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咣”的一声车门狠狠砸上,一路驶出去很远,殷朝暮回头,那帮记者还愣愣站在原地,明显吓傻了。
雷厉风行地赶到医院,顾疏就跟抢救濒危病人一样,那叫一个严阵以待。平时虽然也冷淡,可这会儿简直根本没表情,眉毛都不动一下,拎着殷朝暮一样样查,很有一种彻底做好心理准备,早死晚死一样死的豁然。
豁然到连殷朝暮都怕了。他深心里觉得肝癌嘛,上辈子自己草包花瓶一个,都能在顾大BOSS打压下熬过去。这辈子两人都勾搭到一块儿了,真没太重视这事儿,所以想着早告诉晚告诉,不算什么。
可是他忘了顾疏不是他,没有经历过一次,哪怕表面镇定,握着他的手也还是会抖。
他想安慰一下,于是故意做了个平常绝不会做的鬼脸逗他笑:“师哥,这么严肃很吓人啊!”
顾疏闷声道:“别闹。”他掏出根烟来,“嚓”地划了根火柴点上,幽幽的火光映着他脸,在灯下有点沉闷。“我去联系个病房,先休息,今天太累。”
殷朝暮听他说话这副公事公论的态度,心里慌得很:“给抱一下。”说完又小心翼翼加了个词,“成吗?”
“乖。”顾疏压着嗓子,草草抱抱他,好像不愿多说话一样,前去办住院手续。殷朝暮看着他的背影,开始头疼。
如今的顾疏早不比四年前吴下阿蒙,很快就有护士领着两人去了个高级病房。他来来回回又买了些饭和新的被罩床单回来,殷朝暮干看着,一直找不到插话的空档。
“一盒黄豆猪手,一盒四季豆,还有一碗皮蛋粥。医生说你最好吃些养胃的。”
殷朝暮:“别忙了,你也坐下吃点吧,今天下午三点多出门,到现在都没吃饭吧?”
顾疏:“没事,你吃。”
殷朝暮不是滋味儿,“医生说准话了么?”
顾疏站到他床前,摸摸他的头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没说死,但我看他神色,应该不会错了。”
殷朝暮心一凉。
“你是真的愿意和我过一辈子么?”顾疏突然开口。
殷朝暮咬着猪手,愣住。抬头望进对方眼里,有种熟悉的温暖,他放下筷子,答道:“你怎么了,不是在你母亲面前发过誓么。”顾疏不动,他叹口气,伸出手与顾疏交握在一起,“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你难道以为我是故意瞒你?”
顾疏点了点头,说:“难道不是?”
殷朝暮愕然:“当然不是,真的没来得及说啊。别把我想那么高尚,我不可能扔下你偷偷一个人找死去。那我不是亏大了?”
顾疏勉强地笑笑,面上好歹算是有了笑意。殷朝暮再接再厉继续逗他:“来来来,顾师兄,考验你身为婚姻另一半的时刻到了!先给师弟笑个,师弟都这么惨了,你还凶着一张脸,添堵么?”
“暮生……”顾疏一开口,声音却哑得不像话,赶紧闭上嘴,双手比了个手势——右手四指握在左手虎口上,左手四指分作两组,开合了两下,殷朝暮笑道:“小狗?要不就是狼?”
顾疏接着两手握拳对在一起,两根大拇指轻点。殷朝暮脸有点红:“这个就不用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低俗!”
