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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动手的却是黑衣人。
只见他一个瞬间就欺身来到了唐四的面前,一只手隔空就向唐四抓去。唐四不敢大意,微微侧身一避,却不料那只白生生的手如影随形,刹那就来到他的面门,张手就要抓他的眼睛。唐四一震,没料到此人第一招就如此邪辣,举剑一挡,那只手轻轻一绕,便绕开了那用上了力的一敲。一招不成,那人并未流露任何情绪,反而心情甚好,“试探而已,你紧张了……”话音刚落,唐四就感觉一阵冷风从下身袭来,直觉飞身而起,离了那人周身才瞧见那人右手已然多了一柄短剑。
袖剑……
原来那左手一抓只为掩盖右手袖剑的突袭。唐四突觉才与此人对了两招,此人就尽显阴毒。
阴毒麽……唐四呵了口气,神情倒是有些愉悦了。
若论阴狠,那麽在这茫茫江湖,又有谁能敌得过唐门中人!
他凝神屏息,忽然举起长剑,笔直指著那人的眉心,然後以眉心为圆心,剑尖轻轻画了一弧。那人一见立刻翻袖飘开,衣衫随风摆弄之间,那一弧就如同泼墨一笔,画开之後便势如破竹带著一股凛冽的劲气袭向了他。
那人见躲闪不开,轻斥了一声後便放弃,提气聚内力与掌心,一掌劈了过去。唐四却是微微一笑,笔锋只是稍稍一转,突然向横处一拖一顿,那股内劲就向有了意识般,紧紧跟随。
那人神色略过一丝惊异,几个起落间却仍不能摆脱那道劲气,忽然低声道:“笔墨剑!”
唐四似是赞赏似是满意,点头回道,“不错。”那人被唐四眉目间的气定神闲所恼,於是放弃躲避,反而转身迎了过去。唐四未料他不避反进,倒也不敢大意,突然转手一划,顿时一阵剑光笼罩,那人见机拼了十成内力将手中袖剑在空中一划一挡,“叮”一声,两人同时後退一步,两剑相对自是短者吃亏,“笔墨剑”的真气激得那人手腕一阵颤抖。
那人收起了袖剑,又退一步。
唐四倒觉得不错,看著那人瞬间冷凝下了的脸色,心道此人虚张伸势的功夫倒是挺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楼挽风在一旁瞧得兴致高昂,他从小就喜欢看武打片,但因为知道那都是特技特效所以没有那种神秘感。而今真实的对招就在眼前,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武打,爱武如他又怎麽会轻易放过。
他瞧著瞧著,索性坐在了砖瓦上,十足像个评审。
唐四勾了勾嘴角,劝了那人一句。
“如此,阁下仍旧不肯报上名号麽?不然你下一刻死与我手,我不知你姓名,该如何替你安葬?”这话说得恳切又动听,讽刺之意却是极明显,楼挽风在一边听了笑出了声。
唐四瞥了楼挽风一眼,之前打斗中未加注意,此刻见他老神在在地坐在边上,饶是他历经江湖风险也不禁愣神,最後也觉得有些好笑,便摇了摇头。
只是这一切却尽皆落入那人的眼底。那人忽然对坐著的楼挽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於是心下一动,突然想也不想的一顿足,飞身去抓楼挽风。
楼挽风见那人突然将攻势转向了自己,暗骂了一下娘後,立刻起身让开。唐四却并没有立刻上前救人,只是握住剑柄静观其变,心想也许那又是一记虚招也未可知。而楼挽风倒也没有责怪唐四的见死不救,两人交情一点都无,若凭白无故要人相救,他楼挽风也是做不出的。
哎……他在心里又叹了下,看来,这年头啥事都还是得靠自己来啊!TMD!
