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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书僮》
作者:七剑下面条
正文
第一章【小杜公子】
第一章【小杜公子】
秋天的第一线阳光照射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的时候,冯鹤娘就很敏锐的感觉到了。
她伸了个懒腰,撩开马车的布帘子,果然就看到了那微微带着点儿秋收橘黄的阳光霸道的冲了进来,搞得冯鹤娘倒是有点儿猝不及防。
“小姐,已经到了地方了,要不要歇下来去喝口茶?”马车前边的驾辕之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冯鹤娘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丫鬟,“小青,去,跟张叔说停下吧。”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小青去说,驾车的张老汉早已一勒缰绳,马儿便双蹄微微一扬,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
小青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搀扶着冯鹤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小姐,那间茶寮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吧!”
冯鹤娘展颜一笑,被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隐隐几分酡红,但是却恰到好处的衬出了她那娇美的面庞,“那不然就这么干渴着?”这么一说,小青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不语,冯鹤娘笑笑又说,“你是怕我进去了,那些臭男人又盯着看我不放吧?让他们看去,有什么打紧,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小青这才吐了吐舌头,跟在冯鹤娘身后往里走去。
按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走起路来应当是莲步轻移一步三晃方才显得婀娜的,可是这冯鹤娘却显然不是那种扭捏作态的女子,她撇开双腿,手里微微拎着罗裙,就大步向茶寮走去了。
冯鹤娘走进茶寮之后,捡了个靠窗的干净位置坐下,小二上了茶水点心,冯鹤娘挥挥手,丢了两枚铜钱过去,打发他离开。小二走开的时候,不时的拿眼睛瞄着冯鹤娘,这也正常,哪儿有正常的男人看了冯鹤娘不动点儿心思的?不止小二,这店里几乎所有的打尖者,见到冯鹤娘进来,眼睛就都跟生在了冯鹤娘的身上似的,拔也拔不开。换了旁人,即便是在这民风开放的大唐,也总有点儿羞怯。可是冯鹤娘从小就一直不太遵照那些闺中的俗礼,整天在长安城里东跑西跑,对这些男人的目光早已不再感到奇怪了,反倒是泰然处之隐隐还有几分得意。
就算是在长安城里,冯鹤娘的美貌也是经常让人赞不绝口的。早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上门求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冯鹤娘早年丧母,父亲一直将她当成掌心里的宝贝似的捧着,两位哥哥也自然将这个妹妹当成心肝儿,万事都依着她。冯鹤娘的父亲早有将女儿许配个好人家的想法,可是无奈女儿这个看不中那个他自己又不满意,于是就耽搁了两年。去年冯鹤娘的父亲也去世了,登门求亲的人却又被她的大哥悉数挡了回去。慢慢的,那些媒婆们也就知道了,冯鹤娘眼中只有一个家道中落现在基本上只能以变卖房产为生的杜家公子杜牧。其实说起来冯杜两家早年倒是有个口头上的婚约的,只是后来杜牧的父亲杜从郁一死,家里本就不太好的光景更是一落千丈,冯鹤娘的父亲本倒不是势利之人,只是眼看着杜牧自己活下去都成问题,别说还要养活一个千娇百媚的冯鹤娘了。就这么着,冯家自然是闭口不提,杜牧又把弟弟托付给自己的一位堂兄带去了江南,一个人在长安城里生活,自然也就无人过问这件事情了。
可是呢,冯鹤娘却对这个颇有些少年才名的杜公子颇有好感,于是任是什么人上门提亲,都被那个疼她疼得不行的大哥挡了回去。依照冯鹤娘的性子,杜牧不提,她是无所谓的,她甚至曾经撺掇自己的大哥去找杜牧提这件事。可是她大哥虽然疼她,却毕竟也在朝为官,这种丢脸面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去做的。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么个局面……
茶寮里已经坐着不少的客人,在冯鹤娘进来之前,他们本在讨论着一个问题,见到冯鹤娘之后,众人都是一呆,无奈冯鹤娘根本当他们是空气,他们也就索然无味,很快又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之中。说起来,这个话题,还跟冯鹤娘也有些关系,因此有人一开口,冯鹤娘便开始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很快,那些人就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子,中间坐着一个穿着青衫顶着头巾的青年,那人说着说着,声音不禁也就大了起来。
“说起那位小杜公子,也真算得是个奇人了,真不知道杜牧杜公子如何会有这样的一个奇怪亲戚。”
有人插嘴说,“那小杜公子又有甚奇怪之处?”
