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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两。”
江雪掏出通关文书摔在桌子上，“三百五十两，我把这笔生意揽下来，通关文书你随时都可以拿走，不过事先必须把慕容玖的事帮我办妥。你可以报马匹病亡，少交户部，成亲王那边我替你兜揽，反正这笔生意不会让你少赚。”
自己多赚银子，还要少交户部的事燕南洵经常操作，他最怕南成远查他的账。有出身皇族的人替他兜揽，他当然高兴，这样算下来，他不会少赚。
“南公子，三百五十两太少，帮慕容商会的粮食出关，我也要损失几万两。”
“那就请燕先生再做考虑，拿定主意后还到倚烟阁找我。”江雪收起通关文书，摇头一笑，“一匹健马一百两买进，三百五十两卖出，燕先生手里五千匹健马就有七十五万两银子。这是户部挂牌商人的优势，换一谁在户部挂牌，也可以大把赚银子。做生意要讲和气生财，还要细水长流，这些燕先生比更我明白。”
燕南洵思虑半晌，说：“好，我先把慕容商会贩卖粮食的文书签好，明天拿过来请南公子过目。南公子想参与马匹交易，要先准备一百万两的定金。”
“好，南某敬候燕先生佳音。”
送走燕南洵，江雪缓了一口气，粮食贩到漠北的问题解决了。这次的马匹生意她只想做一个中间人，摸清里面的门路，拉着北野枫直接参与。等拿到户部挂牌经商的资格，让郝琳达给她收购马匹，她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她吩咐凝香继续守在倚烟阁，燕南洵一有消息，立即传书，她要钓到这条肥鱼。时候不早，她要尽快赶到街口与八小姐、十小姐会合，去洛家道恼。她揭下白玉膜，换好衣服，来到倚烟阁后门，暖香早已收拾妥当、等候多时了。
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行驶在通往慕容居的街道上，车上有两名车夫，车后跟着四个骑马的壮汉。突然，几条黑影凌空风来，车夫和壮汉应声倒地，黑影落下，拖起车夫和壮汉扔进路边废弃的宅院。又有几个人出来，骑马上车向慕容居走去。
坐在马车上的中年男子拿出请柬扫了一眼，递给身后骑马的壮汉，“燕南洵要在玄武大道的千味楼请客，主子让改到朱雀大街的千味楼，你立即换份请柬。”
“是。”
骑马的壮汉接着请柬，打马奔走，马车放慢速度，等壮汉回来。几条黑影落到中年男子身旁，低语几句，又以最快的再度消失了。
萧十八扮成女孩英俊秀气，只是脸庞头饰与他颀长的身材还有那双大脚极不般配。他梳好发髻出来，凤清薇吓了一跳，紧接着又笑得前俯后仰，众人都觉得他扮相可笑。萧十八又羞又气，躲进房间，说什么也不跟凤清薇去赴宴了。
“公子，燕先生接你赴宴的人马到了。”
“哦！你招呼他们到前院喝茶歇脚，我们马上就出去。”
“是，公子。”
实在请不出萧十八，凤清薇无奈，只好找出一张男人的白玉膜让萧十八贴在脸上。这张脸不如他本人英俊，能恢复男人的装扮，他很高兴。
凤清薇带着冷香嘻嘻哈哈走出来，萧十八紧跟在后面，楚易也安排人手做准备。车夫请凤清薇和冷香上车，罗掌柜安排萧十八带着几个小厮骑马跟在后面。
“燕先生要在哪家千味楼请本公子？”
车夫递过请柬，陪笑说：“燕先生包下朱雀大街千味楼三层，敬请公子驾临。”
凤清薇接过请柬，冲站在门口的楚易晃了晃，说：“朱雀大街的千味楼离慕容居只有两条街，燕先生还派车马来接，真令在下受宠若惊。”
“燕先生仰慕公子已久，难得公子赏脸，公子，请。”
“有劳诸位，多谢。”
一行人马向朱雀大街走去，车夫壮汉都很和气，一路上与凤清薇等人高声说笑，吸引众多路人侧目，好象想让沿途路遇的人都知道燕南洵要宴请慕容玖。
第三卷 如花尘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揪出黑手
