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先生的使命很简单;就是征粮。
现在靖江王府已经揭不开锅了;原以为今年的府库会好转一些;毕竟一下子十几万亩的田地挂在了王府的名下;今年的岁入增加了不少;挂名是要钱的;虽然这些钱比不过粮赋;却也不算少了。
可是谁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田地;那柳乘风打着收税的名目;把王府的田庄袭了;那田庄的府库里;粮食和财帛可是不少;原本是想过了这个春天之后;农闲下来时再运去桂林的;可是现在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损失惨重。
从前以为府库丰盈;所以huā钱也有点儿大手大脚;现在王府里一笔账算下来;今年的这点儿岁入;只怕支撑不到九月;过了九月;王府就得节衣缩食;不只是如此;甚至还可能要向外告贷。
告贷……
真是笑话;堂堂藩王就算是出去化缘;人家商贾敢借嘛?
想来想去;唯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只有一个;现在柳乘风自作主张;把靖江王府田庄的钱财都以征税的名义收走了;征收的这些税;可不是靖江王府的田地;只是挂在靖江王府的名下而已;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损耗;当然得让这些挂名的乡绅来交;反正王府是无论如何不能吃亏的。
赵先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会让乡绅们生出反感;可是王府也是没有办法;藩王表面上光鲜;可是有些时候;越是高贵就越要摆排场;否则难免会被人笑话;摆排场是要钱的;再加上靖江王一系人口又多;这么多嫡系、旁系的子弟;可都巴望着王府的府库过日子呢;总不能让大家缺衣少穿。
这钱;一定要要回来。
在这里安顿之后;赵先生便叫人取来了名册;这些名册;都是各地乡绅们挂名的田亩数量;密密麻麻的足足十几本。仔细的核对之后;赵先生便通知账房去计算应该缴纳的钱粮了;又一方面;赵先生又派人先将风声透lù了出去。
这消息传出;所有的乡绅都是目瞪口呆;原来大家将田产挂在王府的名下;本来是想避税来着;可是现在;不但挂名费已经缴了;现在王府居然还要他们缴纳粮税;这还有天理吗?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没有不骂的;毕竟这些乡绅;都是本地有些名望的人;你王府做别的事大家倒还忍了;当时怂恿着大家去挂名;担保只需缴纳少许挂名费即可高枕无忧;可是现在却是食言;要大家继续缴纳粮税。
这就太不厚道了。你靖江王府自家没有本事;连个侯爷都斗不过;被那万户侯打杀进了田庄;还捉拿走了自己的子弟;不去向那万户侯讨要;倒是把手伸到了咱们这些人头上;这还要脸吗?
不少乡绅已经放了话儿;这粮税是断然不交的;各地的怨言也都开始流传出来;有人甚至索xìng去索要回自己田地;让王府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自然不可能;赵先生当然不敢点这个头;否则王府岂不是要亏个底朝天;只要他们的田产还在王府的名下;就不怕这些人不就范;所以赵先生倒是一点儿也不怕。
乡绅们算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这时候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好歹是藩王;又拿捏了自己的田契;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传出来。
万户侯下了吩咐;从即日起;廉州所有的粮税;全部减免一半;从朝廷定制的三十税一;到现在的六十税一;而且绝不打折扣;更不会断然更改。
这消息宛若投湖的巨石;一石jī起千层浪;让所有的乡绅都目瞪口呆了。
亏了;亏大发了;自家的田产转移到了王府的名下;不但缴纳了不菲的挂名费;而且还要缴纳全额的粮税;王府这边;可是要收三十税一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现在田产捏在王府的手里;等于是任由王府在自己头上剥皮敲骨;任他们宰割啊。
乡绅们最后那么点儿对王府的畏惧;终于被自己所侵害的巨大利益而méng蔽。
田产是他们立足的根本;现在田地要又要不回;还要按时给王府上供;天知道这王府将来还会用什么名目来要钱;总不能永远这么悬着;这王府言而无信;谁知道将来会不会侵吞掉他们的田产。
而这时候;一个乡绅站了出来;这老乡绅在廉州颇有名望;据有个亲戚在京城里做官;至于做什么官儿;大家却是不清楚;只知道当地的知府对他的态度不错;逢年过节;都要拜望一下。
老乡绅也是狠人;直接带着一家三十余口出现在了廉州府城;在这赵先生所住的别院前扑通跪下;就此不再起来。
别院里的王府家人们吓了一跳;连那赵先生也都大惊失sè;连忙出去交涉;只是这老乡绅咬死了要索要回自己的田产;至于什么粮税;那是一文也不肯交的。如若不然;就绝不起来。
赵先生脸sè又青又白;却是不敢答应;他若是点了这个头;到时候还不知多少人有样学样;到时候王爷吩咐下来的事;他如何交代?
