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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啪!”白苍举着自己一片火/辣痛意,微微颤抖的右手,痛心疾首地看着她道:“你可有想过,他这般做的后果?”
白浅薇抬手捂着自己脸颊上被打的地方,眼里迅速涌出一层泪花。却倔强地仰头看着白苍双眼。
“白大姑娘有事好说,为何要动手?”一直沉默不语等她们姊妹将事情解决的佟璋忽然有些不淡定地开口道。
“你给我住嘴!”白苍怒目扫了佟璋一眼,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过!
她两眼泛红地看着白浅薇道:“你让他当着祖母的面承认你俩私相授受?你是疯了么!他是个男子,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拥有显赫的家世,还有一个身份高贵的未婚妻!此事即便于他名声有损,也不过是他众多风/流史中的一笔。可你呢?你这一辈子会因此而毁掉,你是否想过!”
“长姐?”白浅薇宛如小猫般地唤了一声,“你莫生气了。”
印象中的白苍一向是和颜悦色,性格极为温和的一个人。
哪怕是那次气极,教训白浅茵的时候。也是一副笑眯眯好商量的模样。
白浅薇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白苍手指尖颤抖,嘴唇哆嗦,鼻子发酸,却强忍着不曾自眼里逼出一丝湿意。
“我会娶她为妻!”佟璋一脸肃穆地看着白苍,郑重道。
“呵呵!”白苍却看着他轻笑出声,满脸的讥诮:“为妻?敢问佟二公子,您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成功将亲退了吗?”
白浅薇听得这话,猛地拿目光看向佟璋。
“虽未达成目的,但至少让皇上和永宁郡王知晓,若我与平江县主真的结为夫妻,定会是一对怨偶。”佟璋嘴角微弯,安抚地朝白浅薇笑了笑,复看着白苍,一本正经道。
“这世间的夫妻又有多少是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更何况名门望族的联姻,从来就是明码标价的利益交换,佟二公子心里应该清楚,您和平江县主的婚事可由不得你们俩人说了算!”
白苍对于本朝的世家望族并无多少了解。
但也知道,平江县主是圣朝高祖建朝至今,唯一一位被授予封号的县主。
若不是她的父亲永宁郡王不愿越了祖制,由郡王晋升为亲王,朱瑾萱早便和她的堂姐贞静郡主一样,被封为郡主。
再者,佟璋身后不仅仅牵扯着定远侯府,还有皇宫里的佟贵妃和十二皇子。
自太子死后,东宫之位至今空悬,今上从未表露出对哪位皇子特别的偏爱,亦没人能猜得透今上的心思。
但若佟璋公然与备受皇帝宠幸的永宁郡王府闹翻,十二皇子的东宫之路岂不是在还未开始便已划上了句号?
如此,佟贵妃可愿意?站在佟贵妃背后定远侯府可愿意?
佟璋与平江县主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白苍自然不知道,佟璋这门婚事原就是佟贵妃强求来的。
因而,佟璋在面对她的质疑时。表现地十分坦然。
“在下与县主的婚约确实不能由在下一个人说了算, 但在下既不愿娶,便不会被人逼着就范。若白大姑娘仍不放心,我佟璋愿对天立誓。我佟某今生定不辜负白二姑娘,否则便身首异处,不得善终!”
“你!”白浅薇面上一片急色,“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莫瞎说话!”
佟璋眉眼柔和地对她笑了笑,“我既问心无愧,又何惧得罪神明?”
白苍嘴角却噙着一缕冷笑。
前世,她与那人也曾爱地甜如糕糖,那人也曾拥着她,在她耳边信誓旦旦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世间最不可靠便是男人的誓言!
相信男人的深情,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莫熙宁不是被人口耳相赞的深情男吗?
谁人不说他对杜葭数年如一日,关怀备至,不忍她受一丝委屈?
就连她当初在侯府所见,二人也是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
偏偏杜葭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这世间既然有莫熙宁这种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更不缺像佟璋这种冲动时热情如火,待到激情冷却便只剩无尽冷漠的风流男!
这种人最是冷酷无情,换女人如换衣服,偏偏惯会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能够轻易虏获一颗涉世未深的少女心。却唯独骗不了她!
“佟公子请自重!”白苍声音冷漠,语气冰冷道,“我二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您莫以为使出这种惯常地哄骗风尘女子的手段,以为随便说两句甜言蜜语,便能让我二妹死心塌地地倾心于你!”
白浅薇在听到“风尘女子”四字时。仿佛受惊般,肩膀猛烈一抖,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
佟璋看向白苍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而锐利,然而这个瘦弱的女人,无所畏惧地仰着脖子直视着他的双眼。
那双清寒的眸子里所散发出的气势和光芒。竟不必他差半分。
他可是在禁卫军磨练了几年,早就练得一身杀气。
方才,在陡然听到那句话时,他恼怒之下,是动过杀意地。
然而这女子却丝毫未被那种气势所吓倒。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佟璋看向白苍的眼里带着一丝探究,然而此刻,他最在意的显然是白浅薇的反应。
“是我行事鲁莽,考虑不周,贸然将佟二公子请了过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姐姐,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消消气好吗?”
