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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口气,我的心竟是与泪水一同融解,捧起他的脸,呜咽着,“容珞,是我,小阙。你说话呀,不,别说话,不,你还是……”我已经是语无伦次了,还执着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动:“告诉我,这是几?这是几!”我的语气从欣喜沦为命令,“还有一加一是几!”
“水……”容珞半睁的眼睛看见我的手指,又是闭上,口齿不清,“水……”
“哦、哦,水!来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像是过了好几百年,不添加任何掩饰的音色,对,这是容珞的声音!我又笑又哭,反射弧瞬间增长几十倍,一直在原地念叨:“水呢?水呢?”脑筋打结,“我去取一些回来,你等着!”才刚转身,撑在地上的手就被轻轻握住,虽然依旧冰冷,但掌心里却透着暖意。
容珞虚弱的笑容如初生的梨花,随时可能被风吹散:“我骗你的,我不渴。”说话完全不似方才口齿模糊,虽是轻声了些,但却不是虚浮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啊?”他不该握我的手,这一握可把我仅存的理智和智商全都握没了!我只管注视他的双眼,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身份。”容珞盈盈笑着,呼吸极为均匀,看来那内息运转颇有成效。
“我……”续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因此,我赶紧摆脱他的手,待心平气和后,“你弹《璎珞》那晚……我是怀疑的。但是,那天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哪句?”容珞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有何破绽。
“对不起。”又忆起那夜,在他背上沉沉睡去,“我生日那天,你说的对不起。”
“你……”容珞的笑容一下子凝住,摇头,“原来你装睡。”
“我装睡又怎么了!”见他意志清醒,我那变本加厉的恶劣本性又完全了,“我说你打算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快把你那面具摘了吧!”
“面具?”容珞一听,又是笑开,“何来面具?”
“什么?没有面具!那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不用人皮面具从改变容貌这件事,我个人只有两种解释,分别来自两部电影。按这朝代来说,应该就是可恢复的那种,“你可别告诉我是风池、风府什么的。”
“你说对了。”容珞的神色竟无讶异,一点也不好奇我所说的。难道这易容方式在唐朝很流行?流行到人尽皆知,连青楼妹子都很了解?他抬手探向后脑,才升到肩膀的位置便停下了,表情似乎有些痛苦,看来是扯到背部的伤口了。
我先是按住他的手,然后将手绕到他颈后:“我来吧。”
容珞带着不敢相信的自嘲:“你知道这两处大的位置?若是错了,我可真得一命呜呼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先让他的头倚靠在我肩上,自己把手指深入他的发间,摸索着。关于那位置,我是绝对不会对他说,那是我看完电影去百度才了解的。
很快地,我在他后脑取出两枚约长二寸的银针。等我让他倚回石壁,他的容貌已不再是叶宁,而是真真正正的容珞了。不知为何,这张真实的面容更显憔悴。
根据古装剧定律,当一个人假扮另一人时,定要把那人禁足或是灭口。我想容珞并不会轻易杀人:“你把叶宁关哪儿去了?”
“叶宁?”容珞居然渐渐笑了,还越笑越大声,一时气转不过,轻咳了两声,“你以为真的有叶宁这个人?”
“难道没有吗?他可是桐山派的大弟子呀!”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自己倒是希望猜错了,因为这个坑实在是太大了。
容珞嘴角的笑是自负的心满意足,摇着头,说出了对我毫无隐瞒的事实:“叶宁就是我,我就是叶宁。与其说没有叶宁这个人,不如说这个江湖本就没有桐山派。晏忻本是云起山庄的人,是上一任庄主的君侍。老庄主为了知己知彼而派出晏忻创立桐山派。岂料晏忻受御天门蛊惑竟想背叛云起山庄,所以,我只好亲自出马了。”
“成为他的弟子,而后出卖他,最后再亲手毁灭桐山派吗?”我道出他接下来会说的话,想着袭阳的警告,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我们这一路都是你亲手设计的吗?不论你要什么结果,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只是想多过一段作为叶宁的日子。”容珞的声音变得有些感伤,似乎对一段时光念念不忘,追忆不已。他看着我,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迟迟不语。
我不喜欢追根究底,况且我对他易容生涯的感叹全无兴趣:也不会想到将来会为今天的放弃追问而后悔。“我去摘些果子给你吃。两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起身,弯着腰朝洞口走去。
“嗯。”容珞点头,叮咛一句,“这里路滑,小心些。”
“哦。”我头也不回地应道,而后快步跑出山洞。
待以矜持的形象离开容珞的视线,我立即豪放地掀起裙摆别在腰间,又金鸡独立卷起裤管,以矫健的身姿大步跨过溪流,闯入密林之中。边跑边跳边激动高喊着:“他活着!他没有死!异常健康啊!”