毕竟赵先生也只是个幕僚而已;这样的决定权不在他手上;不过此事;他已经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连忙命人快马去桂林请靖江王决断。
可是已经迟了。
有这老乡绅打头;那些利益受损的乡绅、地主一下子振作起来;田产对他们来就是命根子;为了这命根子;一定要拼一拼。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的乡绅出现在这别院;他们倒是不敢有什么过jī的行为;都只是寻了个地方跪下;要求索要回自己的田产。
消息传出去;这别院之外;已经聚满了人;乡绅好歹是本地的名望之士;地主也都有几分人脉;现在却都不顾体面;没了体统;跪求在这王府别院的外头;这可是媳事儿。
在这里的乡绅不少;有的更是携家带口;跪着的人足有上千之多;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赶来;将来只会多不会少;而围观看热闹的;却也是成千上万;一时之间;这王府别院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赵先生真的慌了;他不是不想答应;他幕僚多年;当然也知道这种事一但jī起民变是什么后果;可是他是真的不敢许诺什么;他做不了主儿;只得龟缩在这别院里;继续观望。
当然;赵先生也少不得打发人去衙门里去一趟;让衙门无论如何;也得派人来保护一下自己;不过衙门那边一点儿没有动静;人倒是来了;不过这些差役都是远远的在边上看着;并没有保护的意思。
到了第二天下午;人群仍然没有散去;不少跪在地上的人已是头昏眼huā;他们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跪了一天;虽然家人会按时送饭食来;却也有点儿吃不消。
天空变得yīn沉起来;一副风雨yù来的迹象;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不耐烦了;他们的耐xìng已经消磨的一干二净;跪在这里越久;对这靖江王府就多了几分愤恨;靖江王府这边;是不想让人活了;这些田地可都是祖业;怎么可能败在自己手里。
天sèyīn暗;顿时黑的视线模糊起来;而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黑暗中大叫一声:“吴老先生晕倒了;快……快叫大夫……”
那吴老先生;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老乡绅;名望很大;大家也都佩服;听着这么一;这别院外头霎时乱作了一团;那刻意压制着怒火终于爆发;黑暗中;有人大吼一声:“王府为何还不给我等一个交代;就算是皇室宗亲;难道就可以这般欺凌我等吗?吴老先生一辈子兢兢业业;朝廷修筑河堤、引水灌田都有不少他的出力;现在却被逼到这般田地;冲进去;把我们的地契抢回来。”
“对;地契就在这别院里;咱们自己的东西;自然要拿回来”
强制压在心底的愤怒终于爆发;再加上天sè昏暗;所有人最后一点耐心也已经抽空;大家都疯了;疯狂的去叫门;无数人在黑暗中推挤;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响彻了昏暗yīn霾的天空。。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落井下石
天sèyīn沉;yīn霾的天空雷声滚滚;那划破天空的闪电瞬间将夜空照亮;随即;又瞬时消逝。
柳乘风把玩着手里的镇纸;等待着什么;坐在他边上;是王韬;王韬显得有些不安;好在柳乘风很镇定;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屋里摆放着几盏油灯;冉冉的油灯闪烁着豆点的昏黄光芒;终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是靴子踏着地砖的声音;声音清楚而有节奏;来人的xìng子很稳重。
柳乘风放下镇纸;抬眸。
进来的陈鸿宇;陈鸿宇脸上带着兴奋之sè;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随即道:“大人;事情办妥了。”
“如何?”
