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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丝丝的从容镇定,所以某些小动作偶一为之,就格外可爱。
殷朝暮忍着笑,板了脸闹他:“顾疏,压力大,怎么办?”
顾疏皱眉:“不应该啊,何玉成心胸狭小、不成大器,跟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殷朝暮不干:“啊呀,还是压力大。”
顾疏拿他没法子,值得摊手:“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说什么,你跟着学几句,我没准儿能缓解下。”
顾疏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英俊的侧脸上,低声说:“不用学了,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殷朝暮原本打算诓他说些搞怪的话自毁形象,逗逗乐的,却不料顾疏突然凑近来这么一手,眼睛不由得睁得滚圆,扫一遍里屋见没人往外看,才道:“你又知道了?那说来听听。嗯……说得好,爷有赏!”
顾疏将他扳了个个儿,殷朝暮背靠在他胸口,整个被圈在了怀里。顾疏伸出臂膀一手揽着他腰,一边垂下头凑近殷朝暮的耳朵,发丝刮在颈子上,痒得他忍俊不禁:“我错了我错了,痒!你是大爷好了吧,又想玩什么花招了顾大爷?”
顾疏抱着他,心里暖洋洋,声音虽然因为天生而偏清冷,但此刻他心中却揣着一团火。
他说:“何玉成是谁,你管他做什么。殷少爷只要知道,我顾疏喜欢你。”
那声突如其来的殷少爷,令他怀中的殷朝暮不由自主轻颤了一颤。
顾疏向来喊他暮生,只有冷着脸讽刺的时候,才会称什么殷大少、殷公子的,那种冷淡的连眼神都不往他脸上看一下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心还难受得厉害。
但今天这一句,却不仅不难受,反而踏实得很。
虽然这两句话的逻辑关系实在混乱,而且对于顾疏这种不管什么事,都快刀斩乱麻扯到“我喜欢你”上来解决的办法,他很不能适应。我喜欢你这句话,又不是九字真言能用来平心静气,怎么这人动不动就不分场合地点说一遍?
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作用……
顾疏紧紧抱着他的腰,温暖的唇在他耳畔亲了亲,道:“不用有压力,你跟他,有如云泥。”
“那……谁是云,谁是泥……”殷朝暮被弄得神智恍惚,他身后这个人不管抱了多少次,下一次双臂再环上来时,仍有种惊心动魄的感动与心动。
“你说。”顾疏声音低低的,含着笑意,殷朝暮有点窘迫,转了身把头埋在他肩上,却瞥见胸口那个头袋里好像放着张纸条。
“诶?这是什么?”殷朝暮手快,抽了出来就着纸条念道:“……注重形象,很臭美,喜欢打扮……身高一米七以上,风度良好,教养出众。”
……”他抬头:“这写的什么啊这是……嗯?”
顾疏很随意地笑道:“没什么。”几下把那纸条从他手里抽掉,揉成一团,殷朝暮登时好奇得快要爆炸,按着他不让扔。
要真是无所谓的东西,顾疏必定不会拦着他看,反而这种故作淡定好似不放在心上的举动,才让他格外肯定,绝对有问题!
他是谁?跟顾疏认识了两辈子的殷朝暮!
“快说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之前写的条子放衣服里,忘扔了……”
殷朝暮压根儿不信,伸手去掰,却苦于力气扳不过顾疏,只得强调道:“我不信!绝对有鬼!”