随后,我摘完果子,把衣服恢复成原样,若无其事地回到山洞。
我把果子递到容珞面前,一抬头就撞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莫非他听到什么了?不可能,我明明跑得很远了。就这样想着,动作竟僵在那边。
“你是如何生火的?”容珞指着不远处一堆熄灭的枯枝。
“钻木……取……”如此原始的手法,我当真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我还未说完,容珞又是发笑,“难道你不知道我身上有火石吗?钻木……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为了你嘛!”我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就着,但总觉得容珞是故意的。
“一定很辛苦吧。”容珞收起笑弄的神情,看着我,满目温柔,“这两天我没闻到一点呛人的气味。这里很难找到干枝,你一定是在外头点着了才送进来的。”
容珞说对了,我为了点火可是被呛到鼻炎复发,泪流满面:“你知道就好!”随即摊开手掌,“把火石交出来!”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紧张情绪的彻底松懈,容路执意让我枕着他休息,故此,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在梦里,我似乎听见一些对话,看到一些人影,但是,我昏昏沉沉地喊不出声,只当是梦魇了。
☆、生死仍未定
梦见又一年的花开花谢,我依然追随着那剪白衣风华,终于等到期盼的回眸。他如是温柔如水如月的动人微笑,终究向我伸出手来。而我,痴迷于他的眼神,迟迟未作回应,直到他渐渐消失……
“不要走!”我的手在空气里抓空,大声呼喊着坐立起来。如梦初醒后的顿时清明,我深沉呼吸,平复心境,全然忘了身边的人。
“怎么了?”容珞的声音一直停留在清醒时分的虚弱,似乎全无好转,“怎么哭了?”最后这四个字,异常温柔。
我能感觉他的将要靠近,忽然情绪失控推开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捂住耳朵,“你就不能考虑我的感受!”
沉默良久,容珞才缓缓说道:“你梦见的……是谁?”
“跟你没关系!”这毫无由来的怒意,只因是被触碰了内心深处,我如同病态一般守护的地方。后来发觉自己的失态,小声道歉:“容珞,对不起。”
又是许久,我静静坐着,始终没有听到他的回音,以为他生气了,以为他无言以对。于是,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就这样背对着。
待我理好思绪,装作没事地回过头,见容珞斜倚在石壁上,一动不动,额角的汗水流到眼睫上,最后落了下来。我以为他睡着了,也没太过在意。当我准备出去打水时,心底突然发凉,连忙转身。他的唇,竟是发白,嘴角已是殷红一片。
刚安定不久的心又凌乱了,我不敢摇他,就连触碰他也害怕。我怕一旦触到他的身体,他就会灰飞烟灭。“容珞,容珞,你醒醒……”无用的我,只能呼唤。
他好像从未如此安静过,本已有些血色的容颜再次惨白。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我能向谁求救?苍天吗?别天真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忍不住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是我说错了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次相聚都如此短暂?难道这一次会是永别?然而所有的原因,皆是我的无用?
“小姑娘,小姑娘……”一个声音是山野的沧桑,是厚重的。由远至近,不知何时竟到了我的身边,“他受伤了?”
我哭得一塌糊涂,死命拽住眼前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粗犷大叔:“大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他,我求求你……”我几乎跪下来。
“姑娘,别着急,让大叔看看。”大叔本想先探容珞的鼻息,后瞥见脚边的血迹,立即把容珞翻过来。
“别……”我很怕大叔伤到容珞,想阻止,但是来不及了。
“姑娘,你看。”大叔要我看容珞的背部,“他伤得不清。”
我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容珞的伤口怎么成这样了?血不是止住了吗?怎么又是黑红一片?是我疏忽了,大意了:“大叔,怎么办?他……他还有救吗?”我等待着也许残忍的答案,心脏痛楚不堪。
“这……这……”大叔眼底几度挣扎,用以为我听不见的音量嘀咕一句,“不管了,死就死吧。”而后迅速背起容珞,对我说道:“姑娘,他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先跟我回村子,村里有大夫。”
我已说不出一句话,只得一个劲地点头,帮大叔扶好容珞,离开山洞。
顺着溪流,眼前逐渐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口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恰然自乐……这里,不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吗?
无暇顾及村庄的安详美景,与村里人的异样眼光和指指点点,只紧跟在大叔身后,眼光没有一秒从容珞身上移开。
“快来救人!”大叔大吼一声,背着容珞进了一间木屋,把他放在床上,让他俯卧着。随即为围观的人喊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喊药叔来!人都要不行了!”
门外的某位青年很快跑开:“我去!”也有妇人窃窃私语:“他怎么带外人回来?要是被村长知道了,还得了?”
