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涑饬烁杼常屑颐挥胁唤型吠吹模艺饫锨氨哺愕碧ń祝雒稳グ桑啡盏逆蛔樱】墒呛罄凑啪殖に得可弦幌挛绲目胃�100块,这就叫他不好拒绝了。歌舞团穷得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每天顶多不过10来块钱,他心理上的极不平衡被这经济上的好处抚平了,北方人说得好,跟谁有仇,别跟钱有仇。他一直以为张局长在泡高青莲,做梦都没想后面的来头更大。
歌舞团排练大厅一角几个青年男女懒懒散散说说笑笑,悄声议论着高青莲,都看似态度平和,其实个个有不平之气,什么世道,只要有贵人抬举,几根羽毛的小鸡居然也要变凤凰。高青莲向蒋小为介绍了徐景升。蒋对省文坛的事略有耳闻,听说过徐景升的名字,以前未曾谋面,对他还有几分尊敬,一见之下大为失望,徐景升的形象不仅与他对诗人的想象相去甚远,而且竟会讨这么一个爱出风头的女人,实在叫他再没法尊重他,什么诗人,似乎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他对他的轻视甚至影响到了他对文学的看法,觉得所谓神圣的文学其实也是寻常物,无非是那些爱咬文嚼字的酸溜溜的人的一种生存之道,也许很多时候还不如一般人呢。高青莲有心让丈夫搞调查,练了一会,便说要去卫生间。徐景升果然就开始跟蒋小为套近乎,装出很自然的样子谈到了这次去湘西体验生活,可能离开得太久,妻子一个人呆着太寂寞,就跑到这来学唱歌,她那底子,能学出什么来,无非混混时间,也不知谁这么热心,竟给她帮了这个忙。蒋小为不仅轻视徐,简直就是鄙视了,他认为一个男人如果有骨气要尊严的话,应该怀疑妻子就坚决跟她离婚,怎么能厚着脸皮到外面来打听情敌是谁,本来不知道情敌就是巨大的耻辱,这一打听,就变成天大的耻辱了。他甚至觉得这耻辱不单是徐的,也是自己的,因为根本就不应跟这种没用的废物废话。不过当他正准备把这种极端的抵触情绪发泄出来的时候,又忽地消失得干净,转念想现在几个男人不戴绿帽子,常常自己在外面给别人戴,别人又给自己戴,互相戴来戴去,仿佛像是将什么珍贵的礼物互相赠送,孰占便宜孰吃亏,谁说得清,诗人天生风流,徐景升又不像安分人,可以肯定离开了妻子也绝不会阳根空悬,说不定他给别人戴的绿帽子比别人给他戴的绿帽子多得多呢,鄙视他倒是自己的不是了,风流才子,掠美无数,应帮高青莲骗他才对。就告诉徐景升,不是什么热心人帮的她,是她自己来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不想收她,但她总是求,我被她的诚意感动,再说学费也开得高,叫我难以拒绝,就这样收了她。学费多少。30块。徐景升自然不相信,他知道这样谈话是没用的,时间仓促,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便压低声音说:“老兄,只要你把介绍我妻子来的那个人说出来,要多少钱,尽管开价。”
蒋小为动了心,一时无语。这时高青莲出现在了大厅门口,捋着飘逸的发丝,一副清纯的玉女模样。他不由得产生了病态心理:这么美丽的女人,我们歌舞团的美女都输几分,看来我是没福享受的,终不成让你终生霸占,让她成为公众玩物也好,你就委委屈屈吧,谁叫你讨这种骚货做老婆。低声说徐先生别问了,确实是尊夫人自己找上门的,没谁做介绍。你应该相信她,否则会影响你的家庭生活,希望以后不要再谈这个话题。
二十同情
