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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昂也只能点了点头:“这些暂且不论,我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急于要铲除那些为祸的宦官,将朝中十万神策军的军权拿回到自己手里。”
杜风也点了点头:“皇上所说的不错,可是,这种局面短期内恐怕难以改变。因此,臣才建议皇上将李德裕调回长安,随后将李宗闵从中书舍人的位置上挪一挪,要给他点儿真正地实权了……”
李昂根本没明白杜风的意图,这倒是也不怪他,他就十六岁的年纪,从来就没有尝试过勾心斗角,甚至连见识这些都见识的不多,即便是见识过勾心斗角,也无非就是在皇上面前争争宠这种的鸡毛蒜皮的烂事儿。而且。杜风说的也太过于模糊了,李昂要是明白了。他也就不需要杜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儿直说。我没工夫跟你这儿猜前猜后的……”李昂有点儿不耐烦了。
可是杜风没办法跟他直说啊,要是真把杜风考虑的事儿都说出来,直能说到后天早晨都说不完。想想吧,这是一部中唐史啊……按照正史,宪宗是标准的中唐,而之后地穆宗和敬宗则就是中唐逐渐走向衰败的时候,到了文宗李昂这儿。稍稍地有些起色,但是由于甘露之变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李昂最终地失势,没二年他也就死了,这后头就彻底成为了晚唐时期。基本上正史上的中晚唐就是这么划分的,可以说。李昂是一个分水岭。
现在在杜风的帮助下,李昂提前获得了皇位,但是整个的大的历史形势还是很类似。即便是熟知历史的杜风,也需要大量地时间去安排和策划一个成功的甘露之变。杜风也并没有打算换个什么方式,按照古人的迷信思维,采取天降甘露实乃祥瑞的方式,实在是最好不过,也是一次性将王守澄等人扑灭的最佳途径。
这儿插一下说说正史上王守澄等人的下场:李昂应该是在826年登基,然后到了835年地时候想了个办法把王守澄弄死了。可是,那个时候王守澄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宦官之中的掌权者了,他当时年岁已大,基本上算是日薄西山了。而当时比较牛叉地宦官是一个叫做仇士良的,以及一个叫做鱼弘志的。当时王守澄就属于那种退居二线的黑社会老大,当时梁守谦已经死了(自然死亡),他手下的兵权已经交出去了,就掌握在仇士良和鱼弘志手里。他自己则只是管着一个内侍省了。要说王守澄这人也是倒霉催的,派了俩手下去监视李昂,一个叫李训一个叫郑注,这俩人都是王守澄推荐给李昂的,没想到李昂明知道他俩是卧底,但是却依旧许以高官厚禄极为重用。于是这俩人很快就像是《无间道》里的刘德华似的,开始觉得这黑社会不好混,还是跟着皇上比较好,于是乎就叛变了。借着这俩家伙的手,就把王守澄给弄了杯毒酒给毒死了。随后要给王守澄风光大葬,把各处镇守的宦官都调回到皇宫里,说是参加王守澄的大葬,又说什么天降甘露之类的,这帮宦官就都来了。然后在大明宫边上的左金吾大厅里秘密埋伏了刀斧手,准备将这帮人一举全都给杀了。可是没想到却被仇士良看出了破绽,立刻带着几个亲卫将李昂给绑了,挟持着就夺路而逃。逃出去之后集合了兵力,把李昂身边一些帮着他的大臣们全都给干掉了,随后李昂基本上就跟被软禁了似的,没几年就郁闷而死。唐朝彻底就成了宦官把持的一个朝代,而后李昂的弟弟武宗登位,大唐的繁华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当然,这里头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儿,比如牛李二党相互倾轧,导致大臣们也无心国事只是搞权力斗争,以及天灾导致民不聊生等等等等状况,情况极为复杂。
杜风很清楚这段历史,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借助自己对于历史的熟悉而改变其中的一些细节,总结一下失败的原因,而使得此事走向成功。但是如果要求他凭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历史,那就有点儿扯淡了,所以呢,杜风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跟李昂解释的清楚。
他的计划一开始,则是要让主战派的李党诸人回来当权,而牛党的人也不能让他们闲着,也得负起责任来。他就是要造成那种朝廷上你争我夺的局面。要知道,在正史上,几乎从来没有过牛李二党的主要成员同时官封极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牛党当权就驱逐李党出京。而李党当权就驱逐牛党出京,这就使得他们无论谁当权,都要跟宦官搞好关系,从而获得官宦地支持,以期让自己的权力足够的集中一些。
可是,杜风就是要造成这二党都在朝中,再加上一些中立的大臣,三方力量对峙,形成鼎足之势,才能逐渐的扩张朝中大臣们的实力。从而削弱宦官们的力量。
当然,这种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要不断的根据正史进行调整。说白了,杜风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他又如何能将这些都讲给李昂听呢?
