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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天助我也!
109
李涵手里夹着一双筷子,筷子上是一片刚刚从地里发出来没多久的春笋,刚刚递到嘴边,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子游啊,好像马上就要开始科考了吧?你族兄杜牧那边,需不需要我帮着跟韦处厚打个招呼啊?今年是韦处厚做主考吧?”
杜风笑了笑,咽下喉咙里的菜:“不用了,估计他这个状元是没跑了。”
“哦?”李涵的眉毛抬了抬:“这么有把握?”
杜风仍旧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韦处厚是望族出身吧?那么李德裕和郑覃的推荐他肯定要当回事吧?”
“可是好像韦处厚这个人比较油盐难进吧?不过我倒是挺欣赏这个家伙的……要是我有朝一日……必将提拔重用!”李涵还是稍稍的顿了顿,这段时间受到杜风的影响,他似乎也开始对于这个皇位越来越有觊觎之心了。
“韦处厚此人的确不错,现在朝廷之中,望族和庶族之间的争斗看起来像是平静着,可那是因为庶族受到重用的关系。如果有一天皇上……”说到这个皇上二字,杜风故意看了看李涵:“皇上能够将宦党的势力铲除,那么就必然需要启用望族的人来限制庶族那帮人的权势,否则依旧是有一帮势力独大,对于皇上重振大唐声威也不利。可是如果望族势力过大,也容易产生弊端,这两方无论如何处理。怕是都免不了相互倾轧,闹得不好皇上上朝议事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殿上各执一词吵闹不休的情况。而现今地宰相裴度,倒是一个平衡双方关系的好棋子,可是,裴大人毕竟年迈,也不知道还能操劳多久,若是能提拔韦处厚做个宰相,这样的话,朝中的权力便会分散在庶族、望族以及中立的这帮人手里,三足鼎立才是最为稳当的局面。相互制约相互牵掣,对于皇上处理朝政是有莫大的好处啊!”
杜风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这番话。然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似乎根本就不是在说什么军国大事,而是拉扯家常一般。
李涵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杜风这番话跟他心中地想法是不谋而合。李涵虽然现在年纪尚幼,可是毕竟是皇家的人,考虑事情自然不会像是普通人那么草率。他也看地很清楚,这牛李二党之间的隐隐争斗也地确是让他头疼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牛党为了排挤李党的人。甚至跟王守澄那帮宦党也交往过甚,这就让李涵更为头疼。
“你说说看,太子现在如果登基,之后第一件应当处理的政务应该是什么?或者,提拔谁,限制谁?”李涵看杜风假作漫不经心。便也摆摆手,先让下人们都退了出来,然后缓缓问到。
杜风笑了。这次是彻底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想了想,他端起酒壶,帮李涵斟满了一杯酒。随后他才缓缓开口:“江王现在真的是有点儿君王的样子了,呵呵……”
李涵也不说话,只是等着杜风地下文,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杜风在跟他开玩笑。
“我倒是以为,如果皇上登基了,又不想皇权被内外臣子把持着,就必须立刻提拔李德裕郑覃等人,使得他们成为朝中最为权重的一帮势力,从而削弱李宗闵牛僧孺的权势。当然,最主要的,是要进一步牵一发动全身的削弱王守澄粱守谦刘宏规等宫官的势力。当然,同时还要继续留用裴度,最好是能让韦处厚地位置也动一动……还有白居易,都可以一并提拔。只是不宜提拔过重,子游觉得白居易担任个谏议大夫,韦处厚则出任兵部侍郎比较合适,甚至韦处厚担任兵部尚书都不为过。”
李涵大笑抚掌:“不错不错,倒是深得本王之心啊!可是,子游,你就没有为你自己想过?”
杜风笑了笑:“要说我不为自己想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毕竟还太年轻,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若是担任什么重要地职务,倒是叫其他的官员看轻了皇上了。所以,子游还是想再等两年,等到年及弱冠之后,子游也愿从进士取第,而后晋身功名,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闲话了。”
“那如果让你选择,你希望担任个什么职务呢?不可重用,总也要有个职务的罢?”李涵的意思很简单,自己若是当了皇上,那么杜风就贵为皇上的宾客了,如果一点儿官职都没有,也实在说不过去,这不仅仅是杜风自己的问题,还关系到皇族的面子问题。
杜风想了想:“臣愿进翰林院任职……”
“哈哈哈哈……子游啊子游,那就是要做个翰林学士咯?这可是升相的最佳捷径啊。朝野之中也就传言,翰林学士就是内相的说法吧?”
杜风不回答,只是笑了笑,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饭。
李涵又自笑了笑:“也好也好,或许也是该到了削弱翰林院权力的时候了……”
杜风暗暗点了点头,心说本少爷还有个想法没说呢,说不得到时候还有个大变故……
饭后,杜风陪着李涵到芙蓉池边散步,左右离得远了些的时候,李涵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了一句:“对了,子游,我们刚才开始的时候是要说你家的族兄杜牧的,后来不知如何转到朝政上去了。现在说回头,杜牧若是中了状元郎,你认为他可以安插一个什么职务?”