徐景升陪妻子唱了几个晚上,没发现异常,老看一张苦瓜脸,烦,便不陪了。夫妻关系始终这样不冷不热,都渐渐意识到这个婚姻可能不长久了,可又都不愿细想这个问题,听之任之地过。这件事使他从湘西带回来的一肚子灵感、素材不知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创作热情一落千丈,一连几个星期在书桌前呆坐,脑子不是一片空白,就是胡思乱想,那些同游湘西的诗人作家这段时间个个较着劲比创作速度,他却半首诗也没有,叫约稿的编辑很不满意。也觉得对不起人家刊物,当时拍着胸脯要给些东西的,这会很愧疚,想强行写点。可实在不行,敏锐的灵感,泉涌般的才思,不可遏止的创作冲动,都因她而产生,她是他创作之源,是支撑他创作的唯一精神力量。现在这力量突然消失了,她不仅不再让他感到爱,而且连刺激他肉欲的功能也几乎丧失尽,要他保持原先的欲望和激情,确实很难。勉强做了爱,意在借此找回昔日的甜蜜感觉,然而那仿佛已成了上辈子的事,而他是不可能回到上辈子去的,多么疯狂的高潮也仅是动物的本能表现而已,指望平淡的爱情因此重新升华,无异痴人说梦。老憋着不行,得发泄,便去找以前女友,装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厚颜无耻地要求给点安慰。人家虽口出怨言,毕竟女人心肠,倒很乐意,却是临了他泄了气,觉得这实在太无聊,自己没本事锁住心爱的女人,却拿这不太爱的女人撒野,算人嘛。竟拿出很绅士的风度告辞了。想来想去,现在唯一能够听他述苦的,似乎只有顾都了。便提了两瓶酒,买了一斤牛肉干和一斤花生米上了山。破茅房,煤油灯,酒气在山气中弥漫。上次都去了湘西,顾都只觉怪异,这酒和下酒物不太正常,徐景升变化太大,那时在湘西,徐景升天天激情迸发,灵感如电光石火,不管多远的路,只要听说有绝佳的风景,准定徒步走去,非尽兴不归,才过多久,就像一只被摘下来后又给晒了半月的黑茄子,蔫得皱皮皱肉,似乎缩小了一半,走形走样,又似乎像痨病鬼,要死不落气。酒过三巡,才知原来高青莲有红杏出墙之嫌。笑一笑,叹口气,说:“老兄,别难过,好歹有个人跟你同病相怜,同消这万古情愁。”徐景升惊问何出此言。顾都说现在我不仅跟老婆关系紧张,就是跟英妹姝也时有龃龉,比你还多一层烦恼,想想我的倒霉事,你那就不算什么了。徐细问因由。顾不想细说,只谈梗概。原来毕竟是女人,顾都的妻子和英妹姝渐渐不能相容,都在顾都面前逼他与对方分手,否则就离开他,他当然不愿,3人就这样缠绕在了一起,如何才能解套,他完全束手无策。有人陪着消愁,徐景升的情绪果然稍好了一点,长叹一声:“想从前我们自以为才华横溢,哪知如今却落到这么悲惨的一步,究竟哪错了呢?”
“哪都没错,这是社会堕落的结果。怪只怪我们生不逢时,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要改变这种情况,首先必须改变社会,可对此我们无能为力,所以我觉得我们已被打入阴曹地府,万劫不复了。”
徐景升灌了一大口酒说:“我就不明白,这些女人结婚前那样清纯,怎么结婚后就变得这样庸俗呢!拿你老婆来说,以前她对你的那些种崇拜那种爱,简直可以感动日月,可数年夫妻生活过下来,整个就成了俗不可耐的女人,不仅不再崇拜你和你的诗,还想把你改造成俗人,拉你去跟庸俗的社会同流合污,居然还把你跟那些有钱人做比较。这怎么能比呢,有钱人的财富无非是几块臭铜板,而你的财富是诗呀!再说我那位,3个月前还好好的,小鸟依人,体贴入微,3个月后就变得像个。。 。。荡妇。她现在看我时眼里流露出的那样一种古怪的光,简直叫我不寒而栗。”
“也许女人就是这么回事,把她们想象得太美好了反而不能理解她们,如果别想得这么美好,可能才会认识真实的她们。”
“痛苦!”