“那日我见得他时,下身一条紧裆裤,并且那裤子又肥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光滑至极,而且几乎将所有的布料都用在了那两条裤腿之上,肥大的足可以套进去一整个人。而且长仅过膝,露出两条毛绒绒的小腿,着实有煞风景。按说他杜家无一不是读书之人,如何也不能如那猎户樵夫一般露着小腿啊?着实有伤读书人的体面。”
这时似乎有知情者说到,“还不止呢,听说他那裤子上还绣着一个红色的弯钩,也不知道用什么线绣上去的,煞是漂亮。而上身穿的,那一口钟似的套头衫,也是宽松的叫人难以相信。说是长衫却又短些,说是短衫却又挺长,而且左胸上也绣着一个红色同样的标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那人笑笑又说,“这倒还不算奇怪,据他自己解释说那是一家成衣店的标识,叫做什么耐克,我看倒是叫做耐热要好得多,短衫短裤,岂不是很耐热?哈哈!更奇怪的是,他的头发,根根竖起,就宛如那刺猬一般,倒像是个有段日子没剃头的和尚……”
众人张大了嘴,“你真是亲眼看见的?”
要知道,在大唐之时,虽然男子并不像清朝那样都留着辫子,但是头发还是比较长的,至少也跟那f4的发型差不多,特别是读书人,基本都盘在头顶,还用头巾遮着,又或者戴着书生帽,像是那小杜公子一般剃着那么短的平头的,的确不多见。
“不会吧,我听闻杜公子家道中落,就连家中的仆从也都遣散的遣散,自己跑了的跑了,养活自己都快成问题了,如何能养活这多一个的小杜公子?要是杜牧家还能有收留亲戚的钱,也就不用将长安城里这偌多的房产,一一抵债于别人,自己仅仅剩下那最后的一处院落,从三十几间房的家业变成仅剩下七八间房了。”
那人也不着急,慢慢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小杜公子本事大着呢,到了杜府不过几日,不但让那杜牧杜公子吃穿不愁,且还有了闲钱到墨香楼去一亲止小月姑娘的芳泽。”
“不会吧?小月姑娘虽然说一向仰慕才子,但是那墨香楼的规银,就凭他杜公子,无论如何也付不起吧?”
“这就才显出那小杜公子的本事了……我听说,小杜公子到了杜府的第二天,就在安仁坊头贴了一张告示,让准备参加明年科考的士子免费入住。一听说不要钱,又是住在长安城的中央,许多士子便蜂拥而至,甚至十几个人一间大房的都有。然后小杜公子就放下话来,凡是住进杜府者,都有权借阅杜公子祖父、三朝宰相杜佑一生所撰的二百卷《通典》……只不过呢,这借阅书籍,就要花些银两了!要知道,这《通典》可是有心仕途的读书人求之不得的宝典啊,那可都是些对于从官治世之道颇有裨益的书籍,缘何不让这帮人大动食指?”
众人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明白这生财之道是什么,一个个感慨的说,“看来,这小杜公子果真是有些手段!”
刚才说话那人立刻两眼一瞪,“有些手段?尔等若是当日见到小杜公子在墨香楼的丰采,就不会说他只是有些手段了,果然是杜家之后啊,就凭他当时的表现,恐怕就算是杜公子自己,也不敢说就能胜过了他。”
“哦?在那墨香楼里又有什么故事?”
