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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惶然关上。
车厢内一片沉静。
“呵……呵呵……我的天,哈哈哈哈……他居然叫我们……“请慢用”!”婉儿再也忍不住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毕洛叹息望着她。“你永远不肯让我留一个好形象。”
“我……对……对不起……可是……”婉儿笑到喘不过气来,拼命拭眼泪。“你看他刚才的表情……哈哈哈……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你!哈哈哈哈……”
毕洛翻个白眼。
他仍然在她体内,昂扬勃发,而她居然只顾着笑。
他扶住她的腰,猛力一击。
“喝……”婉儿倒抽了口气,笑声戛然中止。
“专、心点。”毕洛咬住她的唇。
“你……啊!”他强烈的进击,让她再也想不起自己在笑什么。
车厢继续激烈的晃动,直到它达到某个极点,两声销魂的呻吟呼出,晃动突然停止!
婉儿软软地瘫在他胸膛上。
好累……以后绝对不再跳完舞立刻亲热,能量耗损实在太大了。
他的鼻端淌进她迷人的体香,满足地叹了口气。
一年半。实在太想念这种身心交融的感觉了。
她永远有办法让他破例,包括像个色情狂一样,抓着她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欢爱。即使在荷尔蒙最泛滥的青春期,他都不曾做过这种事。
“我们真的得停止再这样见面了。”婉儿合著双睫轻喃。
他泛起柔和的笑意。是啊,他们每次碰面,都像离水太久的隹跃入大海里,总要先抵死缠绵一回。
“你好吗?”他抚过她的鬓发,拂弄间带着温存。
婉儿闭着眼,嘴角挂着笑意。“你不觉得次序有此颠倒?我们应该先寒暄过后,你再把我拖进汽车后座里。”
“你在大庭广众跳艳舞诱惑我,就不该意外如此的下场。”他慵懒回答。
“你多久之前便知道今晚会看见我?”她不认为今夕重逢对他是个意外。
“大约半年前。”好久了,毕洛无法克制地细吻她。当他看过第一支宣传影片,便掌握了她的行踪。
他竟如此记挂她,深切到连自己都不自觉,仿佛让她的影子滑进脑里,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老天,他们才见过三次!而她对他却有如此惊人的影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若只是单纯的性吸引力,她不是唯一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而且每每相会,总会让他失控到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她既让人捉摸不定,又放心不下,在员工面前破坏他的形象……诸般恶行真是不胜枚举,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
她甚至害他破例,只因为贴身秘书泰瑞莎和她有某些方面的肖似,便无条件录用。
泰瑞莎是个美义混血儿,承继到了意大利祖先的黑发黑眸,和热情开朗的天性。有一天,他们团队不知办成了什么,大伙约好去庆功,泰瑞莎含笑向他举杯敬酒,他倏然领悟,那灿然笑开来的表情,竟像极了婉儿。
当时他多么愕然。以貌用人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故意让自己等,等足了半年,罚够了自己的失常,才纵容自己飞来台湾,参加这场根本不需要他出席的开幕酒会。
“不错,很沉得住气。”婉儿惩罚性地咬他脖子一口,一个红印子在他颈上浮现。
和他比起来,她的速度算慢了。
以往王劬提起这个欧洲银行家,都用一个奇怪的代号:“Capio,盖佩欧,中文媒体则翻译成“魔蝎”。因此她一直没把这个“魔蝎”和那个“毕洛”连起来。直到三个月前,他那个性感美艳的女秘书泰瑞莎偶然唤起,她才知道,原来王劬的投资人是他。
“你不是说自己没招牌吗?为什么人们唤你“Capio?”婉儿嘟起唇又想咬人。
毕洛抢先以唇封住她,免得脖子二度受难。
“这名字不是我取的,它出自一堆无聊的媒体,已经沿用了好几年。”他抵着她的唇,不舍离去。“因为我不爱出名,平时又使用你曾见过的魔羯和天蝎符号,媒体便私自取魔羯Capri天蝎Scorpio的字首字尾,把两个字合起来,称我为Capio,魔蝎。”
婉儿轻哦一声,点点头。
她回台后曾做过功课,找出魔羯座的代表神只是“潘”。潘是个半人半羊的怪物,为山林及放牧之神,在希腊神话中恶名昭彰。他的个性暴躁恶劣不说,长相还乱丑一把的,老爸不疼老妈不爱。偏偏他吹一手好笛子,没事就露两手,迷惑美丽的仙女。
而天蝎座的代表神只则是一只毒蝎,由大地之母派出去教训猎人欧利安。蝎子最后虽然完成目的,毒倒了对方,却也被人家一掌打死。
她曾揣度过,毕洛是否以“潘”自诩?他也是个混血儿,如同潘的半人半羊;他脾气也不怎么样,只有一副端正的外表可以哄人,如潘的笛音。但细想又觉得不像,更解不出来天蝎代表何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打算在台湾停留多久?”婉儿好奇地打量车内。
房车里空间极大,配备精良。除了小冰箱,还有小茶几,几上放着一个圆碗,碗项印着“孟亚饭店”的标志。王劬真够意思,连请来的贵宾都懂得照顾她外公生意。
她探身打开碗盖,拿出一颗奶油糖球抛进嘴里。