顾疏只是不住地笑,殷朝暮折腾了一会儿,两人看着彼此。
顾疏突然俯□来,一手勾住搂着他脖颈,殷朝暮闭了眼迎上去。
他们接了个吻。
管他呢,顾疏不愿说……就不说好了。
他只知道那一刻,两人像被轻柔的纱拂过心,有星光散在对方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填个歌曲,名字叫《顾小攻之歌》
在山的那边水的那边有一只顾小攻
他生活的多苦逼~
他画画不用笔~
他跨行跨业搞基从来无压力~
他面瘫卖萌读者却嚷着换CP~
噢自卑的顾小攻~
噢开挂的顾小攻~
他因公带伤废了手掌还要捐肝脏~
他追了四年还没搞定这是要闹哪样~
(吴涉:顾小攻!你家小龟又跑啦!顾小攻:……)
咳咳,那什么,这些天因为有点忙,每次码完字都11点了……歌曲随手瞎填的,顾小攻的霸气都被我填没了真悲剧啊……这个小剧场的原文你们一定都知道,是《蓝精灵之歌》……
还有那个纸条,如果不记得了,可以去翻翻前面的章节。大概是《就是爱唱歌》那个栏目组第几个问题来着,描述爱人的那个……汗,身为作者我都忘了,这事儿太擦蛋啊。
首战告捷(四)
殷朝暮和胡师傅重新回到演播室的时候,将将赶上下半场录制。何玉成状似不经意地探过来说:“方才主持人找了你很久,无缘无故迟到,不像你殷少的作风啊。”
殷朝暮懒懒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何玉成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越发看他不顺眼了。
…………
三月扬州与殷氏官府菜的四位参赛厨师已经站在了台上,就连一贯大气的沈真脸上都带着严峻,即便殷氏内部还有许多龃龉,最初对殷朝暮强行安排与王冬晨一个外人合作也诸多不满,但临了,那些不满完全被想要胜利的心情盖住。
或许,这就是比赛的魅力,摒弃成见,超越自我。
没有人能够在胜利到来前那一段忐忑中淡然超脱。
自殷氏官府菜十多年前韬光养晦,沈真作为领队大师兄,还是第一次代表殷氏正式在这种场合争取荣誉,也是第一次切实地感到担负殷氏荣辱的重量。他心中紧张紧张紧张,竟岔开了心神,蓦然升起“少爷其实也很辛苦”的念头。
师父师伯们向来以殷则宁的标准要求这位新鲜出炉的东家,吝于说好、百般为难。而少爷总是风度无缺、言笑晏晏,谁也看不出这个孩子心中是否也有压力、压力有多大。
但其实如果换做自己,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沈真扭头望了望评委席,那位容色出众的东家,正含着轻松殷切的笑意安抚地看着这边,忐忑的心情在这个笑容下略略舒缓。
耳边王冬晨同样不安却又强自镇定地说:“就信一次,或许他真的能重铸辉煌。”
两位主持人都来到了舞台上,一左一右,站在厨师们面前。
“接下来马上要揭晓的,就是两方在这短短时间里做出的最终成果。说实话,无论最后谁胜谁负,我都觉得两方的师傅非常了不起了。”
“是的,想一想,短短十五分钟啊……就要做出一道‘独一无二’的珍馐美味!光是时间就限制了很多厨艺的发挥……我要说,能够完成作品,你们就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赢得了胜利。”这几句台词是比较官方化的,毕竟哪家他们都得罪不起,该有的场面得圆全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你说的太对了!咱俩啰嗦这么多,观众想必都等烦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最期待的时刻。让我们一起看看,经过十五分钟密闭式烹调后,三月扬州与殷氏官府菜将带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请工作人员将两队作品端上评委席。”
台下掌声一片,四位厨师卓然而立,都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信心……
而评委席上正中并排坐着的两个人,何玉成脸上的得意已有点隐藏不住。沈真偷眼觑着殷朝暮,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相比于何玉成的自信外露,正身端坐的殷朝暮显得太过平静。或许是有身旁人意气风发做对比,此刻表情淡淡的殷氏继承人仿佛一方静谧的隔离空间,那种摇曳在沸腾舞台上格格不入的典雅沉稳,引得摄像师频频往这边打镜头。
早有工作人员把两个盘子放在两人前面正中央的软垫上,左手这人一抬头正和坐在对面的殷朝暮打了个照面。细看之下他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更加显示出惊人的滑腻,长长睫毛下方,是庙宇中嵌在佛祖眼中黑琉璃一样的眼眸,静谧深邃,搭配着讲究的丝质衬衣与银白色领带,工作人员手一滑,连忙稳住。
怪道之前后台的女同事们议论纷纷,原来狗血剧中用贵公子做男主人公的惯例,也不是毫无根据。
“小心。”
那人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失礼,颇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抱歉。”眼睛好奇地瞄了瞄这位少爷最后一眼,跟着同事退出了演播厅。
两个主持人已经跟着特写摄像机走了过来,其中穿旗袍的女主持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好!两队作品已经都呈在席上了。既然考较完厨师厨艺,接下来就要考较考较二位东家的眼力以及品鉴能力!”
