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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辽东大多都是马军作战,骑兵快速机动,使得火铳和火炮只能用于城防,而安南这些地方不同,这里多山多林,马军的用处不大,因此步战成了主流,而步战之中,火炮和火铳的威力就大的惊人了,这一点,在南洋各国早已得知。这倒要归功于太祖年间的沐英,当时沐英带兵入云南,当地土著不服,纠集大军负隅顽抗,他们不但人数众多,更出动了在整个南洋都为之色变的军马——象兵。
数百头象兵打前锋,随后数百步卒掩杀,当时这场大战,在整个南洋国影响极大,原以为这数百象兵,明军势必大败,谁知沐英使用了神机军,一列列的神机军手持火铳分为三段,朝扑面而来的土著发起攻击,土著旋即大败,不可一世的象兵居然连明军的边都没有摸到,就全军浪了。
这一战奠定了沐家在云南的基础,此后的上百年,云南的明军多次使用火器弹压当地的土著,效果显著,而整个南洋,也对明军的火铳、火炮的威力有了认识。
正因如此,聚宝商行虽然开出了天价,可是承诺在这一批武器之中增加十门火炮,五百杆火铳,再加上上万柄精制刀枪姜、箭矢等货物,要价白银五十万两,让安南人也不由怦然心动。安南国自从被柳乘风突袭了一次,又被南掌国趁机倾国而起从西面大举进攻,如今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窘境,南掌国一路烧杀掳掠,占领十几座县城,大有一副兵临东京灭亡越国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能得到聚宝商行的这批武器,对大越国现在的处境极为有利。聚宝商行虽然漫天要价,倒是很快与他们谈妥了条件,只要大越国愿意用矿山、关隘的税赋作为抵押,可以允许大越国分期支付购买武器的费用,若是越人违反约定,那这些矿山、关隘都将归属聚宝商行,安南人现在是病急乱投医,连国家都要亡了,这时候似乎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立即同意了聚宝商行的条件,签署了一系列的约定。
聚宝商行的第一笔生意便算是做成了,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立即开始冶铁、开矿、铸造之后如期交付货物就成了。
聚宝商行如今已经推举出了一个掌柜,细节的问题,柳乘风就不再过问了,自从上一次朝议之后,柳乘风便一直在家中坐等,现在皇上不方便召见,柳乘风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该正式召见了。
生意的事,他已经放在了一边,这一次虽然成功开海,可是为此得罪了不少的官员,对柳乘风来,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了。
不过柳乘风得到的好处却也是极大,一方面,聚宝商行的筹建将宫中的利益彻底地与柳乘风捆绑在了一起,长此以往,聚宝商行必定会成为天下最知名的商行。其次,廉州开海,天下只此一家,将来所有的货物进出势必都要经过廉州,这就意味着,廉州迟早会像宋时的泉州一样,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港,而廉州是柳乘风的封地,柳乘风坐地收钱,子子孙孙都受益无穷。
别的不,现在廉州府的人口,十县之地也不过五十万,这还包括了不少没有户籍的越人,可是开海之后,涌入廉州的人口迟早要增加到百万、三百万、甚至是五百万。
廉州的地位就像是后世的香港,好处可想而知。
到了八月初的时候,宫里终于来旨意了,让柳乘风立即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柳乘风等的就是这一天,在家里闲坐了这么久,无所事事,实在有些闷了,这时候皇上召见,应当是事关任命的事,有事儿做总比没事做的好。柳乘风穿了簇新的衣衫,立即从午门入宫,到了午门这边,恰好看到张家兄弟二人从门洞里出来,二人想必是刚刚领了差事,让他们督促道路的修筑,所以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别看二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有了这外戚的身份,固然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心里头也想做点事出来让他们这姐夫和姐姐看看≈在好不容易皇上瞧得上他们,把这天下最紧要的工程交给了他们,他们也知道原因,这是柳乘风举荐的,因此一见到柳乘风,眼睛便不由地放亮了起来,一齐笑哈哈地迎上来,朝柳乘风作揖道:“柳兄弟好。”
柳乘风只能吐,与他们寒暄,不过大家都是熟人,柳乘风也不会太气,话得差不多了,便告辞道:“皇上召唤,柳某人先进宫再吧,到时候大家再约个日子一起出来喝点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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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别开生面的奏对
第三百零八章:别开生面的奏对
正心殿里,刚刚接见完张家兄弟,朱佑樘已经有些倦了,可是一想到待会儿柳乘风就要入宫,朱佑樘不由抖擞jīn章由友为您提供更新'
柳乘风是个很独特的人,到现在,朱佑樘都还是有点儿mō不透他,不过不管怎么,柳乘风的出现确实让他受益颇多,许多困难的事,到了柳乘风手里,往往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这个家伙似乎太聪明了一些,对朱佑樘来,臣子太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所以朱佑樘此时倒是有些疑虑了。
“陛下,在想什么?”
