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情最是有情人,你“纤华冷杀公子”的名号也不过是浪得虚名。”黑暗里走出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衣,长发散在风中飞舞,手持着一把银亮的长剑,与吟风一般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张冰冷的白玉面具。
在昏迷前,她抬头望见了他的脸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悲伤,大火下的映照下,他一袭的紫衣如同凤凰涅槃般燃烧,在剧烈的火风在烈烈飞扬。
“晚晴,那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子的名字吗?”她喃喃自语,之后便不再有了记忆。
翌日清晨,她翻身醒来,已在祢媃宫里,大概祢媃此刻换到她的寝殿里居住了。一夜似乎寝得并不好,头疼得要命,于是昏昏沉沉的起身更衣。侍女早已准备好,为她梳妆打扮。因出嫁身份不便透露的关系,来服侍她的侍女仅心腹三名,一个替上妆,一个梳头,一个(。3uww。)整 理她身上的金饰。
出嫁虽是大事,但嫁的人并不是心之所想时,一切便可从简。政治婚姻只要服饰礼仪合大体,不至于丢自己国家的脸面便可,故今日侍女们给她挑了最奢华的行头。一身金线织绣的深红色华服,发上坠了数不清的金钗玉钗,耳垂上悬着巨大的金耳环,颈上一层又一层的链珠,两只修长的手上皆佩带着金银玉饰,还特意套上了祢媃送的浅绿色翡翠玉镯。
准备妥当后,一名侍女上前为她遮下了鲜艳的红色盖头,以免出门时有人认出了她并非长公主。她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正要往外走,另一名侍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慌慌张张地道:“公主是否还要带上这个。”
她停下脚步,道:“这是什么?”侍女一面露出惊诧的目光,一面解释道:“公主,这是您昨日特意交待奴婢,在你出嫁前定要取过来的。”她打开锦色方巾,只见里面静静地平躺着一套白玉瓷茶器。侍女立刻解释道:“这是吟风公子常用的茶器,公主昨日令我收好,以便今日带走。”
“是么?”她想了想,淡淡地道:“不必了,你拿回去收好罢。”转身便往门外走去,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不安,吟风,对她来说,是否该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但为何她总觉得心中失落了一块,这样轻轻地喊着吟风的名字,似乎是在几时有过?
走出殿外,高高的台阶整齐地下面跪满了文武百官,文武百官的前面有一行军队挥舞着巨大的魏国军旗,这是在为长公主送行。由侍女搀扶着出了宫门,映入眼帘的是几百号骑着高头大马的秦人。他们见公主出来,便整齐地下马迎接,而另一面,太子增的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前头。
魏国信陵君前往迎接太子归国,而这边秦军领头的男人,看似是将军,走了过来,道:“公主,马车已备好,随时可以启程。”
她应声任由侍女搀着朝马车的方向去,此刻她心中明白了大概,来迎接的秦军不过百人,若是因此小觑了秦国,便是疏忽了。秦王不可能如此大意,那么在百里之外必定有上万秦军驻守,若魏国违约,便可以此为借口,大军横扫入境,那么魏国便岌岌可危。她不禁暗叹,秦王的心思是如此缜密。
上了马车,她回望了巨大的城门,心中有种说不清飘忽失落的感觉,似乎在这里还有什么令她牵扯不断、挂念颇深的情愫,方想着,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公主,看,吟风公子来送你了。”
“吟风?”又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循着侍女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一步一步地朝这走来,秦军的将领已进入警戒状态,告知他不可再靠近,否则死无全尸。然,他置若罔闻,手中的墨色剑轻灵的在指间飞舞,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蔑视众生的笑容。
她微蹙娥眉,那样诡异灵动的招式,似乎,是在何时见过,便道:“将军,请勿动手,他是来送行。”将军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样子他也知道那个男人不好收拾,便声势威严地朝身后方喊了声:“停!”
不过片刻,吟风已来到她的跟前,神色平静自若地望着她,竟也闭着口不说话,只是将手自宽大的衣袖下伸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那边将军已经看得是怒目圆瞪,不过大抵习武之人一看便知这里的百来将士绝非是他的对手,这便忍着。她却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就那样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许久之后,他道:“保重!”话毕,便紫衣飘然,转身而去。
她仍未反应过来,他不顾秦军危险而来,竟只对她说了两个字,保重!恍惚间,望着他远去的飘然自得的背影,有一种不甘心的想要流泪的冲动迸发而出。不知为何,内心里竟不断蔓延着一个念头:吟风,为何你如此狠心……
马车随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出了魏国边境,秦地与魏国交接,过了魏,便是秦土。这里黄沙漫步,人烟荒芜。然,已走了十几日,人和马都已疲惫不堪,将军下令暂时在此处歇息,并让步兵去附近的水源取水。
她闲来无事,便于同车的侍女拉起了家常,并借口问起了吟风之事。怎知她们除了说出他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之外,对其他事也是一知半解,更有甚者大方明白的表露出了对他的喜(3UWW…提供下载)欢之情,她不禁暗叹,看来此人不仅为人平易近人,处事也颇为谨慎。他那样有城府的人,怎甘于屈就于一个手机无实的公主身边。
想了多了,不觉头又有点痛。拉开马车的帘子,让阳光微微透了进来打在脸上,呼吸着大漠干咸清新的空气,心情也好了不少。正欲拉上窗帘,却见远方一处尘埃漫天,飞沙走石,像是有急行军朝这边行了过来,人数还是不少。究竟,是敌是友?
