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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信人是李德裕。
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那就是提前告诉了李德裕他将被调回长安,并且出任中书省侍郎同平章事,轶正三品。之所以这封信会那么长,完全是杜风卖弄文采,整了几乎一万多字的废话,无非是些从前在润州和扬州的时候承蒙李德裕照顾等等等等,又有些恭喜他的话语,反正是把这个人情卖出去了。
杜风自然不会提到李德裕这回调回长安是由于自己的一番话,但是李德裕也不傻,在皇上的圣旨还没到的时候,杜风的信就来了,而且紧接着,他就见到了长安派来的送圣旨的官员,圣旨的内容自然是跟杜风说的一模一样,这就不由得李德裕不仔细想想这之间的关联了。
况且,李德裕消息那么灵通的人,怎么可能接不到长安传来的关于杜风现在在朝中颇受重用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杜风被太皇太后郭氏收为御皇孙干殿下的消息,这下杜风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封恭喜自己的信,明摆着是告诉他:你这回之所以会被调回长安,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李德裕明白,他回去长安之后,怕是第一件事不是进宫谢恩,而是要去杜风那儿跟这个奇迹般的家伙沟通沟通。
李小语知道这件事之后,暗暗高兴,当然是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回到长安见到那朝思暮想的情郎了,又如何可能不高兴呢?
杜风写这封信其实也隐隐有这样的意思,早点儿让李德裕知道自己即将回朝,并且官拜相位,也就早点儿让李小语明白,很快他们俩就能见面了。
随后,杜风又给杜牧写了一封信,嘘寒问暖之后就让杜牧一定要跟牛僧孺把关系搞得更好一些,然后让他帮忙去叫那个该死的小胡治赶紧回长安了,这小家伙有点儿乐不思蜀,大概是因为在润州生活轻松,不用回来读书练功,自然能赖在那儿就赖在那儿了!
得到了杜牧那边的回信,说是胡治已经动身回长安的消息之后,杜风不禁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胡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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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杜风会有觉得对不起胡治的地方呢?
那是因为,胡治现在不过是十四岁有余十五岁不到的孩子,等到杜风要用他的时候,估计也不满十六岁。十六岁的年纪,就要他经历那么大的风浪,杜风这心里,也有些不忍……
如若只是风浪倒也罢了,可是,杜风要交给胡治的任务,基本上就是要他杀人的,十六岁啊,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花季,多数人都还只是刚刚初中毕业,这种年纪就要拿着刀剑去杀人……
想到这个,杜风不禁就觉得对于胡治他有些愧疚。
可是,不让胡治去,又能让谁去呢?这件事必须让一个极端能够信任的人去做,而且,其一身武艺还必须非常高,目前为止,杜风身边能用到的人,又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有胡治一人了。找一个跟胡治身手相若的人不难,难的是这个人要让杜风完全的信任。
没办法,也只能委屈这个孩子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迟早是要指挥千军万马封为一代名将的,早点儿经历这样的事情,也许对他也是好事吧!
杜风也只能这样去宽慰自己了……
其实,杜风也有点儿多余,他忽略了古人和现代人的差别。
古人十六岁,基本上就被认为是成年人了,十五六岁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的人多了去了,多少名将都是十五六岁就从军了。并且建功立业崭露头角,胡治这个年纪也算不得太小。
杜风这就是关心则乱,他毕竟心疼这个孩子!
转眼间,这就到了年关了,而李德裕一家也赶在年关之前,回到了长安城。
站在长安城正南的明德门门外地城墙之下,李德裕不禁就仰头看了看这一别两年多的长安城头,旗子还是那个旗子,城墙头上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几队巡逻的士兵。手里端着几百年不变的长矛,头里是一个腰挎朴刀的火长(相当于现在不对里的班长。手底下是十个兵),正领着他们沿着城墙来回走动。
大概是看到李德裕的马车。这车上的标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当官儿的,这个火长立刻就整了一下腰间的挎刀,右手一挥,就带着那队士兵往城墙地楼梯口走了下来。
从偏门出来之后,那个火长先是很尊敬的施了一礼,然后问道:“请问这是哪位大人回城了?”
这里要解释一下,像是李德裕这种级别地官员。出城进城的时候是要开启正门地,而通常的时候,除非是盛大的一些节日,否则城门的正门都是关着的,来往的人都是从偏门进出。所以官员的马车上按照要求是要有特殊地记号的,这就可以使得各地把守城门的士兵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见到的是什么级别的官员。是否应该开启正门。
还有一个要交待地,那就是非朝中的官员进长安城,都是要有皇上的圣旨才行。否则就是私自进京算是有意刺王杀驾,那是满门抄斩地罪过。所以这个火长一看到是个三品官员进京,就赶忙下去问是哪家的官儿。
李德裕从马车后头走到了前边来,微微一抱拳,算是回了个礼:“这位火长大人,某乃奉旨回京的李德裕……”
对方一听,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一个文书,那人赶忙翻开手里的本子逐行查找,一看,果然有个叫做李德裕的官员值当奉旨回京,便微微的一点头。
李德裕手一挥,手下的随从立刻把手续交给那个火长,火长接过,翻开看了两眼,确认了这的确是盖有吏部大印的文书,赶忙跪倒:“小人不知大人回京,请大人恕罪。”
李德裕淡淡一笑:“火长大人也是忠于职守,应当如此。不如就此放行吧?”