“整个别院闹哄哄的;据有不少人受了伤;靖江王府也被打伤了不少人。”
“足够了”柳乘风兴奋的拍了拍案牍;别人可以他不择手段也好;他yīn险狡诈也罢;对柳乘风来;这一切都是浮云;他所要做的;就是使用任何有效的办法来打击他的对手;步入官场;柳乘风就明白一个道理;任何的斗争都是你死我活的;靖江王府不惜一切要置他于死地;他又为何不能采取一切办法让靖江王垮台?
这一场把戏;本就是柳乘风精心安排;靖江王府的缺钱;势必会向乡绅们索讨;而乡绅们肚子里憋着一口气;自然会迸发不满;在这个时候;柳乘风却调低了税率;等于是在给火上加了一把油;这里头最关键的就是靖江王府的决断时间;靖江王没有来这廉州;这就意味着;这件事靖江王府的下人是不敢做主免除乡绅的赋税甚至是发还田地的;而能做主的却远在数百里之外;整个时间点;正是柳乘风发挥的时候;那吴老先生便是受了他的怂恿;而官府表现出来的中立和克制也增加了乡绅们的勇气;整件事最后所缺乏的无非是一根导火索而已;柳乘风让人在黑暗中点了火;随即这火药桶就炸了开来。
对朝廷来;乡绅是什么?乡绅是朝廷统治的基石;历朝历代;只听过流民滋事;还没听过乡绅胡闹的;事情发生之后;宫中势必震怒;靖江王府完了……
柳乘风沉默了片刻;随即道:“这件事;我们不要再出面;让乡绅们出面;这些人大闹了王府别院;心里肯定也会害怕;朝廷若是追究;不是靖江王府垮台就是他们完蛋;告诉他们;想活命;就得拿出点东西来;让这些乡绅;给靖江王最后一击吧。”
陈鸿宇呆了一下;问:“拿出什么?”
柳乘风笑了;道:“血书”
窗外;一声惊雷轰隆隆的响起;电光照亮了整个夜空;透着纸窗;柳乘风喊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整张脸被照耀的通亮。
陈鸿宇明白了;侯爷这是要将靖江王府置之死地;让他们永不超生。
“卑下明白。”
陈鸿宇行了个礼;快步出去;外头的风很大;可是他心乱如麻;今夜;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柳乘风的手段;在这廉州府;一个真正一不二的爵爷将会诞生;他的声势;将会凌驾在广西任何藩王之上。
………………………………………………………………………………………………………………
消息传到桂林。
广西省巡抚衙门里;这位巡抚广西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镰显然不是很淡定了。
清早的时候;靖江王府就来了人;请求陈镰无论如何见上一面;陈镰叫人挡了驾;闭门不见。
可是随后;靖江王亲自登门拜谒;陈镰的脸sè已是十分不好看了;良久之后;才决心见一见;毕竟人家是藩王;多少要给点面子。
靖江王的脸sè显然不好;昨天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赵先生送来的书信;书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知了廉州的情况;建议靖江王暂时拖延向乡绅索要钱财的时间;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可以;那赵先生并不愚蠢;他已经感觉到;这些乡绅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若是靖江王府不肯松口;肯定会闹出大事。
靖江王看到这封书信也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可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回信告诉赵先生;让他便宜行事;这就等于给了赵先生自主权;让赵先生根据形势;随时做出决定。
靖江王的作法显然也没有什么过错。
错就错在时间来不及了;靖江王的回信刚刚送出去;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廉州出事了;出了大事;乡绅们围了靖江王府的别院;抢走了地契;打伤了不少人。
好端端的敛财;竟闹出了这么个幺蛾子;靖江王立即明白;王府要完了;任何藩王、官员惹了众怒;无论是在历朝历代;往往最先收拾的就是贵族和官员;以平息民怨。