江雪带着暖香赶到洛家街口，八小姐和十小姐已经街口等她了。她挑了两个精致的竹编花篮送给她们当礼物，坐进她们的车里，姐妹闲话。
到了洛家，看到来洛家道恼的名门闺秀有几十人，大多数是冲洛水瑶来的，江雪不得不叹服洛水瑶结交广泛。洛水瑶亲自把她们接近花厅，互相寒喧问候，热情有度，对江雪更是盛情有加，挽着她问长问短。
众人聚到洛水瑶绣楼的前厅，虽每人都是一身素色衣衫，却难掩脂粉飘香。每人都找相厚遇眼、身份相当的人说笑玩闹，道恼变成欢声笑语的聚会。
洛水瑶拉着江雪进到绣房，送了她几件精致贵重的小礼物，又详细询问了她在王府的情况。江雪有感肺腑，细细暖流心中流淌，待洛水瑶更是亲密无间。
“江雪，你先忍耐几天，等过年我堂姐回府省亲，我问她能不能让你提前赎身。她毕竟是成亲王府的侧妃，有她说话，赎身的银子也会少一些。”
“我现在不是挺好吗？不用洗衣劳作，还能出来玩。”
“我也听说王爷待你不错，可毕竟身份不一样。”洛水瑶无奈叹气，停顿片刻，又说：“我家太太没了，我娘和另一位侧夫人都争当家主母的位置，我的两个舅舅送厚礼去疏通洛氏的族长，现在当家主母已经确定是我娘了。等我家太太百日一过，我们再宴请宾客，宣布这件事，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凑凑热闹。”
“好，我一定来。”
洛水瑶的娘成了洛柄琢一房的当家主母，洛水瑶就是嫡出小姐，与侧出的身份大不相同。洛柄琢嫡妻病逝，自然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想想洛水瑶的娘，再想想柳姨娘，江雪一声长叹。洛水瑶的娘亲遇到难题，还有娘家兄弟帮扶解决，而柳家从没把柳姨娘看在眼里，对她更是不屑一顾。在柳家人眼里，只有合亲的霜河郡主沐云霜和在成亲王府做侧妃的沐云露才是甥女亲戚。每每想起这些，她都替柳姨娘心酸难过，等忙完慕容商会的事，她一定替柳姨娘出口气，让柳姨娘风风光光立于人前，以报疼爱之恩。
洛水瑶的娘亲来绣楼向前来道恼的人致谢，众人都聚于厅内向她行礼。她与众人谈笑几句，便说洛府在玄武大道的千味楼订下雅座招待她们用餐，府内用来招待向洛水瑶父兄道恼的朋友，又安排管事嬷嬷带着丫头婆子送她们过去。
众人都很高兴，她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能借道恼出来散散心、透口气。诸多同龄的女孩聚在一起，又在外面用餐，也少了许多拘束。
玄武大道的千味楼临街而建，一座三层高楼充当门面，用于迎接零散宾客。后面有一座精致的院子，院内冰雪琉璃相映，小桥流水、寒梅吐艳。里面散落着几座颜色鲜艳的二层小楼，用于富贵人家宴请宾客包间之用。小楼以颜色区别，每座小楼之间都有曲廊相连，廊内四季长青的花木飘香滴翠。
洛家包下院子一角最为宽敞的红楼，与红楼假山相隔、曲廊相连的是最为气派的蓝楼。各位闺秀所乘的车轿停在红楼门口，早有等候的丫头婆子上前迎接，把她们引上二楼或是一楼的雅间，大厅用于招待随行的丫头婆子。
蓝楼后面，一树梅花披霜挂雪，傲然开放，清冽的香气氤氲弥散。江雪想摘几枝梅花，送给洛水瑶插瓶，便带着暖香下楼采梅。两人来到梅树下，见梅树枝桠并不高，虬枝向四周伸展，只需踩着椅子就能摘到。江雪让暖香去搬椅子，她站在梅树下挑选可以采摘要梅花，想多摘几枝送给众人，为宴请增添喜色生气。
蓝楼里面传来嘀嘀咕咕地说话声，她听说声音很熟悉，便想隔着窗户看看。她搬来几个废弃破旧的花盆套在一起，扒着梅树低矮的枝桠踩到花盆上，高度正好与窗户持平。窗户上罩着厚厚的窗纱，只隐约看到人影，却看不清脸。
