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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现代女性恋爱婚姻观:虽然·但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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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张口,母亲都说没钱,他们磨蹭两次,末了还是给了。给了钱还不落好,说母亲对他们存心眼儿太多,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毛病。于是一边拿着钱,一边还对母亲
进行着冷处理。嫂子是一句话也不跟母亲说的,小辉也是万不得已才说一句两句。
那一句两句,也还是为了钱。
小雅不知道劝过母亲多少次,要她把紧关。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不能再给了。现在给了还这样,将来没钱的时候,去哪里看别人的脸色要去?母亲也答应着。可一看见小辉他们,就还是害怕,没办法。一切都循环着来了。有一次,母亲竟然还略含愧疚地说:也难怪他们生气,我给他们的钱也真的不多。谁让我没有本事呢。
小雅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不过,你放心。你给我的钱我都替你存着呢。母亲得意地又说,仿佛一个聪明诡秘的孩子。小雅看着母亲的笑容,只是觉得酸楚。
我没什么。我是迟早要出门的。我就是担心你和小黎。她说。
死丫头,现在就想着出门了?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我知道。我和小黎冻死饿死,也不用你们管。母亲开始蛮起来,小雅又得搂着她的肩,好一阵子劝。
有一次,小雅回家时发现忘了拿钥匙,去纸盒厂找母亲。正好看见母亲和一辆红色出租车说话。车里坐着的,是小辉。嫂子在后边坐着。母亲贴着车窗,递过去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的一沓钱。然后她的手紧把着车窗玻璃,仿佛怕车飞驰而去似的,和小辉细细低语,低矮的身躯紧靠着车身,衣襟几乎已经触到了车轮上的泥土。小辉和嫂子端坐在车内,双眼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好似一对君王。片刻之后,出租车轻踩油门,迅疾而去。只留下母亲站在汽车的灰雾里。
妈。小雅喊她。
他们,母亲说,指指汽车远去的方向:他们没有零钱打车了。
一瞬间,小雅泪如泉涌。
矛盾的高潮往往爆发在办大事的时候。小黎还小,唯一能发生的大事就只有小雅结婚。小雅知道他们早就惦记着母亲给自己存的那笔钱了——那是没有章法的母亲守住的最后一道防线。
果然,结婚前两个月,小辉开口向母亲借钱,说他前一段时间的打火机生意周转不过来了——他嫌工资少,课余的时候联系给各个饭店送打火机。还说要账的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转,他都上不了课了,得弄些钱缓缓。不然,他们会来家里的。
他们都知道小雅快结婚了。小辉说。
小雅结婚关他们什么事?不需要他们来付礼。母亲说。
听着他们的对话,小雅在里间笑了。母亲真是单纯,如此鲜明的要挟,她居然只会想到礼金。
他们的意思是说会在小雅结婚的时候来家里闹,让我们丢人。
母亲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才以显然是撒谎的虚弱口气说:那些钱是小雅的工资,我已经给小雅了。
哥哥便走到里间来。小雅说:我明天取给你。一个月你能还吧?她原本想说:一个月你能还吗?一瞬间把疑问句变成了祈使句,这样的语气会强硬一些,效果不同。小雅打定主意,如果小辉说他尽量想办法,她就拒绝他。如果他说能,她就信他这一次。
能。小辉说。
小辉一走,母亲便开始埋怨小雅。小雅什么也没说。母亲把最后一道防线拆到了她这里,她能说什么?
小辉借的是一万。
一个月后,小雅催小辉还钱,小辉说再有两天就可以了。婚前十天,小雅再催,小辉已经不做声了,嫂子就翻了脸。
小雅,你再想想办法吧。你有办法的。你哥哥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向你张口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
何家不缺你这几个钱的。不然,你就向他们挪借一下。
小雅站起来。挪借?此时向婆家挪借,实质的意义就是要。她不能要。她不能把自己卖出去,让何家人在此刻把她看扁。
你们是不打算给了,是吗?