然后顾疏看着他,眼神有点悲伤,像是下一秒他就会死一样,用戴着戒指的左手慢慢抬起,指指自己。殷朝暮玩儿上瘾,跟着开口:“我?”顾疏点头,接着中指与无名指屈起,拇指、食指、小指竖起。殷朝暮歪歪头,“哈,幸好我记得这个,是爱!”顾疏看着他,眼神温柔,又点了点殷朝暮的胸口。
“……你。”殷朝暮笑了笑,擦了擦眼角:“混蛋,搞什么啊,不是说养胃么,放这么多辣椒,好辣好辣。”
顾疏用左手语的那只手为他抹了抹眼角,开口:“暮生,我们回港吧,你母亲一定有办法。”
殷朝暮不说话,现在回港,并不是对顾疏最有利的时机,至少英冠刚刚才落到他手中,非常不稳,而且……
“你不是说《成王传》是最后一部么?拍完了再走。”
顾疏沉默,然后点头:“好。那你等我。”
殷朝暮看他又变得沉闷,于是故意轻松的耸耸肩:“别怕,人活着不容易,死也不容易。不是说好还要过一辈子么?你的猪骨煲才挣扎到70分,我作为殷氏官府菜传人,说出去也太丢脸了,怎么也得把你培养到90分,其实……不必担心的。”
“嗯。”
“我会好起来,不会死。”
“我知道。”
“说起来,我母亲其实比我还讲究,估计你这个丑媳妇很难过这一关。”
“……”
“咦?说你是媳妇你都没反驳,顾……”
顾疏猛地站起身,一只手盖住脸,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听得人心口都揪起来。他咳嗽两声,音调很沉、很怪。“我去洗个澡,你先躺一会儿。”
殷朝暮沉默地看着他走进病房里带的浴室,很快水声便响起,中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悲声。他望着墙发怔:顾疏那样一个骄傲的、坚强的、仿佛什么事也不会动容的男人,竟然……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我第一卷最后一部分【年少轻狂】发了六章,于是你们懂了……
其实别沉闷,你们不觉得吻完之后流鼻血很搞笑么……咳,总之不会BE的啦,三叔都玛丽苏转了,我的RP坑品都牛掰多了,怎么可能出现BE这种事?所以这一次的中心思想是:今天三更三更!铁甲依然在,补更是王道!
都给哥站出来说话!潜水党敢不敢喊一句三更V5?来吧,哥疼你~
金樽典礼(六)
同年贺岁档,《成王传》全国公映。(kan。 ):。
场面空前,这部剧不止是因苏瞬卿呕心沥血而名声大振,更因传闻中主演是由殷朝暮与顾疏两人担纲。他们一个如烟花般绚烂一时就没落,另一个被圈内公认前途无量却提前隐退。无数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前来看这一场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噱头响亮的影片。
苏瞬卿点了一根烟,似睡非睡的样子,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走吧,公映啊!你不是对这部剧期待挺高么,不想去看看?”门被从外面打开,程副导一身厚厚的棉服,帽子上还有雪。
苏瞬卿又抬了抬眼皮,冷笑道:“上次首映式已经去了,老子所有耐性到此为止。不陪那帮孙子玩儿。”
“这是闹什么!”程副导语气有点急,继续唠叨着:“两个孩子退都退了,你当初也不是没帮上忙,现在这片子要上映了,还扯这些有的没的!”
苏瞬卿睁开眼睛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我忒么就是看不惯这帮孙子,一群老的,欺负两个小的,现在好了人家退圈儿走人,他们又来说什么‘其艺可取,其人不可取’的屁话!假惺惺的,有劲吗?反正我不去。”
“老苏,走吧。”程副导一看表快到点了,忍不住上来拉人。“行了行了,没准儿人家俩退了还挺潇洒,你个老家伙这操的哪门子心啊!就当看看这部谢幕演出,去还是要去的嘛~”
苏瞬卿想了想,沉默地将厚厚的围巾挂在脖子上,把烟掐灭,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街上非常热闹。公交车站上张贴了巨幅的海报,两人走到电影院门口,程副导笑呵呵装成普通人去买了两张票,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老搭档仰着头看那张海报。
浓重的墨紫底色,背景是满眼望不尽的纷飞大雪,依稀能看到高高的孤城耸立如择人而噬的巨大怪兽,战士的戈、矛隐约可见。城墙根下,皮甲执剑的年轻君王背对着半蹲□,怀中抱着一个仅能看见一只手的将领。两个人都看不到表情,唯有那只手,被君王握在掌心,两人身下,是被血液染成暗红的雪地。
仅仅这么一幅意义不明的海报,再加上当初金樽典礼上传出的暧昧谣言,就足以让人心头一沉。
程副导呼出的气立马凝结成白色的霜粒,他踢踢腿,走过来一拍苏瞬卿,“怎么?这海报不是你非要换的么,现在又不满意了?”原本成王传的海报很早就定下,类似于大头像排成行、所有主演按出场多寡渐次缩小,中间是金光闪闪的“成王传”三字。按理说这一张更符合影片史诗巨作的主题,但某大牌儿在最后突然力排众议,起用了殷朝暮出演的最后一幕的画面作为宣传海报,硬是让习惯了返工的美工组都再次跳着脚骂娘!