男主持默契地结果话头:“不错,观众们现在看到的两份作品都盖着盖子,由于密闭式作业,题目也都是现场给定,所以两位东家与我们也不知道哪份作品属于三月扬州,哪份属于殷氏官府菜。接下来就进入第三个环节了,请两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两份作品分别打分。”
“打分将计入总成绩的百分之二十,另外百分之三十将在揭晓谜底之后,由剩下四位评委共同决定。最后的百分之五十,则由场外观众手机短信投票决定。所以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请不要离开,下面就请两位开始评分!”
何玉成矜持地整理了一下餐巾,“看了好多期《食为天》,这期倒是有有些意思。”
当然有意思,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都对这个赛制非常满意。殷朝暮是觉得厨艺上不一定拼得过,咱还可以靠个人“魅力”与“作秀”煽动观众;而何玉成也别有心思。为求保险,他特地央了老爸调动人手,就等一到投票环节,给自己加上去一万张投票。
当然此时,两人还都规规矩矩走流程。
殷朝暮先揭开自己这边的盖子,那一瞬间,清淡的香甜气味蒸腾而出,鲜而不腻、闻之犹有余香,环在这一圈的评委与两位主持都被这先声夺人的气势惊到,暗道:不愧都是数一数二的高规格饭店,人说香气泽人,今天可算瞧见了。不论这是哪家的作品,只看第一步,就不是往期那些小餐馆能够望其项背的。
盘子正中,灼人眼目的色泽光华灿灿,目中所见有鹅黄的鲜笋、雪色仿佛涂了一层奶油那样光亮的口蘑、艳红如火的辣椒丁……浓稠均匀的汤汁流金溢彩,只一眼就食欲大动!
“嗯?”殷朝暮眼中一闪,“这是……”
他拾起用筷子没入盘中,倾斜之后再带起,灯光之下指尖淡黄色的筷子上挂着两三缕恍若透明的细丝。因为盘中汤头本身的颜色以及演播厅内偏暖调的灯光,若非殷朝暮这一插、一挑,众人根本看不出盘中主菜竟是那些细丝!
再看那汤汁,似乎绸腻得如同静止的上好缎匹,几道偏淡的地方乍一看正是缎匹上的高光,此刻知道真相再细瞧,赫然便是藏匿其中的细丝。
众人注视这他将筷子移入口中,随即表情微动,双目圆睁:“吕宋黄!”
何玉成也忍不住伸筷夹取一缕放入口中,刹那间鱼翅触舌即化,泥鳅一般滑溜得向咽喉落入,仿佛万千美味集于一刹,尚来不及细细品味,已徒留芳泽。
若非要安一个词来形容这等人间美味,莫过于独一无二四字!
