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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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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即时回答,脑子突然混乱一片,有点弄不清楚帼眉的用意。

“我们同学会里头也有很多政界与工商界的成功人士,平日大家都忙,很希望能趁几天假期,轻松地聚玩几天,一律不谈工作,只讲风月,岂不是好”

帼眉连忙向我补充资料,大概怕我不肯跟身分地位距离太远的人混在一起,她的殷勤使我更大惑不解。

“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热衷于这些团体活动”

平凡的一句问话,竟教蒋帼眉刹那间脸上泛红。除非别有用心,否则犯得着如此难以为情

“福慧,你别多心!我只不过想把生活过得活泼一点。你也应该如此。”

为什么是必要把我拖连在一起计算我并不觉得目前的生活过分呆滞。还不够我忙

是蒋帼眉打算把她个人的沉静生活改变罢了。

我没有戳破对方的这重心童。只答:“我不是你们的校友!”

“不相干,欢迎携眷参加!”

“你把我当成眷属了”

“我和青云都够资格把你带在身边成行!”

帼眉的幽默并不到家,我只勉强地笑了笑,表示礼貌,并诚意地追问;“杜青云说过要参加这个旅行吗”

“他答应了。所以我才赶快来问问你。要是能成行,那就太好了。”

“怎么不能成行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帼眉瞄我一眼,看得出她是把一份难为情硬压下去:“福慧,你会跟我们一道去吗没有了你,兴趣要打折扣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信,然,事务太繁忙,我将另有远行。”

“到那儿去呢”

“纽约。”  

“独个儿去”

“不,看银行内有哪一两位高级职员有空,一起到那边去开研讨会!”

“福慧,你会邀杜青云陪你成行吗”

任何人此刻若在蒋帼眉跟前,都不难看得出她是何许紧张!

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何况,争得到,也未必好!

杜青云既已老早选择在复活节假期内跟老同学到泰国去轻松几天,何必要他仍为公事奔波劳碌利通之内,难道还缺陪我成行的人。我播摇头,说:“我让何耀基或其他职员陪我去!”  

“福慧,我看杜青云并不知道你的这个计划,否则,他是会先顾念公事的。我的意思是……”

蒋帼眉的确是有点急躁,因而使她更觉自己辞不达意。

然,我并不愚蠢,三两句说话,自明她之所指。  

蒋帼眉几艰辛才得到这个称心如意的机会,不宜扫她的兴。她担心我以公事为大前提,坏了她的好事。是杞人忧天了。根本懒得再在此事上跟她蘑菇纠缠。’

“帼眉,我自有分寸。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的话,别介意我下逐客令了,我还有甚多事情待办。”  

蒋幅眉正式道:

“福慧,工作之外,人生还有别的可船更重要的事物,值得你关注。”  

“那是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她不可能爽快率直地答。  

良久,帼眉才说:

“福慧,如果你真是觉得一个人独自孤伶伶地生活,仍可撑下去的话,那就无话可说了,不过,我记得那么清楚,你曾对我坦言,人生需要伴侣,那么就好应该当机立断,莫负青春。”

原来心里头的志趣真不便胡乱宣扬,昨日的朋友,可以是今天的敌人,无端奉送把柄,划不来。

事已至此,我只好虚晃一招,问:“你呢”

帼眉望住我。

我望住她。

“不律己而律人,天下间没有的事。”帼眉淡然而肯定地说:“如果要我选择,我也宁可人生旅途有良伴,却不必顶头星光灿烂。每个人都应该想清楚自己的需要,努力争取,幸福不能经常唾手可得。”

“谢谢你,帼眉,我会谨记你的这遍话,想清楚,然后有所取舍。”

帼眉起身告辞。

她的那番说话,我不但会谨记,且会细味。

很明显的,她已采取行动,向着“目标”进发。

我呢,目前千重思虑,还是有关利通银行前景的问题。

独独关于自身的,也许有一个,在脑海中出现,一瞬即逝。

从小到大,事事都依时依候就水到渠成,我太不习惯与人争,不晓得争,也不屑争了。

在跟利通的高层人员会议时,我格外地专注在几项重要的议决上差不多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会议结束之前,我跟何耀基说:

