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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近日之内应该会有消息。”
“是派谁去的?”
“丁宁和赛珍珠。”
“靠得住吗?”
“相信不会有问题。”
“办得到吗?”
“老夫也正在耽心,珍珠和丁宁能否斗得过那两只小狐狸。”
“那就当速补救。”
“我正想要再派凤儿去助阵。”
凤儿立道:“爹,我看有问题,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理我啦。”
千面人魔信心十足地道:“不会的,为父的对你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他们的生命作要胁。”
“如何诱之以利?”
“为父的有金山银山,有数不尽的珠宝财物,只要那两个臭小子肯幡然悔悟,重回到我们身边来,一切愿与他们共享。”
“阿呆是个财迷,这一点对他或许有效,但小鱼儿又臭又硬,可能发生不了作用。”
“小鱼儿是个多情的种子,可以动之以情。”
“又如何动之以情?”
“为父的想先问你,你爱不爱小鱼儿?”
“此事已成过去,请爹不必再旧话重提。”
“我是说,假如小鱼儿迷途知返,你可愿意嫁他为妻?”
“这——我不知道。”
凤儿故意装作出一副娇羞不胜的样子来。
千面人魔笑呵呵地道:“不知道就是不反对,不反对就是愿意嫁给他,你可以坦白地告诉小鱼儿,只要他回心转意,不但既往不究,还可以马上娶你为妻。”
凤儿把握住机会,探隐索秘道:“小鱼儿这个人,马马虎虎还不错啦,只是——只是——”
她故意住目不言,静观千面人魔的反应。
千面人魔愕然道:“只是什么?”
凤儿很技巧地问:“他是个孤儿,恐怕门不当,户不对,辱没了你老人家的名声。”
千面人魔犹豫了一下,道:“提起小鱼儿的身世来,可是系出名门,绝对配得上我儿。”
冷寒燕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鬼灵精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小鱼儿和阿呆就守在门外,不禁大为紧张起来,皆拉长耳朵,凝神以待。
千面人魔想了想,道:“他的父亲是穿云堡兰镇八方罗四维,母亲是歹命夫人纪香云。”
此话一出,震惊了小鱼儿,震惊了阿呆,也震惊了屋内的每一个人,不待冷寒燕等人开口,千面人魔接着又道:“小鱼儿这小子,天赋异禀,根骨奇佳,聪明、机警、胆识过人,头脑好,点子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夫的确很喜欢他,如能诚心归顺,应可助我们父女完成一统江湖,君临武林的雄国大略。”
小鱼儿在心里臭骂道:“妈的,你放屁,你作梦,你异想天开,我们罗家三百余口,被你赶尽杀绝,鸡犬不留,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千刀万剐,把你的骨头剁成粉末,把你的皮肉烧成飞灰。”
凤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小鱼儿的身世已明,她现在想为阿呆做点事,道:“爹,凭女儿和小鱼儿的感情,假以时日,成功的希望一定很大,但是阿呆怎么办?”
千面人魔道:“一样可以诱之以利,动之以情。”
凤儿道:“可是,女儿总不能一分为二,嫁给两个男人呀。”
千面人魔望着雷玉娇道:“让玉娇嫁给他好啦。”
雷玉娇大摇其头道:“那个傻小子杀头呆脑的,我不干。”
冷寒燕亦不表赞同,道:“我不能将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千面人魔朗声道:“提起阿呆的身份来,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凤儿追问一句:“他是谁的儿子?”
“是老猴子生的小猴子。”
“老猴子?哪个老猴子?”
“就是阿弥陀佛庄庄主疯人侯志。”
“哦,原来是他。”
“是为父的亲手抱走的,绝对错不了。”
阿呆既喜且怒,喜的是自己的出身终于尘垢落定,怒的是千面人魔害人不浅,心道:“妈的,我爹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通成疯子,这笔帐,我阿呆先生非要连本带利加十倍讨回来不可!”