没想到那人在此处却是卖了个关子,神态自得的指了指桌上已空的茶碗,茶寮的店老板见状,立刻喊小二给那人送去一杯免费的香片。
那人拿起茶盏,轻轻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喝了一口,这才说到,“当日,大小两位杜公子一前一后就进了墨香楼,那墨香楼的老鸨,本是个势利眼的东西,见是杜公子,自然知道他手边没什么闲钱,于是便懒洋洋的也不上前招呼,让杜公子当时在门口就是一个难堪。小杜公子见状,很是忿忿的抢在了杜公子身前,大声喝问,你们这儿管事的呢,怎么来了客人也没人招呼的?他这一说话,倒是让老鸨以及那些龟奴都愣住了,刚才说了,小杜公子奇装异服发型奇特,他们也是见所未见,自然是惊讶不已。小杜公子见状,使劲儿一拍桌面,又是大声叫到,看什么看,没见过风流才子啊?还不赶紧把小月姑娘请出来,就说我们家杜牧杜公子来了!那老鸨闻言一乐,乜着眼睛上下打量一下小杜公子,用不屑的口气说,哟,原来是杜大才子啊,不过呢,我们墨香楼的姑娘可都是要银子才能看的,没有银子,就算是李白转世,也休想进门!而且,看你这模样,奇奇怪怪的,你是书僮呢还是杂役?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的了?”
众人一听,乐了,什么?把小杜公子当成书僮了?这下有戏看了!
第二章【青楼显才情】
第二章【青楼显才情】
“只见那小杜公子也不说破,既然老鸨认为他是书僮,他也只是哈哈一笑,又说了一句,银子是吧?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当银子使呢?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锞子,在手里上下抛着。那个老鸨一看,这金锞子虽然不大,但是却也足够墨香楼的规银了,于是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扭着那水蛇腰,就迎了上来,手里还捻着个兰花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小杜公子,说到,哦哟,两位公子,快快里边请。没想到小杜公子并不领情,翻了个白眼,瞪着老鸨,嘴里说到,刚才你不是说我是杂役是下人么?怎么现在看到金子了就改口叫我公子了?好一个势利眼的东西。赶紧给我们一间雅间,然后去把小月姑娘请出来,我们家少爷就是为了听小月姑娘一曲琴才来的,不是为了看你这满脸的皱纹!”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都为这小杜公子直言不爽的快意劲儿喝彩,就连冯鹤娘在一旁,不禁也捂住了小嘴,轻轻一笑。
“老鸨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是看在金子的份上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不过呢,那小月姑娘在京城里是有名的红牌,她一向都有个规矩,不管来的是王公大臣也好,才子名流也罢,都要应上她三道题目,才能得到一见。虽然杜公子才名在外,按说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时老鸨脸上挂不住,便把这话丢了出来。杜公子那头刚想表态,小杜公子又说了,不就是三道题目么?别说三道,就算是三十道三百道,我家少爷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么一说,老鸨才没了废话,带着两位杜公子,上了三楼,要了一间雅间之后,便去请那小月姑娘出的三道题目了!”
“小月姑娘出的什么题目?你可知晓?”这时,有人插嘴问道。
中间说话之人顿了一顿,白了插嘴的人一眼,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废话,我那天就在墨香楼,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我刚才怎么能说那么多?”
插嘴之人也自觉多言,不禁讪讪的退后一步,其余众人又纷纷问道,“你倒是快说啊!”