不是不给,是给不了。嫂子翻翻眼:实际上,那些钱我们也有理由花。你的钱不是妈的钱?她要不把你养那么大,你能挣工资?既然是妈的钱,当然就有我们的份。
你说得对。小雅说:那你们的钱也有我的份儿了?
有。
小雅买一袋喜糖,骑着自行车就出了门,找到了小辉,说要和他一起转饭店。小辉为难说还有课,小雅说:扣你奖金,我给。他们一天转了八个饭店,要账。见了经理小雅就说自己要结婚了,需要钱。哥哥是在帮衬自己。有的全给了,有的给了一部分。最后一家一分也不想给,小雅就绷着脸坐在大堂的正过道上,不说话,坐了两个小时,收银台送出一千块钱,她一张张点完,才款款站起。就这样,上午要出了五千五,下午要出了六千。晚上他们在外面吃的饭。单是小雅埋的。付完了账,小雅数出了一万,剩下的给了小辉。
小辉的脸色比姜块还难看。
事情还没有完。当然没有完。
结婚的当天,新郎的花车到了,小辉夫妇还在东厢房里没有起床。母亲问小雅要不要喊他们,小雅说不用喊。母亲说他们不去就算了,小雅说:放心,他们会去的。他们的孩子还指着何家要压轿钱呢。
他们果然起床了。嫂子没有梳头,进了堂屋就开始大闹,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闹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母亲给小雅的陪嫁太多。母亲辩解说那全是小雅的钱,自己一分钱也没贴给她。
她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你还说不是存心给?!后来小雅陪着儿子看《狮子王》,回忆起嫂子当时的脸,居然很像一头变形的狮子。埃及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她是狮面人身。这样真实的夸张,小雅一辈子都记得。
母亲手足无措,当即哭了,说:养儿养女真是罪啊。
小雅没哭。整个婚礼的过程中,她没有一丝表情。
有时候,小雅就想:如果母亲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又会怎样?如果她反过来向小辉他们要钱又会怎样?她是否因此就更为屈辱?是否因此就在他们眼里不具备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是否在他们眼里,母亲的地位和尊严必须由她分配给儿女们的财产来衡量和确定?而母亲把他们含辛茹苦养育成人是否只能解释为一种基本的天性和义务而非一种永世难报的深爱和恩情?
小雅没有答案。
母亲去世也是很突然的。那个周末的晚上,小雅和何杨早早到了家,吃过了饭,和母亲聊天。母亲的厂子两星期才休息一次的,星期天都是小雅过来做饭买菜。母亲问明天准备吃什么饭,小雅拖长了声音说:大米饭——猪肉炖粉条——青椒炒肉丝——
她们都笑了。
小雅还打开她给母亲买的新上市的丝袜,要母亲试试看。母亲说:不用试,比比就知道了。她在脚上比了比,说:这么白。
后来,这双白丝袜,就套在她临终的脚上。小雅不知道这双白袜子是否就是命运给她的暗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只有感谢母亲把她生得这样愚钝,让她在没有知觉的状态中,等待厄运不请自来。
有些事情,如果实在没有力量拒绝,懵懂是比清楚好的。
第二天早上,小雅正切着青椒,有人急急地来叫门,说是母亲在厂里昏倒了。小雅赶到纸盒厂,看到母亲已经被工友们抬了出来。没有担架,母亲躺在一张小木床上,盖着一条旧棉被,花白的头发散在被外。她分明还有知觉,努力向外伸着手,好像要挣扎出谁对她的困扰和辖制。
别抬了!为什么不叫救护车?!小雅喊。她撕破了喉咙,把自己的脑子都震得一片浑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那样巨大的声音。
小床被放在窄窄的人行道上,人们都围着母亲。不时有路人停下来,驻足观看。小雅俯下身,拨开母亲的头发,看见母亲睁着眼睛。小雅说:妈,别动,别动,我是小雅,我是小雅,我来了,我来了。可母亲仍如孩子般努力挥舞着她的手。小雅抓住母亲的手:妈,别动。母亲看着小雅,满眼里都是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是不是想解手?有人说。
小雅把脸俯向母亲:妈,你想解手吗?
