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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琅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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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用过早餐,再离开吧。”
“也好。”她点头应道,高渐离大概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细心的一个,总是事先考虑好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却不像四龙子那般将这份才干用于邪途,心思缜密、机关算尽,并且渐离对她也超乎寻常的纵容,交一友若此,此生足矣。
用过了早餐,躬身与荆轲拜别后,便转步直接去了晓晴楼,渐离让她去看看他那无良的损友——李生。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李生一脸愤懑地坐于案前,啥事都不管,见她来了,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只是不断的哀声叹息。
她道:“几日不见,你倒是变得像个待嫁闺中的思春少女,终日长吁短叹的,不会是在思念你的佳人吧。”他听了后,眉头皱得更厉害,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倒了杯茶放置她身前,一言不发。
她更疑惑了,这李生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整一个人见人烦的活宝,今个儿又是怎么了。埋头思量了片刻,一个念头穿脑忽的而过:“喂,李生,不会是被我猜对了罢。”他一脸委屈地在她身侧坐下,又替她斟了杯茶,沉默良久,才点头道是。
她顿时乐了,虽有些幸灾乐祸之感,不过就李生那样的人,她还从未想过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女子会是何样,这下倒是有几分好奇,“喂,既然喜(3UWW…提供下载)欢人家姑娘,上门提亲去呗,在这傻愣着胡思乱想又有啥用。”于是李生继续发扬他的新新哑巴精神,愣是把头侧到一边不理她。
她凑过去道:“难道那姑娘早已有了青梅竹马的小相好?”他摇头。
“那姑娘已跟人定了亲事?”他继续摇头。
她这就不解了,撑着脑袋晃了晃,也只好默然地等着他想通了后,给出一个答案。结果李生那厮怒目圆瞪、霍得起身,踢翻了桌案,抬起脚匆匆往外跑,她摇摇头,心里念道李生啊李生,你千万别想不开去寻死哟。
自顾自地挪了个位置喝茶,对于李生她还是很放得下心的,他去寻死的概率几欲比老鼠爱上猫还要困难上数倍。悠哉游哉地品了足足半天茶,才见李生那厮疾步朝这儿走来,步子矫健,手中还提了根长棍。
她又懵了,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令她猜不透。只见李生重重地将木棍摔在桌上,巨大的哐当一声闷响,她虽是挑了张最偏僻的座位,依然引来了众多客人的目光。他一脚踏上桌案,恨恨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讯:“说!你昨个是在哪过夜的?!”
本想脱口而出,你管我那么多,可何时见过他如此凶光毕露的模样,气势便不由自主地弱了,淡声道:“椒离院。”经他这么一闹,差点让她误以为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是自己,尚未婚嫁便随便在男子卧房内过夜,于是令他悲愤交加。
然而转念一想,又不对了,有见过男人会这么恐吓爱慕的女子吗,男人在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女子面前必定会营造完美的形象,看李生现在那样,完全是个没水准外加没素质的屠夫形象。那引起李生如此愤怒的源头,究竟在哪?