何况,即便是他愿意讲,又该怎么说呢?难道去跟李昂讲历史么?啪地一拍醒木,然后说一段评书?那是玩单口相声,不是处理国家大事。回头李昂一问:“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杜风又说自己夜观星象什么地?星卜之学只能看到结果,而不能看到过程。这又不是看唐史演义……所以,杜风着实是没办法跟李昂将这些一切都详细说来。
但是李昂要问,杜风也得说啊,于是杜风只能说到:“皇上,臣目前能考虑到的,也只是逐渐地加强朝中大臣们的力量。至于之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臣不是神仙,不可能现在就把全盘的计划制定出来。臣的想法是。将李德裕和李宗闵这俩人,让他们俩都在中书令下做个平章事,拜其为相……”
“这俩人一贯不合,你让他们同朝为相,岂不是整天都要吵闹不休?”李昂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悦。
杜风笑了:“臣正是要他们吵闹不休。”
李昂一愣,心说杜风这小子失心疯了?搞得金殿之上整天像个菜场似的,好玩么?
不过,他也没说出口,等着杜风接着说。
“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在胡闹?”杜风笑着问道,李昂点了点头,杜风再笑笑说:“现如今朝中的宰相基本都是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家伙,包括裴度这个老头儿在内,韦处厚也只是敢于直谏没有别地太大作为。而李德裕则不同,此人对于河北三镇以及其余的藩镇早有不满,且一贯以军事见长,他若是有朝一日一旦拜相,必然会提出让皇上讨伐诸藩镇节度使的奏表。李宗闵此人跟牛僧孺一样,都是主和派,这从他们三年前主张跟吐蕃和好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若是这二人同时拜相,不用说,一定是整天为了这个争吵不休。而其余那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家伙,也自然会被迫着逐渐表明自己的立场。根据臣地猜测,裴度这个老头儿肯定会主战的,从前他在至神孝皇帝(宪宗)手下刚刚拜相的时候,也是个主战派。而韦处厚此人性格稳和,必然会逐渐*向李宗闵一派,况且他一向跟牛僧孺交好……”
李昂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反倒是越来越糊涂,而且越发地不满:“你这么搅和,岂不是跟现在局势一样?反倒让朝上终日争吵不休,叫天下庶民笑话……”
杜风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皇上,您错了!”
李昂脸当时就黑了,心说这天底下敢这么说自己错了的人,也只有杜风一个了吧?不过也没辙,人家是自己的干哥哥。
“臣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而是,朝中大臣争斗越是表面化,那帮宦官的警惕性就会越低,虽然他们掌控着兵权,但是议论朝政的权力他们却是没有的,宦官毕竟不能涉政。所有的力量都是在反复的斗争之中逐渐成长的……只要王守澄那帮阉人警惕性降低,一个个等着看热闹,那么朝中大臣的权势就会越来越强,况且,皇上,您还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到后来,恐怕能影响到很大的局势……”
李昂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着说:“你是说你自己吧?”
杜风嘿嘿一笑:“正是……臣虽无能,但却跟各家大臣都颇有交好……”
“你?你跟大臣交好?你少参他们几本他们就真的跟你交好了!”李昂忍不住冷冷的打断了杜风的话。
杜风还是嘿嘿一笑:“皇上,臣自以为参过的官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人物,至于朝中现在的真正的实权派,以及臣以为将来必然对我朝有举足轻重作用的官员,可是一个都不曾触及啊。那些草包官员,臣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到时候裴度牛僧孺这帮老家伙,说不得还要对微臣感激不尽呢!”
李昂一想也对,杜风参的人是不少,可是好像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看来这小子是谋划已久啊……李昂不禁感到有些欣慰,杜风为他考虑的的确足够长远了,登基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登基之后,杜风所做的任何事,现在看起来好像都跟削弱宦官的力量,以及如何复兴皇室有关。
想到这儿,李昂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温情,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微微颔首看着杜风。
“臣是个主战派,现在拥兵自重很有些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的节度使无非是蜀中的几个,再加上河北三镇,其中蜀中诸镇臣以为不足为虑,真要想灭了他们随时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而河北三镇才是真正的隐患,他们处于中原之外不远,却犹在关内,实属得陇望蜀之势啊,若是他们三家节度使联合起来,即便是伐入关中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说到这里,杜风又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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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说,少卖关子,怎么那么讨厌啊?”