方才朱佑樘见张氏兄弟的时候,张皇后也特意赶来,毕竟是自家的兄弟,听进了宫,少不得要见一面,此时张氏兄弟千恩万谢地走了,张皇后准备要移驾回坤宁宫去,这时见朱佑樘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忍不住问一问。
朱佑樘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自己的心事,朝张皇后道:“柳乘风这个人太盛气凌人了,朕怕养成了他自满的xìng子,这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张皇后莞尔一笑,道:“陛下多虑了,他盛气凌人对陛下并不是坏处,臣妾呢也读过一些经史,只知道王莽为官的时候倒是很谦逊,见人就是三分笑,道貌岸然,谨慎甚微,可就是这么个人最后如何?陛下,盛气凌人倒没什么不好,你瞧瞧这一次为了开海,不知要遭多少人嫉恨,这是什么?这是孤臣,自古孤臣即是忠臣,忠心体国到这个地步,陛下还要尤嫌不足,还要怎的?”
朱佑樘闻之,不由一笑,道:“孤臣就是忠臣,这话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皇后也跟着笑,道:“因为孤臣多不结党,便无朋党之嫌,陛下想必也知道这朝廷遍布着师生、同窗、袍泽之谊,哪个大臣没有mén生故吏?没有同窗袍泽?这些人结为死党,蠢国luàn政,结党赢sī,危害还了吗?可是孤臣不一样,孤臣往往敢为天下而先,做事从不计较后果,不谋sī利,一心只为朝廷,为皇上好,这样的人虽然毁誉的多,却是陛下真正可以依赖的。臣妾也不是别的大臣不好,只是这朝野上下有顾忌的人太多了,便如刘健这样的人,虽然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这一次开海,他还不是反对?以刘健之能会瞧不出开海对大明的好处吗?他当然知道,可是大明开海对内阁,对他刘健却未必有好处,他若是站出来支持,那他的mén生就会羞于他为伍,他的同僚就会轻视于他,士林的清议也会反对他,所以他非站出来表示反对不可,这就是刘健的sī心,刘健未必好利,可是爱名,一个人爱惜自己的羽máo了,自然而然地就多了一些顾忌,忠心也就淡薄了。”
张皇后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唯有柳乘风,他心里知道开海对咱们大明受益极大,所以才日夜谋划,不惜得罪天下人,这样的心思,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陛下,柳乘风是孤臣,他的难处也正在此地,众怒难犯,人人都在诋毁他,若是连陛下也对他有疑虑,这不是陷他于死地吗?陛下应该善待他,力排众议,不要听别人什么,如此,才不至让忠臣们心寒……”
张皇后的一番话固然有对柳乘风印象颇深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柳乘风的所作所为都与张皇后的利益一致,无论是聚宝楼还是现在鼓捣出来的东西,哪一个不是为了太子好?太子是张皇后的宝贝疙瘩,现在太子和柳乘风jiāo好,正好有柳乘风又有本事,将来太子用柳乘风的地方还多的是。再加上这一次柳乘风提议让张家兄弟总揽修筑道路的差事,别看只是修路,权柄却是不,这差事是要随时与各地督抚、知府、县令jiāo涉的,让自家兄弟去历练历练,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张家欠柳乘风已经不只是一份人情了,现在张皇后见朱佑樘对柳乘风怀有疑虑,自然少不得要几句好话,只是这话匣子一开,居然出这么一大箩筐的道理来,只怕连她自己也未必想到。
朱佑樘听了张皇后的话,心念一转,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道:“朕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想磨砺一下,倒是被你一番话得朕无地自容了。”
张皇后也觉得自己多了一些,略带几分歉意地道:“陛下,臣妾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随口。”
朱佑樘郑重其事地摇头道:“皇后所字字珠玑,朕受益匪浅,就不必太过自谦了。如此来,这内东城千户所的事还非柳乘风来担当不可了。”
“内东城千户所……”张皇后不禁狐疑地道:“内东城千户所怎么了?”
朱佑樘道:“内东城这几日不太平,罢了,和你了也没有用,也不知柳乘风来了没有,怎么到现在都没到?”