“你们有这闲功夫说话,倒不如打盆水来!”大叔怒指门口的两位八婆,大声呵斥。后来,那两位乖乖去打水来了。
远处传来苍老的声音,很是急切,想必就是那位药叔:“人在哪儿?快点!”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很快出现在屋里,直奔容珞那头。熟练地把脉,掀开背上被血浸湿的衣物,眉头一皱,打开从医箱里取出的银针。正准备下针,有些犹豫,朝门外喊道:“大家都散了吧。”吩咐大叔,“你留下来帮忙,把门关上。”
“好。”大叔转身就去打发那些围观群众,“大家散了吧,别妨碍药叔救人。”
药叔走到我面前:“姑娘,你也先出去吧。他不会有事的。”
“不,我要留下!”我强烈拒绝,此时此刻,我绝不允许容珞离开我的视线。
大叔也过来劝我:“药叔自有他的道理,姑娘还是先出去吧。”
“说不要就不要!”我很坚决,躲开大叔,退到容珞身边,恳求大叔,“大叔,就让我留下吧。我不想……他……”
赖在门口迟迟不走的某大妈问道:“我说姑娘啊,他是你谁呀?我们这儿可没人敢不听药叔的话。”
“他是我男人!”我忍无可忍,放声吼出,“这样行了吧。”
“行。”某大妈心满意足地飘走了。
屋里的大叔和药叔一时愣住了,他们应该没见过如此豪迈、如此没下限的女人吧!其实,我只是不想再听无聊的罗嗦而已。
“那我们就开始吧。”药叔用剪刀麻利地剪开容珞的衣服,同时对我说,“姑娘,要是等会儿看不下去,就闭眼吧。”
我还没彻底理解药叔的意思,容珞的伤口就在我的眼前。那是比两天前更为惨烈,箭伤半紫半黑,还陆续有黑血涌出,甚至还有些化脓。我吓得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大叔见了,打算掩住我的双眼,却被我拦下:“让我看!”药叔一听,回头看了我一眼,貌似笑了一下又回过头继续治疗。
眼见伤口被割开,眼见黑血横流,床单一片狼藉,地面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我没记错,药叔从头到尾没有用过麻醉类的药物。这该有多疼?但是,他应该感觉不到吧?每一刀像是真实地划在我心上,我却坚持看到最后。
伤口包扎完毕,药叔给容珞服下一枚药丸,洗净满是血污的双手:“姑娘,他中毒了是吗?”
“是。”我差点忘了容珞之前中毒的事,以为血止住就万事大吉。我错得太离谱,“寸心噬。容珞说,这毒是寸心噬。”
“寸心噬!”药叔的眼神忽而惊惧,擦手的布也失手掉在地上,面色凝重,默默说道,“阿崇,你先出去一下,别让任何人进来。我有话要问这位姑娘。”大叔听了,马上点头出去,不问原因。
药叔神色严肃,指着容珞:“他到底是谁?”
“他……他……是容珞。”我明白药叔的意思,但在这人人祈求平安的世外小村庄,我无话可说。
“好,我不勉强你。”药叔也明白我在装傻,“可以说,寸心噬无药可解。”
“什么!”我最不愿听到的,便是无救的断言。
“寸心噬乃我师兄苍术所制,只有解方,没有解药。”药叔见我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一头浇灭,“师兄早已失踪多年,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会将解方告知予你。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苦笑着轻轻摇头:“要我死心?这怎么可能!他不能够有事。”
“姑娘请放心。老夫虽不知解方,但也知如何延缓毒性发作。”药叔的微笑透着诡异,“他内力深厚,撑个十年八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十年八年?那以后呢?”
“以后?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药叔收拾药箱,“小姑娘,人命由天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执着。
☆、何必徒有情
十年?八年?那以后呢?我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反复想了无数遍,依旧无果。十年后,我还活着吧?十年后,他还活着吗?我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这眼前之人将化为一座墓碑。若他执意有所图谋,也许连块碑都……
药叔说,中了寸心噬的人不会立即毒发,除非施用内力。回想起那日的事,他明知此毒会未及性命,竟是为了我们而发动了封岳壁,因此万劫不复。他可以出卖所有人,也能为所有人豁出性命。难道他仅仅是为了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损人伤己也在所不惜吗?
现在的他,若要想再活个十年八年,就不能再用内力。如果一定要用,也不能超过三成。这样的他,是否已是废人一个?我想,他并不是如此安分的人。依他的野心、他的性子,当真还能有十年?
泪水在不经意间流下,我全无意识到自己哭了,只是断断续续想着独自留在这过去的以后。忽然,脸上感觉到被触碰的温凉,惊得往后倾。这才下意识地抹去眼泪,见他已经清醒。
“你怎么又哭了。”容珞比我先开口,一早就把我看穿的他,想必也明白我在想些什么,“也许我知道,我不该问。”
“你为什么救我……们。”我不想自作多情,他没有说过,我也不会承认。
“需要理由吗?”容珞望着上空,淡然,“只是想救而已。”
“你会死的!”我蓦地起身,没有勇气再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回答,依然可以轻描淡写,“你不必在意。”
不必在意?我也很想不在意,可是我的心早已痛到窒息。他说出这样的话,要我如何面对他?他明明知道我的,却是这样故意!
“你不觉得,你那句话问了晚了些吗?”话锋转得很生硬,这不像他。
“哪句话?”
“为什么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