“看得出你对她还抱有很大的希望。”
“当然,说心里话,我已人到中年,希望有个稳定的家。”
“我总觉得像我们这种文学信徒,不管干什么总有点一厢情愿,老天不会保佑我们,正如它不会保佑受难的信徒。。。。”
“这是你,我觉得我算不上文学信徒,还有世俗的一面。”
“你世俗的一面其实只是表象,这点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前有些误解你,还记得那天早上我跑到你家骂你的情景吗,但这次去湘西,我发现我错了,变得世俗一点其实只是你实现诗歌理想的一种方式。从本质上说我们都是用灵魂写诗的人。也许一开始就注定我们这种做法是在制造一出悲剧。近来我常常无缘无故心惊肉跳,有一种非常深刻的末日来临的感觉。起初我也很痛苦,比你有过之无不及,但现在渐渐好了,甚至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感到欣慰。到底欣慰什么,我不知道,只知这种感觉绝对真实,真实得就像我的本体。也许,真正的诗是不能用笔写的,纸上的那些诗统统算不得诗。也许无字的诗才是真正的诗,用生命的血和泪直观表达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诗。。。。实在没想到,在拥有了令人羡慕的诗名之后,在事业得到了行家的肯定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曾看得无比神圣的东西其实只是一堆垃圾,甚至还不如垃圾。。。。到底怎么回事。。。。真想弄明白其中奥妙!”
徐景升发现顾都脸上有一层悲戚之色,仿佛是透明的,里面现出他的灵魂。他不觉心里一震,好像受到了一种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的打击,既出人意表,又似乎合情合理,正是目前情境的一种需要,或者说必然结果。他来找他原是想寻找一点安慰,哪知大有反客为主之势,好像自己没事了,倒是顾都叫他放心不下。真要安慰顾都,又不知如何开口。都有悲情,都需要安慰,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去安慰别人,不是一件怪事吗?破茅房在山风中发出呜咽的啜泣,他好像在空中嗅到了一种异样的气味。
“你觉得你能摆平老婆和英妹姝吗?”
顾都凝视着茅房外的树林,幽怨地破碎地说:“摆平又怎样,摆不平又怎样?无论摆平摆不平,都不在乎,我现在只在乎生命的意义,换句话说我想探索生命的意义,而要探索成功,最好的办法则莫过于探索死亡的意义。”他的脸好像越来越苍白,像一张面具,正在逐渐僵硬。
“死亡的意义,什么意思?”
“我在做诗。这才是真正的诗。”
徐景升愣愣地看着顾都,感到好像快被他怪异的神情融化了。
“诗人活着绝对成不了大诗人,”顾都的目光从树林中射上去,直刺一块狭窄而高远的天空。“只有死了才能永生。这是诗的最高境界,也是我对诗的最新最深刻的理解。”
顾都在山上跟老道的接触很密切,他曾自称是老道的教外徒弟,从中悟出了出了不少人生哲理,说话常常自觉不自觉间含着某些常人根本弄不明白的玄机。徐景升知道这些情况,故虽觉得好友的这几句话有些荒唐,却并不太往心里去,以为他不过是想表现某种精神境界而已。他甚至萌生了跟他谈谈玄理的想法,尽管这方面一窍不通,可自己现在身处困境,急需在精神上解脱自己,不论懂不懂,谈谈总会获得一点启发,只要有了这点启发,那今天这趟上山就值得。此外,与玄道接触,也可探明顾都的真实想法,他感到顾都现在怪得跟平常好像有些不同,感到他那木然的表情和直刺天空的目光不像单纯的出神,而是大有深意,否则不会给他如此强烈的震撼。
“你在神游太极?”
“不,是形游太极。”
“你没发烧吧,身居茅房,怎么叫形游太极?”
