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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张景文,大学一年级学生,没什麽特殊专长,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但我却很高兴,因为我本来就没什麽志气,只要像个平常人就好。可惜天不从人愿,让我遇上一件可怕的事,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个平常人。
那一天我很高兴,我误以为那天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因为那天是我与女朋友--四年级学姐林彩音第一次约会的日子,是我每天不辞劳苦地打电话、陪她聊天、听她说心事、逗她开心……才得到她的芳心。虽然年纪上有点差距,但我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把年龄的问题抛开,那时我已经知道,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是她,这辈子唯一爱的也是她。
我拚命说服她接受比她小四岁的男生,当作是给我,也是给彼此的一个机会。终於有一天她告诉我:「如果你真的不介意与年长四岁的女生在一起,明天下午五点就在学思楼等我,当作我们的新起点。」她接受我了,我是无比的雀跃,有年长四岁的女友将会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不平凡之处,不对,有年长四岁的妻子才是。我已经决定,一定要娶她为妻,我才不管平常人对爱情的想法是什麽?也不认为第一次恋爱通常没有结果是正确的,反正我就是爱她,爱到发痴发狂。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约过会,但那时仍是学姐弟的关系。这次将是男女朋友,情况当然不同。约会前我还翘课,去好好整理仪容,今天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我提早了二十分到见面地点等她,我明明知道她习惯迟到,可是我就是等不及,忍不住早到,这也是那件可怕事件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原因。
大约在五点十分,我就站在学思楼的楼下,期待我命运中的爱神赶快来临之际,死神从天而降,到底被死神威胁生命是什麽感觉?老实说我并不清楚,只觉得有点重,然後就不醒人事了。
当我清醒时,已经事隔三天。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家乡的父母都在我身旁,母亲眼睛红肿,连鼻子也红透了。父亲站在母亲身边,拍著她的肩膀。
我想我大概遇到意外了,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後福,自己还活著倒也不是很介意。我打算起床,可是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好像少了什麽似的。家人看出我的意途,纷纷阻止我,告诉我先躺著休息比较重要。我於是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他们都避开我的眼神,不愿意回答我。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到底有什麽事那麽严重,不能告诉我?於是更加逼问,到了晚上,母亲终於受不了,告诉我真相。
「有一位女的跳楼自杀。」
「嗯嗯。」
(那干我屁事啊!我是问我发生了什麽事。)我心里想。
「她跳下来时压到你。」
「咦?」
「女的当场死亡,你被救了回来。」
(真可怕,还好我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
「可是下半身却终身瘫痪。」
母亲说完哭著跑了出病房,大概是无法接受事实。父亲看了我一下,就跑去安慰母亲。我一直反应不过来,一直笑著,还以为是在作梦。直到一位很漂亮的护士小姐过来告诉我,今夜有事可以按铃找她,我才清醒过来。
「我爸妈呢?」
「他……他们离开医院了,你放心,他们是觉得一时不敢面对你,今夜才不留在医院的。事实上,他们已经陪你三天二夜,也已经身心俱疲。」
护士十分温柔,又很漂亮,看起来只有年长我几岁,她让我想起学姐彩音。於是我问护士,是不是有位年长我没几岁的女生来看过我,可是答案是没有,让我很失望。护士努力安慰我,要我不要气馁,还一直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她愿意为我做任何服务。本来是觉得她很温柔的,可是好像有点过头了,临走前还要跟我打勾勾,保证她一定会来找我。
(怎麽护士都是那麽热心吗?)
我不禁觉得奇怪,几乎都忘了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毁了。没多久又有一位年纪大的护士过来,要我千万别按铃,她说她会定时来巡房,不要找那名护士。我问她为什麽?她居然回答:「她是死神!」
「开玩笑也太过火了吧!」
「是真的,晚上被她照顾过的患者,无一生存。如果你因为下半身不能动而不想活的话,可以尽管找她。那些死掉的患者死时的面容倒是一脸幸福,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
(喂!没搞错吧!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遇到灵异事件?)