好嘛,李昂也顾不上自己皇上的架子了,又像是从前杜风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是个孩子一般了。
杜风哈哈一笑,大概也觉得这样的李昂比较有趣:“所以,臣以为,一旦等到时机成熟,臣必然牢牢的站在李德裕一边,力主一战。至于牛僧孺和李宗闵,皇上不必担心。之所以臣提议皇上提拔李宗闵而不是牛僧孺,倒不是因为牛僧孺比李宗闵弱势,反倒是因为实际上李宗闵隐隐的却是以牛僧孺为马首是瞻。这也是臣当初建议皇上将臣的族兄杜牧放置在牛僧孺身边的原因……”
李昂一听,好家伙,这小子的确脑子够用啊,原来当初我问他杜牧怎么安排的时候,他已经在琢磨这事儿了?可是,李昂也有些不明白,把杜牧丢在牛僧孺身边跟这个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理清楚。
“杜牧跟牛僧孺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杜风得意的一笑,心说这个我就没办法跟你说了,那是因为从正史上知道的,牛僧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特别照顾杜牧,很有点儿把他当儿子看的样子。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杜牧也不会遭到李德裕的排挤,一辈子都很郁闷了。有时候杜风想起这事儿的时候,也实在有点儿怀疑,怀疑牛僧孺这老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同性恋的倾向。爱上杜牧了,所以才对他百般照顾,实在是让人有点儿想不通。
这其实也可以算作是李昂已经很充分地估量了杜风的深思熟虑,却依旧没有想到,杜风实际上从还没有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许多的事情,包括让杜牧和李德裕搞好关系等等,都是足以改变历史进程而埋下的伏笔。
“牛僧孺跟臣族兄杜牧的父亲 ̄ ̄杜从郁 ̄ ̄关系一贯不错,所以对族兄也是百般照顾,可是。早些年臣和族兄在润州的时候,跟李德裕的关系也处的很好。”
“这个好是个什么程度?”李昂多嘴一问。
杜风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小语。这嘴角不禁也扬起了一丝微笑:“嘿嘿,李德裕的女儿迟早是我家夫人……”
李昂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杜风杜子游啊,你倒是财色兼收啊!”
“嘿嘿……我收地也不是一个李小姐的色,不过咱们先不说这个。牛僧孺本就对臣地族兄照顾有加,现在族兄在牛僧孺手下为官,他必然是对族兄更为信任。可是,臣的族兄臣是知道地,他在政见上却跟牛僧孺格格不入。反倒是跟牛僧孺的对头李德裕几乎完全相同,这也是臣等能跟李德裕的关系搞得还不错的原因。等臣回头迎娶了李德裕的女儿,臣就是李德裕的东床快婿了,而这头臣的族兄跟牛僧孺地关系又十分好,即便是臣到时候没有十足把握让牛僧孺改变主意支持臣的政见,怕是也有个八九分的把握。如此一来。朝中的多数大臣必然就是支持讨伐河北三镇节度使的,而一旦需要征伐,就需要用到大军。朝廷能够随时调动的大军似乎不多吧?”
李昂这时候明白了,眼中冒出了精光,他喜形于色地说到:“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群臣尽皆上表要求我讨伐河北三镇,我就可以应大臣之请而要求王守澄等人出兵……?”
杜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个李昂还不是个笨蛋。
“皇上圣明,一下子就把臣地小小心思说出来了!”
这一记黯然销魂马屁,拍的李昂不禁有点儿飘飘然。他这会儿是想不到的,杜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他再猜不出,那就是头猪,根本不配当人,更不用说当皇上了。
“藉此,我就可以趁势极力的削弱王守澄等人的力量,使得他们在朝中成为一种孤立之状……可是,不对啊,要是王守澄不肯出兵怎么办?”
杜风心里暗骂:*,你当王守澄是皇上啊?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行,用人类的方式思考,王守澄就算再怎么位高权重,他也只是个太监啊,就算他是东方不败,也没办法跟满朝文武抗衡吧?况且大臣们又不是要他交出兵权,只是要他带兵讨伐啊!
“咳咳,皇上,王守澄毕竟还是我大唐的官员,再怎么也不敢公开逆反的,十万神策军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不过是有点儿亲信罢了,只要臣暗中护住皇上安全,王守澄就是再如何嚣张猖狂,也总不能让那些神策军谋反吧?臣等集合了全朝大臣的力量,不愁他不派兵。”
李昂这才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杜风的说法。
“然后呢?”
杜风一摊双手:“然后……呃,臣还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吧。就这点儿事情,估计没个大半年都安排不下来,弄不好还得一两年的时间。”杜风伸了个懒腰:“呃,臣累了,皇上,您也累了吧?要不咱摆驾回宫?”
李昂虽然有点儿意犹未尽,但是转念一想,也是,杜风能想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再想下去他真该就是神仙了。于是也只能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嗯,我也有些累了,御兄,不如咱们一起回宫吧,晚上我陪御兄一起用膳。”
杜风很郁闷,这什么叫做陪他用膳啊?明明是杜风陪李昂吃饭么,他***当皇上就是好,让人陪他吃饭,还搞得好像那个人很光荣很荣幸似的。
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上呢,杜风只能弯腰低头拜下:“臣谢皇上恩赐。”
各自上了轿子之后,李昂突然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刚才光顾着听杜风说话了,而他这个计划也的确安排的很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昂总觉得杜风有点儿说书的味道。幸好唐朝的时候还没有说评书或者是讲单口相声的,否则李昂非要认为杜风是个说相声的人才不可。
在李昂下旨让李德裕回京之前,杜风先写了一封长信,安排了八百里加急送去扬州。
收信人是李德裕。
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那就是提前告诉了李德裕他将被调回长安,并且出任中书省侍郎同平章事,轶正三品。之所以这封信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