没有一身的警惕,没有烦恼的神色,她释然的笑……笑容胜过天边绚丽的晚霞。
卫鸢风抖了抖唇……说不出话。
文杰僵着身子扯他:“丞、丞相……”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怎么……皇嫂的表情……很奇怪啊!
相处了很久——皇嫂不会没来由的主动说话,他们说几句,她偶尔才会应答,更多的是陷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听他们的对话!
这是第一次,她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的胡闹,不像是责备,她的笑容里像是憧憬着爬上桌子和他们一起玩闹?
有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他们的脑海里油然而生:
难道说……龙沫又想起了什么记忆?
难道说……她在不知不觉间……复元了?
梅朵不敢发声,在她眼里,龙沫的一颦一笑——都是当初的公主!
她相信公主可以病好恢复,她甚至希望公主今天的笑容就这么保存下来……她可以一瞬间恢复。同样的奢望,每一个人都有,他们害怕一丁点的声音会惊破不现实的幻觉!
龙沫……病好了?
这不是幻觉——是真实,她的笑容是真的,只可惜,陷在了另一番的混沌中。
龙沫支着下颚,望着不敢动弹的文杰和兰玉,她眉目轻佻,咂嘴问起:“怎么怕成这样……本宫说笑的,秦杨,梅朵是本宫的婢女,你不可以欺负她——她是本宫的人,谁都不许欺负她。”后半句,就变成了半恼的责备。
秦杨、梅朵——她眼中看着文杰和兰玉,却喊了别人的名字。
发狂,不许流眼泪(2)
她记得少年时代的快乐,秦杨和梅朵在一起的吵吵闹闹,记得这些,却认不得人……梅朵心中涌起汹涌澎湃的酸涩,她受不了!
退身离开,捂着嘴堵住快要溃堤的大哭退席往远处跑!
从廊下闯过,一路奔到宅院深处,在她以为够远的地方,她喘着停下,热泪浸湿了眼眶……公主说一句话,她可以涌起无数的哀伤!
逼着自己不流泪,如果公主可以把自己当成太子,公主可以咽下那么多的眼泪,那么她也想体验一回那样的痛苦,把所有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那到底……是怎样的痛苦?
哽咽,抽搐……始终敌不过夺眶而出的泪滴,手臂上一紧,男人的手将她扯进了熟悉的怀抱!
秦杨来追她了!
他动她的一下,摇晃出了她压抑着的眼泪,瞬间湿了秦杨大半的衣襟——
耳畔,传来男人压抑着的哽咽:“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我受不了了!秦杨我受不了了——公主她都记得,那是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可是她变成了龙涎太子!我的公主去哪里了!那么容易流出来的眼泪!为什么公主没有!”
秦杨抱她,收紧了双臂,他埋首在梅朵的颈项……自己的呼吸吐纳,溢出莲酒的香气,还有沾湿了眼角的眼泪!
“想哭就哭吧……你不是龙沫,你有我……你不用压抑!”
她是在哭……心里的酸涩,还有多少的不甘心!
“她不是我的公主……她不是龙沫……”梅朵揪心,她恨,恨那副面容那个身子,龙沫的身龙涎的魂,她宁可那个人就是一个疯子,而不是她最心疼的可怜公主!拽着身前的怀抱,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着,“还给我——把公主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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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隐隐带来远处女人的哭泣和呐喊——
她手中的筷子掉在地……
发狂,不许流眼泪(3)
玄卿弯身帮她捡起,对上龙沫的眼神,那双清澈的眼瞳又晃出了混沌和茫然!
“殿下?”他试图喊她。
龙沫的手指微颤……她呐呐地说着:
“清羽……在哭……”
他们循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