毕洛没有立刻回答,先抽出面纸替她擦拭干净。虽然两人早就有了无数回肌肤之亲,被他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打点”,婉儿还是很难得的红了睑,娇瞪他一眼。
“还没决定。”待两人都整顿妥当,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好吧,有空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婉儿懒懒地躺回他怀里。
“你想回饭店了吗?”他收拢双臂,柔声问。
“我干嘛回饭店?这里是台湾耶,我家就在三十分钟车程可到的地方。”婉儿好笑地仰头看他。“而且舞会才刚开始,我还没玩够呢!走,我们回会场去。”
婉儿兴致勃勃地打开车门,拉他一起下车。
“你还想回去?”他一想到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就头痛。
“来嘛!这是我们两个共度的第一个圣诞夜!”婉儿撒娇。
这说法取悦了他,毕洛立刻软化。
“等一下。”他先捡起被她松开的领带,想再缠回去。
“你打领带干嘛?又不是去开会。”婉儿皱皱俏鼻,把领带抢走,手指伸进他发间弄得更乱,把衬衫领带解到第三颗。“这样好多了,看起来起码年轻五岁。”
“我即使再年轻五岁,也比你老。”
婉儿想了想。
“对喔,你今年三十四了吧?!快变中年欧吉桑了。”她娇声轻笑,躲避他惩罚的吻。“不过你就算变成中年欧吉桑,也是最有魅力的欧吉桑。”
毕洛龙心大悦,惩罚改成奖赏。
完了,他在心里叹息。她随口灌几句迷汤,他竟然就心花怒放,看来他真的老了!
☆☆☆
于是,两人又回到震耳欲聋的舞池里。
期间,婉儿拒绝再让他扮成“白领阶级样品屋”,硬逼他把西装外套反过来穿。毕洛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
遇见她之后,他的原则是节节败退了。不过幸好他只对张孟婉小姐没抵抗力而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西装用料都是最高级的,内里缝上纯黑丝,灯光打在丝面上,透出柔光,居然挺有现代感的。
原本年轻的五岁,再往下扣三岁,现在他们同龄了。
四周都是扭动的人体,随着劲歌热曲的节奏而摆动。
婉儿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像只窝在主人怀中取暖的波斯猫,两人缠绵互祝,不管任何人,只随着由自己的节奏起舞。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入两人的小世界。
毕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望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放开我的未婚妻!”高士鸿看这老外没反应,用英文再喝一遍。
“未婚妻?”毕洛慢慢重复。
噢哦,婉儿暗呼不妙,他的眼底起黑雪了。
“没错,就是未婚妻!”高士鸿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狐群狗党,每个人死瞪着婉儿攀在他颈上的玉臂,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由自己取而代之。
“呃,其实是……”她清了清喉咙,想解释。
高士鸿不由分说地将婉儿抢过来。“我们两家父母已有默契,婉儿明年就要嫁我了,你这只癞虾蟆,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去!”
此时毕洛的发型已改变,衣装也不再正式,与刚才开幕剪彩的模样有了极大差异,高士鸿一时之间竟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路不识相的程咬金来抢嘴边的肉。
“明年就嫁给你?”毕洛微眯起眼,声调还是慢慢的。
“事实上,我……”她的解释仍然来不及说完。
“婉儿,这个登徒子交给我就好,你进去找王劬。”高士鸿搂住她的蜂腰,想英磷救美。
在他碰到婉儿的那一刻,一记铁拳飞过来!
噢!婉儿倒抽一口冷气,捂住水眸。救人哦!这里快出人命了!她简直不忍卒睹,四处张望,想搬点救兵。
毕洛出拳的同时,还不忘把婉儿拉开,以免她受到连带效应,被压成鹅肉扁。
“妈的,你敢先动手!大家上!”高士鸿的酒肉朋友一起涌上来。
“毕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随身保镖也赶上来护驾。
舞池顿时闹成一团。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她把王劬最重要的一场酒会搞成这样,王劬绝对会亲手绑好绳圈,再将她扶上绞架!
婉儿没勇气再留下来面对苦果。唯今之计,先溜再说。
是的,她的大名就叫:“不讲义气的张孟婉”!
☆☆☆
她的麻烦还不只舞会上的插曲。
深夜,两只半途开溜的小虫子爬回家门,登上吴氏公寓四楼A座,王劬阴森森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很高兴你们两个还知道要回来。”
完了!婉儿暗暗叫苦连天,她刚刚只顾着抓小路去Pub喝酒吐苦水,居然忘了王劬事先关照过的事。
王劬今晚打算公开向小路求婚,还安排了一个惊喜的求婚仪式,事先请他们这些朋友配合一点,多帮衬帮衬,结果她这个“知交好友”一配合,居然就顺手把人家的准新娘拐走了。
完了完了,即使王劬不会为了酒会打架而铡了她,现在也一定死刑定说。
婉儿在心中哀叹,她今晚的运气怎地如此差呢?