凤儿道:“这可好,玉娇姐姐和阿呆本来就有婚约在先。成功的机会一定很高,凤儿会设法在中间穿针引线的。”
黑凤凰冷寒燕道:“不必凤儿穿针引线,干脆让两个丫头结伴同行,岂不更好。”
这话的背后,冷寒燕另有精打细算,控制住了阿呆,就等于控制住了太极棍,这对她们母女可是大大有利的事。
千面人魔老谋深算,当然明白她的用意所在,道:“此计固然甚佳,就怕会引起那两个臭小子的疑心。”
凤儿自然也持反对态度,道:“爹爹之言极是,引起阿呆和小鱼儿的疑心,事情就注定会失败,玉娇姐还是不去为妙。”
黑凤凰冷寒燕却不同意:“阿娇不去,如何能使那个呆子回心转意,阿呆不归顺咱们,又如何取得来太极棍?”
冷寒燕坚持如此,千面人魔拗她不过,也不愿伤害到刚刚才恢复的和气,临时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道:“这样好了,由凤儿明着去,娇儿暗中相随,再见机行事。”
凤儿道:“这法子不赖,遇有机会,挺身而现,装作不期而遇的样子,这样才比较合情理,比较容易被他们接受,放心,小妹一定会设法撮合的,凭玉娇姐的姿色机智,阿呆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冷寒燕母女不会反对,事情就这样说定,凤儿又道:“爹的意思不知何时动身为宜?”
千面人魔道:“自是越快越好,最好明日一早就行动,能用软的方法,使他们降顺是上上策,其次,也可以用偷,用抢,用骗,威胁利诱,软硬兼施,甚至动手杀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乌剑、玉镯、太极棍弄到手。”
凤儿一扬柳眉儿,道:“那就请爹爹赶快将女儿身上的巨毒解掉吧,一旦在途中发作,可是天大的麻烦。”
千面人魔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磁瓶来,交给小凤。
瓶子里的药丸只有一半不到,算算看,只有八九粒,凤儿愁眉苦脸地道:“只有这么多?阿呆和小鱼儿行踪不明,万一在半路上解药用光,做女儿的岂不要暴尸荒野。”
千面人魔道:“解毒药为父的眼前只有这么多,你自己估量着用,差不多时就该返回虎头山。”
凤儿故意大发娇嗔道:“爹可是认为凤儿不是你老人家的亲生骨肉?”
“这事毫无疑问。”
“那是怀疑女儿另有二心?”
“父女连心,理当不会。”
“那为什么不肯多给孩儿一点解毒药?”
“为父的说过,手边只有这么多。”
“将凤儿身上的毒,一次彻底解掉不更好吗?”
“根除的解毒药,只有方子,尚未有成品。”
“不可以现在赶制?”
“此地没有现成的药材。”
“可以派人下山去买。”
“各药俱皆稀世之物,短时间不可能搜购齐全。”
“何不将方子交予孩儿,由小凤自己去配?”
“这——这倒不失为是一个可行之计。”
千面人魔犹豫一下,探手人怀,突然脸色大变道:“糟啦,糟啦!”
冷寒燕神色一紧,道:“天豹,怎么啦?”
千面人魔道:“解药方子不见啦。”
凤儿吃惊道:“怎会不见,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不会的,一直放在贴身内衣的一个暗袋里。”
“许是换衣服的时候,遗留在另外一件衣服上。”
“不可能,为父的这一件宝衣已有十日未换。”
“既然如此,不会遗失才是。”
“不是遗失,一定是被人偷走了。”
“偷?谁偷的?”
“为父的要是查出来,非把他剁成血浆肉泥不可。”
“最重要的是,爹记不记得方子上的药名、剂量、泡制的方法?”