火长听了,赶忙冲着身后几个士兵说了一句:“还不赶紧大开城门请李大人进去?”
如此这般,李德裕才进了长安城。
进去之后,他也没什么心思上马车了,只是让马车先行,送李小语和李德裕的夫人先回李府,自己则慢慢的在朱雀大街上溜达,看看三年来这长安城有没有什么变化。
没多久,他就穿过了整条朱雀大街,进了皇城,由经朱雀门穿过太常寺,就进了尚书省。
到吏部交了文书,算是应了任,谢绝了吏部众官员的邀请,李德裕也就又沿着朱雀大街走到了安仁坊。
其实李德裕原本是想要到东市西市都去看看的,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去杜府找找杜风比较好。于是才去了安仁坊。
来到了杜府门口,李德裕看了看,这杜府还是杜府,只是住在里边的人不同了,而且里边的人的身份也大相径庭,李德裕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心说这里头的小老爷虽然也就是个轶正四品下的官儿,但是却拿捏着朝中大部分朝臣的名门,自己这次能回到长安,恐怕也是这位小老爷的功劳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想两年多前,还当这个杜风是个可以任意呼来喝去的小书僮,可是现在,人家大概齐还是个书僮,只是变成了皇上的书僮,变成了这大唐朝的书僮,可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呼来喝去的咯!
“请问,你家杜大人可在家啊?”李德裕轻轻的叩响了门上的铜环,等到门房出来之后,一抱拳问道。
那个门房见李德裕周身虽然穿着朴素,不过是件普通的衫子,可是那气势却着实不浅,也不敢乱说话,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客气的问道:“我家少爷在里边,请问这位大人是哪位?”
门房就是这样,若是换了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恐怕他就是乜着眼睛嘴里说着“去去去”就给人撵走了,可是看到李德裕这样的,就不由得自己客气了起来。这也算是门房的一个本事,门外的人穿的如何倒是其次,看到你没什么气势,就算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估计也没睁眼瞧你的,可是看到李德裕这种气势很强的,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可以随意欺侮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李德裕微微一笑:“烦劳告知杜大人,就说新任回京的中书省侍郎同平章事李德裕求见。”
那门房一听差点儿没吓趴下,心说还好刚才挺客气的,否则人家一句话,我家少爷也不见得保得住我。中书省侍郎啊,还平章事,那就是宰相了(唐中后期凡宰相必然要冠以平章事的名,但凡有了平章事的称呼的,就自然是宰相了),比我家少爷官儿还大呢……心中不由暗叫好险。
于是一脸的阿谀奉承:“原来是李大人,您稍候,小的这就给您禀报去……”说完,转身就往里跑,看着李德裕不禁也笑了起来。
门房进去之后,大呼小叫的就到了书房,杜风今儿也是没什么事儿,就早早的回来了,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呢。
“少爷,少爷,门外有个宰相说是来求见了!”
杜风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那个门房一眼:“不就是个宰相么,你慌个什么劲儿,我还以为是皇上来了呢。那人是谁啊?”
“说是叫……”这个门房心说,我家少爷好大的架子,宰相还没什么了不起呢?这大唐朝一共才几个宰相啊?他这边说着话,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宰相出门哪儿有甩着两条膀子一个人来的啊?不说弄个八抬大轿前后开道,总也不至于就这么光秃秃的来了吧?于是这话音里就透着犹豫了:“少爷,那不会是个骗子吧?他甩着两条膀子一个人就来了,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
虽然门房还没说出李德裕的名字,但是杜风一听,心里就有数了。他也早就料到李德裕若是回了长安,到吏部交了任之后第一件事儿怕是就该是来找自己。
于是他笑了笑:“他是不是说自己叫做李德裕?”
门房满脸的惊奇,心说这少爷是不是能掐会算是个半仙儿啊?我这儿还没说他就知道是谁了,于是赶忙点头:“是是是,他说他就是叫做李德裕。”
杜风又笑了笑,站起身来:“我亲自出去迎他吧!”