平常从未轻易向谁低过头的白浅薇忽然变成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满眼哀求地看着白苍道。
“我并无丝毫轻薄之心!难道你竟一点也不信吗?”佟璋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硬声问道。
然而,白浅薇实在是被“风尘女子”那四个字刺激地狠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佟璋一眼。
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摇着尾巴祈求白苍的原谅。
“佟公子请回,白府不是您能随随便便想来便来的地方,您还是在定远侯府好生养伤吧。”
白苍将那句话说出口后,看着白浅薇此刻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后悔。
白浅薇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姑娘家,且她比之京城的小娘子,更独立、更骄傲,也更受不得一丝诋毁和轻视。
但白苍却不后悔。
佟璋这种人,白浅薇招惹不得。
那么就该像切除身上的毒瘤一般果断利索地一刀切下。
虽然当时会很痛,但避免了毒瘤扩散,将整个人都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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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伏弓姐姐的桃花扇!太破费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侯夫人上门
然而佟璋毕竟不是莫熙宁。
他越过白苍走过去,右手捏住白浅薇的下颔,逼迫她抬起头,迎向他灼烫的视线,“你便一点也不信我?”
白浅薇神色僵硬地看着他,嘴唇抖了抖,终是出声道:“此事是我行事鲁莽,连累了佟二公子名声受损,是我对您不住,请您见谅。”
她何曾对他这般客气过?
佟璋只觉得气血上涌,看着她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先前只觉得她没良心,看不见他的一片真心。
后来,有些无奈地发现,或许她于情字一事上,尚未开窍,便老实忍不住在她跟前晃荡,如此至少能在她心底刻下他的影子才好。
他是盼着有一天,当她情窦初开时,最先看见的那个人是他自己的。
现在,佟璋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
原来是自己先前的名声太差。
这样一个他,在一开始便被白浅薇拒绝在了心门之外。
那么现在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是终于开始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脑中仿佛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使得整个人也变得霍然开朗起来。
佟璋忽然松开了攫住白浅薇下颔的右手,面带一缕浅淡而温和的微笑,双眼脉脉地看着她道,“你既不信我,那我佟璋便让做出些让你信的事便是!”
语毕,他转身面对白苍道,“我对令妹并无一丝轻薄之意,还请白大姑娘明鉴。”
回应他的只有白苍冰刀子般的目光以及一声不屑的冷哼。
佟璋再次躬身抱拳,而后大踏步行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一顶毫不起眼的青灰小轿停在了白府门前,从轿子里走出一个青衣丫头往门房处递上拜帖。
不一会儿,白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媳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贵客。
一顶从头罩到小腿弯的黑色帷幕将来人遮掩地严严实实,只露出鹿皮暖靴的一截。
“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白府女眷虽心里打拿定主意来人前来的目的,但还是恭敬地将人迎了出去。
直待走到静安堂,来人方将头顶的帷幕撤下。对着白老夫人深深一拜,“妾身冒昧前往,请老夫人莫怪!”
“哎哎!侯夫人这是折煞老身,老身可不敢当!”白老夫人连忙侧身避过,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众人寒暄一阵,在定远侯夫人再三坚持之下,白老夫人才在主位坐了。
定远侯夫人拿起茶碗,掀开茶盖子抿了口茶,举止从容地放下茶碗,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昨日我听闻贵府进了盗贼,有三位姑娘受了伤,不知她们现今如何了?”
