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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又是七叔碰到出手搭救了奴婢,这才被哥哥那帮狐朋狗友暗算受了伤。”
秦敬臣一指春桃:“听听,听听~!郭郭呐,需知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看人脸色讨来一碗饭,自己不值得吃要给病人吃。虽说这一碗饭不值钱,可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全副身家啊。能用自己全副身家去帮别人的人,不值得敬重么?”
郭晋宝低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晋宝知错了。”心下对老头将自己呼做“郭郭”极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秦敬臣摇头道:“这不怪你,世人眼中,叫花子本就低贱,看不起他们天经地义,不是什么羞愧的事。你能老夫这几句话里听出点意思来,说明你还比那些凡夫俗子还是要强上几分的。”
“说的好~!”随着一句大声的夸赞,三人扭头看去,却是高文举满面春风的站在后面不远处,也不知他是何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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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海上丝绸之路
二龙山脚下一处崭新的院子里,许大勇和高文举相对而坐,品着由张琪刚送来的极品新茶“二龙戏珠”。
“好茶~!”许大勇赞不绝口,大嘴一张,又是一杯茶咕嘟一声灌进了肚子,正所谓势如奔雷,快似闪电,整个过程看的高文举心惊胆战,他这样子也算品茶吗?听听他发表的意见,再看看他往肚子里“倒”茶的样子,高文举实在搞不明白这种直接就灌进肚子的方式是如何品出茶味的,难道他的味蕾长在胃里面?
高文举心底暗暗称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于这种能用胃品出茶味好坏的世间高人,这态度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不说别的,光是那滚烫的茶水直接从口腔一路冲进食道直达胃里那种感觉,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服不行啊。
理了理头绪,高文举正色说道:“许叔,这接大家上岸的事,还得抓点紧啊,今天已是冬月(十一月)初十了,尽量让大家能赶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都定下来,平平安安的在新家里过个新年。”
许大勇点点头:“你放心吧,岛上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今天老夫就是来看这边的情况的。原以为好歹还要收拾收拾,现在看来,光是人回来了就能住,那还有啥好说的?直接把人拉回来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功夫。别说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依老夫的估计,最多二十天到一个月,一定能将大家全都安顿好。这样一来,家里的也安心,外面跑的也硬气。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再三叮嘱不让咱们的精壮们露面呢?难不成你信不过范老弟……”
高文举打断他道:“我不是信不过范大人,而是我太相信他了。以他的为人,总是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一定不会将此事藏着掖着的。一旦有人问起必然和盘托出。可这样一来,咱们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想,在陆地上,范大人名义上本就有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可以节制,俨然是一方诸侯。现如今这大宋官家的态度很奇怪,从太祖太宗之时便不断的收拢各地方兵权集于朝廷,为何偏偏在集权了这么多年突然给范大人这么大权利?
大宋如今貌似兵强马壮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北有契丹人的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吐蕃连年骚扰干戈不断,这两年又加上西北李继迁反意已显。边关时时狼烟,处处告急,国内蜀中百姓因不满王继恩的苛政而蠢蠢欲动。因此,朝廷其实已经有外强中干之像了。
这也是为何今年由旱灾引起的流民暴动短短几月就使朝野震动的根本原因所在。在这种情况下,范大人妥善将流民安置,为各地做出了个非常有效的榜样。朝廷无奈之下,有意将泉州当做典范做给大家看。证明大宋并非刻薄寡恩,告诉大家,只要有利于国家之举,朝廷是不吝封赏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虽然给了范大人沿海这几州的民政大权,而又对他十分放心是什么原故?”
许大勇摇摇头:“老夫虽然也曾在朝中做过几天官,可那说到底也只是个带兵的粗人,这中间的弯弯绕,一时还真的想不明白,你就照实说吧。”
高文举道:“朝廷之所以如此放心范大人,是因为,根本就不怕范大人有割地为王的野心或者举动。”
说着,高文举手沾茶水,在桌上简单的勾出了福建路的地形,指着几块说道:“许叔你看,朝廷将范大人安置在这沿海三州,却只给了治下一万五千平海军的军权,原来驻在莆田的兴化军说是为了防范流民调回了内陆,可如今为何走到剑州就原地不动了?还有原来的邵武军两部,为何无声无息的分别开入了建州和潮州?