三点一过,两人在黑暗中被导向员打着电筒领入场——位置在后侧。拜之前殷顾两人轰轰烈烈的绯闻与退圈声明,影院内座无虚席,两位大导只好屈居在最左边的位子。
片子上来就是浓重的黑色,纷纷扬扬的大雪逐渐从背景中淡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宣读着又长又拗口的祭文,镜头在略带哀伤寂寞的乐声中缓慢推进,雪花每隔几秒钟就会组成制片人演员的信息。
还没开始,就先让人领略到雄浑大气却又莫名怅惘的基调。
男人念完,似乎停顿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沉沉地开口:“小殿下,陛下该上路了,不要误了时辰。(。kan。 )”良久,有一个男孩子稚嫩却仿佛哭哑了的嗓音说:“好。”
最后一行字消失在满屏幕纷飞的雪花中,画面渐渐亮起来,黄钟大吕的声音威严而肃穆。暗色调的大殿上,满座衣白,最上头立着一个个子矮矮的十二岁小男孩儿,白白净净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在他身边低一个台阶上站着微微躬身的高大男子,那是周公。
新王登基,周公作辅,画面转暗,雪白的“成王传”三字从黑暗中浮现,影片自此正式开始。
短暂的几秒安静后,忽然有小孩子清脆的笑声响起,接着就是清脆的鸟叫,伴随着一连串的“小殿下!陛下”等呼喊,由远及近。最开头一段儿,是桐叶封弟的典故:成王在年幼的时候捡起一枚桐叶交给自己幼弟,说将来要把某某地封给他。当时只道是童言玩笑,却不想后来竟一诺成真
屏幕一转,恶俗的“X年后”打出——紧接着一个高挺的英俊男人身穿藏蓝武服踏进满是桂花的院落。看得出刚从演练场下来,虽然脸色疲累,但眼中黑白分明,气质沉静。年轻的君王一出场,就带着风发意气,影院中响起“是顾疏”“好帅啊”“没想到这么英挺,一直以为他是深沉型来着”等等低语。
程副导笑眯眯开口:“啊,到这一段儿了,小殷的第一场戏。这小子可是很能抢镜头呢。”苏瞬卿回想起当初一群人被那个表面软趴趴的孩子牵着走,也不由失笑。
忽而,画面上英气勃勃的君王抬头,目光凝住——然后镜头拉近,浓密的桂花丛中,探出一双荡荡悠悠的脚,衣摆随之飘起。少年唇角弯弯,低头与地上的兄长目光相触,两人脸上都微微带着笑意。不少人心中别扭,此刻却也忍不住暗赞:光看画面,倒真是挺养眼的。
不过温馨没维持多久,屏幕又是一闪,下一秒突然从四个方向冒出许多着了灰衣配着鬼面的刺客,成合围之势扑向树下。藏蓝武服的兄长眉一蹙,握着弟弟的手掌一紧,“小心!”爱娇天真的少年不仅没有被他拉到身后,反而脚步一错,雪白纤长的手指搭上兄长腰侧佩剑,“叮咚”一声脆响——
剑光划过半个圆,被特效与后期剪辑过形成的紧促画面一渲染,唐叔虞已执了铜剑护在兄长身前,眼神坚定!