白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 随即从善如流地道,“多谢夫人关心。那三个丫头现下已无大碍,正在各自屋里休养。”
“不知我可否前去探视一番?”定远侯夫人道出此行的目的。
白老太太则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往大儿媳杜氏看去。
因昨日命人将韩氏软禁了,是以也闹不清楚定远侯夫人究竟为何,对他们家的三个姑娘上了心。
杜夫人则朝白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然而她们毕竟没有做到心有灵犀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意思的地步。
白老太太无甚推辞的理由,便带着;两个儿媳,往蔷薇馆而去。
期间,定远侯夫人敲了敲百老太太身后跟着的两位妇人。一个挺着大肚子,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该生了,另一个长着一副精明相,想必是这府里主持中馈的。
她故意四处看了看,随即状似无意地对白老太太道,“不知白三夫人可否在府里?京中都盛传。白三夫人医术了得,且生了副菩萨心肠。”
白老太太赔着笑道,“老身怜她昨儿给小五治伤到极晚,故不曾让丫头将她叫醒,请侯夫人莫怪。”
定远侯府人抿唇笑道。“白老太太如此体恤儿媳,是百三夫人的福气,妾身又怎会怪罪。”
一行人边走边行,磨磨蹭蹭到了蔷薇馆。
不一会儿韩氏也板着一张脸,在董妈妈的陪同下,过来给定远侯夫人见礼。
白苍在见到这个雍容华贵女子的一瞬间,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白浅薇则自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她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被铃兰扶着胳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是的。
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他坚定的神色,霸道攫住她下颔的模样。
二人一起上前给定远侯夫人行礼。
白浅薇因崴了脚,行动有些不便,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定远侯身边那位青衣丫头扶住了胳膊。
“白二姑娘于我家公子有救命之恩,夫人说不必如此客气,您快快请坐才是。”
这次,除了定远侯夫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屋中众人脸上神色变幻,但最终都化为一抹尴尬的笑意。
白浅薇其实很想问一句,为何她从不记得她曾在何处救过佟璋的命。
但对面的女子明明眉眼都是笑意,气势却极为强劲,导致她嘴唇蠕动,什么也没说出口。
定远侯夫人从腕间褪下两对手镯当做给白苍姐妹的见面礼,在蔷薇馆略待了会儿,问候了几句二人的伤势,便往芝兰斋而去。
白浅茵情绪依旧低迷,但在面对定远侯府夫人时表现还算良好,因而定远侯夫人将腰上荷包里放着的一块玉佩掏了出来,替她挂在脖子上。
“这玉佩是在大佛寺开过光的,我做姑娘时,便带在了身上,现今赠予你这孩子,望你日后平平顺顺,大吉大利。”
白老太太等人俱觉得这份礼太贵重,纷纷让定远侯夫人收回去。
定远侯夫人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未有过收回来的先例。这孩子长得怪惹人疼的,我瞧着欢喜,便更心疼她几分。”
白浅茵得到一个初次见面的侯夫人如此评价,立刻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羞涩地给定远侯府夫人行了个礼,定远侯夫人呵呵笑着,直夸她懂事听话。
白浅茵也露出自昨日以来第一个笑颜。
虽然抿着唇,那笑意自眼底一滑而过。
然而还是被白苍敏锐地捕捉到了,继而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从听到白浅茵被削了个指头开始,就开始担心,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虽然这定远侯夫人来得蹊跷, 只怕九成九是禁不住佟璋的软磨硬泡不得不躬身前往的,但她至少做对了一件事,帮助白浅茵走出了手残的心理创伤。
“妾身有几句体己话想对白老太太说道说道。不知老太太是否方便。”
定远侯府伸手摸了摸白浅茵的头发,而后转身对白老太太道。
索性芝兰斋里只住着白浅茵一个,院子虽有些破旧了些,却打扫地十分赶紧, 空屋子也多。
白老太太领着定远侯夫人去了对面的一间屋子。命丫头抬了火盆,奉上热茶,二人分主次坐了,定远侯府夫人开门见山地道,“今日前往实在唐突,然而妾身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二人单独在屋子里待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相携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定远侯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白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则有些怪异,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总之白苍瞧着二人,觉得说不出地诡异。
佟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该不是鼓动他娘过来向白浅薇提亲的吧?
白府虽然门第低了些,但白爹也是正经的正四品武将。
白浅薇作为他的嫡女。是断没有给佟璋做妾的可能。
但佟璋与平江县主尚有婚约在身,定远侯夫人这般遮掩地前来,该不会是。。。。。。
她真的爱儿心切到了舍弃平江县主,而就白浅薇的地步?
即便如此,朱瑾萱和佟璋的婚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做得了主?
定远侯府在知晓定远侯夫人这趟白府之行后,将会是什么反应?
佟璋的脑子被猪踢了么?
白苍恨不能逮着人破口大骂一顿!
不愧是上京城第一纨绔,行事如此荒诞不羁!
但定远侯夫人瞧着是个段数极高的贵妇人,应对起白老太太来也是游刃有余,怎么就把好端端一个儿子养成如今这般模样,还肯陪着他胡闹呢?
白苍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不论是佟璋,还是定远侯夫人行事处处透着诡异。
一行人一道往外走。
途径蔷薇馆时,定远侯夫人忽然提出想再去看看白浅薇。
并将她头顶的一根牡丹金钗取下来,插到了白浅薇头上。
“这金钗是我第一次入宫觐见佟贵妃娘娘时,娘娘特意赏赐下来的,算算戴了也有十几年了,今日我瞧着你这丫头极为投缘,戴着这钗也既合适,便将之转增与你吧。”
白苍心里猛地一紧,恨不能立刻上前, 将这金钗取下,退换到定远侯夫人手里。
白老太太神色复杂地瞧了这个二孙女一眼,杜氏等人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白浅薇的目光,好像她脸上长了一朵花儿。
白浅薇直觉这礼物太过贵重,不肯收。
定远侯夫人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