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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她!”他霸气的宣布。
闻言,他遽然转过身,恶狠狠的咆哮。“你休想!离她远一点,我不许你把她扯进麻烦里。”
“你是在嫉妒吧?”云亦飞勾起唇冷笑。“你不敢爱她,所以你嫉妒我,不许我接近她一步,就怕她会不知不觉爱上我。”
“就算嫉妒又如何?你能给她什么?”云遥飞咬牙切齿挤出一句。
“我会保护她,瞧,上回在林大富的府邸,是我救了她。”“他”的一句话,堵得云遥飞哑口无言。
“她要的不是任何人的保护,而是平静的生活。”许久,他才勉强吐出话来。
“你错了,她需要的是男人强壮有力的双臂。”云亦飞得意的说。
“难道你非得逼我毁了你?”他紧握双拳,眼底写满了挣扎与痛苦。
“你不会的!”云亦飞有恃无恐的一笑。“别忘了,毁了我,就等于毁了你自己,你不敢。”
望著那张脸上日益壮大的邪恶神色,云遥飞竟不由得感到心惊。
他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控制不了、也主宰不了“他”,这么久以来,“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意志,再也不听他的驱使。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早已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一整夜,云遥飞被云亦飞扰得完全不能成眠,直到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那个邪魅身影才终于甘心离去。
解脱似的往椅子上一瘫,云遥飞被折腾了一整夜,几乎快要累坏了。
意识恍惚间,一只略带冰凉的小手探上他的胸口。
“唉呀,你怎么可以自个儿下床?瞧,伤口又扯裂了。”挽香担忧的俯身检视他渗血的胸口。
望著她写满担忧的清丽脸庞,他突然冲动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抱著她,他静静地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什么是永远,只想放纵自己享有她片刻的温柔,唯有这一刻,他才能真正释放自己的情感,享有拥有她的片刻。
愕然被他紧抱在怀里,挽香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感觉到紧抱住自己的双臂带著一种令人悲伤的绝望。
而她的身子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融化他冰冷禁锢的心。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各种挣扎的复杂情绪,一抹异样的邪魅眸光几度闪逝而过,几乎呼之欲出。
猝不及防的,他遽然推开她,捧住头痛苦地发出低吼。
“遥飞,你怎么了?”
想起他上回在画舫也是如此,挽香惊吓好半晌后,才终于找回冷静。
“头又疼了是不是?”她压抑著恐惧问。
云遥飞听若未闻,依然痛苦地捧住头发出负伤野兽般的沉闷咆哮,许久才终于艰难的吐出一句。“去找……陆、陆总管!”
挽香终于听清楚他的话,却迟疑著是该去找陆总管,还是该先为他请大夫来。
“快去!”他像是忍耐到极限的大吼一声。
挽香一惊,连忙转身跑出房门。“我这就去找陆总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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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云遥飞好不容易终于沉沉睡去。
挽香站在一旁,一颗心揪得发疼,床上的他看起来沧桑而疲惫,最教人心疼的是,他脸颊上那像是被硬物猛力撞击的瘀青。
看样子应该是昨晚弄伤的,可房间就这么点大,怎么会把自己撞出这么大片的瘀紫?。
陆总管将香囊搁在他的枕边,才缓缓起身。
“他没事吧?”挽香担忧的间。
“请沐小姐放心,少主暂时是压下头疼了。”
“那他随时有可能会再发作了?”挽香听出陆总管的话意。
“这是老毛病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怎么会头一疼起来,整个人像是快撕裂似的?”挽香担忧的问:“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或许大夫会有法子治好。”
“即便是华佗再世也帮不了忙,这病的关健全在少主身上。”
看著陆总管,挽香突然问:“跟遥飞的爹有关吗?”
“少主全告诉你了?”陆总管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嗯。”挽香点点头,却是百思不解。“可是,即使遥飞难忘父亲遭奸人诬陷而惨死,又怎么会犯上这种头疼的恶疾?”
陆总管神色依旧严肃,只简单又带几分玄机的说了句。“心病容易招来心魔,心病易医,心魔难驱。”
不知道为什么,挽香仿佛听到向来沉著、喜怒不形于色的陆总管,发出沉重的叹息。
“心魔?”挽香反覆咀嚼这两个字,却始终不解其意,思绪一转,突然想起了另一双邪魅的黑眸。“该不会是跟云二公子有关吧?”
闻言,陆总管抬起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著她。
“沐小姐见过他?”
“见过几回。”她情绪复杂的说。
“你不应该见过他的。”
他轻叹一声,这回,挽香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
陆总管用一双透澈的黑眸望著她,许久才以平静的声音吐出一句。
“少主没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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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飞没有弟弟,那云亦飞又是谁?
