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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地裂斩纵然声势惊人,威力极大,无奈对方根本就不允许他发出来。
“大当家,大当家!”众山贼惊呼着扑了过去。
“鸳鸯腿,这确实是鸳鸯腿!”白云飞喃喃的说道。
陆新月再度落地,背负着双手沉声道:“我再说最后一次,犯案之人赶紧站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抗拒官家办案,一律格杀无论!”
看着她冷漠而无情的表情,满脸鲜血的何楚舞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你,你,你莫非就是六扇门的四大名捕之一,陆,陆新月?”
陆新月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就不应该向我出手!”
何楚舞忽然不说话了,他知道,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而且他这条命今天也非丢在这里不可。
第二十六章 山贼的义气
第二十六章山贼的义气
东胜国,没有她破不了的大案奇案,也没有她对付不了的强盗山贼。
何楚舞挣扎着又爬了起来,他的目光中掩藏不了恐惧之色,但他的目光中又充满了另一种奇怪之色。
他忽然向后招手,道:“兄弟们,拿酒下山来没有?”
所有人愣住,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喝酒,难道他要用酒来壮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今天难逃这一劫?
酒是烈酒!
上好的烧刀子,一喝下去全身仿佛就有团火在烧。
何楚舞抱着酒坛子喝了一口后,脸上的颜色就和衣襟上的鲜血一样红,仿佛就像是火在燃烧。
何楚舞忽然道:“兄弟们,半年前,你们舞哥我说过,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咱们虽然是山贼,但山贼也有山贼的规矩!”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何楚舞道:“我何楚舞不够义气,咱们这半年来,没有抢到任何钱财银两,对不起兄弟们,让大家跟着我挨饿,今天,这个六扇门的爪牙来到这里收拾我何某人,六扇门四大名捕的威名老子自然知道!”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陆新月,“何某人技不如人,今天情知难逃一死,老子我不想连累兄弟们,兄弟们此刻请离去,老子何楚舞绝不怪他,只希望十八年后,老子还能和大家做兄弟!”
这番话说出来,没有人出声,就连白云飞也沉默着。
何楚舞比他想象中讲义气。
义气!
什么是义气?
千百年来江湖中关于“义气”的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可是从来没有人听说山贼也讲义气的。
但有些人无论是不是贼,他们都值得尊重,值得敬佩!
只因,他们是人!
何楚舞说完这番话后,众山贼没有一个人动,安静得就像万古沉默的乱石山。
他们比何楚舞想象中还讲义气。
何楚舞忽然怒了,骂道:“一群龟孙子,你们是聋子吗?老子喊你们走,你们没有听见吗?”
众人还是没有动,只因他们全都知道,强敌当前,这大当家的不愿意让大家陪着他一起死。
可是何楚舞越是骂得厉害,他们就越是无动于衷。
何楚舞忽然大笑:“好,好,都是老子的好兄弟!大家不走,咱们喝了这坛酒,一起到阴曹地府做兄弟!”
一坛酒传了下去,二十多个山贼一人喝了一大口,不多时,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燃起了一团烈火。
何楚舞来到一个年纪仿佛有些大的山贼面前:“老曲!”
老曲立即道:“舞哥!”
何楚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走吧,快点走,我绝不怪你,这半年咱们没收成,是我不对!”
老曲半年前新婚,儿子还没有满周岁,老曲明白何楚舞的意思,心里既难受又感激。
看见老曲离开人群,何楚舞又来到一个年纪很小的山贼面前,道:“虎子,回去,回老家去!”
虎子道:“舞哥,老子不走,老子不怕死,老子要是走了,岂不是不够兄弟?”
何楚舞“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怒道:“忘了你家里的老娘了吗?”
虎子不说话了,掉过头去的时候,眼眶里已是满盈热泪。
白云飞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头一股热血上涌。
这些人是山贼,可是这些山贼却比名捕更值得尊重。
山贼堆里有真情,但名捕站在那里,却反而显得冷漠无情。
这时,山贼堆里终于有人发出了一身长叹:“是我,我若是再不出来,就真的变成龟孙子了!”
陆新月冷冷道:“我早说过,犯案之人早该自觉站出来!”
何楚舞惊讶的注视着人群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这两人分别是二当家陈大鹏和三当家肖成志。
只听得陆新月忽然道:“半年前,吏部尚书楚大人家中被贼人所劫,贼人所劫银两高达十万两银子,据六扇门线索,贼人头目正是‘秦州双刀’陈大鹏和肖成志!”
听到这番话,何楚舞惊讶得无以复加。
白云飞也惊讶了。
肖成志道:“都说四大名捕如何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陆捕头好厉害的眼力,竟然知道我们兄弟在这里!”
陆新月冷冷道:“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你们隐姓埋名躲在这里假装山贼也没有用!”
肖成志冷笑道:“在这里当山贼总胜过在朝廷做鹰犬!”
陆新月的眉毛一挑,道:“大胆!”