说明白点,这就是为了防止范大人起反心摆下的姿态,告诉范大人,老老实实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打理百姓,千万别起什么花花心思,要不然,几路大军齐头并进,到那时,范大人除了跳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朝廷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更大一个原因,则是海路不通。你想,如今这海上,风大浪急处处暗礁且不去说,沿海诸岛上盘据的大大小小百余股海盗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范大人在此地安民,除了将治下的百姓安置好之外,还要防范这些海盗对治下带来的危害。这样一来,海盗们不由自主的替朝廷把住了范大人出海的这条路。
要是让朝廷知道了,这海上通道也已经掌握在范大人手中了,那可真就不好说了,对于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封疆大吏来说,这样的情况,无异于一个小国,这是大宋官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现如今,咱们海坛岛归降的事,虽说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知晓咱们底细的人却并不多,因此,就连范大人自己,也以为许叔手下,只有近万老弱病残需要归养。并不知道许叔你手上还有一支两千多人的精锐。为了给咱们,也是给范大人自己留条后路,小侄觉得,暂时将这支精锐隐藏起来做个伏兵。将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许大勇边听边点头:“想不到这大宋官家竟然如此阴险,面子上做的风风光光,暗地里倒也毫不留情啊。只是,文举呀,这样一来,咱们这支队伍何去何从,还得妥善安排才是啊。”
高文举点头道:“你放心吧许叔,小侄这段日子已经想到一些点子了。首先,如今出海与海外诸国通商的官道已然不通了,除了广州偶尔有从海上来的客商之外,正常的贸易已经基本断绝了。咱们这一支队伍,就从通商开始做。”
许大勇两眼一闪:“通商?这……让当兵的去经商?合适吗?”
高文举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经商比大家打劫还要难为情吗?再说,能理直气壮的赚钱,为何还要过那食不果腹的日子?”
许大勇笑了笑:“也是,这看不起商家的毛病,也的确要改改了。咱还做了这么多年海盗呢,再怎么说,商家总比海盗名声要好的多。呵呵,倒是老叔我没想透。”
自嘲一句,许大勇又问道:“那咱们这通商都跑哪条线?就按你那海图上的线路跑吗?听说那些地方大多数人连衣服都不穿,还过着猴子一般的生活呢,通商有赚头吗?”
高文举大笑:“许叔啊许叔,这中间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想啊,那过着猴子生活的人,要见了咱们的衣服会不会动心?他要动心了是不是就会拿东西来换?经商嘛,咱们把自己的东西送去,换他们那里的东西回来才是要紧事,至于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嘛,小侄倒以为,他们过的越穷越好。”
许大勇听着他的话,恍然大悟笑道:“是这个理,呵呵,他们没衣服穿,还能没粮食吃么?就换些粮食回来也有赚头啊。”
高文举彻底无语,看来老人家这些年没少挨饿呀,都饿出条件反射来了,难怪连喝茶都那么有个性,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的架势。当下微微一笑道:“换粮食固然是好,可能换来更有价值的东西岂不是更好?”
许大勇闻言老脸一红:“老夫这些年挨饿挨怕了,呵呵,一提起好东西来,首先想到的,不是金银财宝,倒是粮食,呵呵,让贤侄笑话了。”
高文举连连摆手:“能记住自己受过的苦,这不丢人。有多少人富贵之后都把自己受过的苦忘的一干二净了,能记住过去受过的苦,才能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啊。”
许大勇点头道:“是这个理,当年咱们兵败出海之时,好多当年过惯了好日子的官员最后都受不了那苦,降的降,逃的逃,还有实在不愿意过苦日子的,一时想不开跳海寻了短见的。想想他们,咱们如今也应当知足啦……对了文举,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些地方就一定有值钱的东西呢?要万一没有呢?咱们不是白跑了?”
高文举笑道:“这个嘛,不是小侄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说了你也不相信,这样吧,咱们先从近处来,验证了小侄说的话是不是有假,然后再做决定,可好?”