顾都轻轻一笑,脸上闪现出一丝精神上高人一等的光芒,说:“神与形,是能互相转化的两极,并非绝对固定的两点,所谓神中有形,形中有神,神形互换,形神同义,神生于形,形生于神,神开形合,形开神合,神为形之体,形为神之声,神起于芥末,形现于环宇,形起于毫厘,神显于天穹,神形合一,相辅相成。知形而不知神者,是为蠢人;知神而不知形者,是为庸人;知神形而不知何以为神形者,是为凡人;知神形并知何以为神形者,是为高人;虽为高人,仍未得知人之精奥。要以人之躯,明人之形,炼人之神,非知神形互换之法不可得也。。。。”
“能不能这样理解:形就是生,神就是死,生死互换,那就是说生与死没有区别,生即死,死即生,生死相依,生死两茫茫。”
“这是诗的语言,与玄道无关。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或许正因为是诗,所以反而更符合玄道,因为玄道的真正意义在于超度人,而诗往往最能超度人,比玄道还灵。”
“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超度自己呢,是神上的超度,还是形上的超度?”
“噢,你还是糊涂。已经说过了神形一体,当然是一起超度,如分彼此,那永远不可能真正超度。”
“可是我认为要这样超度,那得不食人间烟火才行,但明摆着你做不到,虽隐居深山,毕竟五谷杂粮度日,超度神或许不难,超度形则无望。”
“我一再告诉你,神形一体,你却一再分解它们,可见你根本没理解它们。”
“我承认要理解你现在的思想确实有些难度,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承认你现在的思想非常怪异呢?”
“理解了就不怪。”
“算了,谈玄道没意思,云遮雾罩的叫人头晕,还是谈点实际的吧,你到底准备怎样解决跟她们两个的矛盾?”
顾都没说话,他的情绪、思想和身体好像都凝固了,幽暗的茅房使他简直成了一道竖着的影子。他的眼光很明亮,然而显得空朦,他的灵魂仿佛融化在了这一片空朦之中。徐景升的询问使他沉默了很久,他不是不愿回答,确实是回答不了。对女人他再没有过去那种自信,他甚至慢慢觉得在过去那些快乐时光中,即使两个女人互相包容,也不等于说他控制了她们,倒有可能相反。这种可能使他更为郁闷,不愿说话。徐景升真真想不到,自己是来找安慰的,却成了送安慰的人。先前顾都看不起他的忧愁,他满心不服,现在既感受了自己冰冷情绪的渐渐解冻,又看到了顾都愈来愈苍白的脸色,以及从他脸上所透视的那颗濒临破碎的灵魂,才知道顾都没说错,原来自己还不算最倒霉。他决定在山上住一晚,跟顾都做一次彻夜长谈,这种充满了青春浪漫气氛的夜晚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在这人生困苦的时刻,想必定别有滋味。
次日,两人一起去拜访了老道,听老道谈了一番玄机妙理。老道能把道德经倒背如流,他认为当今之世唯有自己才是道家的正宗传人,其他道宫道山上的道长道士都是欺世蒙骗之徒。可一天下来,他也没能真正教化两个精神上的穷途末路之人,只是一再说只要多读道德经,必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二十一决裂
“姐姐,我们谈谈好吗?”
高青莲提着精制的真皮小黑包刚进湘江舞厅大门,就见旁边横过来一人拦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只觉头晕脑胀,烦燥无比。盖丽莉对她来说就像一只臭苍蝇,总往她身上叮,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死。
“你要谈什么,我忙得很。”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找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听说这是最后一次,高青莲便看了盖一眼,再抬腕看表,克制住厌恶之情,口气生硬地说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以后知趣点。两人就去了咖啡厅,自然是盖丽莉请客,点了几样高级饮料和糕点,盖丽莉燃起一支烟。高青莲斜着身子靠在高靠背软皮椅子上,看着盖,眼神怨恨而又无奈,一言不发。盖丽莉这样厚脸皮请客,所求之事当然不外还是请高带她进入上等社会,再介绍个男友。一般来说知道对方不愿帮忙,女孩子都会算了,盖丽莉脸皮之所以厚到如此地步,显然是因为看到高青莲跟马克强相好,心理实在不平衡。她觉得高跟自己一样脏,甚至比自己还脏,自己跟男人的关系是周瑜打黄盖的关系,除了不符合社会道德,并不损害他人利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