比起唐四,楼挽风对付起那人真的是棘手的很了。他集中了全部的精神,仔细盯著那人,因对方已收了剑,楼挽风避开之後紧接而来的对招简直就是目不暇接的赤手空拳。楼挽风有些底子,又加上一些聪明诡计,一些看似危难之处倒也能一一化解。
这时一记朝他下盘而来的攻击被楼挽风一脚对开,转身、左手下劈之後就是一个高位横踢,既快又狠,对方显然对这陌生的招式很是吃惊。楼挽风可顾不上这麽多,与这些人对打,他最吃亏不过就是没有内力,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快打,而且越快越好,於是这麽想著的他下手毫不留情,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
旋转、飞踢、转身双踢……所有跆拳道的功夫他全部用上,而且用的那叫一个如水流畅、如光迅捷。
他突然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是这样醉心於打斗,因为他所有使出的功夫都是与大然每天每夜对练出来的,这里没有人懂、也没有会……那是只属於现代的武术,这让他越打越得心应手,连对方即使会用上内力他都无所惧怕。
唐四对这少年使出的招式很感兴趣,如此新鲜且招招狠厉,不禁让他琢磨起这少年会师承何人。
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攻击似乎无止无境,那人一招招接下,一招招回击,两人打得浑然忘我,唐四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渐渐地,那人却有些烦心,在格挡下楼挽风不知第几次的回旋踢过後,他方才想起,这几百招自己竟与这少年打得不知道何为先机。从第一招起,这少年的功夫就是一个空架子,虽然招招扫向他的空门却也接下不致伤命。
他忽然了悟了一些什麽,嘴角扯了扯,在楼挽风转身之际,运起功力就一掌挥了过去。楼挽风陡然间只觉得那一掌与之前的对招浑然不同,那一掌所带出的疾风迅猛又凌烈,速度不快却逼人心魂,他暗叫一声不妙,心知那人已对这样的纠缠不再有耐心,怎麽办怎麽办……在那一掌向他劈来这一瞬,楼挽风前思後想却是数个念头闪过。
而就在这时,他瞥了眼身後的屋檐,脚下的砖瓦,又想起这人袖口里藏著的剑……
楼挽风突然笑了笑,觉得这一切似是刻意为他安排。
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觉得不管是否成功,但至少……值得一试。
这一掌如徐风扑面却杀气尽现。楼挽风敛了敛眼角,忽然伸出右手扣住对方手肘。那人面露疑色,一掌被拖却毫不在意,翻掌横切。楼挽风矮了矮身,右手一翻就撑在了那人手肘翻身一跃,整个人借力还力侧身翻了过去,一脚朝那人後心踢去。对方迅速转身,楼挽风就等他这一转,抓过他的右肩,抬腿朝他右膝处一扣,扣死了他的膝关节。连续三招,却招招环环相扣,那人半跪於地,大呵了一声,左手翻手一旋,去抓楼挽风的颈项。而此时楼挽风一手抓肩一脚扣膝,只剩左手能挡,然而他却放弃了这一挡,任由那人一抓抓在了肩胛,这一抓力量不可小看,楼挽风吃痛,眉目一皱却皱不去那双眼睛的神采飞扬。他深吸口气,借由对方转身之劲,双手同时用力,朝斜坡往下一翻,衣衫飘翻,猎猎起舞的是白与黑的缭乱,楼挽风在连续三次翻身过後,在最後一翻就要落下时,左手反向撑在屋檐的瓦转,只是短短几秒的停顿,楼挽风拼了全身力气死死按在那人身上,右脚扣著他的膝盖。
只见那人上半身半悬於边沿之外,一头长发随风狂动,除了左手抓在楼挽风的肩上,却是右肩右膝皆被楼挽风制住。他抿了抿唇,想发力,突然只觉喉间一凉,一把冰冷的剑就这样抵在他的咽喉,这清晨略寒的阳光照在那刀锋上,反射出无情而刺眼的锐利。
“放开我的肩……”楼挽风感到那人在自己肩胛处使力,於是左手的剑在他咽喉处的皮肤轻轻一压,“自己的剑,自己感受一下,你觉得怎麽样?”
那人神色复杂地盯著压在自己身上的楼挽风半晌,忽然仰头大笑,一头长发随著笑声飞扬得更猖狂,“小子,你一身内利都无,能利用下冲之力,想到这样制住我,不错……只是……”他声音冷了冷,“只是,放著肩胛被我握碎,你也不在乎?”
