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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看起来是在吼他,其实,完全是出于关心。
“阿澈,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是……”顾澈急了,赵玄却笑了起来。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顾澈差点没气炸。有没有搞错?他根本不可能自己回京的嘛,隔着大海和千山,回什么京啊,没必要!
“我已经决定了。”
说罢,赵玄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径自朝暗舵走去。
再见,辰儿。
再见,伙伴。
再见,海岛,还有……这段刻骨铭心的美妙时光。
他真的要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等你回来!
赵玄走的那天并没有下雨,天空却一直乌压压的,海面平静得异乎寻常。
云若辰抱着云耀,和叶慎言一道到岸边送他,顾澈却没有出现。
“玄哥哥,你真的要走?”
云若辰神色复杂地望着站在船头的赵玄。
赵玄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穿着宽袍大袖的白衣,事实上他自逃亡后就不太常穿白衣了,尽管暗舵里并不是没有白衣可供他替换。
他内心的力量在不断增强,所以也放下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此时的赵玄一身灰布短打,外罩一件棕色土布夹衫,头发也用发巾挽住,肩上背一个灰扑扑的小包袱,和普通的渔村少年衣着相似。
但即使打扮得如此朴素,赵玄天生的贵气与俊美的相貌仍无法让人将他与“普通”这种字眼联系在一起。要是到了陆上人堆里,他还是最扎眼的那个。
好在聂深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张人皮面具,自然还是听雨楼一贯的平庸风格,戴上去以后再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应该也不至于惹人注目。
聂深自己就先戴好了面具,站在小船的另一边把着橹。他会将赵玄护送到岸上,交给听雨楼的人才再次返回海岛。
“自然是真的。”赵玄的心情好像不错,嘴角轻轻一勾,对云若辰和叶慎言挥了挥手就想转身进船舱。
他不喜欢这样的送别场景,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云若辰别来送他,让他自己默默走掉就好。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离去的决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定。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只不过不想让云若辰担心。
赵玄有太多的理由不想离开了——
他喜欢和若辰在一起。
而喜欢若辰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下次再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那时,她的身边……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还有,他刚开始按聂叔叔的教导来修炼,刚吃够了苦头还没见成果呢。这一去,不知是否前面的修炼都付诸流水白来了?
顾澈和叶慎言,还有星儿,他同样不舍得他们。
然而赵玄还是要走,不得不走。
他就要走进船舱,顾澈还是没来。
“玄哥,玄哥!”
星儿稚嫩的呼声从岸上传来。年幼的星儿或许不懂得什么是离别,他大概只能本能地从哥哥姐姐们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
“玄哥!”
星儿的喊声带上了哭腔,赵玄紧抿着唇,没有回头,直接坐进了船舱。
“哇!”
看到赵玄没有理会自己,云耀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揪着姐姐的衣裳哭喊着:“姐姐,玄哥要去哪里?”
“玄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星儿别哭啦。”云若辰轻轻拍打着弟弟的背,低声哄着他。
自始至终,叶慎言沉默不语。
但赵玄背上的包袱里,满满地装着干粮——甜馒头、菜包子、肉脯干,煮熟的鸡蛋,都是叶慎言独自为他准备好的。这些干粮,足够赵玄吃好多天。
叶慎言独立惯了,并不认为赵玄要自己离开有什么不对,只是对赵玄的生存能力表示怀疑。
明摆着的嘛,赵玄弱不禁风的,既不懂打猎更不懂打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从出娘胎起就被无数下人伺候着。
就算有白夜师父护送他上岸,也有听雨楼的人来接应……但还是太危险了啊!
他私下和赵玄谈过这些,也不担心赵玄认为自己看不起他什么的。大家都这么熟了是吧!
赵玄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打算直接回京,而是先从东南海边上岸,前去寻找东南总督——也就是楚青波的父亲。
他没解释赵家与楚家以及东南大族之间的联系,不过叶慎言跟了聂深和云若辰这么久也不是没长进的,大致能自己想通赵玄这么做的原因。
看来赵玄也没有高估自己,非要独自冒险上路,他是有详细计划过的。那叶慎言也就放心了。
最后云若辰和聂深都没有阻止赵玄离开,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只有顾澈,从赵玄说出要走的话那天起,就黑着脸没搭理过他。明知赵玄今儿要走,也不来送别。
“阿澈还在闹别扭啊?”
云若辰一面哄着啜泣的云耀,一面和叶慎言说起顾澈,苦笑着摇摇头。
叶慎言耸肩道:“不清楚。”
他觉得顾澈的反应真奇怪!
印象中,顾澈虽然脾气差一点,但人还是很爽朗的。就算偶尔有不愉快,一下子就过去了,哪有像这回似的一气好几天?
而且,顾澈到底在气什么呀?
