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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香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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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没醒过来,又呆了几秒钟,方才做出回应。
“叫我?”
“不叫你叫谁,这里又没别人!”
“可我不认识你。”
“我知道,用不着解释。不过我想问你,如果一个女孩子碰到了困难,想请你帮助,你会不会因为不认识她而拒绝?”
他不知她要帮什么忙,不敢贸然回答,可马上又觉得这未免太胆怯了,于是硬着脖子说:“当然。。。。不会,如果我能帮的话。”
“你肯定能帮,否则我不会找你。”
他认出了她,就是刚才在绿浪中载沉载浮的姑娘,身段很迷人,长发披肩,半边被月光照着的脸显得十分娇美。
“借打火机用一下。”说是借,口气却像下命令。
“我没有打火机。”
“什么,没有?”她惊叫起来。“你不抽烟?”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她用怪异的腔调说:“男人竟然不抽烟!”好像她既鄙视这种男人,又不相信他是这种男人。
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了伤害,心里不是滋味。
她指着远处那对情侣说:“那你去替我向那个小伙子借,我想该不会碰到的两个男子汉都不抽烟吧!”
她的口气越来越像下命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美,他准定早冲她吼上了。当然他也知道,如果她不美,也不敢这样跟他说话。他的好奇心使他压住了一点点怒火,一时也没搞清到底该不该帮她去借,不过她借打火机的目的是必须先弄明白的,否则她如是疯子,想烧桃林,那她进疯人院,他得进监狱。就问她要打火机干什么。
“我手表不见了,估计可能掉在草丛里,现在天色太暗,只有借打火机来找。”
他哦了一声,明白了,随即又疑惑起来,她是不是怀疑我拿了她的表,难怪说话这么没礼貌。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他对她的抵触情绪消失了,决定替她去借。可走了半程忽然改主意,对她说:“我不认识他,这样去借显得太猛浪。这样吧,我们先找找,实在找不到我再替你借。”
“随便你,反正不管怎么着你必须给我把表找到。”
“你该不会怀疑我拿了你的表吧?”
“为什么不,刚才你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不怀疑你倒是怪事。所以你要表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把我的表找到,否则你就有偷表的嫌疑。”
他暗暗叫苦,却并无被冤枉的怨气,回想自己刚才接近她的情景,确有点鬼鬼祟祟,正如人家所言,不怀疑倒是怪事。便觉得还应该感谢她这样直言不讳,不然悄悄叫个警察来,即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免不了受气,何况证明不了的话,麻烦更大。
那片草地被桃林覆盖得较严,淡淡的月光根本照不进,所谓的找,其实是摸,他双手完全贴着草地,乱摸一气。湿漉漉的感觉很舒服,但有时免不得碰到坚硬的小石子瓦片什么的,把手指划得生痛。也不敢嚷,怕丢脸,他觉得她不是个好惹的姑娘,虽然看上去叫人心疼。
忽然一声惊叫,她说找到了,黑暗中举着表朝他挥舞着。他看不清她的脸,无法判断这会她的兴奋表情是真实的还是装出来的,也不想弄清这个问题,重要的是麻烦解决了。他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此前老实说他总担心这姑娘想搞讹诈。
两人去江边洗手。通过这件事,似乎都对对方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有交流的意思,就坐在沙滩上说话。她先坐下,他后坐下。在一点点诧异中他感到自己好像老有点背动。为什么会这样,他很想弄明白,可说着说着就把这心思叉开了。你是干什么的,他问她,为何孤身一人睡在桃花岛上。中南工大学生,她说,读了几年书,听说这儿风景很美,可从没来玩过,今天忽然有了兴致,就一个人来了,玩了一会,人困身乏,竟不知不觉倒在草地里睡了一觉。这种解释自然不可能让他相信,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到她是一位非常奇特的女子,仿佛笼罩在一片半明半暗的纱幔中,让他看不真切。