“这一次,就由我来保护王兄吧。”
成王猛地抽出另一侧佩剑格挡袭击,两人后背猛地顶在一处。少年似乎为能和兄长并肩战斗而格外兴奋,越杀越起劲儿,很快就有宫廷护卫飞速赶来,刺客被一一斩杀,只留下一个逼供。
苏瞬卿稍稍松了口气,但大部分没见过这一场景的人,尚处于震撼中回不过神,神经紧绷。
“王兄!”唐叔虞呼出口气,扯着自家兄长袖子撒痴,“你看,我已经很厉害了!让我上战场吧,我可以替王兄开疆扩土、征战四方!”
然而想象中自豪欣慰的夸奖并没有到来,得到的是兄长沉着脸色一声厉喝——“胡闹!”
护卫俱都俯跪在地,少年也收起兴奋,跪地不解:“王兄?”
“我是你哥,保护自己的弟弟天经地义!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藏蓝武服的君王扔下这一句话,转身走开,留下雄心壮志的王孙公子独自抿唇。
情节在不知不觉中往前推进,刺客被查出来头,于是战争到来——最开始谁也没把年轻的成王放在眼中,即便周公已经将大统还到他手中,仍有老臣讲话并不顾忌君主。时而穿、插一些莫名搞笑的小场景,观众笑场的同时,也将影片节奏拖缓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胸怀壮志的唐叔虞站了出来,侃侃而谈,最终转身跪地,请缨出征!
画面里那一对传闻中的同性、恋人静静对视,笑声在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慢镜头中渐渐消散。苏瞬卿缓缓闭眼,拍那一幕的时候他就有感觉:只要这两个人一对戏,便很容易让别人忍不住忘记动作——为那种隐晦无言的默契。
再下来是成王艰涩而隐忍的准许,于是唐叔虞带兵守城。
自此两人间有微妙的暧昧气氛蔓延出来,原本宏大开阔的场景,统统抵不过两人互动。观众的关注点也从起初看大场面,转到捕捉眼神交汇上。有什么千丝万缕的情感纠葛开始在两人中间铺陈开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出于暧昧和危险边缘东西,往往最令人着迷。
但谁能想到原本成王特意拨给弟弟的不起眼的小城,突然因为敌军偷袭而成为孤城!重重围困、腹背受敌时,只有十多岁大的年轻将领、王孙贵胄不畏凶险,亲自登城将兄长赐予的长剑钉在墙头,誓死镇守。可惜双方对比太悬殊,战争依旧艰难。
一个战士躺在血泊中,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从里面淌出,黝黑的皮肤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可怖。他握紧手中的长枪,伸长脖子竭尽所有力气呼吸。
唐叔虞的脸上有血珠在滚落,擂城门的圆木一声一声,像是催命的咒语。
“殿下。”战士痉挛着叫住脸蛋稚嫩却将要负责城内所有人生死的将领,带着浓浓的哭腔。
唐叔虞在他面前蹲下。“你的名字。”
“咳咳……”血沫在溅到了王子保养完好的手上,“吴……涉。”
“吴涉,你的家乡在哪里?”
“洛邑。”眼泪冲在泥污的脸上,将血迹冲淡。干裂的嘴唇稍稍咧开,看得出他想笑,却因伤口而显得狰狞。
“啊,洛邑很美。”唐叔虞将他抱起放到自己肩上。“家里还有亲人么。”
小战士哽咽着,血与泪水不知哪个留得更多。“有……有一个姑娘……等着我回去。还有、还有六岁的……弟弟……”
“那跟我一样,我有一个哥哥。”唐叔虞拍拍他的肩,一手抽出小腿上绑着的短匕,“你很勇敢,我们不能退,后面就是家乡,对不对?”
“对……对……”
小战士已经神智恍惚了,但他眼神仍然很亮、很清澈,泪水打在雪地上。
“我会带你回家。”短匕刺进了他的心脏。只有半块的眼皮慢慢阖起,唐叔虞站起身面向所有静默的战士,然后拔出带血的匕首举上头顶:“我们不能退,因为背后就是家乡。我曾跪在兄长身前说要替他开疆扩土、征战四方,诸君肯否陪我一道?”
“开疆扩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