母亲看着小雅,不动了,仿佛在嘈嘈切切的声音中分辨出什么。
妈,你想解手吗?小雅又问。母亲怔怔地看着小雅的脸,好像不认识小雅了一样。小雅的眼前忽然闪现出多年前的那些夜晚。他们依次长大的那些夜晚。那时候,母亲也是这么问他们的吧?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母亲艰难地点点头。
大手还是小手?小雅用大小拇指配合着,问。眼眶被泪水充盈,几乎要迸裂。
母亲又点点头。在她用小拇指示意的时候。
小雅伸出手,去给母亲解衣,有人拦住了:尽量还是别动她,让她解在裤子上吧。
妈,你就解在裤子上吧。一会儿给你换。小雅掖掖肮脏的被角:解吧。解吧。
母亲的裤子一点一点洇湿了。有人买来了卫生巾,小雅打开,给母亲塞进去。被子遮着小雅的手。小雅的手触到一种温热的异物,成人的排泄物,附属着一种顽固的不纯净。小雅在里面摩挲着,母亲的肌肤松弛柔软,母亲的眼睛那么羞愧。周围的人都沉默着。病让人没有尊严。
料峭的春风里,小雅的泪如开冻的河,哗地放出了闸。春水流到的地方,该开花了吧?黄英绿翠,姹紫嫣红。开到小雅这里,全是七彩的泡沫,一串一串,直飞向空空茫茫的天际。
母亲的身体在医院里经过了一个慌乱的夜晚,黎明时分,渐渐冰凉了。
母亲被直接送回了老家。当人们把母亲往借来的卡车上抬时,吊针还煞有介事地粘在母亲的胳膊上。小雅举着瓶子,输液管是空的。有人悄悄告诉过小雅,按规定是必须要火化的,如果他们想要一个全身而退的母亲,就得弄成转院的样子。
到我那时候,要和你爸一样。我害怕火化。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就这么对小雅说过。她怎么能让母亲害怕呢?
然而小黎还是有些不明白。他拉着小雅问:姐,是不是要转院?怎么用这么透风的车?要是把妈颠着了怎么好?
小雅一手举着瓶子,一手抱着小黎,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的。
他们都成了彻底的孤儿。
母亲的所有程序和父亲都一模一样。但这次小雅记得格外仔细。她记住了回家路上的每一道拐弯,记住了母亲的残留着糨糊痕迹的手,记住了无边无际的唢呐声,记住了一个又一个守灵的长夜。记住了合棺时一片一片的让母亲躲钉的嘱咐。记住了车停在老家门口时,小辉迎上来背母亲下车时,被泪水漫过的脸上的皱纹——他已经开始老了,
老得不可开交。
因为那一刻的泪水,小雅原谅了小辉以前所有的糊涂和懦弱。
从坟地回来的时候,小雅依然走在最后。她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在广阔的田野里扯成一条弯曲的流动的线。
祝福我们吧,妈妈。她默默地说。因为,我们都还活着。
嫂子是最后回老家的。小雅看见她衣襟上沾有血一样的漆斑。那是母亲箱子上的,母亲的箱子是她当年的陪嫁,漆都化了。靠久了,会粘在衣服上。小雅知道,嫂子一定是把母亲的房间寻了个底儿朝天,才找到那张存折的。那张存折上还有八百块钱,母亲去世前的那天,刚给小雅看过的。
小雅直接给了她九百块钱——含着一百块钱利息,把那张存折换了回来。那张存折,小雅一直和自己的存单在一起放着。偶尔,她会打开看一下,内页有些黄了。把它贴在脸上,她能嗅到一种潮咸的气息。
那一次,嫂子彻底出了气。母亲的医疗费和丧事,小雅和小辉两家支出的时候是五五对开,礼金收成却没有小雅一分钱。自然更没有小黎的。还喜气洋洋地对她的娘家妹妹讲:老婆子活着没给什么钱,倒替我们攒到这会儿了……被小雅横着眼睛冷冷看去,打个寒噤。
何杨气不过,要找他们算账。小雅说:算了。换了谁我都不能忍,但是他们,就这样吧。小黎是我们的,我们和他们,今后不会有什么交道再打了。我就替妈妈再让他们一回。他们活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可怜。
老房子被小辉卖掉了,买了新楼。三室两厅,说是有弟弟小黎一厅一卧。小黎要去跟着小辉夫妇过,小雅说最好别去。小黎红着眼睛说:为什么不去?那里有我的。爸爸妈妈给我的。