挽香完全乱了,直到现在还不能相信,从头到尾,她所面对的全是同一个人。
那个狂傲邪魅、玩世不恭,令人又爱又恨的人,竟然就是云遥飞的另一面;云遥飞就是云亦飞,这个惊天的震撼,让挽香足足好几天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相信,温文敦厚让她不可自拔的男人,以及邪魅却带点温柔的男人,两个曾撩动她心湖的男人,竟然来自同一个灵魂。
亦飞──亦是云遥飞,这么简单的暗示她却始终没能想透,还被他扰得心思大乱,原来他们竟是同一个人、同一副躯体。
难怪,她老是觉得在他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手,让她产生了错觉,不知不觉把对云遥飞的情愫转移到他身上,一度让她痛苦的以为自己三心二意,同时对两个男人动了心。
但陆总管解开了这个秘密,让她的心解脱了,却也带给她另一个更大的难题,她要如何去面对有著两种性格的云遥飞?
正苦思时,门外突然传来两声剥啄。
“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银儿,晚些好吗?我现在想先静一静。”挽香抱歉的说道,她此刻无心去处理其他的事。
“可是──”门外的银儿欲言又止,但见主子好半天没回应,终究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里,失望的转身离开。
坐在房间里大半天,挽香最后决定找他把话说清楚。
主意既定,她丝毫不给自己退却的机会,立即快步走向花园另一头的客房。
站在紧闭的门扉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里头传来云遥飞富有磁性的温和声音。
推门而入,经过近一个月休养,伤势几乎已经复原的云遥飞正准备起身。
“我……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不等他开口,挽香就急忙表明来意,就怕他一开口,她会就此勇气全消。
站在他面前,她鼓起勇气望进他的眼底,以平静的语气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云遥飞狐疑地蹙起眉。
“你是云遥飞,也是云亦飞。”她望进他的眼底,看到里头逐渐浮现的震慑。
愧疚、痛苦、挣扎的神色逐一闪过他的眼底,仿佛到了压抑的极限,他缓缓垂下眼,等他再抬起头来,却换上另一双邪魅的眼眸。
“告诉我,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我?”“他”轻佻地勾起唇。
挽香强自镇定的冷凝著脸,不让自己被他过人的影响力左右。
“我要你离开他,再也不许纠缠他!”她开门见山的说。
闻言,他仰头哈哈大笑。“我们是一体的,任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你苦苦纠缠他,只会害了他。”她放软的语气近乎哀求。
“他太心软了,仁慈只会让人变得懦弱,成不了大事。”他轻视的冷哼。
“你做的一切不是大事,而是冷酷的屠杀。”
“那不是屠杀,我杀的全是该死的人。”“他”的眼底散发出森冷光芒。
“就算该死,也该由王法来惩治,你这样岂不形同私刑?”换了个语气,她语重心长的劝道:“人心是善良的,不该属于仇恨。”
“喔,那你说,不属于仇恨该属于什么?”“他”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冷睨她。
“应该属于──爱!”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一鼓作气的说。
“爱?”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思考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他缓缓勾起邪魅的笑。“这么说,你心里有这个东西啰?”
“我──我当然有!”她勇敢迎视他的目光,不让自己怯懦逃避。
“你爱的那个人是谁?”他毫不拐弯抹角的问。
“敦厚善良的那个云遥飞。”
她的话,让他的脸色顿时一沉,许久才像是看穿什么似的笑了。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感觉?你的眼睛可骗不了人!”他大胆托起她的下巴,一双像是能将人看穿的黑眸穿透了她,让她无所遁形。
“我对你有感觉,那是因为你身上依然留有云遥飞的影子,即使你想尽办法要摆脱他,但你终究是他的影子,有他才有你。”
“住口,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懦弱得连杀父之仇都不敢报,更不会心怀妇人之仁的饶过他们。”
“我讨厌充满仇恨的云遥飞。”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底也隐约浮现泪光。
他的眼神出现片刻的怔忡,随即像是亟欲证明什么似的,突然俯身吻住她。
“你忘了这个吗?”