“去接慕容玖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接时间计算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人手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慕容玖只懂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凭我们的安排，保证她进来就出不去。就算取不了她的小命，也要缺臂断腿，重伤在身。”
“哼！此次一定要取她的性命，嫁祸给叶家。”
“四公子放心，早已安排妥当。”
“有劳燕先生，多谢。”
“四公子无须客气，慕容玖一死，沐家除去心腹大患，我会接手慕容商会的生意。你我精诚合作，各取所需，叶家与慕容玖有闲隙在前，最适合当替罪羊。”
江雪牙齿不由打起哆嗦，沐宸雷与燕南洵合谋取她的性命，还要嫁祸叶家。他们自认安排计划天衣无缝，与不成想她已堪破先机。凤清薇扮成她来赴燕南洵之约，她不想让凤清薇出丝毫差错，怎么才能通知他们避过此劫？
她正在神思，咔嚓一声，破旧的花盆碎裂，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说话声嘎然而止，紧接着急促的脚步传来，一群人向蓝楼后面跑来。她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摔伤，忙拍打身上的雪渣灰尘，寻思着怎样骗过燕南洵等人。
燕南洵带着十几个黑衣人穿过曲廊，绕到蓝楼后面，气势汹汹地看着她。沐宸雷缓步跟上，躲在曲廊拐角处向蓝楼后面张望。燕南洵刚想开口，就见洛水瑶、八小姐还有几位小姐快步走来，几个婆子丫头搬着椅子紧随其后。
“江雪，摘到梅花了吗？”
“九妹，你怎么了？”
江雪微微皱眉，“我刚踩上去，还没摘，就摔下来了。”
暖香过来扶住她，帮她（。3uww。）整 理衣服，洛水瑶和八小姐还有几位小姐也上前问候。
“没摔伤吧？”
“没有。”
洛水瑶看到燕南洵带人站在曲廊上，很气势地上前，吼问：“你们想干什么？洛府今天包下红楼宴请宾朋，你们怎能站在这里？还懂不懂礼法？”
燕南洵听说宴请宾客，扫了站在廊角处的沐宸雷一眼，接到暗示，确定这群女眷安全无害，忙让黑衣人退下，他上前赔礼告罪。洛水瑶的全部心思被满树艳梅吸引，只冲他挥了挥手，让他走开，就踩上椅子去摘梅花了。
江雪捧着梅花，注视着蓝楼，心神不定。趁众人欢笑玩闹，没注意她，她叫过暖香，吩咐了几句，看着暖香离开千味楼，她才松了口气。她让暖香去拦住凤清薇等人，如果碰不上，就回慕容居，把千味楼的情况告诉罗掌柜。
凤清薇一行人来到位于朱雀大街中心位置的千味楼门口，早有几个自称燕家管事的人迎上来，恭维奉承、热情寒喧。众人威威赫赫，前呼后拥，陪同凤清薇走进千味楼。凤清薇乐得享受众人的追捧崇敬，却因没见到燕南洵，心中诧异。
燕家管事请凤清薇和冷香上楼，楚易和萧十八带几名高手跟上，到二层就被人拦住了。凤清薇知道其中定有阴谋，非让楚易和萧十八等人上楼，为此跟拦路的人起了争执。燕家管事见凤清薇很坚持，忙陪笑解释，说燕南洵有生意要跟她单谈，怕人多打扰。把他们带来的高手拦在一层，把楚易和萧十八安排在二层。
凤清薇整天闲着无聊，正想找人打架呢，好不容易遇上这种事，她很兴奋，明知其中有诈，也满不在乎。她武功不弱，临来之前凤凌天又把凤氏祖传丝剑送给她做兵器，真发生打斗，她还是能对付几个二流高手的。
她给楚易使了眼色，又指着萧十八跟燕家管事说：“让他和丫头跟我上去。”
“这……”
“燕先生不会在这里设了埋伏，怕我带人上来，摧毁他的苦心设计吧？”
“不不不，慕容公子多心了，那就请这位小哥上去吧！”
燕家管事引着凤清薇、冷香和萧十八上到三层，给她们安排在中间的座位。凤清薇扫视着三层的布置装饰，毫不忧虑，冲萧十八挤眼一笑。
“燕先生架子可真大，他下贴子请客，却姗姗来迟，让客人等他。”
“慕容公子稍候，燕先生因闲事绊脚，马上就来，几位稍坐，小二，上茶。”