楼挽风倒是扬了扬漂亮的眉,一张俊气的脸因这一扬而光彩照人,“你说,生死相交之际,肩膀重要还是……你的这里重要?”
那人垂眼看著楼挽风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袖剑,之前的惊异还是没平。
这小子……能在自己出掌一刻就一步步算好,引自己还手再借这份力和他一起翻滚下去,最後趁反旋之力撑住两人的去势,并趁自己扣在他肩胛的右手没有防备摸出了那柄袖剑……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狠毒,缓缓开口。
“小子,脑子不错,就是可惜了……”
只是他言语中的可惜去让与他面对著面的楼挽风不解,“可惜什麽?”
“可惜你如此一来,反倒暴露了你没有内力且不能摔下去的弱点……”说到这里,他突然左手五指收拢一抓一拖,提气整个人拉著楼挽风往後一翻,楼挽风猝不及防间一阵晕眩,左手的剑偏离两分。那人目光一聚,立刻放开了楼挽风随手一甩,抢过那柄剑,楼挽风心道一声糟糕,情急之下左手抓在了边缘的瓦转,悬在了半空。他一抬头,就见对方一剑劈下。他闭眼哀叹这下倒霉了,“当”地一声,再睁开眼时,一把长剑横在他的眼前,为他挡下了那能瞬间要了他命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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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立秋正全神贯注於寒露的伤。
风析只侧坐在一边,却也神色微凝,已是做好了随时相助的准备。
“寒露,我现在点你肩周七穴,封住你血脉,你不要妄动真气……”立秋与寒露四目相对,口气极认真。
寒露点头。
於是立秋喘了口气,看著那血肉模糊中穿身而过的银链,心里有些难过和不忍。他咬了咬牙,抬手一刀刺进了琵琶骨,那匕首的利刃就卡在血肉中,一分一分地去剜身体内已紧紧黏著於锁链的腐肉,每剜一次,都能感受到寒露的震动。
左手轻轻拉住那锁链,配合右手的刀剜,剜进一分,左手就将链子拉出一分,右手刀进、左手链出,慢慢地将那已经深入身体的鬼东西拉出来。
明明是惨不忍睹的情景,四人却都还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链子被拉出的,那种的在血肉中滚动的声音。
立秋突然闭起了眼,哑声唤道,“大哥……你忍著点,这里会受不住。”
寒露紧紧咬住牙关,那已经不是疼和痛所能煎熬出的感受了……他只觉立秋拉出的不是一条链子,而是拉出了他这几日所承受的全部绝望……钻心彻骨的剧烈激痛让他眼前发昏,冷汗一滴滴丛额前坠落,但他却觉得神智尤其清醒。他又点了点头,风析见状,往他嘴里送了一颗药丸,寒露知是止痛圣药“凝风香”,张口吞下便准备好了迎接下一刻非人的折磨。
小满已经看得面无人色,一张脸竟是比寒露还要白。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恨自己怎麽没把那群畜牲千刀万剐,只一刀腰斩了事。委实便宜了他们!
