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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让皇上给驱逐出宫,所以回家吧?”
瑷瑗不语,双眼看着父亲,她没有任何与亲人相聚的激动,怎么会这样?
,“现在的冷家不比往昔,你还是少回来,顶多我安排你到山上的尼姑庵。”
“喂!你说那什么话?”绿儿架着腰站出来。
“绿儿,不得无礼。爹,我只是回来看看,娘呢?”
“你娘在山上的尼姑庵,你是不是在宫中过得很好?”
“没有,如你所说,我被皇上驱逐出宫。”瑷瑗回身接过绿儿捧着的盒子,“这个送我要走了!”将盒子放在桌上,她转身离去。
冷父没有留她,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淡漠的看她离去。
没有任何牵挂,其实她早知道母亲在去年冬天已经往生,问了只不过想知道在爹的心目中,他们母女所占的份量,事实却残忍……不,可笑的紧,她未免太看重自己。
“还想走走吗?”绿儿问。
“不,回去了。”瑷瑗一路上若有所思,回到宅里,马上要绿儿回家,应该的,她己经出嫁,要好好侍奉公婆。
她千方百计终于把绿儿赶回去了。
“小姐,您从早上到现在滴水不进,吃点东西好吗?”护卫之一,端箸香味袭人的饭菜。
“我吃不下,你放着去忙你的事——对了!皇上有说要如何处置我了吗?”
“还没。”
“是吗?”静坐在椅子上,她再度陷入自己的世界。
孩子啊!娘会跟着你到天上黄泉,你不必怕呵!
※※※
李禄始终无注定夺,往昔的果断让他怀念,他期望自己现在也能,却总是开不了口。
不该是这样,他习惯为所欲为。
“启禀皇上。”是小秀子。
“什么事?”他居然没有注意到小秀子进来。
“恭喜皇上,梅居传来消息,御医诊断出云昭仪腹有龙种。”
“是吗?”李禄依然无动于衷,他现今拥有的皇子五人、皇女三人,其一年纪最大己届十一岁,却仍看不出卓越之处。
“皇上要摆驾梅坞吗?”
“小秀子,你与冷昭仪亲近吗?”
小秀子遽然抬头,迎上皇上凌厉的眸光,迅速低下头,“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是吗?这不知是否牵涉欺君之罪。”
“皇上,奴才不敢。”
“那还不从实招出。”
小秀子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往昔他和冷姑娘的事招出。
“先前是一些宫女将无法启口的病给她看,后来一些宫中待卫拜托她帮其家人看诊?”
“是的,皇上!”
李禄莫名的扬起一抹笑,“这么说,朕宫中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是的,所以大伙私底下都称冷姑娘是仙女下凡。”
“那依你瞧,她与朕,谁的号召力较大。”
“这……当然是皇上,皇上乃天帝之子,自古以来如此。”
是吗?他仅是扬起一抹笑,难怪没有人敢抬出冷瑗瑗的怪异之处,她出宫大概也是有人帮忙她安排后路,否则一个深居宫中的女子,怎么有办法出宫后把自己安排妥当,还将侍女嫁出去。
她……他不得不佩服。
“小秀子,你知道朕为什么派护卫留在五里坡监视冷昭仪吗?”
“监视冷昭仪?”小秀子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因为她背着朕偷人,就算让朕驱逐出宫,没有人能另寻良人。”吃了一口燕窝,他准备回宫就寝。
今晚,他没有心情召见任何人陪侍,也不想去见云昭仪。
※※※
瑷瑗更辛勤的工作,休息的时间也速减,看着庭园的药苗株株丰硕,她必须在这期间把它们都炼制成药丸。
“小姐,你休息一会儿,别累着了自己,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小宝宝。”绿儿戴着斗笠,将蹲在地上的人儿扶起。
突然站起身让瑷瑗有些头晕目弦,须臾才好些,微笑的看着绿儿。
“来吧!我教你这些药丸的药性。”
“小姐,为什么突然要我学这些,以前你都不会逼我学。”绿儿说道,早期曾让瑷媛训练,想让她当左右手,无奈,绿儿天生对这些药名没想好感,常常搞错。
“以前是待在我身边,现在你的夫婿是个大夫,你多看着学些也好当贤内助。”
“可是你就住隔壁,我夫婿也不介意我是个'闲'内助。小姐最近看来奇怪。”
瑷瑗笑了,“奇怪?怎么会。”她让绿儿扶着进入小凉庭。
“啊——瘦了,小姐这几天瘦了好多。”绿儿这一仔细打量,总算看出异常的地方,颧骨整个凹陷。
“有吗?”瑷媛抚过脸颊:“我不觉得。”
“小姐、你还在担心皇上的决定吗?”