我一直不相信这类事情,再说我也只剩半条命,学姐没来看过我更是一大打击,於是我决定按铃,顺便看看事实的真相?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平凡人,今天我才知道我很特别,哪有人半身不遂了,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将来,还有那麽重的好奇心。
到了深夜,也不知是几点钟,不过可以肯定已经熄灯,我在这时按铃。
不一会儿,那位漂亮的护士姐姐来到我的病床,因为我打开了床头灯,还不致会暗到吓人。
「太好了,你还肯找我,其他的护士都排挤我,到处放些可怕的流言,我以为你也会相信那种遥言呢?」
(哈!我就知道是这麽回事。)
「怎麽会,我们有打过勾勾,我一定会相信你的。不过我并没有任何问题,只为破除谣言才找你来,实在很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对不起,老实讲,我真的很高兴。」那位护士说完,整个人靠了过来,猛亲吻我的脸颊、脖颈。
我是很保守的人,恋爱也只有一回,而且才刚开始,不过也有可能已经结束。即使如此,我的最爱仍是学姐,我絶不会轻易背叛她。
「护士小姐,请你放庄重。」
「啊!对不起,我实在太高兴,忘了我应该先满足你的需求。请问你有什麽要求?任何事都行喔!」
(这到底是什麽护士啊!说这种话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怎麽办?)我不禁为她担忧。
「我没有任何需要,而且你还是快回工作冈位,免得被骂。」
「那可不行,你一定得要求我做某件事,不然我不会走的。」
(她不是死神,只是脑筋有点问题。)我心里想。
「那你陪我聊聊天,如何?」
「你真奇怪?一般男人都是要求那种事,你怎麽会要聊天?」
(喂喂!那种事是哪种事?她不会真的让人予取予求吧?我真的应该好好跟她谈谈,不能让她再被欺负。)
「其实你不一定要理会那些男人的要求,只管做好好护士的本份就行。会要求你做那种事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啊!我知道了,你的下半身不能用。看来只能陪你聊天了,你打算聊多久啊?」
(喂!什麽意思,就算我整个人好好的,也不会对你要求过份的事。)
「你为什麽一定要听那些臭男生的话?而且你也不用陪我聊天,知道吗?你只要做好份内的工作,照顾病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竭尽全力开导她,希望她能开窍,别任受男人欺负。她却只是陪笑在旁,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对了!你没有其他的事要做吗?护士应该很忙的。」
「没关系,反正其他护士会替我做,而且她们宁愿自己做也不想让我帮忙。」
(奇怪的医院?话说回来,之前那位护士也是说她会巡房,不要找这位护士,哪有排挤人还会给对方閒著。)
「虽然你这麽说,我还是不想担搁你太久,我们就聊到这。」
「聊到这!你是说我们已经聊完!太好了,我真是爱死你了。」
(这个女护士真是的,我看她们不是排挤她,而是她的行为有很严重的问题,别让她照顾病人还比较好。)
「张景文,你知道吗?」
「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已经饿好久了!」
「饿?你没吃晚饭?仔细想想,我好像也好几天没吃饭了,每天都是靠这个点滴。」
「不是,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今天总算可以饱餐一顿,支走你的父母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喂喂!你在说什麽?什麽饿了好几天?什麽支走我的父母?)
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安,这护士看著我的眼神很奇怪,於是我又按铃,希望把其他护士找来。她见我如此,跳上床,抓住我的手,她的力气好大,而且我只有上半身能用,根本摆脱不了她。
「没用的,我进来时已经做了结界,外面的人既听不到你的求救,也不会想进这个房间。除非对你思念很重的人,才能进来。」
「结界?什麽结界?你到底是谁?」
「我是吃人类灵魂的恶魔,我真的很感谢你,因为太久没吃灵魂,因此力量变弱,连那些护士都不能控制,导致她们到处放流言,害我一直无法与病人作契约,你不知道,我们不与人契约就无法吃那人的灵魂,违反的话会被反噬而亡。」
(恶魔?我是不是在作梦?契约?那又是什麽?)
「不对不对,我可不记得和你作过什麽契约!」
「我不是与你打过勾勾,然後是你自己接受契约,按铃找我来的,接下来我只要满足你的任何一样需求,就可以吃你的灵魂了。」
(打勾勾,按铃,满足需求……这算哪门子的契约?)
「需求?不对啊!我又没有和你做那种事,契约不成立,契约不成立。」
「不对,你的需求是陪你聊天,我已经确实做到。所以你的灵魂已经是我的食物。」
(不是吧,哪有这样的!)
「你放心,灵魂被吃是不会痛的,至少以前被我吃掉的人,他们那一瞬间都很幸福。」
我已经絶望了,一个普通人要怎麽反抗恶魔,更何况我连普通人都不如。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出现声音。
「小姐!你怎麽会在这个地方?」
「我……我是来见一个人的,我早上就来了,可是我一直不敢进去见他。」
(这个声音是!)