那些在伤口最外处的腐肉生肉已全部剔除,立秋突然左手用力,“嘶啦”一声,那条泛著暗红的银链,一口气拉出了寒露体内。
寒露剧烈喘息,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随著立秋那一拉而脱离了肉体,那种生生将皮骨血肉撕裂抽拉出的震痛几乎让人无法承受……“凝风香”的气味从吼口间漫溢了出来,混淆著一室浓重的血腥之气,这一幕明明无人出声却又偏偏被强制压抑出一种惨烈且人人痛彻心扉。
汗水没有温度地从额前滑落入了眼眶中,一滴又一滴,终於在眼眶承受不住一刻,倾然溢出,如同一滴清寒之晨凝结出的露水,晶莹而冰冷到了绝对。
从小满的角度望去,只消一眼,就错当成了寒露的泪。
一声声的喘息又粗又重,然後渐渐回归平稳……即便是再令人神魂剧碎的疼痛也终有消退的时候。立秋将那染了血的链子狠狠一甩,转身换了换了帕子,直接倒了酒便为寒露擦拭。其实抽链与当日替施文然拔刀完全不同,根本不同担心失血过多……因为根本只是对穿皮肤透过了骨架而已,可是立秋却觉得手都有些发软。他虽替无数人楼人疗过伤,见过大伤小上数不可计,却在此刻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当时自己在寒露身边……
如果当时寒露发出“死讯”之时自己及时赶到……也许寒露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可能就只会是一个大家从未去想过的幻觉。
而立秋内心所想,只怕也正是“倾风二十四杀”心中所想。
第一次,他们尝到了失去同伴的恐慌,那种极度的担忧、极度的焦虑都让他们在看见“死讯”一刻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沈默。
沈默的愤怒、沈默的等待、然後……终将沈默的爆发。
他一点点将血擦净,然後一块块帕子替换,好象有些执著地要将那些血一丝不落的却从视线中抹去,因为每一丝血都代表了他们的无能。
☆、八.4
八.4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风析叹了口气,知立秋心神不稳,於是拍了拍他肩,接手了他的工作。立秋默然立於风析右侧,深深地闭起眼睛,开始平复起因那残忍的一拉而在他心中激起的心荡。
风析看了眼寒露,也有一些赞许,毕竟他认为这样的剧痛并非意志坚定而能承受过去的,加上心里的一些压力,风析甚至认为他会选择暂时封闭那段过去对他造成的伤痛。
风析虽然没有动过情,却深知情之一字所带出的苦难该是多麽深重。
“忘了吧……”
他将那日在情江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意义已是不同。而寒露听明白了,有些疲惫地点头,“我知道……可是风楼主,这很难……”冰凉却闪动著微微温暖的眼眸坚定无怨,“要报仇。”
“那是自然的……”见他如此,风析便不再强求,很多事只有自己清楚,旁人多说一句都显多余。
“这段时间,寒露,你受累了……既然这链子已经拉了出来,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寒露一听,立刻摇头,神色决绝,“不,楼主,我可以的!我一定要亲手为纹染少爷报仇!”
“我明白。”
风析按了按他的肩,然後接过了立秋递上的伤药,拔开瓶盖往他伤处洒了上去,寒露一阵轻微的颤动。
“伤在琵琶骨可不是小事,你以为靠逞强能行?”那淡淡的香味渐渐隐下了一些急噪,寒露也开始平静。见他不再坚持,风析笑了,“好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让小满照顾你一下,我已和慧觉大师说过,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他瞥了眼小满,小满自然满口答应,“风楼主,就交给我吧!我要是让寒露大哥再伤著一点,你就抽了我的筋,碎了我的骨!”
风析闻言失笑,脸上染了层很平淡的愉悦,“那就免了,不够我可以扒了你的皮……”
立秋听了也有些忍俊不禁,小满朝他努了努嘴,顿时房内的气氛松动了不少,於是风析知道,刚才那一幕,终是被揭了过去。
“小满……”他将手里的纱布交给小满,轻声嘱咐道:“你替寒露把伤口包扎了,我还有事,立秋你随我来。”他最後看了眼寒露,“好好养伤,切勿随意运行真气,疗伤让小满助你。”
寒露郑重颔首,风析心下松气,正要转身便听到屋子外,忽然听到一声来自不远却急切的一唤
“风析,救命啊!”
挽风……
风析闻声辩人,立刻沈眉敛笑。寒露小满只觉眼前一晃,定神一看,风析已然抢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立秋显是顿了顿,随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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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唐四一手环胸,一手举剑相挡,姿态竟带了分悠闲。他低眉看著楼挽风,口气有些赞赏,“小子你倒是不错……”若你有些内力功底,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号……此话确为唐四心里话,只是他下意识地省略了後半句。
那人冷哼一声,“嘶”地一划,双剑拉出一阵火花,那人随即将攻势转会唐四身上。唐四此时正要去拉楼挽风,被那人陡然间一迫,迫得只能举剑回挡,两人同时飞身而起,瞬间就拆了十招。
见了鬼的……倒霉的楼挽风还半吊在沿边,他低头看了看,立刻闭上了眼睛。我的妈妈哎……不能摔下去,不能摔下去的啊,这是要死人的啊……他心里默念了几遍给自己打气,然後打算自救。右手抓住瓦片,左手使了全力以撑,随即转到右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