“生死有命,更何况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你去准备些食物给两位护卫大人用午膳。”
“小姐也要吃,今天山下的阿婶感激小姐教了她的小孙子,特地宰了一只土鸡,我慢火炖了人参给小姐补身子,这就去端。”
绿儿兴冲冲的离去,瑷媛不好意思说吃不下,除了这原因,她也怕绿儿不停的叨念。
其实,从那天后直来访后,她天天寝食难安,深怕会让他夺走孩子,就如她所决定,如果孩子没了,她情愿一起死。
拜访了冷家是了了一桩心事,至于药苗也将制成药丸,没有什么值得留念,唯一让她挂在心上未了的心愿是没机会走遍大江南北,看尽好山好水。
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无法强求,只是祈求上苍,若有来世,让她生为男儿身。
“小姐。”是那两名护卫。
“什么事吗?”
两名护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代表发言,“我们跟随小姐一段日子了,想请问小姐是不是打算……自裁。”
“自裁?”瑷瑗忍不住失笑,觉得荒唐,“你们怎么会这么认为?”
“小姐夜夜仅睡两个时辰就起来看书到天明,我们也注意到小姐常把食物倒到后院给觅食的小动物,吃少睡少,小姐又怀有身孕,根本撑不住到生产的时候。”
撑到怀孕的时候吗?她根本不敢想,就算把孩子生下来,若有朝一日皇上命令下来,她是否舍得放开手,与其未来不知道是好是坏,她放弃选择权。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何况我是个大夫,你们忧心过度了。”
“小姐、午膳准备好了。”绿儿在宅子里喊。
“用膳吧!”
瑷瑗为首住宅子里走。
※※※
李禄知道他该赶快下令要御医将她的孩子拿掉,否则拖得越久,对她的身子越不利。
但是,该死的总想起她的决裂,诉说她会死的模样令他心悸,怎么下得了命今。
只是也拉不下脸来承认他恩宠过的女子,怀的不是他的孩子,那口气教他怎么也咽不下去。自古以来,哪个男人能忍受戴绿帽,更何况尊贵如他。
“小秀子,传朕的旨,要御医明早就帮冷昭仪拿掉孩子。”
“皇上——”小秀子伏地,想帮冷姑娘求情。
“皇兄,”是李玲公主,没经过任何人通报,自行闯入,“你太过分了。”
“你的家教放在哪儿了?堂堂一个我国公主,行事莽撞,像什么话。”李禄神色一凝,明显不悦。
“那你呢?为人兄也不关心妹妹的感受,硬要我嫁给那什么将军也就算了,连为人父也草率,是非不分。”
“你说什么!”李禄怒击桌案。
李玲明显抖了抖肩,吓了一跳,“再说几次……我也不怕,为什么要瑷瑗拿掉孩子,那孩子是你的,你怎么那么残忍。”
李禄冷哼,“你吃了她给的什么药?这么护着她,连野种也硬塞给朕。”
“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好——那孩子你不要,我与瑷瑗要,我相信母后也会要的。”李玲表明要请母后来主持公道。
“冷瑷媛果然神通广大,朕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居然还能向你求救——她行,朕会比她更行。”李禄以孝闻名天下,怎么也不可能惊动母后,其实压根儿厌恶的是她的行为,居然罔顾他的警告前来求援。
“小秀子,传朕的旨,要冷昭仪回宫侍产。”
李玲惊喜的回身,以为皇兄要人接瑷瑗回宫享福,却见到皇兄狰狞的脸色,心下一惊“皇兄,你打算怎么对瑷瑗?”
“你说呢?”他挥开李玲的手。
“不要!别对她残酷……”
“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李禄拾阶而下。
糟糕,她真的越帮越忙,怎么办?李玲注视着皇兄的背影。
冷瑷瑗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遣人来接她回宫,但可以明白绝不是享受荣华富贵,一路上没有八人大轿,任谁都明白。
她拒绝了绿儿的陪伴,毕竟她已为人妻。
在前园里,她流畅的弹一首羽霓裳,心情的飞扬让她的真情洋溢,笑容满面。
“瑷瑗。”轻声的叫喊由草丛传来。
瑷瑗听出是李玲的声音,往那儿靠,受李玲的行为影响,害她也显得有些偷偷摸摸。
才靠近些,就让李玲捉着进入草丛,差点摔跤。
“你在做什么,这么神经兮兮?”