过了不到一星期,小黎就回来了。他什么都没说,但小雅什么都能想像得到。小黎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小雅根本就没动。她知道小黎还会回来。小黎只有跟着她过。
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什么就都好了。自个儿脚下的路,不是让别人给走短的。小雅说。
小黎考上大学之后,学费和生活费自然全是小雅的。小辉也让过几次,可是经过了几次红白大事之后,小雅已经非常清楚小辉的性情和处境。她不想让他为难。和他们能这么面子上走走就不错了。她从来就没有抱任何幻想。
我们也想尽心啊,人家小雅拦着不让。嫂子这么说。
见面
自从发现陈歌和胡丽有联系之后,小雅和胡丽见面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起来。她不需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可她想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或许,到一定程度之后,她会站出来的。如果陈歌真的是口井的话,她不能让胡丽掉进去。
不能。这种姿态已经是在预备承担一种责任了。你准备好了吗?她问自己。又摇摇头。显然没有。
她们去逛时装店。
有钱的人忙着数钱,没钱的人忙着数闲。胡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属于闲着数钱的那种。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把闲钱换成新衣。本来就爱买,这一段时间和小雅见得多,她买得更勤快。小雅今天打一个电话约,她明天就会回敬两个。买的还都是些扮粉嫩的少女装。她和小雅年龄一样,比小雅还大一些,都三十多了,身材也差不多。小雅想这些衣服再可爱自己也是穿不出来了。可胡丽就能。也许是她没有孩子的缘故。有孩子没孩子是一个女人穿衣趣味的分界线。有孩子的女人被迫长大了;没孩子还可以缩在一个壳里,慢慢地露头。
胡丽试了一双尖头皮鞋,六百多。小雅一看就试图制止。
太贵了。也显着脚大。
钱放着干什么?尖头最经典的地方是显得腿长。胡丽说。
售货小姐在一边添油加醋,胡丽便付了账。接着又买了一件卡其布的短款风衣和搭片式牛仔裙。然后她们在一家小店喝茶。就着阳光,小雅发现,胡丽的肤色也比平时细腻起来。问胡丽,胡丽说她在最新的美容杂志上又学了一招:上完粉底之后,再用大粉刷蘸一下蜜粉,轻轻把脸扫一遍就可以了。
他也说过,特别好看。
小雅立马明白他指的是谁。沉默。
小雅,胡丽说:他约我见面了。
什么时候?
一直都在说,我都没答应。昨天我们在网上见面,他给我发来了他拍的照片,说现在是草原最美的季节。
他在内蒙古?
多伦。你听说过这个地名吗?
没有。挺好听的。
我在网上查过了,真的很美。好玩的地方也多。还不偏僻,他说离北京才三百多公里,是距北京最近的高原县。
高原县?
啊。他在那边有业务。他在广告公司工作。胡丽说完,兴致勃勃地向小雅介绍着多伦,说多伦是简称,全名是“多伦淖尔”,蒙语是七个水泡子的意思,水泡子也是蒙语,其实就是湖泊……仿佛多伦已经是她的老家了。小雅推测他们在网上一定谈过很多次这个地方,不然胡丽不会这么如数家珍。小雅看着胡丽眼角和唇边的笑纹,有些恍惚。或许,陈歌真的什么阴谋都没有,他们是切切的两情相悦?
她不相信。没有公主,也没有王子。她不读童话。
胡丽。小雅说:不要去。她又敲敲桌子:最起码,不要这样去。如果手边有烟,小雅真想抽一根。唯一能证明自己心情的,也许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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