望过去,秦军已经进入全战戒备阶段,看来是土匪的可能性比较大,曾听闻这一段地域,是魏秦来往的必经之路,又荒无人烟,被野民占领强盗过路人。但连军队也敢抢,她还是闻所未闻,不过看似要有一场恶战。车内的侍女看到这一番场景,都吓哭了,有的四下逃窜,有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自顾自的下了马车,径自拿了一柄剑握在手中,才茫然发觉为何自己会使剑?也顾不上一二,迅速回到马车里,下好了决心,无论来的是何人,皆斩无赦。窗外的厮杀声整天动地,轻轻掀开帘的一角,却望见一名骑着黑色骏马的黑衣人,近在咫尺。他似是注意到了她,转过脸来瞥着她。他的眼神异常清冷萧杀,如同死神界的修罗持剑而立,然而在望见她,他的唇角竟慢慢勾起一抹优雅明媚的笑容。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侍女。只见那侍女早已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竟吓昏了过去。其实她也明白她们如此害怕的原由,女人若被土匪抢走,最好的是做压寨夫人,最差便是会被男人□至死。
“嘭!”只觉得马车一沉,她叹道不好,已经有人上来了。门帘外已显出了一个黑衣人朦胧的轮廓,她举剑就往外面一劈,却劈了个空,他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了。弹指间,他又似是腾空般自窗口飞了进来,刚落定转身,伸手便劈落她执着的剑,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跑。
她拼命挣扎着,想甩掉他的手,却如何也做不到。他转过来,低低地对她说了声:“别乱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望见了他那冰冷萧杀的子夜色的眼眸,天,竟是方才在窗口望见的那个男人!
她脱口道:“你要做什么?”他拽着她的手,却并不理她,只是稍微侦察了一下战场,然后冷声道:“一个活口,都不要给我留下!”他说出这句话时竟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剩下的黑衣人像是听命于他,“刷刷”手指利落地斩下了无数秦军的首级。
她望见一群黑衣人闯进了马车,正要出声阻止,一抹抹鲜血如同暗红色的梅花般清晰地印在了门帘上,黑衣人迅速地又从马车里出来,她看见侍女们东倒西歪地面朝下躺着,死状可怖,里面涌出的阵阵血腥味令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那些侍女是无辜的。”她蹲在地上,低声说着,捂着嘴恶心哽咽了一会,才愤恨地抬头望着眼见冷血的男人,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因胆怯而颤抖。他瞥了她一眼,然后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背对着她,轻描淡写地道:“她们生死,与我何干。”
他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的眼眸是那样冷漠,睥睨生死、蔑视众生,仿若不论是谁的生命,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当然,这也包括她。他在望着她的时候,她清楚看见他的眼眸更冷了一层,她竟从所未有恐惧,缓缓道:“那你、又是为何不杀我?”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缓缓地道:“你还有用。”
她并不知晓他所说的用处在哪,毕竟于她而言,对魏国也构不成足够威胁,谁也不会为了一介平民公主的性命,而做出不利于国家的事;而对连一面未见过的秦王,那就更不用说,她的性命在他眼中,无非是草芥一条。
“那么,你准备……如何利用我?”她颤声问道。
他的眼眸微微一怔,似乎没想过她会如此问,但优雅的面容很快恢复到了平静。他走到她的面前,直直地盯住她的脸,许久,那冰封的俊容才稍微释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佩服祢祯公主在此刻依然可以如此镇定,但,从没有人可以从我口中问出我不想说的事情。”然后,他转头冷冷下令:“把她绑起来。”
而这时,一阵白光快若游蛇飞速袭来击倒了好几个黑衣人。他见状,眯起危险的眼睛,立刻将她推开,堪堪用身体迎上去阻挡那道白光的侵袭。
然,袭来的那道剑光快若闪电,他仅有时间把她推开,却抽刀不及,身形也不及移动,硬生生地接下来那道锐利的白光。一把波光粼粼的水寒剑贯穿了他的身子,她站在他的身后,清楚的看见他的后背冒出一寸多长的鲜红剑尖。天,他竟是为了救她,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了那一剑。
“是你。”黑衣人微皱眉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却没有人明白他在说什么,然而接下来他略带冰冷的眼眸却表现得异常从容平静,剩下的黑衣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对来人做任何反击。
白衣男子隐隐而至,抽出了刺入黑衣人身子的剑,顿时血腥四溅。黑衣人的身子剧烈抽痛了一下,却仍然咬牙一声不吭。大抵杀人之人,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论是别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都是一样蔑视。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凭她的直觉,黑衣人的功力定不在白衣男子之下,甚至要比他强上许多,没有理由推开她后便无法全身而退。他这样刻意隐藏自己的功力,不显山不露水,又是为了什么?