凤清薇坐在中间，冷香紧挨着她，萧十八坐在她对面。燕家管事连连道歉，又借口催人匆匆下楼，连上茶的小二也下去了，偌大的三层就剩了他们三个。冷香扯着凤清薇，很害怕，凤清薇把她推给萧十八，让他保护照顾。
燕家管事到二屋拐角处，四下看了看，趁人不注意，钻进了楼梯底下的暗间。
“都准备就绪了。”
“那就开始吧！主子说慕容玖不懂武功，让我们周全而行，保证计划顺利。”
“明白。”
等了许久，燕南洵还没来，也不见燕家的管事。凤清薇虽然有准备，此时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想到窗边透口气。楼梯口传来吱吱的声音，一扇木门缓缓关闭，挡住了三层的出口，木门外面隐隐透出火光，糊焦的味道传来。
“不好。”
凤清薇抽出丝剑，向窗户劈去，一扇裹有厚厚纱绫的木窗碎裂。凤清薇冲萧十八晃了晃丝剑，纵身跳出，萧十八抱起冷香，也跟着跳窗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震天，火光卷着烟尘腾空而起。强大气力冲击之下，千味楼的三层垂直坍塌，三面俱毁，唯独靠近窗户的一面晃悠几下，仍支撑着。二层和一层的客人连拥带挤冲到街上，庆幸有惊无险。千味楼的掌柜逃出去之后，指挥救火。盏茶功夫，京城府尹的衙役就赶来查探。巡城卫、护城营的侍卫封锁了朱雀大街，了解情况、救护伤者，把燕家管事车夫全抓起来了。
楚易带着几个高手冲出来，又跳到三层找人，看到窗户碎裂，废墟里面没人，他才放心。可凤清薇、萧十八和冷香三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吩咐两个小厮回慕容居报信。他怕他们三人被人劫持，又带着高手护卫四处寻找。
美味佳肴的香气丝丝入脾，脂粉气息夹杂着清酿的酒香萦绕厅堂。
除了跟车伺候各位小姐的婆子和千味楼安排布菜倒酒奉茶的媳妇，红楼内的宾客和丫头都是上下相差不多的女孩。没有家中长辈和教习嬷嬷的管制约束，她们都放松了身心，相互嘻戏玩闹，天真无拘地说笑吃喝。
江雪和洛水瑶坐在一起，同桌还有八小姐、十小姐和几位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她好静不好动，除了洛水瑶和自家姐妹，跟别人不熟，只是点头之宜。十小姐自坐上马车就对她表现出一副敬而远之的面孔，两人之间无只字片语。她不想打扰别人的兴致，也不能把心事写在脸上，相比之下，她们这一桌沉闷了许多。
巨大响声传来，厅堂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喧哗嘻闹声嘎然而止。呼救声、喊骂声和惊叫声传来，江雪心底一沉，忙起身走向窗口。她推开窗户，看到朱雀大街中心位置火光扑起，燕南洵和沐宸雷带着黑衣人出来，也向朱雀大街的方向张望。她心里稍稍平静，现在已是午时，凤清薇还没来，一定是被暖香拦住了。
燕南洵和沐宸雷并肩站在蓝楼门口的曲廊上，脸上都有惊虑担忧之色。现在正是午时，慕容玖还没来，去慕容居接人的车马也毫无音讯。
“四公子，慕容玖不会是发现了端倪，不来了吧？”
“除非去接她的人出了问题，否则有生意要谈，她为何不来呢？”
“我已经派人去沿途查探了，马上就会有消息。”
这时，两个黑衣人匆匆跑来，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一个黑衣人凑到燕南洵耳边低语了几句，燕南洵快步走向马车，掀开车帘一看，顿时惊恐不已。他派去接慕容玖的人变成六具尸首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毫不知情。他把情况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