“药材甚多,古怪又稀奇,制作的过程尤其繁杂,为父的如何能记得了那么多,没有药方子,根本无法办事。”
凤儿、阿呆、小鱼儿一闻此言,吓得魄散魂飞,一股寒意,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死亡的意识,登时笼罩心头,如负千斤重压,气息为之一窒。
小鱼儿心想:“可恨,可恨,这一下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阿呆心想:“惨啦,惨啦,这一次恐怕是天老子也救不了啦!”
凤儿心想:“原以为骗住了老魔,便活命有望,谁知又出了岔子,真是时也!命也!
运也!”
就在阿呆、小鱼儿心忖间,追魂手张飞虎乍然从花厅之外大步而入,道:“你们两个混帐在这里做什么?”
小鱼儿吓一跳,忙道:“我们在保护总瓢把子。”
追魂手张飞虎脸一沉,道:“总瓢把子用不到你们来保护,滚。”
“是!是!”
二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退到一边去。
张飞虎似有急事,一头闯进卧室去,慌张地道:“总瓢把子,事情有点不对。”
这话没头没脑,千面人魔当然听不懂,征愕一下,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追魂手张飞虎声急语快地道:“本寨的哨卡被人挑了,弟兄们全部遇害,无一幸免。”
千面人魔也不禁紧张起来,道:“是明卡?还是暗卡?”
“明椿暗卡一齐挑。”
“共有几处?”
“几乎全部。”
“猛虎寨乃天险之地,怎会发生这种事,可知是哪一条线上的?”
“现在还不知道。”
“你是说尚未发现敌踪?”
“属下怀疑,来人已化整为零,潜入本寨。”
黑凤凰冷寒燕处事明快,急声说道:“或者来人本来就是数批,分批而入,还不快派人去紧急搜捕,另布岗哨,再设防线。”
张飞虎道:“猛虎寨全体动员,正在做这件事。”
这件事早已惊动了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等人,千面人魔夫妇父女亦已冲离卧室,大家伙齐聚在花厅之内,略作商议,正准备出去一观究竟,大门之外已经发生格斗,喊杀之声震天,惨叫之声不绝。
这一阵打斗好不惨烈,也好不快速,千面人魔等人还没有弄清楚敌我的情势,猛虎寨的弟兄已兵败如山倒地纷纷溃退进花厅来。
一个个惊惶失措,一个个面如死灰,有的身负重创,有的尚在淌血,像是一群丧家的狗。
严然一堵墙一般,从大门外一下子撞进来六个人,将大门整个封死。
凤儿看得清楚,从左至右,依次是:“天下无敌庄庄主狂夫辛幸、及子辛苦、千杯不醉庄庄主醉鬼白云、及女白莺、白鹤、邋里邋遢庄庄主懒虫丁一。”
老规矩,醉鬼的手里提着一个大酒缸,一字先生的背上背着一张床,千面人魔睹状猛地向前冲了好几步,勃然大怒道:“你们来得正好,十几年前,老夫断臂瞎眼的血帐早该算一算了。”
狂夫辛幸大声道:“雷天豹,这十几年来,你死到哪里去了?”
“老子在野火山上修身养性。”
“最近出现江湖,一个鬼鬼祟祟的叫千面人魔的家伙可是你?”
“不错,正是你家贺爷爷。”
“贺爷爷?原来你也是黄山派的叛徒,圣剑无影贺天雄?”
“知道就少磨牙,咱们功夫上见真章。”
醉鬼白云道:“快人快语快动手!”
白莺道:“血洗猛虎寨!”
白鹤道:“火烧虎头山!”
懒虫丁一接喊一字:“干!”
说干真干,背着床铺扬掌攻上来。
他这儿一动,辛幸父子,白云父女也跟着动,六个人排成一道肉屏风,排山倒海而上。
猛听有人大声残喝道:“三位庄主且慢动手,四名江洋大盗乃是钦命要犯,官府要缉捕归案!”