叶慎言完全摸不透顾澈的脑袋里在转着什么念头,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小船离了岸,渐渐向海上飘去。聂深熟练地划着船,没几下就划出了好远。
赵玄在船舱里背对着岸上,刻意不去看云若辰越来越小的身影。他心里正发着沉,忽然间,听见身后船板上传来“笃”的一声响动!
什么动静?
赵玄飞快回头,发现船板上居然插着一支箭,箭簇深深地扎进了船板,而箭尾还在不住抖动。
“赵玄!”
赵玄冲出来,只见远方岸上顾澈一手持弓,一手拢在嘴边吼着:“混蛋!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可恶!”
不过是吼几句话的瞬间,船又离岸远了许多。赵玄炸了眨眼,岸上的那些人影很快就变成了蚂蚁大小,渐渐再也看不见了。
聂深才不会把少年们这点小纠结放在心上,更不会为此停船或是和赵玄谈心什么的……大多数时候,他对云若辰之外的人,并不会费太多心思。
赵玄走到船板上拔起箭矢,从箭尾解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毫无疑问是顾澈手笔,赵玄心情再沉重,看到他的字总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人的字也算是绝了……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偷跑了!”
“等你回来我们再一决胜负!”
两行潦草的字迹,白得不能再白的话语,清楚地表达出顾澈的心意。
“傻瓜。”
赵玄笑出了声,把纸条折好,小心地收进怀里。
顾澈和他,都对云若辰有很深的感情。
照常理说来,现在他主动离开了海岛,顾澈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与云若辰相处,让云若辰对他更加亲近。
可是顾澈却明白地告诉他,他才不屑趁赵玄不在抢占云若辰的心呢!
这才是顾澈啊,坦率又直白的顾澈。
之前顾澈得知他要离开时气得不搭理他,其实,也是在担心着他的安危吧。只不过,他那种粗鲁的性子,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
赵玄望向已经变成远方一个小黑点的海岛,心里热热的。
云若辰离别时殷切关怀的眼神。
云耀无措的哭喊。
叶慎言为他打包好的衣服和干粮。
还有,顾澈这“情敌”的友爱。
在这座小岛上,赵玄度过了一生中最愉快的几个月。他会将这份沉甸甸的回忆化为动力,努力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在乎他的人……
“嗯,我会好好的……大家,都要好好的啊。”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心口藏着的纸条,再次走进船舱。
赵玄和聂深离开后的几天里,海岛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说来也怪,平时赵玄是他们中最静的一个。
他总是默默地照顾着云耀,默默地和大家一起吃饭、练功,默默地看书下棋,有时候坐在窗口看海一看就是大半天。
而与此同时,往往是顾澈和叶慎言在斗嘴,云若辰给云耀唱歌讲故事,又或是几个人一起嘻嘻哈哈地在饭桌上抢菜吃。
热闹总是他们的,赵玄只有安静。
然而当安静的赵玄不在身边以后,大家却也都静了下来。
“姐姐,我想玄哥了。”
云耀可怜兮兮地抓着一把黑白棋子,望向姐姐:“我想,和玄哥,嗯,玩棋。玩棋。”
还不到两岁小云耀说话已相当清晰,只是还不会说长句子。可他会背的《三字经》,好像比顾澈还多些。
都是赵玄教导的功劳呢。
云若辰微笑着摸摸弟弟的小脸,把话题扯开:“我们别玩棋了,来玩积木好吗?姐姐和你一起盖房子。”
小孩子太单纯,一下子就被有趣的事吸引了。云耀被云若辰拉着去玩了一会儿积木,也就没再提赵玄的名字。
这套儿童积木还是云若辰花好图形,让顾澈和叶慎言砍了岛上的木头削出来的,云耀爱玩得很。
只是,虽然没人再说出“赵玄”这两个字,他的影子却还好像留在这岛上一样。
叶慎言就常常不小心多做了一份饭菜,顾澈在练功回来后,有时也会下意识地喊:“赵玄,帮我扔条干净汗巾过来,我要热死了!”
要是赵玄在的话,会一言不发地把一条白汗巾丢在顾澈脑袋上,几乎每次都能准确地蒙住他的头。
据聂深说赵玄手感特别好,非常适合练暗器,顾澈这无赖家伙就常以此为借口让赵玄给他扔东西。
赵玄也没拒绝过,顶多有时候会故意给他丢块擦脚的巾子让他抹脸……
而现在,顾澈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给他丢汗巾了。
他只能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呆一会儿,然后气哼哼地抬起手臂随便抹两把汗,心里怪不是滋味……
第一百五十章 老皇帝病危
“玄哥哥,你还好吗?”