“小声一点,我好不容易才溜进来看你的。”李玲语毕,动作间的探头探脑,真像童谣里的小老鼠上灯台,想偷吃油。
“偷溜进来?有人在外头守着吗?”她的活动范围最远没超过这个庭园。
“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兰馨阁。”
“是吗?”瑷瑗无法理解,那是谁送吃的东西来。
“皇上决定怎么处置我了吗?在这里老死一生。”
李玲愧疚的低下头,“其实都怪我,要不是我向皇兄硬碰硬——”她将事情的始未叙述一次。
“算了,命中注定有无。”瑷瑗拍拍李玲的手背,以示安慰。
“你……瘦了好多!”李玲惊呼,原本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红润的双颊,现在苍白有余,白皙的肌肤有点病态的透明。
“会吗?你看错了。”瑷瑗闪避她探测的眸子。
李玲捉住瑷媛打算缩回的手腕,骨瘦如柴,“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他们没有给饭吃。”
“你太会幻想了,大家对我很好,还有加菜给我。”挣脱出李玲的籍制,手腕留下一道红痕。
“老实说,你是不是生病?”李玲努力想对上她闪躲的眸子。
“你急疯啦!我是个大夫,最了解不过自己的身子,你放心,我还想陪孩子一起走。”她没说谎,她是想陪孩子一起“走”。
李玲蹙着眉,瑷瑗的模样不像在说谎,但她总觉得不对劲。
“好啦!别呆着发愣,赶快回去,免得等会儿被发觉。”推着李玲隐入草丛,催着她赶快离去。
等李玲离去,瑷瑗走回内厅,看着妆台的铜镜,是瘦了,脸色也变差,她明白她撑不过今年生孩子的时候。
好累!她想睡,最近很容易感到疲累。
第九章
他始终无法漠视她,在探视过云昭仪后,感受了梅坞众人喜气洋洋的笑靥,连带让他心情极佳,赏赐了云昭仪奇珍异宝无数。
云昭仪双颊的嫣红与初为人母的喜悦,深深烙印在脑海,但见冷昭仪的刹那——
老天!静静拥着锦被的她,像让死神围绕,若不是锦被下和缓的起伏,他还以为她……
“怎么会这样?”李禄的脸色由白转青。
“小秀子,我不是交代要好好照顾她,早晚的补品不可少吗?”
“皇上息怒。”小秀子跪在地上,“奴才真的亲手挑选上好人参、燕窝、土龙给冷昭仪按三餐食用,而且御厨还亲自掌厨——”
“把那两名护卫找来。”
嘈杂的声音将瑷媛吵醒,她好想睡,但就是有可恶的人不识相,硬要大吵大闹,像孙猴子大闹天宫似的。
“好吵!”睁开眼的她对上他的怒火勃发,吓了一跳。
“皇上,”瑷嫒急忙爬起身,己无头御的她应该五体投地,以示敬意。
猛然起身,她颠踬了几步,差点跌倒,之所以没有跌倒是因为他抱住她。
他的体热传至她有点冷的躯体,瑷嫒失了往常的冷静,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怎么也扳不开他的铁臂,急得她脸颊通红,最后虚软无力的声音,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皇上,民女尚未行礼。”
“为什么这么瘦?”
“民……民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什么叫不明白,你想一死了之吗?”
瑷嫒明显身体一震,他不可能知道她的打算。
“朕不会让你得逞。小秀子,从现在开始,冷瑷媛与朕住翔龙殿,马上将她的细软收拾好。”
“不要……民女不敢玷污皇上的尊贵,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李禄扣住她越来越低的头,“你不是民女,你是朕的昭仪,夫妻间何来男女授受不亲。”
“皇上说过——”
“朕是大下共主,万物之王。”
若是连皇上的身分该有的德行都无法收敛他的霸气,她唯一的护身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让他抱起身,离开了兰馨阁。
“皇上,您还是打算命草民拿掉孩子吗?”在他怀中,她轻声问。
“公主说你怀的孩子是朕的。”仅只一句话,原来……呵!她明白,现实真的很残酷。
不再开口问任何事,怕最后自己浑身是伤。
※※※
冷瑗媛跟着皇上回到翔龙殿,怎么也没有猜到皇太后与李玲会在场。
看着李玲一张小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蛋,可以想见她大概也诧异于她的出现。
“民女跪见皇太后。”瑷媛要跪下,却让皇太后给伸手扶住。
“大礼就免了,我听玲儿说你怀有身孕,怎么身子骨这么瘦弱,这样对孩子不好吧!”
“启禀皇太后,民女生来就削瘦。”
“话是这么说,但怀有身孕的女子应该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如此生孩子才不会痛苦。”边说,她使了眼色给侍女,要人多准备些补品来。
“谢皇太后的关心,民女会拄意。”瑷媛退至一旁。
皇太后让李玲扶着,坐进檀木椅。
“母后,您有什么事吗?”李禄清清嗓子,神色有些怪异。
皇太后睨了儿子一眼,一个流转,就知道打什么主意,八成是怕她询向冷瑗嫒的事。
“没事不能来吗?还不赐坐给瑷媛,孕妇站久了对身子不好。”
一直到她认为吊皇上的胃口够了,才缓缓开口。
“言归正传,母后这回来是要问你:东宫太子有人选了吗?现在朝中大臣各个纷纷拥立为主,再不决定,是非衍生过多。”
“一群过于闲散的家伙,整天无所事事,遇上外敌侵犯只会一句请皇上定夺。”李玲的话虽然没错,但就是刺耳,也显出他对朝中大臣均无好感。
李禄仅是注视瑗媛一眼,却瞧见她正无聊的揪着桌角流穗把玩。
“母后,这事我自有定夺,今年中秋时分,一定会给您一个答案。”
皇太后瞥了一眼瑷媛,她已经吸引皇上大半的注意力,瞧她爱困的表情,她点头答应时,也给爱子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玲儿,陪母后回宫吧!”
“好。”李玲捉着瑷媛的手,“瑗媛,我母后要我们一起回她那儿陪她。”瑗媛打瞌睡之际,让人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