昨夜在场的无非四人,她、渐离、荆大哥以及蝶画,蝶画只一个时辰便走了,那么余下的三人里,又可以把她排除了,只剩下渐离与荆轲。可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是男人啊。方才她道李生是否是在思念佳人,他也这么承认了。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不要告诉她,她在此地见到了,真的龙阳之与断袖唉。
荆轲不过是个过客,即便他仪表堂堂、英气逼人相信还没有到能让一个男人对他一见钟情的地步,这样看来那李生心仪之人必是渐离无疑。想渐离今早衣衫不整、绝代销魂的模样,连她看了都不由得怦然心动,加之他素来又温和待人、柔情似水,长此下来,李生亦是很难把持得住的。
方又想至,渐离既然让她来慰问李生,对李生的情意大抵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便开口说什么拒绝之言罢了。
而让李生消极的根源是荆轲,渐离昨夜在椒离院高调接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冷玉公子已三年不曾接客,昨夜破例一行,皆为人津津乐道,商贾巨人闻之纷纷欲置千金买一夜醉,却被渐离拒之门外。有道是渐离与荆轲至深至切的情意,千金难求,方被人传为了一段良宵佳话。

晓晴楼本就与一般茶楼不同,本着生意上门,无所不做的理念,提供各式各样的服务,任君挑选。无人你是文人雅士,独爱丝足管弦之乐,谈古论今诸子百家,抑或是商人巨贾,一掷千金,以博得一夜风流,这里的姑娘公子皆会满足你的意愿。
楼中以姑娘公子的身价定一名花榜,榜单随接客赏金即刻变化,然而虽榜单时时在变,却无人可撼动榜单前四的四位风流公子。花魁晓晴楼主司镜以文采绝,第二纤华公子以箫音绝,第三冷玉公子以筑声绝,第四蔚染以琴声绝。
名花榜上当然不是只有男子,美貌的姑娘自也在其中有一席之地,只怪那四大公子长得比女子更加容姿美艳、灵秀俊美,只一眼便赏心悦目,加之琴棋书画、才艺卓绝,一时间将榜上榜下的姑娘比得是黯然失色。
外地商人途径此地,自然不会是简单地为了饮茶而来,晓晴楼的名花榜在咸阳人尽皆知,四位公子人气如日中天,亦是待嫁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莫说是女子,大部分客人皆是男子,却也是冲其美名,纷纷解囊。
接客本指的是异性之间的□交易,然而在晓晴楼接客之道却是极怪,上至名花榜者,下至侍女小二,只要有客人点名,皆有资格接客。来者为客,无论男女,只要付得起楼主事先定下的价钱,让与公子姑娘作何都可。晓晴楼暗地是个妓寨,来寻风流快活的主儿自是最多的,然而得的赏金却不多。若此以出卖肉体为生的姑娘公子,连名花榜的某位也是排不上的。
然知情者必然晓得晓晴楼还做一门生意,便是窃取情报、执行暗杀。晓晴一作晓情,知晓情报,客人先是开出要求,公子姑娘根据执行难易定一个合理的价位,收取一半价钱作为定金后,便着手调查可靠的情报,事成之后收取全额。若任务无法完成,定金则如数奉还。
客人若是违约,或是拒付酬劳,晓晴楼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轻者追至其家掠夺钱财直至足够付满酬劳,重者赶尽杀绝以命相抵,之凶残之狠毒,无人能及。故有事相求之客,必定也不敢拿自己生命作玩笑,皆是心甘情愿地买账。
蔚染数日前刺探凤府,估计亦是受谁之托,却因十大名剑之首弘凤兮以及十大名剑第九若水坐镇,而败下阵来,伤亡惨重。这四大公子面上虽风光无限,哪一个不是出生入死,才博得名花榜前列之位的。
她对李生的问话,皆是摇头不知,忽觉杀气袭来,容不得她多想,方一抬头便瞧见李生愤怒地要将木棍朝她头顶砸下,大抵是他因妒生恨、怒火攻心、终于暴走失控,将对荆轲的怒火发泄与她,断袖之爱的妒恨比男女之情要猛烈得多啊。
她吓得一骨碌想起身,肩头却被一只手稳稳当当地给摁住了,瞥一眼竟是那蔚疯子,这小子纯心想她被木棍敲死是吧。不过所幸木棍没有再落下来,原是蔚疯子单手给接下了,他冷冷地瞪了一眼李生道:“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蔚染说出这话时,她明显地倒抽一口冷气,感到四面八方射来无数道凌厉的目光,慑得浑身冷飕飕的,犹如冷风过境。于是她很荣幸的又因为蔚染公子的一句发言,再次高高地登上了名花绯闻榜,顷刻间成为蔚染后援团与死敌们争相唾弃和憎恨的众矢之的。
在蔚染冰蓝色的眼眸的注视下,她幸幸地走出了晓晴楼,回司镜别院的途中,顺道去了蔚彤院见了眼蝶画。此际蝶画正歪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会沉思一会自言自语,紧握着笔刀,正在窗下认真地刻着字,直至她走到蝶画身前,她都未察觉。
她不由得好奇了,这丫头在写些什么,眯着眼端详上了半天,才勾起唇一笑,果然是情窦初开。蝶画这才注意到了她,害羞地俯□将书简遮起来,埋怨道:“姐姐,怎么可以偷看人家写信嘛。”
情信,绝对是情信,而且还是写给渐离的。她嘴角一歪,低声笑了一阵:“蝶画,大家都是女子,我了解的,我了解的。”蝶画红着熟透的俏脸,轻声说了:“姐姐,那我就直说了,其实蝶画是有一事相求的。”
她道:“你这丫头有几根筋,我还不晓得,想让我送信给渐离是吧。”蝶画默然点头,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不过再这样下去,她可就苦恼了,从几何起,她就光荣地胜任了伟大的信差一职,难道是她人脉太广的关系?