许大勇想了想笑道:“呵呵,算了,你总是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我相信你便是,今日回来,高兴啊。原本前几日就该回来的,可是被你设计那前帆快船勾的连魂都差点丢了。呵呵,就多在海上逛了几圈。过瘾呐。老夫在船上过了大半辈子了,临老了,竟然能有幸见到如此方便快捷的船,也算不枉此生了。呵呵。”
许大勇嘴里赞不绝口的快船,其实就是高文举按照帆船最终样式“飞剪式帆船”设计出来的小形样船。
在人类利用自然能的历史上,“飞剪式帆船”无疑代表了这种技术的最高水平。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几十年间,在蒸汽轮船问世之前,这种完全依靠风力的帆船代表着人类帆船技术的最高水平。
最强盛时期的飞剪式帆船的代表,1853年下海的“大共和国”号,长93米,宽16。2米;深9。1米,排水量3400吨,主桅高61米;全船帆面积3760平方米;航速每小时12~14海里,横越大西洋只需13天。可以称得上巅峰之作了。
高文举当年也是为了研究郑和下西洋一段历史时无意中查找到了这些资料,与郑和的宝船相比,这种船设计更加快捷方便,而且制造起来也相对容易的多。因此,高文举在衡量过之后,选定了飞剪式帆船。
高文举将飞剪式帆船的图样交给许大勇时,还曾被他以模样古怪为由取笑置颖了一番。但听到高文举所说的依此图样打造出来的船可以逆风行驶,不禁怦然心动,回去后发动了整个海坛岛所有的技术人员进行技术攻关。本来依鲁怀李的意思,先打一条较小一点的来试试效果,但许大勇坚持要上就直接搞大的。反正要是坏了到时候丢的也是高文举的脸,不管成功于否,都显得他海坛岛上下的大度和对高文举的信任。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第一条载重约两千石(11-12吨)的样船终于下海了。为了亲自验证逆风行驶的效果,许大勇不顾下属的劝说,执意亲自上船指挥。无奈之下,几名副将只得驾着原来的轻船跟在后面以防不测。
结果快船一出海,后面跟着的几条船就傻眼了,那玩意哪里是船,分明就是飞龙,几乎是贴着水面飞一般的跑啊。大呼过瘾的许大勇经过几天摸索,很快就掌握了快船的驾驶技巧,当下更是对高文举的奇思妙想佩服的五体投地。因此,在海上逛得连高文举约他会面的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几天后,他带着一队人按着高文举的海图轻轻松松的只花了小半天就赶到了流求岛。大喜过望的他没有得意忘形,静悄悄的用千里望看了一会曾经以为远在天边的流求岛之后就返航了。
回去之后,他连忙将航行中的心得一五一十的向鲁怀李一帮人和盘托出,同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直说的唾沫横飞,口水四溅,听的一帮手下连连点头有如小鸡啄米。直到几个副将提醒之后,这才想起来和高文举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连忙带着儿子和为了练兵被高文举遗忘在岛上的高十一匆忙驾船赶了过来。
从梅花镇小码头一上岸,就被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高家家丁告知,高文举已经在为他们安排好的新庄子里等候着了。一行人匆忙又随着高家家丁赶到二龙山下的新许庄。
高十一和许操两个人还没进村,就被停在村子广场上的四轮马车吸引住了目光,两人绕着马车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在匆匆见过高文举征得同意之后,又经过颜小山的批准,两人轮番驾着马车上路去飚车了。而许大勇和高文举二人则摒退左右,两人悄悄的商议起了海坛岛众人搬迁的相关细节。
听到许大勇对快船的夸奖,高文举心头也挺高兴,两人接着对下一步的安排做了详细的沟通。
首先,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里,要忙的将海坛岛那些已经定下来要迁回内陆的人员尽数安置到几个早已修建好的村庄里。
然后再根据其他人员的具体情况做一下步安排,两千三百名战斗人员分成几组驻扎在岛上。将原本那些破烂不堪的营房重新修整一番。过了年之后,以海坛岛为基地,对周边的百余股海盗进行招抚进剿。
那些已经表示愿意归顺的,将人员重新打散安置到云霄县各村,将其中愿意在海上玩命的精壮挑选出来训练后编入战斗队列中。力争在明年一年之中将这一带对海上商道有威胁的势力全部清除干净。
而于此同时,从流求岛开始,以互通有无的手段进入流求岛,建立自己的基地,然后将流求岛的产物顺海路运回大陆各大港口。同时再通过平等贸易的手段与各地建立稳定的商务关系,逐渐将商道扩展到大宋的各个角落。
听完高文举的宏伟目标,许大勇连连赞叹不已,要是放在两月前,高文举说这话,他肯定会嗤之以鼻。自己这些人在海上漂了半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重回陆地,落叶归根。可自打有了那条快的不可思议的船之后,他突然觉得其实还是在海上的好,连以前一年只能去一次的流求都可以一天打个来回,那住在哪里又有什么相干?
许大勇做了这么多年的海上**,自然也知道这海上贸易的利润到底有多大,盘据在流求岛上的那几股小海盗,每年通过和从大宋冒险出海到达流求的那些商家做交易,哪个不是富的流油?走通了这条海上商道,就像文举说的,海上丝绸之路,能带来多大的利润,想想都让人心里舒坦。
有了钱,再到倭国去雇几个亡命之徒顺便搞些没本**,简直太划算了……
……
“我听说范大人这次摆酒,请了徐锴去镇场?”谈完了正经事,许大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笑咪咪的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高文举答道:“是啊,世人眼中,大多看不起经商之人,这次范大人有请泉州治下所有在捐钱捐物数额较大的人前去答谢。而这其中又以商人居多。你也知道那些书呆子,一听有商人在场,不愿让人说自己和商人为伍,必然退避三舍。若是此次酒宴,去的只是那些商家和财主而没有士林代表的话,只怕会让人诟病,落人话柄。嘿嘿,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可不能小看。因此,范大人才将这位号称文人风骨、儒林典范的老夫子请了出来。有他这个大招牌竖在那儿,那些读书人自然也趋之若鹜了。这样的话士农工商各界齐聚,才能起到为宣传政策的效果嘛。许叔问这个,莫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