“很快,老鸨便拿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那托盘之中放着一张字条。小杜公子伸手取过,当着杜公子的面展开来,交到杜公子手里。杜公子看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个上联,显然是那小月姑娘出的对子。那纸条上写着,闭门推出窗前月。可别小看了这个上联,看似平平无奇,可是略一思索之下,却又一时找不到一个工整的对子。杜公子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下联来。老鸨很得意,叉着手站在一旁偷乐。这时,只见小杜公子迎了上来,朗声便说,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哪里用得着我们家少爷,便是我这个下人,也能对的出来了。你听好了,我给小月姑娘对两个,其一是投石冲开水底天,其二是垂帘搂入闺中人!”
这人刚刚说完,旁边诸人尽皆叫好,“对的好啊,对的妙啊!这投石冲开水底天再贴切不过了,只是这后一句么,虽不工整,但显然是故意调戏佳人的戏谑之言了!”
中间那人也笑着说到,“何尝不是呢,那小月姑娘拿到这两个下联之后,也是脸色微微一红,轻轻啐了一口说到,这杜公子,居然调笑于我。不过,这第一道题,也便算是过了。”
“那第二道题呢?”
“第二道么,就是小月姑娘存心要跟杜公子开个玩笑了。老鸨回到杜公子的雅间之后,也忍不住笑着说到,杜公子,我们小月姑娘说了,早就听闻杜公子诗才盖世,如果让杜公子作诗,倒是小看了你了。因此呢,她想让你就以此楼为题,做一首词,并且,这词必须适合女孩儿家弹着琵琶娓娓唱来。说罢,她又站在一旁,就等着杜公子难办。这的确有点儿为难人,虽然杜公子高才,平日里也多少做过些词作,只是这并非他所擅长,突然之间要让他写一首词,并且还要适合女孩儿家的弹唱,这就很让人伤脑筋了。”
“是不是又是那小杜公子挡在了前边,帮着杜公子做出了这个题目?”
那人微微点头,笑着说,“正如这位兄台所言,正是那小杜公子,一看杜公子眉头微蹙,立刻说到,这种女儿家的玩意儿,怎么能让我们家少爷堂堂七尺男儿来做。我这小书僮么,反正年纪尚幼,也不怕被人笑话,我来做这个题目便是。也不等杜公子和老鸨表态,他便径自拿了笔纸,挥毫就书,不多时,一阕词已然出炉。”
“那词你可知道?”
“这是一阕《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中间那人将这阙词吟完之后,就连坐在一旁的冯鹤娘,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的喝了一声好。冯鹤娘自幼本就饱读诗书,也自诩是个才女,可是想想自己在家做过的词里,要比起这一阙来,未免还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
“等到老鸨把这阙词拿回到小月姑娘那边之后,小月姑娘呆了半晌,最终幽幽的叹了一句,想不到小女子这寥寥的心境,却被杜公子一阕词说的如此透彻……当老鸨告诉小月姑娘这阙词却还不是杜公子所为,而是杜公子的一个书僮所做,小月姑娘立刻就坐不住了,直接拎起了罗裙,就过到了杜公子的雅间之中。随着她一同前去的,还有她的妹妹,止小猜。”
这时,冯鹤娘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怎么这姐妹二人都是青楼女子么?”
那些人听到冯鹤娘开口了,纷纷看了过来,中间说话的那人微微一笑,摇头说到,“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小月姑娘自幼家贫,不得已才委身墨香楼,并且不是卖身,只是跟墨香楼有个协定,五年之后,等到她的妹妹止小猜长大成人,她们便一同离开。在这墨香楼三年间,她还从未让任何一位客人入过她的闱帐,无论是谁出多少的银子,也只能让她陪坐片刻,若是能听得她一首曲子,那便已是莫大的荣幸。至于她的妹妹止小猜么,虽然年龄尚幼,却也色艺双绝,这姐妹二人,虽然是身处青楼之中,却也与普通的青楼女子不甚相同。”
“就这样还有客人捧场?”
冯鹤娘这话让所有人都笑了,那人又说,“若是姑娘听到小月姑娘一曲,就不会这样说了。虽然小月姑娘清高非常,可是自她委身墨香楼之后,墨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