与蝶画随意聊了几句,了解到蔚染并无再无端斥责她了,心也踏实了,将书简塞入宽大的衣袖里,整了整衣裳,便告辞而去,要走到树林时,却见荆轲仰躺在一块大石上,嘴上叼着一根草晃悠晃悠。从此往上便是禁地,再上去不远便是司镜的别院了,他在这儿大概是在等她。
不同于昨日的长裳,今个荆轲穿得是一件贴身的武者装,手腕、脚腕处都缚有紧绳,青墨色的紧身衣裤贴身高大伟岸的身躯,勾勒出一条一条紧实的肌肉线条,敞大的胸口镶有暗红色的布料,堪堪将他紧致的腹肌衬得完美而性感。
金色的阳光下,他长长的黑发松散着,仅仅用一条发带在发端扎一个简易的结,凌乱而不失潇洒。瘦削的下巴显出粗狂的弧度,略微一点青色胡茬,有神而细长的黑眸,更显得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过去恭敬地对他行了一个礼,毕竟在辈分上他是渐离的大哥,必要的礼仪和尊重还是需要的。他倒是豪放地扬扬手,嘴角一勾:“你这女人,怎么跟渐离学得是一套一套的,跟大哥这么生疏做什么。”
她微笑回应,随即岔开话题:“荆大哥,你等在这儿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他坐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尘土,道:“渐离听闻李生对你动粗,本想去亲自去迎你的,不过被我拦下来了。”脑袋一转,这晓晴楼似乎四处都有渐离的眼线,这么'TXT小说下载:。3uww。'快就知晓情报了,冷玉公子果然不是盖得。
她点头道:“于是来接我的人是你。可是荆大哥,我不明白若是你代渐离来接我,为何去的不是晓晴楼,却来了此地。”荆轲脸微红,淡然一笑,却没有言语。嗳?不会是走错了方向吧?看他那难为情的模样,她想这猜测应该十之□是对的。
与他肩并肩行走,她简单地叙述了晓晴楼以及厢房的位置,从晓晴楼起一路会经过下房、西上院、枫宜院、椒离院、蔚彤院、青木林、最后是司镜的隐居别院。荆轲走了相反的方向,以致自椒离院出发未到晓晴楼,却来到了青木林前,一时之间,无路可走。
司镜的居所潜藏那片青木林深处,居前建林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若初次来到此际,未经人提点,大概便不会知晓,那青木林后其实别有洞天。
也不知荆轲今日是哪来的兴致,居然邀她同他一道出去走走,想想也无事可做,便应允了。一路过来,走至了晓晴楼,正在算帐的李生向阴狠毒辣的目光朝这边投来,幽幽的散发着诡异的杀气,除了对她,更重要的是给荆轲以示警告。
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李生,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却被荆轲稳稳定定地接在怀里。他一条猿臂般手腕又压在了她的肩上,结结实实地揽住,低头附在她耳畔轻声说:“莫怕,有大哥在。”
以往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李生,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激情澎湃、唾沫横飞,眼前的他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难道因为难以启齿的爱与恨,真的会给他造成如此大的打击吗?还是因为他,有双重性格。
左转出了大门,荆轲的手臂依旧照例搭在她的肩上,不会显得矫揉造作,亦不会觉得男女有别,不知为何与他一起,反而是更像是称兄道弟般自然。大概因为是他是渐离最尊敬的大哥,而她又是渐离的红颜知己,不知不觉间,彼此都因与渐离无形的情谊,将她与荆大哥之间的关系拉得亲近。
耳畔却传来荆轲压低声音警告的话语:“小心李生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有血的味道。”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她竟忆起了袭击凤府的黑衣头子,他掳制她威胁弘凤兮不成,怒得差点将她开膛破肚,若不是那黑衣决策者——蔚染相救,估计是没命活到今日。而方才那根木棍落于她头上之时,接下来的竟也是蔚染。
她有一种错觉,那日的黑衣头子,根本就是李生,今日袭击与保护她的人,定是与那日相同,不同的仅仅只是换了时间和空间而已。李生明明知道是她,竟然可以对她这么狠毒,想想连日来还与他谈笑风生,不免失魂落魄、惊心肉跳。
荆轲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凛然一笑:“你这女人,怎么样,我提及过的事,你考虑好了没?”她痴呆半天,愣是想不起所谓何事,只见他凑过来,眯起眼微笑,故作神秘地道:“如何,是否要做渐离的女人?”