深夜,云若辰忍不住拿出铜钱卜算赵玄的行程吉凶。如过去无数次一般,她根本无法推演赵玄的任何事。
真是太奇怪了。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事里透着古怪……就算是聂深、叶慎言、顾澈,虽然他们和她之间关系密切,但推演些小范围内的动向,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唯独赵玄,于她而言,简直是一块空白的领域。
过去她经脉堵塞修为受阻时,推算赵玄总会被天地元力反扑而无奈地停下来。
如今她虽然已重建经脉,修为在逐渐恢复中,没那么容易被天地元力冲击,可依然白茫茫地什么也看不到。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云若辰苦笑着,收起了铜钱。
玄哥哥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
几天后,聂深独自返岛。
赵玄已被安全送至岸上,交给了听雨楼某一分舵的人来安排。接下来,赵玄将会前往东南。
云若辰特意找聂深了解宋国公赵家在东南的潜在势力。虽然以前她也查过些赵家的事,不过这次算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简而言之,作为前朝皇室,赵家在东南的势力不容小视。
试想庆朝已建立两三百年,仍得小心翼翼地把赵家供在京城,就知道朝廷的势力始终无法渗透到东南这一块来。
东南的形势非常复杂,目前几乎没有一种势力能够一统天下。而名义上是最高行政、军事长官的东南总督,也总是在东南几大家族中产生。
东南,简直是个诸侯暗战的小王国。
“郡主,这赵世子……你若能把他掌握住,也好。”
烛光下,聂深低声说道:“我的人,能顺利保证他进入东南总督府。”
“我估计,他这回先去东南,是去和几大世家谈他继承爵位的事。”
云若辰听闻,挑了挑眉毛,没急着接话。
赵玄是个不爱说心事的人。
这次他只对众人说了要回去,并没有和大家解释什么,顾澈和叶慎言也只认为是他放心不下病重的父亲。
但云若辰却不这么想。
如果赵玄只是为了父亲而决然离开,那他应该会不顾一切直奔京城。可他偏偏要先拐弯取道东南,去见东南漕运总督楚平安。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东南局势是否也风起云涌,各大世家趁机争夺地盘呢?
赵玄先赶赴东南,绝对是要用自己宋国公世子的身份来与世交楚家谈判,先稳住赵家在东南的地盘。
“我是宋国公府的世子。”
不经意的,赵玄淡然的话语,又在云若辰脑中浮起。她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模样,坚毅,果决,还有沉重。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起,赵玄决意要将整个赵家的前途荣辱,担在了自己的肩上。
京城中重伤不起的宋国公,随时有可能去世,他必须抢先一步,在宋国公去世前把人心稳下来,把地盘吃定!
他尊敬父亲,可他更重视的是家族,这才是他离岛的关键所在。
他是不得不走!
云若辰不清楚赵家和楚家之间有什么样的交易,不过,应该是较为亲密的盟友。赵玄的东南之行,大概可以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吧?
想到这,她又不由得回忆起当初在三元楼上见到赵玄和楚总督之子楚青波并肩出现的情形。
那个美貌的楚青波啊……长着一张祸水般妖孽的面孔,和聂深的好师弟银面叶枞有几分相似。
他还好吗?
春狩剧变发生的时候,楚青波还在京城里,总不会出事吧。虽说他们这一科的春闱是泡汤了,但只要人平安就还好。
她还曾托他在文会上替她好好宣扬父王那“仁太子”的美名呢,本想着靠舆论战来赢回一城的,谁知道第二天就被人打了埋伏。
人算不如天算啊,唉!
“郡主?”
聂深见云若辰迟迟不出声,反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还以为自己的话让云若辰产生了反感。
是了,郡主虽然常做些惊人之举,毕竟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把赵玄当成好朋友,自己却对她说这些,是不是……
“啊?”云若辰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双颊微红,忙说:“我知道了。赵家的事,请聂管事再替我留意下。”
以后若是父王继位,东南这块的“小王国”状态再持续下去,可不行。她要想法子把这块的局势搅散了,加强中央对东南的话语权才行。
见云若辰好像没怪他的意思,聂深才放下了心。
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近来在面对云若辰时,总有些不够淡定……这可太不像他一贯的作风了。
次日,又来了一场小型飓风,暴雨持续了两三天才渐渐停下来。
这是秋天最后的飓风,当风暴过去,天气已经从“凉”变成了“冷”。
“贤惠”的叶慎言在冬天第一场雪到来前,又新添了一项强大的技能,那就是无师自通学会了做针线!
暗舵里虽然有不少四季衣裳,但却很少女装,更别说童装了。
聂深两趟上岸,倒也替云若辰和云耀带了不少替换衣物和日常用品。
但聂深总归是男子,给他们带回来的衣裳都不太合身,准确的说都很宽松……怕买小了嘛!
云若辰倒是无所谓,不合身就不合身呗,反正也不见外人,穿着随便点儿无所谓啦。
叶慎言却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要替她改衣裳。
他还算聪明,先从改云耀的小袄子开始练手。不得不说叶慎言很具有家庭妇男的潜质,光是自己摸索就把针法学了个七八成。
在报废了两件小衣裳后,他总算有了不错的成果,给云耀改的袄子居然挺合身。
云若辰很有领导风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