没有上回的唐突与轻佻,这次他的唇极其温柔,像是想唤起她对自己的回忆。
缓缓闭上眼,挽香感受著温柔紧贴著自己的炙热,心悸却也心痛,她不知道该把他当成是谁,不知道她爱的、爱她的,究竟是哪一个他。
竟然连她都迷惑了,甚至心软了,任何一个他消失,都会令她心痛。
缓缓离开她的唇,他专注地凝视她,眼中的冷酷逐渐褪去,浮现了一丝温柔。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人,你是这么美、这么与众不同。”他的长指极其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庞,用一种深情而专注的眸光凝视她。
闭上眼,感受著他温柔的指尖,上面有著令人心悸的温暖,就像是那一夜,他牵著她,掌心那久久未褪的余温。
“我爱上了你,那家伙不敢承认,但我够坦白,而且我只想独自拥有你,不跟任何人分享,就算是另一个我也不行!”他眼底投出一丝狂乱与强烈的占有欲。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驱走你心中的仇恨?”她痛苦的低喊。“只要能让你找回自己,就算要拿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
“仇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深植在我的心里,任谁也拔除不去。”他不为所动的冷冷说道。
“不,可以的,爱跟恨是一体两面,有恨是因为你不曾真正爱过谁,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让爱进入你的心里,这样云亦飞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望著她忧虑、恳切的眼,“他”的表情开始浮现一丝挣扎,邪魅的眼神逐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深沉忧郁的眼眸。
“不,我办不到。”他痛苦的摇头,抗拒地想背过身。
“求你,你一定要办到,唯有放下仇恨,才能够让真正的你释放。”她冲动的自背后抱住他,不许他逃避。“让我帮你,让我帮助你!”
“不,你帮不了我,我的心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痛苦地捧著头低喊。
“不,就算得花上一辈子,我都不愿意放弃,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将脸贴上他的背,挽香听到紊乱的心跳声,显示他也正处于天人交战。
感觉到背后那个身子纤弱,意志却异常坚定的人儿,云遥飞终于领悟到──
原来,天底下比仇恨更痛苦的事,是想爱却不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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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丞相府的侍卫匆匆步入大厅。
刘炎傅正心情烦闷地在厅里来回踱步著,因为云家的余孽潜进府中行刺都已经过了个把月,至今却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为了抓人,府衙的官兵跟他的手下几乎把整个洛阳给翻遍,就是找不到云家的余孽,这让他终日寝食难安,好像有根刺扎进肉里,非得拔出来不可。
“大人,门外有名沐家的丫鬟说要见您。”
“不见、不见,我现在哪有心情,把人给我撵走!”刘炎傅不耐的挥挥衣袖,又继续踱起步来。
“可那丫鬟说是有刺客的下落。”大门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
“喔?”闻言,刘炎傅诧异地倏然转身,眯眼沉吟片刻,大袖一挥。“把人给我带进来!”
“是,小的这就去!”大门侍卫不一会儿就带了名怯生生的小丫鬟进来。
“奴婢是银儿,见过丞相大人!”一见到堂上的丞相大人,银儿敬畏的立刻跪地磕头行礼。
“嗯,你说,你有刺客的消息可是真的?”刘炎傅沉声问。
“我想回乡成亲,需要点银子,若丞相大人愿意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告诉您刺客云遥飞在哪里。”银儿怯懦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
“云遥飞?”刘炎傅轻念著这个名字,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大人,云遥飞是城里刚搬来的茶叶商,您还去买过茶叶。”一旁的心腹提醒他。
阴沉的眸底浮现些许疑惑,好半晌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刘炎傅冷冷一笑,没想到云遥飞竟然早就来到洛阳,准备藉机行刺他。“你真的知道云遥飞的下落?”他微微伏身盯住她,厉声问道。
“嗯。”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瞅他一眼,口风却还是很紧。“丞相大人肯不肯花十两银子买这个消息?”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啦!”刘炎傅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心腹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锭元宝。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这一锭元宝就是你的。”
看著元宝,银儿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咽著口水。“这锭元宝要给我?”这早已远超过她要的十两银子哪!
“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几分可靠性。”刘炎傅阴沉的笑著。
“云公子就在沐家,我家小姐把他藏在房里。”像是急著要表现忠诚似的,银儿迫不及待的全盘托出。
“你没骗我?”刘炎傅挑起一道眉阴恻恻的问。
“没有,奴婢不敢。”银儿急忙摇头。
“很好!”盯视著她半晌,刘炎傅总算是扬起唇得意的笑了。
使了个眼色,刘炎傅的心腹立刻将一锭元宝交到银儿手上。
“谢丞相大人、谢丞相大人!”银儿捧著元宝,喜不自胜的把头磕了又磕。
“若丞相大人没事,那我先走了!”银儿站起身,欢天喜地的转身离去。
使了记眼色,一旁的心腹自腰间抽出一根细针,朝银儿疾射而出。
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银儿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前倒,手里的一锭元宝就这么滚落在地。
心腹弯身拣起元宝,吹去上头的灰尘,面不改色的收进怀里。
“出卖主子,这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