她吞了吞口水,敢情这厮想让她被李生那断袖活活劈死:“荆大哥,你就别说笑了,渐离不是已然有了相好了?”八卦的兴致,死灰复燃,那夜荆轲口口生生道的小妖女,是为何人,倒是勾起了她不小的欲望。
“那妖女?你这女人以后别跟我提她,渐离只要一成亲就不关那妖女什么事了,我这个做大哥定是不会让那妖女有可趁之机。”眼瞧着那荆轲是打定主意不肯说那妖女是谁,她摆摆手,也懒得再问。
转眼到了市集,摊位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香玉珠囊,绫罗羽扇,绸缎美衣,她挑了根普通的木质发簪佩于发髻上,拿着店家的并不太清晰的铜镜左右瞅了瞅,虽无魏皇宫带出来的名贵华美,倒是有一番说不尽朴实无华的滋味在其间。在店家的夸赞下,掏了钱买下了。
那边厢荆大哥执着一盒香粉胭脂,朝她走了过来,大方地递过来说是给她的,她踟蹰片刻,若是不收似乎不太给情面,收了又是以何种理由接下的。默默地想了几时,伸出手接下了,并道了谢。
结果荆轲却在一旁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这女人啊,给大哥挣点气,好好打扮一番,把那小妖女给比下去。”她的脸立刻就□来,原来这荆轲是觉得她比不上那妖女,郁闷。
街上行人忽然纷纷退开,在拥挤的市集上足足让出了一条可令两人同时通过的间隙。转头方想着是谁有如此之大的排场,却远远望见一位冷美人抿着唇,轻缓移着莲步,一步一步,步步生花。她穿着一袭白色拽地轻纱,开敞的胸口隐约地勾勒出肩胛骨的柔美线条,透明的衣料衬着均匀白皙的肤色,白璧般无暇完美得令人浮想联翩。
她的脸容上覆着一张白玉面具,却更显得神秘多姿,她淡定地走着,纤尘不染,清高傲物,无视周围任何的存在,半张面具下仅露出的红唇轻勾,便已然令不少男人倾倒在她石榴裙下。而那面具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她,是太宸宫的人。
荆轲停下脚步,忘记了还紧攥着她的手,指骨用力,痛得她浑身打颤。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位冷美人,幽亮犀利的黑色眼睛毫不留情地扫视着她的绝色容貌。她在他眼前挥一挥手,“荆大哥不会是被那美人儿勾去了魂魄吧。”他依旧是没有理她,只喃喃自语:“她怎么会来此地。”
“是荆大哥认识的人吗?”话音刚落,便见那美人缓缓地往这走来,在经过他们身前的一瞬间,她那双冰冷若雪的眼底,似有若无瞥向了荆轲,莞尔一笑,倾国倾城,然而却让他身侧的她起了一身哆嗦。那个眼神,太过于冰冷了。
“祢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妖女是谁吗?”荆轲冷冷地指了指她道:“就是她。太宸宫的二龙女椒图。”
她很美,美得令人心醉,那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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