「是吗?那你还是去见他比较好,因为现在你已经不能离开医院,待在病房外又不好。」
「嗯,我去看看他睡觉的样子就好。」
(没错,是她的声音。)
「咦?小姐,你要进去的是这间病房!那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来,你到我们休息的地方,待到明天早上再走。」
「不行,我一定要见他,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我约他在那等我,如果那天我早点到,就不会发生那场可怕的悲剧,我甚至有义务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只要他要我这麽做。可是我很怕他责备,又怕他怨我,更怕他温柔地告诉我,这一切并不关我的事。天知道我这三天受了多大的折磨,我甚至出现一种可怕的念头,就是装做不认识他,永远都不再见他。天啊!我居然还很认真考虑过这个想法,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实在太对不起他了。」
(彩音学姐……)我几乎忘了自己深陷险境,只想好好与学姐说话,是的,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是我前生的孽障,我希望她不要再自责下去。直到压在我身上的恶魔开口,我才注意到自己情况危急。
「没用的,有结界在,她进不来。」
「不,她爱我,她会进来救我的。」
门被彩音学姐打开,我们的爱情战胜恶魔的结界,同时我也能因此获救。
「啪!」门在开启後迅速关上。
「怎麽回事?她明明闯入结界了,为什麽还要离开?」
「你怎麽问我?那是你设的结界,我还想问你哩!」
忽然门又打开,彩音学姐就站在门外,她又回来救我了,果然成熟的女人比较可靠。
「张景文,你太过份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痛苦吗?可是你却跟这里的护士玩在一起,你有没有羞耻心?你可不可耻啊!我讨厌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我。」
「事情不是这样的,学……」
「啪!」一声很大力的关门声盖往我的讲话声,也断絶了我的生路。我死定了!
「别那麽难过,她能闯入我的结界表示她对你的思念很重,她应该非常爱你。开心一点,开心的灵魂比较好吃。」
「怎麽可能开心起来?求求你,放过我!」
「那可不行,我饿了那麽久,你就乖乖认命吧!」
话一说完,她把手刺进我的胸膛,可是一点都不痛,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还真的挺舒服的,有点像是在按摩,反正会死,不痛苦死去也不错,学姐误会我也好,免得我死了她更痛苦。
「咦?怎麽回事?你!你是双魂人!」
(双魂人?这个恶魔不好好享受她的大餐,在说什麽奇怪的话?)
「双魂人!你是天使?难不成你是神?你一直在捉弄我!对……对不起,请你饶过我,我发誓再也不吃灵魂,你可以取走我的魔力,罚我永远做个普通人,求求你,不要让我永远消失,求求你!」
(这是什麽意思?我根本听不懂啊!)
「啊啊啊啊啊!」
突然我的胸膛发出璀璨的白光,那恶魔凄惨地叫著,之後我又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被外头的吵闹声吵起。
「他未免也太过份了,哪有让护士待在病房内一整晚都不出来的。」
「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就同你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医院一定会开除那名护士。」
(是彩音学姐!她没有走!)
我打算用手撑起上半身,这时才发现身上有个很重的东西压著。原来是昨天那名恶魔护士,昨天她在吃我灵魂时,突然说我是什麽双魂人,拚命向我求饶,可是我完全不知怎麽帮她,就算知道我也不一定会帮,毕竟她是要吃掉我的恶魔,那时我还以为她被我身上发出的光消灭了。
这下可麻烦了,我该怎麽解释躺在我身上的护士,昨天就是她害我被学姐误会,其实只要想清楚就不难发现,我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就算和女子同床,也不可能发生事情的。不过要怎麽解释这名护士死在这里呢?
房门被打开,学姐和另一位护士走了进来,那位护士的年纪与相貌,看起来就像护士长一样。
「天啊!这还像话吗?」像护士长的护士说。
「学姐!我可以解释,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误会。」
「共处一室共渡一宿,现在还躺在你的身上,说你们没关系,鬼才会相信你。昨天我在外面等你出来解释,你就不出来,过了一夜,你还能解释吗?」
学姐的不可理喻让我满高与的,这表示她在吃酷,表示她真的很喜欢我。
「可是我下半身不能动,别说出去向你解释,我连下床都不行。再说这护士,我的身体这样,怎麽可能跟她有关系。」
我见学姐听了很惊讶,就知道她是一时气昏头,忘了我因事故造成的伤害。她飞也似的蹲到我身边,为她的莽撞道歉。我顺势告诉她,是这护士硬躺到我身上,我没有多馀的力气阻止,也无法逃离。她还没听完我的解释,就拚命点头说相信我。
「你们能不能先把那护士带走,我觉得很重,很不舒服。」
他们二人就分二边把趴在我身上的女护士拉起,我仔细一看,她并不是昨天那名恶魔护士,是另一个人。那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