“这个就要看当今天子的心思了,下官不敢妄言。”这种事情当然要避嫌,否则说高了李涵认为自己有私心,说低了又对不起杜牧。
李涵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下回头说道:“我听闻杜牧好像刻苦研习兵书,对于用兵之道上倒是有不薄的见解,你看若是放在兵部如何啊?”
杜风心里琢磨着,李涵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即便是杜牧拿了个状元,可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一个年轻人,就算是到了兵部,能担任什么职务呢?给个兵部郎中都嫌高了,充其量是个员外郎而已。与其如此,还不如将杜牧外放,让其独当一面锻炼锻炼,留在京城反倒不好。可是,如果李涵真的听了杜风的话,将韦处厚提拔为兵部侍郎甚至是兵部尚书,那么能将杜牧安插在韦处厚的手下,也是极好的事情,这样能够很大程度上的避免杜牧在牛李二党之间的左右为难,反倒是利于他的发展。
可是现在杜风琢磨不透李涵的意思啊,刚才自己说了个翰林院,原本就是希望能够离开点儿朝政的风口浪尖,这都召来了李涵说了一句该削弱翰林学士的权力的话,若是他再迎合一下李涵刚才的话,说是让杜牧去兵部,好家伙,闹得不好就给李涵留下个他杜风也打算弄个朋党的感觉来。怎么着?你自己打算捞个内相当当,然后还要让你兄长再把持点儿武将的选拔分派的权力,这一文一武你都占了,打算造反是怎么着?
因此杜风想了想之后还是回答:“这得看皇上他怎么想了……不过按照下官的意思,倒是觉得我族兄经验尚浅,且心性未定,倒是不如外放到地方上去,历练一番,反倒是对他有好处。”
李涵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杜风,似乎是想从杜风脸上看出来他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看了半晌,大概也看不出什么来,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本王也觉得杜牧此人稍显油滑,偶尔轻浮了一些,放到外地,历练一番也好……”
杜风心中暗忖,好险,按照李涵这句话显然就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打算,只是不想由自己说出来罢了。而且,他也想要顺便打探一下杜风的口气,看看杜风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是打算倚权自重呢,还是继续兢兢业业不计得失。
“江王圣明……”杜风含笑施了一礼。
看来,这人啊,就是这样,当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自然是言听计从。一旦看到了登高绝顶的机会的时候,就开始起变化了。这倒也不是说李涵不信任杜风了,只是这大唐朝就是因为一个皇上有几个信任的人,结果倚重之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宦官当权,皇上简直就是个摆设,也不由得李涵不小心从事。
“今日便如此吧,你早些回去,大概你还要帮着你族兄走动走动吧?这几日便不用来了。”
杜风深深一躬:“谢江王。”
110
由此开始,杜牧的科考就成了一个走过场的过程,距离科考的日子还有不少时日,可是长安城里争相为杜牧推荐的官员,已经达到了令人咂舌的三十余人。
等到那些小官员们都快要把韦处厚的府门踏破的时候,韦处厚接到了来自扬州刺史府的一封信。
信当然是李德裕所写,信中大力推荐杜牧为今年恩科的状元,并且附上了杜牧所作的那篇《阿房宫赋》。
其实韦处厚也对这篇赋文有所耳闻,只是还没有看到过全貌,这次由李德裕亲手誊抄的《阿房宫赋》终于到了韦处厚的手里,看的韦处厚也是频频点头,赞叹杜牧的才气以及他的政治观点。
紧接着,跟韦处厚同处中书舍人位的白居易也登门造访,为的自然也是杜牧的状元之名。
其实韦处厚原本的确有些不想让杜牧做这个状元的,他还在犹豫于杜牧早年的风流之名,可是眼看着李德裕的书信以及白居易的举荐,他也开始有点儿犹豫了。
“这个杜牧还真是奇怪,如此一来,长安城里,至少已经有三十多位官员向我提起保举他做这个头名的状元了,若不是其才名显赫,让这些人都纷纷仰慕之,便是他分心周游,人缘极好?”
正当韦处厚还在犹豫的时候,外边有人报说谏议大夫郑覃求见,韦处厚心里一凛。心说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怕也是为了科考之事来的,听闻他与李德裕交好,若是他推荐个旁地人做这头名的状元,又当如何是好?
但是韦处厚还是赶紧对下人说道:“快快有请。”
这头郑覃刚刚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寒暄呢,下人又报:“老爷,同平章事牛僧孺牛大人求见。”
韦处厚一听头就大了,这郑覃刚到,牛僧孺又来了。这俩人平素里跟自己来往都不多,现在一起来了。显然目的都是一样的。闹得不好,为了他们各自推荐的人选。很可能当场就吵起来。反正这俩人的争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来了,总不能不见。于是韦处厚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快把牛大人请进来吧!”