他提了几个跟工大有关的问题,她的回答不是模棱两可就是完全不着边际。她身上存在很多疑点,他起初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要她解释。然而她的解释非但没有消除他的疑虑,反而使他的疑团更重,以至后来他竟有点害怕了。找到那块表他原以为麻烦完全解决了,哪知不知不觉间他隐隐觉得一个更大的麻烦正逐渐包围着自己。那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麻烦,越是难以想象,他越害怕。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风清月朗的夜晚,四周是如此的富于诗情画意,哪知却出了这么一桩荒唐奇特的怪事,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与他并肩坐于沙滩,有关她的来历和身份却像雾一样,几乎罩得他辨不清方向。他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仿佛胸腔里奔腾着一匹野马。他觉得不能老是这样跟她捉迷藏,不管是不是一件麻烦事,都必须尽快弄明白。便突然严肃起来,紧紧盯着她,口气强硬地问她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她非但没被吓住,反而被他的严肃相逗笑了,说你这人才有意思呢,干嘛这么在乎我是谁,你是不是怕我是个坏女人,缠着你给你惹麻烦。他没想到她能这样敏锐地看出自己的心思,脸立刻红了。她坚持说自己是工大的学生。他坚决不信。她便偏着头要他猜猜她是干什么的。“你像是哪个娱乐场所的女孩。”她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像一颗颗珠玉抛向月光如霜的夜空。她的笑声中含着一种深刻的悲伤,自己如此的纯洁,即使穷途末路也守身如玉,为此甚至差点同那股迫使她堕落的邪恶势力拚命,哪知却被他当成了堕落的女孩子。她心里不觉一惊:“难道我脸上有一种堕落女孩的气质吗?”笑过她就阴了脸,依然偏着头,抬起来看一轮皎洁的月,感到那漫天的月华好像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了,便愈发为他这句话感到无限悲凉,恨不得骂他几句。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她的悲凉,但看出她不太高兴,就立刻知道自己说过头了,确实,看看她的脸,那么纯洁,洋溢着清纯的气息,完全可以跟天上的月媲美,怎么可能出自那种肮脏之地!便忽然羞愧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样猜疑她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自己的害怕,因为只有那种场合的女孩才可怕,这种心思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有些丢脸,哪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害怕。她起先不打算计较他的无礼,随即又感到咽不下这口气,便问他为什么这样猜疑她,是不是存心侮辱她。他只好道歉,解释说:“怪不得我,你太假了,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确实,她不好否认,默不做声,轻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她问他:“何以见得?”
“你的话漏洞太多。”
她拢了拢长发,抱着膝盖,把脸搁在膝上看着他,然后正过头,翻着眼皮又去看月,脸上现出很凝重的忧郁神情。他便陪着她看月,不说话。这时,流水声就清晰起来了,嘶哑的漫上沙滩,再沉闷地退回江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开始一致,然后跟这水声也一致了。一股凉风吹来,持续了很久,她在风中幽幽地说: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工大的,也不是学生。”
“这么说你是本地人,怎么却讲普通话?”
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难怪这么会骗人,原来是学电影表演的。”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也没学到。”
“但毕竟学了,而且你有学表演的强烈欲望,这说明你骗人方面很有一套。”
“你怎么把表演跟骗人混为一谈?”
“我一向认为两者本来就是一回事。”
“那你怎么看那些明星?”