他出身富贵,但这多年来,却从不曾尝过堪堪比拟这一道吕宋黄鱼翅的菜品。
何玉成心中有数,这个刀工水准,只能是家中特地请来的外援——许刀工许师傅的独门秘技。正暗喜间,就听耳边殷朝暮感叹道:“《诗经》云,八月载绩,载玄载黄。这一道黄绸翅,是《宫廷膳录考》名列‘海珍’第一位的状元。单论独一无二四个字,这道菜名至实归。”
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正是《诗经》中描写八月缫丝织匹的句子,意为八月繁忙季节,织出来许多黑色黄色的布匹。所谓“黄绸翅”,这个“绸”字,既指鱼翅入口如丝绸般嫩滑,更要求外观如淡黄绸缎一般,让人瞧不出端倪。
而桌上这一道,正是此中上品!
何玉成心中忍不住泛上一层愤恨,他家里请了许刀工这些年,好吃好喝供奉着,自己却从未见他露过这一门手艺。说明了什么?
说明许师傅虽在三月扬州供职,却藏着掖着,不曾真正使出压箱底技艺来!殷朝暮轻轻松松道破“黄绸翅”的来历,不正暗示这道又是殷氏祖传的菜式!
他愤恨归愤恨,面上却不显,接着揭开了自己手边上的那一盘,然而里面露出的菜式,却与方才一模一样,也是一道“黄绸翅”!
两家厨师,竟不约而同选了同一道菜式。
有第一道珠玉在前,第二道不论从立意还是厨艺上,都缺了那份新奇感。而且单论口感与外观,也有所欠缺。殷朝暮尝了两筷,就眉心轻拢,不置片言只语。
三月扬州中许师傅与自家这边的沈真厨艺都是传承自殷氏官府菜,他原本想尝出自家做了哪一盘,然后悄悄打个高分。但此刻两盘作品都是“黄绸翅”,两队中也都是一人身负殷氏厨艺、一人没有……
这下子,还真难办了。
如果只看水平的话,显然第一份更出色。可沈真与王冬晨两个毛脚小子,做的出这种层次的“黄绸翅”么?
何玉成与殷朝暮二人各怀心思,终于在题板上写下了两份作品的分数。当主持人将两人各自打分亮出时,全场响起一片嘘声。只因照方才殷朝暮的表情来看,大家心知肚明第一份黄绸翅要比第二份更完美,三月扬州的少东何玉成正是这么给的:第一份9分,第二份7。5分。
但刚刚给予好评的殷朝暮自己却给了第一份8。5分,第二份9。5。
这下子,连坐在他旁边的胡师傅都有些尴尬了。贵宾室中的陈师傅更是心直口快地埋怨:“少东家走了一手臭棋!这不是明摆着偏袒自己人么,唉……”
所有人中,只有顾疏好笑地摇头,他的这位大少爷,又要玩儿花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比赛写拖了,下章结束掉。看到有人总结了小受的各种技能,改天我也总结个目前人物的等级、HP、MP、各种大招啥的,今天就不卖萌了。咳
牵心带肝(一)
“呃……从分数看,两位对作品的意见似乎有分歧,能不能给我们观众朋友分析分析,为什么会给出这个分数呢?”
两个主持人开始擦汗,场面变得不尴不尬——面对殷朝暮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他们毫无办法,只能把战场交给另一位旗鼓相当的少爷,指望这两人捉对儿厮杀,内部解决。
何玉成轻巧地接过话头,好歹他二十多年家教没喂了狗,知道对手出错时万万不可显得太过得意嚣张,虽然眼中流转着庆幸鄙夷,但语气还算矜持:“我在这方面造诣不高,纯粹照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嗯……我觉得第一份作品口感要比第二份细腻的多,一点浅见。不过殷少根据什么标准给的分数,我也挺有兴趣,殷少不妨给我们解释解释?”
主持人巴巴看着殷朝暮,他却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敷衍过去:“先让几位行家都尝尝。”
主持人之前受顾疏指点,此刻见他冥顽不灵,便好意给个台阶:“殷先生确定是这个分数,不改了么?”
殷朝暮扫了他一眼,那人只觉这两眼清明剔透,含着了然的笑意。“不改了。”
几名顾氏的员工都替他着急,却也不得不进行下一项——把作品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