不管了,她决定第二度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王劬不会为难小路,却会朝她这个始作俑者开刀呢!先救自己再说。
“呃,小路,我忽然想起来,我把皮夹放在刚刚那间Pub了,我自己回去拿。”溜!
迅速逃离吴氏公寓,她信步在街上乱晃。
好累哦!醉酒的征兆即将出现。
原本她是想,喝完了酒便直接和小路回家睡觉,也就没想大多,放怀拼命喝。现在苦果来了,有家归不得。
呜呜呜,无家可归的小孩最可怜了,谁要收留她?
婉儿醉眼朦胧的看着夜色。
应该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先动手打人,她今晚哪会落到四处逃窜的局面?
即知即行。
婉儿招了车,直奔外公的饭店而去。
☆☆☆
结婚!而且是明年结婚!
毕洛暴躁地在客厅里踱步。
她明年将嫁为人妇,今晚居然还和他窝在汽车后座胡搞。而且,对于婚事,她还一句话都没提,
真是天杀的!若再让他看见那截粉嫩的小脖子,他会一手掐断!
掐断之后,把她装箱打包,寄回伦敦去!
她一辈子都别想嫁给那个嘴毛长不牢的小鬼!一辈子都别想!
他来不及去弄清楚自己为河如此生气,反正他该死的就是浑身不对劲了!
“您……要喝点白兰地吗?”派驻在总统套房的管家,见贵客今晚突然暴跳如雷,不知该如何安抚才好。
“不用!”毕洛不耐地挥挥手。
管家畏缩一下,不敢再开口。虽然王子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失控的征兆,却让人感觉世界仿佛即将坍塌。
“电话再拨一遍!”他脸色阴沉地嘱咐。
管家急急忙忙拿起话筒,再拨一次手上的行动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毕洛向王劬问来的,今晚他们俩都很有谋杀同一人的兴致,因此王劬很爽快地告诉他。
“对方仍然未开机。”管家小心翼翼回报。
一声压抑的闷吼,伴随着一个抱枕飞跃客厅,掉在玄关口。
她在哪里?在陪那个叫高什么鬼东西的未婚夫吗?张孟婉,也好!你趁现在多陪他一点,因为你明天开始就陪不到了!
他迈到落地窗前,刷一声拉开窗帘,又刷一声扯回去。月亮爬到中天,已经半夜了!她还不回家,好,非常好!
管家被他粗鲁的动作皱缩一下。
原来总统套房一天收费十三万是有道理的,因为设备的耗损率太高。
门铃响起,管家松了口气,赶快跑去瞧瞧是谁来救命。
毕洛继续在客厅里绕,宛如一只坐到仙人掌上的大熊。
张孟婉最好别让他抓到!若现在让他抓到,他会把她剥光,绑在床上直到第四个千禧年来临!
“呜!”一阵淡酒味漫在空气中。
谁那么不怕死,这种时候还跑到他套房来打酒嗝?毕洛停下步伐,杀气腾腾地望向玄关。
“嗨。”他找了一个晚上的人,此刻连站都站不稳,醉眼迷蒙地冲着他甜笑。“及时赶到!不然我快睡着了。”
然后,她软软瘫下来,真的就昏睡过去。
第六章
“她走了?什么叫‘她走了’?”毕洛无法置信地问。
管家吞吞吐吐,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从昨天凌晨三点踏入他的套房起,婉儿便开始昏睡。早上七点半他起床,她还在睡。下午五点他返回旅馆,她仍在睡。
至此,他稍微有些担心了。请了医生来看,医生判定她没有任何异状,确实只是在睡觉,于是他只好继续让她睡。到了今天早上六点半,她仍在睡!早上九点,他放心不下,在筹备办事处坐不到十分钟,又跑回来探她。
这下子总算听见她醒来的消息,但竟是随着她已离去的事实一起呈报。
“毕先生,您的电话。”管家持着话筒,战战兢兢地走入客厅。
“叫他留话,我晚些再回给他。”毕洛心烦地摆摆手。
“这通电话,您或许接一下比较好。”管家小心地说。“这是孟老先生的来电,他想和您谈谈大小姐的事。”
毕洛倏然抬首,眼神锐利。
☆☆☆
所谓三堂会审,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望着在他眼前坐成一长排的人们,氛围凝肃,毕洛整个人沉定下来。
他自己独坐一张双人沙发。左边的单人座,由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占据,而且五官和婉儿出奇的相似。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毕洛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婉儿小十岁的弟弟。现在他知道,“男生版的张孟婉”会是什么长相了。
在他右边同样是双人沙发,由一位气韵不俗的老妇人端坐,眼神和小男孩一样好奇,这是婉儿的外婆。现在他知道,“晚年版的张孟婉”会是什么长相。
在他正对面是一张三人沙发,左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