说着话,双手往身后一背,这就往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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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说了一句亲自出门迎去,那门房有点儿奇怪了,心说刚才少爷可还矫情着好像拿人家没当回事呢,这会儿怎么要出门亲自迎接去了?看来门外的那个人官架子也不小。
他这儿胡思乱想,杜风已经走到了门口,吩咐左右下人打开了正门,满脸堆笑的就走出去了:“哎哟,原来是李大人啊,您看您这是怎么来了?也不遣个人先来打个招呼,也好让下官恭候啊……”
李德裕也知道这是客气话,人家亲自出来接了,这就算是礼数足够周全了。他微微一笑:“呵呵,杜大人言重了,今日里李某刚好回京,去了吏部交了任,走着走着就到了你这府上,想着就说来拜访拜访杜大人。”
杜风笑着侧过身子:“李大人太客气了,快快请进。”
说话间,这一老一少就走进了大门。绕过影壁穿过前厅,杜风带着李德裕就进了偏厅。分主客坐下,下人奉上热茶,也就都出去了。
“李大人前来舍下,可谓是令下官这里蓬荜生辉啊,大人请用茶。”杜风也客气一句。
李德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之后,放下:“杜大人客气了,李某此番能够调任回京,也多亏了杜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啊……”
这话换了个人听去之后,即便就算是那人一手促成的,多半也是客气客气。推脱一番,反正这事儿就算是心照不宣了。
可是杜风不是,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只是觉得该如何便如何:“李大人客气,下官也只是依言直抒,李大人却有宰相之才。前些年……啊,由于……啊,离开长安,到江南任职,现在新皇甫登三宝。身边正需要有才地大臣,正好皇上问起下官的意见。下官就提了一下李大人。想从前在润州和扬州的时候,下官兄弟二人还多亏了李大人照顾啊。”
杜风虽然很少去遵照那些他觉得繁琐的礼数。但是遇到这种当面揭人短的时候,还是懂得回避的,所以说到一半,那话音就打住了一会儿。
“呵呵,一别两年,小杜公子还和从前一般神采啊!”李德裕突然就不叫杜风大人了,显然是希望私底下能够恢复点儿从前的关系。
杜风多精啊。早说了披上层毛他就是只猴儿,当即接嘴说到:“李伯父也是风采依旧啊……”
这一老一少,就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李伯父这今儿刚回长安,想必旅途劳顿,怎么不先回府上休息休息呢?伯母身体一向可好?我小语妹妹也还好啊?”杜风琢磨着,就把话题引到李小语身上去了。
李德裕心里一嘀咕。心说这杜风是个什么意思啊?赶自己走?不像!可是,他要不是打算赶自己走那提的什么让自己回去休息啊?这就有点儿不明白了。可是,李德裕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稍稍再这么一多琢磨,他也就明白了几分。
莫非……这杜风对小语有意思?
李德裕这就琢磨上了……
不过琢磨归琢磨,嘴里倒是没停下:“啊,你伯母身体还不错,跟小语先回去了,我平日里习惯了四处走动走动,倒是也不觉得累。”心里还在想着,心说这小子要是再说一句什么累不累休息不休息地我就真的赶紧地告辞走人,否则就太不识相了。
杜风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倒也是,李伯父一向爱民如子,将这江山社稷国家政事看的比什么都重,刚回到长安,也自是该上街走走。不如这样,现在距离饭点儿还早,若是伯父不觉得累地话,贤侄便陪着李伯父到东西市走走去,想必伯父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吧?”
这话倒是正说到李德裕心坎里了,他原本就想去逛逛,只是琢磨着还是先拜访杜风比较好,总不能真等到饭点儿的时候再来看人家吧?搞得好像是就打算蹭人一顿饭似的。
于是乎笑着先站了起来:“不打扰贤侄的功课吧?”
杜风哈哈大笑:“伯父您太客气了,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咱们先到东西市走走,而后小侄给你接风洗尘,把伯母和小语妹妹也都请上。”
李德裕跟在杜风后头走了出去,心里却在想着,难道这杜风对小语真有点儿意思?怎么这会儿又提到她了?
殊不知啊,杜风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也就是在暗暗的给李德裕提个醒儿,李小语跟我关系好,不是跟杜牧,你再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否则真耽误好些个人了。
在东市逛了会儿,李德裕很是唏嘘地看着熟悉的长安城,心里说,扬州虽然繁华,可是比起这长安城来,还是这里让人惦记啊……
“对了,杜贤侄,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哦,伯父有事儿尽管开口。”
李德裕斟酌了很久,似乎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问,杜风也不去催促,只管自己看着两旁的店铺,以及路两旁那些招摇撞骗的小摊子。居然有个家伙拿了一副破画儿,非说是东晋名家顾恺之的作品,可是隔着这么远,杜风都一眼看出那绝对不是顾恺之的画儿,原因很简单,顾恺之以点睛见长,可是画中地人像的眼睛就像是个死鱼眼似的,哪儿有一点儿顾恺之地风范。
又逛了会儿,李德裕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贤侄啊,我刚才去吏部,听说这次与我同时调任的,还有李宗闵李大人?”
杜风笑了:“呵呵,伯父是说皇上为什么这次调了您回京,却又同时升了跟您一直素有嫌隙的李宗闵?”
李德裕心里说是,可是嘴上却不好说,讪讪的一笑:“呵呵,李大人与我倒是也没有什么嫌隙,只是彼此政见稍有不同罢了……”
杜风心说是稍有不同就见了鬼了,稍有不同你问个什么劲儿,明摆着心里头郁闷着呢,心说我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