“纽约之行,我决定抽空前往,反正趁复活节假期,早飞去几天,休息个够才参加研讨会好了。你能跟我同行吗”

“总不好你和我都同时间不在香港吧”

“你看什么人代替你比较适合”

何耀基还没有回答,我又加问一句:

“从前父亲偶有出门,是谁个习惯跟在他身边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何耀基竟然一时间搭不上嘴。

想了好一合,才说:“故主席近年很少远行。”

“从前呢”

“只是往东南亚而已。”

“总有随从。”

“是小简。”何耀基终于答了。

小简,全名是简仁杰,是利通银行的公司秘书,近年公司秘书部门拨归法律事务部管辖,这小简是无端地降了职。

简仁杰的降职不足为奇,反而是他当年能出掌公司秘书部,才真出人意表。

不为什么,这人实在嬉笑散漫,功夫上头得过且过,老仗着小聪明,讨人欢喜,这种个性,尤其不适台坐到公司秘书的职位上去。

一般而言,任公司秘书者都比较老成持重,终日与公司条例文件为伍,非沉得住气的人不可胜任。

利通内有传言,小简部门的功夫,直至今时今日,还是他的副手代策代行,姓简的只坐享其成。

真不明白这样子的职员何以能一直风调雨颊,连一向甚是紧张赏罚分明的父亲,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小简既能在父亲作海外公干时,随侍在侧,想也必是他的机灵聪敏,能讨父亲的欢心。

然,我也应选他作伴吗

还未出口相问,何耀基立即抢先答:

“小简这一阵子也走不开,我看,请杜先生跟江小姐一道去好吗他是美国通。”

我没有反对。也不表赞成。

很想看看杜青云如何反应。

会议室内因此而沉默了几秒钟。

杜青云终于自动打破了闷局,答:

“对不起,我正拟要在复活节放假,有点私事,须要办理。”

我随即答:“那么,我们再说吧!反正离启程日子尚远。”

的确,心情一下子郁闷,日子就益发显得冗长而遥远。

连日来跟杜青云的骤然亲近来往,自谈及复活节假的动向之后,一下于就回复生疏了。

是不是彼此心照不宣,就此告—个段落算了

人的交往与感情,怎可以如此地忽冷忽忽热,忽然而来,遽然而逝,不着痕迹  

是的,春梦了无痕。然,我连春梦都未曾拥有过,就要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点点微妙的感情宛如流星飞逝

蒋帼眉说:不必头顶星光灿烂,只要旅途结伴有人。

我又伺尝恋栈着翠拥珠围千人敬,何尝不希冀枕衅有人可叮咛

然,总未曾绝望至如蒋帼眉,肯研究如何抹下自尊,找寻出路。

现今连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都不欲披衣而起,到园子去漫步散心。

既怕披星戴月,四顾无人,益见清冷,又怕让瑞心姨姨窥见深闺无奈,被她缠扰得更添惆怅。

三十年来,都是一条棉被,伴我至天色微明。

张佩芬启程赴加拿大,我去送她的机。

“福慧,不见才三无你竟消瘦了。”

我微笑,说“银行事忙。”

“康妮还能上手吗”

“还可以,当然比不上你。”

“福慧,程立山那儿……”

“相信我,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人原不过靠着虚张声势讨碗安乐茶饭,终究不是大不了的一回事,你选定多伦多或是温哥华作居停后,就给我摇个电话。过些天,我会到纽约去一转,看能不能抽空到加拿大看你。”

“只要你有空,就请来。”张佩芬稍停,甚表关切地问,“谁陪你去美国”

“还未定人选!从前爸爸总喜欢小简跟他作伴……”

“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跟小简结伴由香港直找到外国呢他的路数蛮多,你女孩儿家,自然不能把小简带在身边,给别的行内人看见了,胡思乱想,惹出笑话来!”