由不得她多想,白衣男子已缓缓朝她过来,只见他白衣似雪,一双美目如同出尘的冰芒一般耀眼夺目,白皙俊秀的面容却透着淡淡的温和宁静,优雅温柔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竟似有风华绝代的殇然之美。他轻柔一笑,俯下来扶住她的肩头道:“姑娘,可有事否?”
她正欲开口回话,只觉得他的手在她身上一点,浑身便失去知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那个白衣似雪的男子并无离去,此时正在不远处端坐在一把十三弦的古琴前,低声地弹唱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那首《黍离》的曲调婉转悲凉,透着轻轻的叹息,又若那淙淙流水,身在眼前,又若即若离。夜色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月色下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泛着微微的忧伤莹亮。他如丝般柔顺的黑发,轻轻地垂落下来,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一双秀美的黑瞳溢满了诗意的美。
她轻声漫步来到他的身边,他似是注意到了她,于是悄悄将孤寂的眼神隐匿了起来,停下了击筑,抬起眸轻轻地微笑:“姑娘,请坐。”她倒不介意地挨着他身边坐下,左手按着弦的一端,右手执起竹尺击弦,唱到: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唱的是《击鼓》中的一段,大意是:我身在何方,身处何地?我的马儿丢失在了哪儿?到哪里才能将它寻觅?到那山间的林泉之地。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我与你说过,与你的双手交相执握,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可叹如今散落天涯,怕有生之年难回家乡,可叹如今天各一方,令我的信约却成了空话。
虽然她的击筑之术不及他的万分之一,然,她却望见他的眸子里慢慢晕起一片温和的神色。他道:“姑娘可有心爱之人?唱得如此感人肺腑。”她一愣,答道:“并无。”可为何,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思念爱人的惆怅之情。
他似是不相信自己之言,便笑了笑道:“既然姑娘不愿提及,那么请恕在下多言。”随后他起身,转向一处。她这才发现转角处停着一匹身姿俊美的白马,他从上面取了一壶水囊,便朝这走了过来。“姑娘,请喝。”
她也不多言,接过来就喝,正好倒是有几分口渴。可结果是一口未下肚,却愣生生给吐了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烧灼。她瞥了一眼白衣男子,他的眼底似有几分好笑的神色,顿时有些怒了。他道:“姑娘,请恕罪。这本不是水,姑娘却喝得如此心急,只怪在下未先说明。”他轻柔地笑了笑,自袖中取了一张丝绢,在她的唇角试了试,又举起她的手小心地擦掉酒水,道:“冰天雪地,我本是想让姑娘喝酒暖暖身子。”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风华绝代的面庞和低垂下来的黑色眼睫,任凭他握着她的手擦拭,不禁唏嘘:“如此美丽的男子,如此专注细腻的眼神,如此一颗细心,该是多少女子魂牵梦绕的佳偶啊。”
“在下有姑娘说的那么好么?”一席话穿脑而过,她的脸瞬间红烧了起来,竟然不知不觉给说出口,该是多么羞啊。自诩谨慎的自己,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会犯下大忌。再悄然望了一眼他,他已经离开她的身边,一袭白衣胜雪在风雪中翩翩飞舞,他安静地站在一片夜色之下,抬头望着月色苍茫的天空,信手接住一枚白色的雪花道:“姑娘,下雪了呢,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入夜已深,她依然醒着,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裘衣,风寒依旧刺骨难耐。白衣男子在不远处和衣而睡,看着他安睡平静的面容,就着一身单薄透风的衣裳,她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愧疚。这裘衣是他替她盖上的,而自己却道是风寒不侵而就寝,如今见他不声不响,不会是、不会是给冻生了吧。
她霍得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在离他只有三步之近时,只见他以迅雷之势快速起身抽出了筑里的水寒剑,抵割在她的颈上。见是她,他立刻松了力道,抽回剑放进筑中,特意放慢了语速,道:“姑娘,以后可别一声不吭的近我身,否则可能性命不保。”他说话时,清澈的眼眸一闪而过的锋芒,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冰冷、慑人。
她刹那给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转身坐了回去,道:“没事了,忘了方才那番话,你去睡吧。”她埋着头往回走了两步,只听见“噗通”一声,转头望他却已面朝下扑倒在雪地里。
那夜的雪下得异常的大,不出一个时辰,雪已漫过了膝盖。雪花慢慢飘落在他单薄的身子上,他就那样深深的陷在雪里,毫无体温,脸色白得骇人,像是得了重病般,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全无。她试着把他拉起来,却全都是枉然。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是使出吃奶之力,扳动他的身子翻了个身,至少能让他好受一些,然后又走到转角,解开马栓,将他的那匹白色骏马牵了过来。把他的上身微微抬起,靠在马匹上也不知是否能让他感到暖意,但至少比冰冷的石头要强上百倍。最后解下了身上的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