“他们统统是骗子。”
“真没想到世上竟有人对明星抱着这样的偏见和敌意。”
他对明星的出言不逊惹得她有些不快,便又露出了先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子,目光躲躲闪闪,说话吞吞吐吐,再次搞得他心里有些不安,也叫他有点不快了。按说他们的交谈是比较愉快的,不然不可能维持这么久,但她老是云遮雾罩,不让他彻底了解她的底细,这叫他越来越难以忍受,便猛地冲她瞪起了眼,说话严厉起来。她不禁又是一阵笑,竟还很放肆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那意思似乎是嘲笑他胆子太小,疑神疑鬼,把一个本来很简单的话题弄得这样复杂,将本来很轻松的气氛搞得这样紧张。他很少跟女孩子接触,这方面极缺乏经验,与这种善变的女孩子交往,他只有糊涂的份,她一个皱眉,一个噘嘴,一个瞪眼,一个扬首,一个微笑,都能叫他心神不宁,疑虑重重。幸亏她只是善变,并不懂得控制小青年的手段,否则利用他既想占便宜又怕上当的心理,完全可以将他玩于股掌之上。尽管她讲了自己的故事,他总觉得她还是有一些欺骗,想讹她一下,就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她太不诚实了,要走人。这一招果然奏效,她被逼得向他交底。拿出身份证给他看。原来她跟他还可以算老乡,不仅都是湖北人,她的家乡秭归跟他的家乡宜昌相隔仅几十公里。一种家乡情使两人的交谈终于变得融洽了,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高青莲。
六    相爱
后来她开始反攻倒算,对他进行了极为严厉的谴责,原来他在一心想探明她底细的时候忽略了自己的诚实,也欺骗了她,说自己是岳麓大学哲学系的老师,实际他只是岳麓大学一食堂的炊事员。如果不是他后来不得已说了实话,她始终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因为别看他身份卑微,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书生气,长相清秀,五官端正,说话温文尔雅,单论模样,比许多知识分子更像读书人。一般来说从事炊事工作的人模样都带点野味,线条粗犷,没有这样超凡脱俗的。她非常惊讶,不相信他是炊事员。这种怀疑显然没道理,骗人者只会把自己说得很好,不可能自我贬损。后来彻底搞清楚了他的底细,她就更惊讶了,她完全不能理解,像他这么秀气,谈吐儒雅风趣,房里有不少藏书的人怎么会从事如此下贱的工作。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奇才,也可以说怪胎。
说他奇才是因为他一直坚持不懈地在文学之路上挣扎奋斗,多少年了,百折不屈,夭志不渝,曾立下毒誓,非写一部传世之作不可。说他怪胎则是因为他对文学的痴迷似乎过了头,竟不惜为之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平常少言寡语,不喜欢与人交往,生活过得既孤独又苦涩。他是本校子弟,父母都是教授,以前读书时成绩也很好,即使考不上正规大学,读个自费班绝对没问题,可他顽固地拒绝大学教育。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怪,说他蠢,说他自讨苦吃。他知道这是难免的,真正为文学献身的人,怪,蠢,苦,是三道关卡,只有敢于跨越并最终跨越了的人才能达到理想彼岸。他住岳麓山上,有一间小房子。
她的悲惨故事,她的无助,她的近乎绝望的眼神,使他收留了她。他以为自己是大发慈悲,救人于危难之中,实际他的潜意识中含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他绝不肯承认罢了。在这件事上他始终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没有任何邪念的正人君子,即使仅过了三天,当她看见他每晚去朋友家借宿,实在于心不忍,用很节制的挑逗留他过了夜后,他仍不肯承认自己先前有一点这方面的念头。他非把这件事想象得纯洁高尚,才能从中体会到真正的快乐。过了几个星期,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她开玩笑问他当时收留自己是不是有这种打算,他仍一本正经地表白自己当时怀着的是百分之百的菩萨心肠。