我蓦然得到线索,慌忙记在心上。

回到利通去,事不宜迟,我嘱康妮把小简请进主席室来。

简仁杰坐在我对面时,虽是满脸笑容,仍掩不住有点紧张。

的确,我甚少单独会见他。既然公司秘书部拨归法律事务部统筹,我最常商议公事的是霍竞庭律师。简仁杰如今的职位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很有点尴尬。

其实,很多时行政架构要架床叠屋,是情不得己,遇上了仁厚作风如利通银行,不好把发挥不到建设性作用的冗员铲除,只好让他挂个虚衔自生自灭。

可巧是这姓简的,并不知难而退。

又或者根本退无可退,为求温饱,保持着一定的身分地位,也只好厚了脸皮,捱下去。

我并不打算扭横折曲,让这鬼灵精有机会好好思考后才回答我的问题。必须单刀直入,乘其不备,才能吐取真情。

于是我问,“小简,父亲在世时,跟你多次一起作业务旅行,他其实最喜欢哪个地方”

简仁杰答:“日本吧!”

“因为你介绍给他认识的日本女郎最合他脾胃”

简仁杰干笑几声,脸上还是白白净净的,一点红粉飞飞都欠奉。明显地是老皮老骨了。

“江小姐,开我玩笑。”

“说真的。是不是”

小简摊摊手,耸耸肩,一派赖皮的模祥,也不作答。

我得加一把劲,把他的话逼出来:

“加拿大富德林银行的一位老朋友即将抵港,洋鬼子开门见山,问我要人!”

“要什么人”

“这人是你,因为你名不虚传。爸爸生前跟他无所不谈,既是同性深交,也是行业里头的自己人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小简何德何能呢”

“就是这话了,能坐在利通银行的高级职员位置上,经年不倒台,没两三道功夫怎么成”

小简青靓白净的脸上,至此刻,才略略泛红。

我没有放过他。继续说:

“我不开你玩笑。商场中每个人的路数都有其独特的建设性,所谓各有所长,谁可厚非呢就像今次,要真来了这位父亲的故旧,找谁去陪他乐几天了难道要我去不成?”

“当然不成,江小姐是什么身分了”

真好,渔人下了佴,鱼儿快要上钩了。

这简仁杰一心以为鸿鹄将至,可以东山再起。大致父亲自欢场中找到了个真正红颜知己以后的这几年,小简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伸直脖子,盼得大展拳脚的今天,一时忘了形了,不打自招。

“那就拜托了。洋鬼子嘱咐我,要找回当年父亲跟他谈起过的那位花魁可人儿。”

“哈哈!”简仁杰大笑:“怎么搞得当年的花魁,如今都已鸡皮鹤发了吧!”

“欢场中人,不是极年青就已操此业?怎会跟爸爸一般年纪!”

“江小姐,现今三十岁的人儿当妈妈生,也嫌老呢!不必回顾从前,总之,他一抵埠,我担保陪着他,挑个称心如意的!”

“那真拜托你了。”我急急把话题又重纳正轨:“当年父亲倾心的那位花魁,究竟是香扛佳丽还是岛国红粉现今到哪儿去了”

“你讲湛晓兰如假包换的广东姑娘,既靓且柔的女郎不必一定往外求。只是偶然外游,寻欢解闷,也是有的。”

我看小简越说越兴奋,干脆硬充着略知内情,引导他发挥下去:“爸爸不是很喜欢她吗外间人都这么说,连洋鬼子老友都记得,只讲不出名字来。真想知道她有什么魅力看看她是否美不胜收”

“真是各花入各服,要是我就宁取傅玉舒的妩媚。湛晓兰嘛,过分清幽雅冷,吃不消。”

“偏就迷倒爸爸”

“也不能说迷吧!我看只不过是有一段颇长的日子,愿竟跟她交往得较频密而已。”