张皇后便不再追问下去了,有些话可以多,可是有些话还是少为妙,这里头的关系,张皇后分得很清楚,于是颌首点头道:“臣妾先回坤宁宫了,陛下见完柳乘风也要早些歇息。”
罢,张皇后带着几个宫人款款而去。
张皇后前脚刚走,柳乘风就到了,方才那一番话,他自然没有听见,不过许久没有进这宫了,与朱佑樘单独奏对,柳乘风的心里倒是有一点儿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想看,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走到哪儿都是趾高气昂,都是别人巴结着他,可是进了这里,整个人就矮了一大截。
柳乘风进了正心殿,看到朱佑樘端坐在那,专侯自己进来,他和朱佑樘也算有些师生情谊,许久没有独自相处,心里不禁有些jī动,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太过的矫róu造作,就像是对长辈的问候一样,既不显得太谄媚,又表达了自己的恭敬。
朱佑樘朝柳乘风微微颌首,道:“不必多礼了,坐下话吧。”
有太监搬来了椅子,柳乘风也不气,直接坐下,随即微微一笑道:“陛下的气sè比从前好得多了。”
柳乘风的xìng子就是这样,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二人之间有不平等,他也尽量地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所谓的拉近距离就是在言里言外都保持自己的尊严,敢这么和皇帝寒暄的人,他算是头一份,见了皇帝直接皇上的气sè,这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过柳乘风对朱佑樘话的时候,往往真诚流lù,起朱佑樘气sè时,能让朱佑樘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晚辈对长辈的问候。
这么一来,反而让朱佑樘与他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彼此亲近感,别看这一句平淡的问候,往往要比一百句的吾皇万岁还要有用。在皇上眼里,吾皇万岁这句话实在和碰到了熟人,别人问候一句‘吃了吗’差不多,而柳乘风这种独特的问候风格却是凤máo麟角,乍听之下,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朱佑樘笑了笑,道:“这也是你开的方子好,你这一次从广西回来,朕一直没有召见你,想必你也知道朕的苦衷,这些话,朕也就不和你叙述了。只是这一次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
柳乘风不禁无语,有打算又有什么用,还不得听皇帝的?不过他立即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朱佑樘这是先问问自己的意见,是要故意给自己一个选择,而君王给臣子一个选择,这就意味着自己在君王的心目中,档次已经提高了一个台阶。他深吸口气,道:“全凭陛下吩咐。”
朱佑樘又是笑了,话锋一转,不再安排柳乘风的事,而是道:“你押送来的那个赵先生,已经审问过了,靖江王勾结山蛮的事已经证据确凿,只是可惜靖江王已经畏罪潜逃,哼,朕待他靖江王不薄,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实在可恨。”
柳乘风深看了朱佑樘一眼,微微一笑,道:“陛下,微臣知道靖江王去了哪里。”
“哦?”
“靖江王无处可去,这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唯一能收纳他的,只怕也只有藩王,靖江王乃是宗室的支脉,亲近的藩王不多,所以微臣断定,靖江王一定是去了南昌。”
南昌……
那就是去了宁王府了。
柳乘风分析得没有错,若是其他的藩王尚且还可以逃往其他地方,毕竟藩王们都是连着亲的,冒险收容一下也未必不可以。可是靖江王这一系不同,他们虽然也姓朱,却是太祖皇帝的侄儿一系,这百年来,本来就淡薄的亲情早就断了,靖江王和其他的藩王之间,若能有什么jiāo情,实在是有点儿牵强,平时大家都走得远,谁也不认识谁,那还有谁有可能收容朱约麟?
多半就是这宁王了,上一次朱约麟向柳乘风发难,就是这宁王最是热心,再加上宁王处处代表着藩王们的利益,朱约麟不会不知道投奔宁王,才能保全得了自己的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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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朱佑樘的烦恼
第三百零九章:朱佑樘的烦恼
听了柳乘风的话,朱佑樘的眼睛眯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借着这朱约麟试探一下宁王?”
柳乘风笑了笑,道:“正是,陛下,宁王不可视,此人既是藩王,又如此处心积虑,一旦暴起,绝不是好玩的—今之计,可以先对他做出试探,若是他肯乖乖把朱约麟交出来,藩王们会怎么看他?他不是一直打着维护藩王利益的幌子吗?这是叫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要是他不交出人来,只怕朝廷就要随时做好准备了。”
随时做好准备……
这句话等于是告诉朱佑樘,要准备平叛了。
朱佑樘不由沉吟片刻,道:“宁王不过是个藩王,护卫不过五卫而已,人数只有一万五千人,就算暴起,只怕也未必能成事。”
柳乘风摇摇头:“陛下,您错了……”
敢当着皇帝你错了的人,只怕也只有柳乘风这家伙,不过柳乘风话的口吻,却是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反倒让朱佑樘觉得可靠。
柳乘风道:“陛下莫要忘了,明教一直与宁王不清不楚,北通州的事陛下忘了吗?连北通州的兵备道衙门居然都被明教暗中掌握,那么微臣要问,这天下有多少个北通州兵备道,又有多少人是那宁王的党羽,这些事,只有天知道。宁王此人,居心叵测,所图甚大,蛰伏了这么多年,实力绝不只是手头这点儿实力,依微臣所见,别的地方不敢,可是这江西一省,只怕早已被他牢牢掌控了。”
朱佑樘脸色变得无比的严肃起来,原本,今日诏柳乘风入宫,是想一些轻松的话题,谁知不知不觉,就到了宁王,他的眉头深深拧起来,本心,他是不愿意与宁王反目的,同室操戈,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是涉及到了皇权的稳固,朱佑樘也不得不留心了。
柳乘风见朱佑樘脸色不好看,继续道:“陛下,微臣受命调查宁王在江西的举动,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据微臣所知,鄱阳湖有水贼,还有江西林莽之中,也是山贼重重,陛下想必也知道,江西巡抚曾屡屡,剿灭这些山贼、水贼,可是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官军失败告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