他们相爱了。虽然这种爱来得太快,没有经历时间的考验,而且好像两人的动机并不那么纯,她求的是暂时稳定,他求的是肉体之欢,但浓情蜜意,缠绵缱绻,如胶似膝,精神交流也一如肉体的交欢,那么的熨贴,那么的严丝合缝。当然,爱情初期一般来说都是这种症状,一时半会不会变,管得了多久,却不好说。两人都知道,但不说破,这么甜蜜的爱情,短时间根本尝不过来,谁有闲心想以后的事。平日他在食堂用餐,真正的近水楼台,靠山吃山的命,省是省,却是多美的味都难免有点淡,如今终于有了家的感觉,悄悄从食堂偷了个炉子,再买了百十斤蜂窝煤,开伙过日子。高青莲在家是个金贵小姐,脚边倒了扫帚都懒得弯腰伸手,现在于艰难的困境中觅得了一片舒心随意的安稳山寨,凭是从前多尊贵的身体也不敢显摆了,倒无师自通的有了贤惠温柔的样子,找件牛希咬的破布衫,剪角修边,做一围裙,居然立刻就有了家庭妇女的模样,生火做饭,烧水买菜,把已到而立之年却从未品尝过家的滋味的牛希咬伺候得妥妥贴贴,直像掉进了蜜罐。苦人儿不知积了什么德,竟于苦命中享了一段真真的艳福和口福,性欲饱和,膘肉直长。
每天无事她就看他的手稿。他多年的练笔之作,堆起来有半人高,够她看好一阵的,因此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充分。虽然这些小说没有一篇发表过,但好歹算小说,带着一种了解他的心情沉浸其中,她觉得不乏乐趣,因为不光能欣赏,最主要的是可以给他提意见。他如发表过一些东西,她会把自己放在学生的位置上,可他屁也不是,她便觉得自己跟他是平等的。她认为他的小说气氛太阴郁了,而且没有一点情节,枯燥无味,这样的小说肯定难以发表,即使发表也肯定没人爱看,那就谈不上能出多大名,劝他写点有看头的小说。对于她的意见,他既觉得不痛快,又有点惊讶,她能感受出他小说中的阴郁气氛,说明她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
甜蜜经不起品味,平淡的感觉渐渐浸透了两个年青人的生活。这是必然的,两人对此都有心理准备。她想出去找份工作,他知道迟早会这样,自己不可能养她一辈子,但是现在就找,似乎快了点,这种生活他还没过够呢,觉得给她找工作至少应该是一年以后的事。见他不乐意,她便趁热打铁地说我们干脆结婚算了。她以为自己比他年轻8、9岁,又是主动提出来的,应该没问题,哪知他却有点装疯卖傻。她倒并不介意,因能够在他这安定下来,她已非常满足,再一个他也不是很对她的胃口,她还期待着嫁有权有势的男人呢。
七    老道
以前黄昏时分他总是去爱晚亭散步,在喜欢来山中散步的闲人中是一个有名的孤独者,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伴,引得人们窃窃私语,说老光棍终于知道摘花攀柳了。30岁其实不算老,但对未婚之人来说,所谓的老却也贴切。他知道人们现在对自己有所议论,后来就不再去爱晚亭,天天带她去云麓峰散心。他向她讲岳麓山的传说,讲岳麓山的人文景观,讲自己对这山的感情以及跟山有关的幻想,而这所有的讲述,都源于他的文学情怀,说他此生注定要写一部有关山的书,以山传书,以书传山,他今生今世的命是与山绝分不开的,山是他的造化,他是山的造化,自从他下决心把自己这辈子交给文学后,他就与山一体了,山不能没有他,他不能没有山。听得她有一天差点为他对山对文学的真情流出泪来。不过第二天她就嘲笑自己的这种感动,开玩笑的说如果跟他生活一辈子,一定会跟他一样变得神经质。他本来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娶她,听了这话,立刻消了此念,他不能接受一个对文学缺乏尊重并出言不逊的女人。
岳麓峰头一年有很多时候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大概跟峰头的云麓宫有关,半空中的云烟和道家气息融合在一起,肯定形成比自然云雾更浓厚的云气。云麓宫巍峨地高耸于峰头的苍松翠柏之中,仿佛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座宫殿,站在上面能俯瞰全城,颇有一种无为而镇天下的气势。前些年红色风暴席卷而至,道士们不知是哪来的真经,读不懂也挡不住,纷纷做鸟兽散。如今风暴早已远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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