“这已经很例外,是吗”

小简想了想,终于点头“对。”

“那湛晓兰呢”

“当然上岸了。是否已从良,可不得而知。”

“可惜,缘悭一面。”

“你想见她”

“好奇,你知她所在”

“那还不容易。她经常在中环那家叫雅式的理发店做头发,店于开了几十年,一直做些老客户生意。”

我要套取的资料已甚足够了。

看着小简喜气洋洋地离开我的办公室,心头禁不住一阵悲哀。

既可怜这种人海中载浮载沉的小人物,挣扎着以自己有限的能耐与知识,希望早登彼岸,结果饮了满肚子咸水,依然在水中央。唉!

同样也为父亲这么雄才大略的成功人士难过。毕竟世上难有圣人,谁的偏私与色欲程度最可按受的,谁就已是誉满同行,备受赞赏。现代人对于人性的弱点非但不正视,且已到了忍辱负重,相当地降低要求水准了。

我当然迫不及待地到雅式去。



第七章

那是间在荷里活道上,一栋唐楼二楼的理发店。装饰极之平庸,且有点古老,然,经常客满。

我嘱秘书摇电话去预约时间做头发,对方的答覆竟是:

“我们不设预约留时间的服各,几十年如一日,先到先得。”

我只好亲自出马,摸上去坐在理发店的门口会客柜位内,直候了半小时。

有位自称四号的中年上海师傅招呼我:“小姐贵姓?”

“江。”  

“第一次光顾?你的发型很时髦,为什么要转发行呢?”

真怪,这种古老店的师傅总有一种自以为超然的地位,不屑与人争烽。阁下认为别处理发精美,他便不强留生意。

此念一生,顿时肃然起敬。

我垂下了眼皮,再望象眼前的那一例镜子时,微微震惊。

怎么我竟极力眨着红了的双眼呢?

幸好那四号并不察觉。

我答道:

“一位朋友说你们这儿好,我今天去看一些古董,顺道途经这儿,便想上来光顾了。”

“哦!”  

一般理发师的毛病,是慌忙扯着顾客瞎七搭八没完没了,固然侦查对方年龄家势身分职业,甚而祖代有否出过英雄豪杰,也在他们兴趣之内。

恨死了贴了钱,还要向对方提供消愁解闷的服务。

这上海理发店竟没有这个通病,难得:

倒是我忙于找话题跟他聊天,但望他能无意之间提起  湛晓兰然,没有。

直至他把我的头发吹好了,才问我一句:“满意吗?”

我点头:“谢谢你,我真要先谢介绍我来的那位这儿原来价廉物美,难怪她光顾了几十年。”

“谁介绍你呢”

终于等到他开口了。“湛晓兰小姐的朋友。  

“你认识湛小姐”

“我不认识。认识她的朋友都说她一头秀发,给你们打理得不知多时髦好看。”

“怎么算时髦呢,直挺挺的一头浓发,直垂腰际,古老得不能再古老了,根本没有发型可言。”

真糟糕,差点露了马脚。

“湛小姐仍常来吗”

“她在香港时,一定每星期来三次。”

“她现今不在港?”

“听她上星期说,这两个礼拜要到内地去办货。”

“办货”

“你没有去过她的古董店吗就在我们这儿街口那间叫晓庐的!”

我慌忙扔下丰富的小账,直奔到晓庐去。

晓庐其实跟这条街上的任何一间古董店没有大分别,都是在卖中国大陆的货包,只晓庐的摆设比较特别,没有像杂架摊般,将林林种种的货色都堆到客人跟前。

这儿,一间小店,只疏疏落落地摆着二十来件古董家私与饰物。一把价值不菲的清朝玉如意,闲散地放在一只漆盒之上,由着客人随便把玩。可见店主人性格的不在乎、不经心、潇洒俊逸!

有理由相信,这个叫湛晓兰的女子,会有资格是我要寻找的人!

单是青楼出的身,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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