肖成志道:“陆捕头,你侠名远播,而且我肖成志敬重诸葛先生是公正严明之人,吏部尚书楚秋本是贪赃王法的贪官,我们兄弟所劫得那十万两不义之财,早已分发给仙林国边境的穷苦难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何楚舞,道:“我们在这里落草为寇半年,除了大当家前两月劫得月河村两车粮食外,我等虽为山贼,但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即使是半月前的抢劫,我们都已受到了这位白公子的惩罚,秦州双刀虽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也不是光明磊落之人,但自信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劫这贪官雪花银,我兄弟认为这并无不妥,今日陆捕头追捕到此,我兄弟若是战死,也绝无怨言!”
说完,他手中便多了一把长刀,看模样,他似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准备血战了。
白云飞却不禁暗暗叹息,山贼也好、名捕也罢,那只是一个名称,这世上的公义,都需要真正有资格称得上是人的人去完成。
盗亦有盗,也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陆新月道:“很好,秦州双刀果然是痛快之人,我问你,你们二人可曾知罪?”
肖成志脸色一变,道:“何罪之有?”
陆新月忽然叹息着,道:“你这是何苦?何不跟我回京都刑部请罪?”
肖成志道:“你不用假惺惺的在这里作好人,让我向朝廷鹰犬屈服,肖某人宁死不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刀!”
那个“刀”字还没说出,人就掠出,只见刀光一闪,他整个人就似老鹰一般扑去。
刀光凌厉,刀身在半空中嗡嗡作响,刀就似通灵了一般。
地裂斩!
标准的地裂斩!
而且从肖成志手中发出来的地裂斩不知比何楚舞的地裂斩威力强出去多少倍。
因为他是说发就发,不需要像何楚舞那样停顿运气。
何楚舞忍不住暗中叹息:“你们兄弟半年前来我乱石山,想不到你们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
“轰”的一声剧响,枯草地上被这一刀炸出一个大洞,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丝毫没有想到这平时了不起眼的三当家居然身怀如此绝技。
肖成志一刀劈出,紧接着刀身上挑,他整个人也一掠而起,刀光在半空中卷起,堪比流云惊空。
这一刀当真声势惊人,而且谁也想不到他前面一劈只是虚招,这后面一挑才是真正的杀着,这正是《剑光》里剑士刀客的中级二阶技能——升龙击。
升龙击威力不强,只因它的真正威力需要地裂斩作前奏基础,地裂斩一劈出去,一般人只能躲不能硬挡,如果对手后退,地裂斩立即化为冲杀剑术直刺而去;对手若利用轻功上升,升龙击一下子就变成了绝杀,因为半空中任何人都没办法躲避,只能硬生生的接这一招。
地裂斩+升龙击,只要一个人内功身法足够高,这连击招数可以反复交替使用,如果是在《剑光》里,剑士刀客对付那些刺客、轻功高手、法师、术士流的高身法高手,这一招是致命的。
陆新月的“旱地拔葱”轻功用了出来,这本是绝对优雅、飘逸的轻功,可是眼看着肖成志的刀就跟着掠了上来,她没有闪避,事实上她也没办法闪避。
那一刻,白云飞看得很清楚,刀光在就快靠近陆新月时,陆新月在空中好象挥了挥手,她就像是向天空中的云彩挥手一样,肖成志就如秤砣一样重重的摔了下来,刀光当然也跟着消失。
肖成志跌落在地的时候一动不动,刀也撒手掉在一旁,只因为他想动也动不了了。
他的喉咙上,插着一根闪着金光的细针。
陆新月的暗器,绝对的名副其实,绝对的一击毙命。
肖成志躺在地上,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目光里全是惊惧和怀疑,他仿佛到死都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还能在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发出飞针来。
陆新月稳稳的落在地上,冷冷道:“贼人肖成志已伏法,陈大鹏,赶快抛下兵刃束手就擒,跟我到京都刑部请罪,陆新月在此可保证,主动伏法朝廷定会从轻发落,否则格杀勿论!”
这一次,没有人再出声,她的“格杀勿论”现在绝对不是说出来吓唬人的了。
就连白云飞也看呆,这陆新月起码也是等级上了100级的高手,此刻就算十个、二十个陈大鹏一起上也绝不是她对手。
碰到这样的捕快,所有的强盗山贼也许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那就是——死!
死路!
第二十七章 壮士怖悲歌
第二十七章壮士怖悲歌
风很冷,像刀子一般冰冷。
他忽然向陆新月拱了拱手,道:“陆捕头,陈大鹏自知不是你对手,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话!”
陆新月道:“问!”
陈大鹏道:“肖大哥被你所杀,我想问一句,他是不是真的该死?”
陆新月冷冷道:“是,但又不是!”
陈大鹏道:“为何?”
陆新月道忽然叹了口气:“肖成志本是秦州能人巧匠,在秦州一带已具侠名,但却抢劫朝廷命官,灭杀命官族人,本是侠士,又何苦作此等不智之事,我东胜朝纲严明,任何作奸犯科之人,必遭严惩!”