神捕徐良、快刀周庆、铁沙掌马元度,身后还紧跟着一大群捕快密探,从侧门一涌而入。
睹此情状,千面人魔仍镇静异常,发号施令道:“上!给本座将这一群天杀的赶出花厅去,有功的重赏,退缩的砍头!”
“是令主!”
“是,总瓢把子!”
应诺之声四起,花厅内万头钻动,自王屠夫、张凶神以下,皆奋勇争战,全力冲刺,欲将三庄主、三捕头赶出花厅去。
阿呆和小鱼儿最卖力,喊杀震天,奋不顾身,却纯粹是虚张声势,不玩真的,乱打一通,突出重围,冲到花厅外面去了。
另一道侧门,又及时杀进来三个人,一个是歹命夫人纪香云,一个是张婷婷,另一位则是穿云堡罗家的老总管石友江。
三人一现身,随即投入斗圈,群魔情势危殆,处境大险,千面人魔、冷寒燕、雷玉娇、张飞虎等人,皆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全力拚搏。
歹命夫人纪香云咬牙切齿地道:“老魔,穿云堡三百余口的灭门血债,本夫人今天就要你全部偿清!”
千面人魔大言不惭地道:“纪香云,当年留你一命,是个异数,早该跟随你老公到九泉之下去了。”
纪香云不愿多言,化悲愤为力量,发掌猛攻,一霎时连发十二掌,其势如涛,其快如电,震得群魔马步不稳,连连后退。
浪里白条游全河一见歹命夫人身手不凡,不由大惊失色地道:“夫人并非练家子,几时学得这一身绝技神功?”
千面人魔冷哼一声,道:“哼,都是你惹的祸,贪恋美色,留下后患,没有吃到肉,却惹来一身腥,这个婆娘交给你,正是你带罪立功的时候。”
游全河正自恼怒,这话无异火上加油,当下二话不说,立与歹命夫人纪香云大打出手。
石友江更快,早已抢在纪香云前面,道:“主母,游全河交给我,你云收拾雷天豹,今天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务必要群魔授首,血债血还!”
阿呆和小鱼儿的声音道:“对,一定要他们丧命亡魂,血债血还!”
发话之初,人尚在门外,话未落地,已从第三个侧门闯进来。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早将猛虎寨的衣服脱去,洗了一把脸,又恢复了他们原来的样儿。
千面人魔双眉一挑,刻意亲切地说道:“阿呆,小鱼儿,老夫正在思念你们,快来助我一臂力,杀掉这一屋子的狗男女,天下武林就是咱们的了。”
小鱼儿眼一瞪,道:“放屁,咱们早已一刀两断,只有仇恨,没有情义!”
阿呆的话更毒:“妈的,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运啦,阿呆先生要挖出你的心来配酒喝。”
二人身世已明,对他怀恨更深,吼喝声中,早已一个舞着乌剑,一个挥着太极棍杀进来。
千面人魔道:“乌剑、玉镯、太极棍就在这两个臭小子手中,杀掉他们就可收回宝物了!”
好像是一把火,马上在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的心烧起来,摆脱眼前的对手,攻向二小。
可是,狂夫辛幸、醉鬼白云、懒虫丁一、神捕徐良、快刀周庆、铁沙掌马元度、歹命夫人纪香云、石友江、张婷婷、辛苦、白莺、白鹤等人却不肯放松,亦步亦趋,紧追不舍陡然间包围的圈子缩小了不少,群魔偷鸡不成,反而处境更险。
衡情度势,千面人魔心知绝无取胜的可能,当机立断地道:“咱们撤!”
当即与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冷寒燕、张飞虎联成一气,放弃二小,向第四个侧门冲去。
行进间仍不忘他的阴谋诡计,对凤儿道:“照计行事,回到臭小子身边去!”
人算不如天算,群魔甫至门口,便被太极老祖给堵上了,盘开嗓门嚷嚷道:“七杀凶神张小子是我老人家的,谁也不许动他,谁要是越过了界,我就跟谁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