随后带着点儿歉意看着郑覃:“郑大人,你看这……”
郑覃倒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挥挥手说道:“没事,韦大人现在接了主考一职,若是府门之上门星零落倒是奇怪了。只是这牛僧孺牛大人不是传说从不徇私的么?怎么也会为了这事儿来求韦大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韦处厚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在想,好嘛。这人还没进来呢,就开始对上了,说别人闻名不如见面,自己还不是一样,都说郑覃刚正中直从不徇私,这还不是为了状元来找自己了?嘴都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这头二人刚刚坐下。韦处厚却又站了起来,因为牛僧孺在仆人的带领下信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抱着拳说道:“韦大人一向可好啊!”
韦处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主要是不敢表面上翻,心说我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才在紫宸殿见过。
脸上却挂着笑:“牛大人,你怎么也有空到我府上来啊?”特意地把那个也字咬的特别地重,就好像他跟也字有深仇大恨似的。
牛僧孺这才假装才看到郑覃似地:“哦,郑大人也在啊?郑大人一向可好啊?”
郑覃斜着眼睛看了牛僧孺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假装一笑,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入羚羊挂角一般,迅速消失了:“原来是牛大人啊,下官昨日才在朝上顶撞了太子,牛大人记性不会这么不好吧?”
韦处厚一看,好吧,现在就顶起来了。
他赶忙打圆场:“二位大人请坐……来人啊,看茶!”
郑覃重新落座,牛僧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到下官府上,有何贵干啊?”韦处厚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他们俩爱吵吵去,自己静观其变就是了。于是等到茶一上来,就直接问了出来。
郑覃也不说话,只等看看牛僧孺如何开口。
牛僧孺的想法也是一样,就是不开口。
两人见对方都不说话,还故意谦虚的说道:“牛(郑)大人先说……”完了之后又都不说话了。
这俩人心里都很明白,明摆着都是为了状元郎给谁来的么,只是,这二人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要推荐的人是同一个,还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使绊儿地,因此暗暗的较着劲。
韦处厚看这俩人跟孩子似的较劲,心里不禁暗暗发乐,心说看来这个话题还得自己来挑开。
“二位大人可是为了不久就要举行的科举而来啊?”
郑覃看了看牛僧孺,鼻子里轻轻一哼。
牛僧孺听到郑覃哼完了,干脆就说出了口:“还是韦大人明鉴啊,牛某正是为了这事而来。牛某有个人选,想要向韦大人推举一下。此人年少俊杰,才气过人,坊间对于他的诗文歌赋,可都是推崇有加,就连牛某看了他的文章,也常常汗颜自愧不如啊!”
听到牛僧孺先把他自己推荐地人夸得像是一朵花似的,郑覃就不乐意了。原本帮杜牧推荐,他倒是不见得完全愿意的,一是看到杜牧那篇由柳公权写地《阿房宫赋》也的确喜欢,二来李德裕也在拼命的推荐,他才来的。可是这会儿看到牛僧孺要跟他争,他就又不乐意了。这就像是一个孩子,原本不见得喜欢吃花生糖,本意是喜欢芝麻糖的,可是如果有另一个孩子跟他抢着花生糖吃,他就不乐意了,非要比对方吃得多才行。
于是郑覃立刻说道:“郑某也是为了这件事,也有个要推荐给韦大人的人选。那个才叫做才气逼人呢,随手一挥就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至于诗词,更是首首精品,怕是这朝中也没什么人能比我那世侄的才气更高了。”
牛僧孺听了这就不乐意了,心说我才夸了杜牧才学过人,你就说没人能比你那个强,这不是存心埋汰我么?
他立刻出言相讥:“郑大人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牛某也知道,值得劳动郑大人推荐的士子,也必然是才学不错的,可是如果说是朝中无人能出其右,怕是也太小瞧了我大唐的士子了吧?”
“你又不知道我推荐的是谁,你当然不清楚此子才气究竟有多高了!”
“不用知道,就是我推举的人,你那位世侄就一定比不过!”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说,到现在为止,似乎郑某还从未听到有什么人敢说我那位世侄的才学比谁差了的……”
他俩这边吵着闹着,看看要不是顾忌身份面子,很可能能打起来,可是听在韦处厚耳朵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听这俩人的口气,感觉他们推荐的是同一个人啊?
但是韦处厚也没把握,但是又不方便直接问,因为一旦问出了口,就等于把自己逼到墙角上了,十有八九会被郑覃和牛僧孺俩人逼着给个结果。是同一个人自然无所谓,可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就麻烦大了。
为了自身的安全,韦处厚绝对不能把自己逼到墙角上去。
可是也不能由着这俩人就这么吵下去啊?门外的下人们估计都已经在捂着嘴笑了,这成何体统?
于是想了想,韦处厚便说道:“二位大人少安毋躁,二位都有推荐的人,可是这状元只有一个位置。要不二位大人好好商量商量,一个状元一个第二如何?”
那俩人听了这话,都斜着眼睛看着对方,希望对方懂点儿事,自己退一步,要个第二名算了。可是,俩人都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