陆新月顿了顿:“吏部尚书楚秋,贪污朝廷赈灾银两据为己有,此等罪行同样必遭严惩,肖成志劫得银两,但却用以分发穷苦大众,自己不贪分毫,无愧为江湖侠义本色,人虽死,但声名长在,只是可惜,唉,可惜……”
她神态之间,似乎也为肖成志的死而惋惜。
也许,她本可以不杀肖成志的,可她是捕快,江湖中,没有不诛杀强盗的捕快。
江湖,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陈大鹏点点头:“六扇门果然公正,诸葛先生麾下,四大名捕果然是公正的,能博得陆捕头如此评价,肖大哥也可瞑目了!”
说完,他转身向何楚舞道:“我兄弟流落边境,承蒙何兄照顾,虽然蒙受着强盗的罪名,但认识众兄弟,我兄弟此生也无憾!”
天,忽然有些灰暗。
寒风中带着一种令人不颤而栗的肃杀之意。
陈大鹏忽然转过身,面对众人,缓缓道:“我的兄弟惨遭杀害,我却在这里不敢上前,就像是一条狗似的躲着。”
他没有半句感激或哀恸的话,一开始就切入正题,但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
陈大鹏接着道:“我不敢上,并不是怕死,而是我知道我上去只会死得更快,但更重要的是要等到今天,等到今天我们兄弟冤名洗刷!”
他顿了顿,转身面对陆新月,道:“我没法子杀你为我兄弟报仇,但我兄弟既然已死,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正如何兄所说,到了阴曹地府,我和肖大哥还是好兄弟……”
他并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已抽出了刀,一把薄而锋利的刀,割断了他自己的咽喉!
这一转变实在太快,快得令人出乎意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鲜血飞溅,他的尸身还直挺挺地站着,过了很久才倒下,倒在了肖成志的尸体旁,他倒下去的时候,大家才惊呼出声。
他的表情很平静,也许他死的那一刻,他的内心都是平静的。
一个人无怨无悔的死去,也许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白云飞愣住了,陆新月也愣住了,所有人全都愣住。
陈大鹏自杀了,他居然自杀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也许难逃一死,也许是他自己死不死都不重要,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何楚舞慢慢地走向陈大鹏,陈大鹏虽已倒在枯草上,但在他感觉中,却仿佛永远是站着的,而且站得很直。
这是他的兄弟,也不愧是他的兄弟。
陈大鹏虽然已死,但其壮烈气节却必将长存江湖,流传东胜。
何楚舞忽然觉得热泪盈眶,他慢慢地跪了下来,他平生从不肯向人屈膝,无论是白云飞还是陆新月,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都不能令他屈膝。
但现在他却心甘情愿地跪下,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表示出他的尊敬。
风在吹!
不停地吹!
刮着如刀冷风的乱石山,一刹间成了热血男儿的英雄地。
陆新月叹息着,转过身缓缓的离开了。
她要走,无关捕快本职,而是她知道这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只能有真正男人存在的地方,而她是女人,热血男儿的江湖,女人只能走开。
陆新月一走,白云飞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苗人风道:“苗大哥,你们先回去,我去秦州府一趟再回来!”
苗人风道:“白兄弟这是……”
白云飞也来不及向他多解释什么,拿过一柄黑铁铸成的长剑就转身飞奔而去。
因为他已经发现,陆新月的到来已让他不知不觉的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麻烦之中。
这麻烦不解决,将来不但是他有麻烦,而且月河村也会有麻烦。
所以他沿着原路返回了。
好在陆新月走得也并不快,她走得慢是因为她从来不会把力气浪费在走路上。
该出手的时候,她快得惊人,该走路的时候,她也慢得无比。
拐过一道山路,陆新月忽然就停住不动了,口中冷冷道:“你为何跟来?”
白云飞暗暗吃了一惊,这么远的距离她竟然也能感应到,不过他还是笑了笑,道:“你既然能跟我,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你?”
陆新月转过身,紧紧的盯着他:“你若是想去‘悦来’的秦州分号打听消息,我劝你不必了!”
白云飞更加暗自心惊:这名捕果然厉害,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
陆新月忽然从腰间抽出一张银票,白云飞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银票果然是自己在悦来分号兑换的那张三千两银票,他不禁笑道:“你果然就是靠这张银两找着我的!”
陆新月道:“犯人已死,你与本案并无关联,我劝你一句,莫要跟来,否则……”
白云飞笑道:“否则阻挠官家办案者,一律格杀无论?”
陆新月冷冷道:“你知道最好!”
白云飞笑道:“我是犯人吗?我又所犯何罪?”
他料定陆新月不会向自己动手,这名捕虽然武功高绝,但脑袋似乎也有些迂腐。
其实在任何世界,捕快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要拿人、要动手、就得讲事实、讲证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