听到这消息;靖江王几乎连tuǐ都开始打颤;一辈子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他哪里能有什么主张;连忙请了几个幕僚来商议;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得先寻巡抚;这巡抚毕竟是巡抚广西事的一把手;只要他肯在奏疏中美言;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开始靖江王还想摆谱;让个人请巡抚陈镰到王府来;谁知道陈镰压根连靖江王府的人都拒而不见;态度很明白;这是告诉靖江王;陈镰不是傻子;他不愿意搀和这件事。
无奈之下;靖江王朱约麟只好亲自登门拜谒;随即进了后衙的花厅;在这里;陈镰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冷着脸;叫了一声:“王爷安好。”
朱约麟的脸sè很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田地;原以为只是一个侯爵;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可是到现在却是处处被动;以至于到了王府生死存亡的时候;朱约麟不得不四处奔走;无论如何;也得将这罪责降到最低。
朱约麟对陈镰的怠慢不以为意;随即与陈镰寒暄起来;二人都在桂林;可是交情并不多;一年也难得见上几面;地方官员对藩王的态度一向是敬而远之;而藩王与地方官员打交道也有点儿忌讳;所以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
了几句话;朱约麟已经有些发急了;开门见山的道:“陈大人;廉州的事……”
陈镰的脸sè立即变得淡然起来;开口打断他道:“廉州;廉州什么事?王爷;下官巡抚广西;可是这廉州乃是柳乘风的封地;就算出了事;那也是廉州知府衙门的事。对了;王爷的封地里不是要修筑河堤嘛?这件事内阁已经拟准了;只是户部的钱粮还没有到;这事儿下官不要出面催促;最好王爷通过宗令府催一催。”
朱约麟的脸sè一变;可是随即也就释然起来;含笑道:“多谢陈大人提醒;不过最近几日广西不太平;陈大人巡抚广西;有些事还是要过问一下;比如在廉州;据有人鼓动士绅滋事;这可不是事;陈大人一定要打起精神才好。”
陈镰笑了;随即道:“是吗?王爷这句话就有点儿过份了;士绅是什么?是我大明的基石;他们不会闹事的。”
朱约麟的脸sè变得更差;陈镰的一举一动都表明了一个态度;这件事他不会干涉;就算干涉;也绝不会偏向朱约麟这边。
其实陈镰也不是傻子;这种事他怎么敢和靖江王同流合污;要知道如今闹事的不是流民;是乡绅;靖江王府现在得罪的已经不只是一些地主;而是整个乡绅的阶层;而文官的利益与乡绅的利益是一致的;自己若是敢斥责这些人滋事;不其他;就京城的那些同僚一人一口吐沫也得淹死他。
朱约麟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而陈镰却知道;他看了朱约麟一眼;心里不觉得有什么惋惜;这样后知后觉的酒囊饭袋;居然去和柳乘风那样的人精儿斗;真是愚不可及。
陈镰故意将话题引到别处;这朱约麟见陈镰态度坚决;也就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聊了几句;匆匆告辞。
陈镰自然是将他送了出去;回到花厅时;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原本他不想表态;可是现在看这朱约麟的愚蠢;才知道这对他也是一次机会;他心里已经知道;靖江王府算是要彻底的没落了;若是自己不表态;难免会被人诟病;既然如此;那么索xìng在这靖江王府的尸体上狠狠踩上一脚吧。
陈镰笑了笑;随即叫人取了纸笔来;倒是不急于先写奏疏;而是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到廉州府去;收信的人自然是柳乘风;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询问一下乡绅们是否有伤亡;表示一下关切;当然;也免不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