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元超已是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怪不得那么精明的廖凡和夏平二人,在山头上替北宫望把风,也相信是真的皇上驾临。”
李麻子这才给李光夏解释道:“皇帝老儿出巡,自必有大队扈从,路上岂有不扬起尘头之理?但在山上了望下来,重峦叠峰,远处路上的车马不论目力多好都是看不见的,只能隐约看见扬起的尘头,灰蒙蒙的一片随风飘荡。”
李光夏听了,不觉捧腹大笑,笑过之后,说道:“这主意真‘绝’!那两个把风的人看见路上尘头大起,随后又看见萨福鼎与司礼太监来到,那还敢有半点思疑吗?”
快活张笑道:“可惜咱们不能到卧佛寺去看另一出耍猴儿的把戏。”
孟元超道:“虽然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得到的了。哈哈,那位统领大人接不着圣驾,只怕比被耍的猴儿还更好看煞人呢。”
戴谟说道:“北宫望给你们这么耍弄,岂能甘心,北京咱们是不能回去的了。孟大侠,你还有什么未曾办妥的事情吗?”
孟元超道:“我唯一挂念的就是尉迟炯和厉舵主的下落。”
戴谟说道:“我可以设法转托丐帮的朋友打听消息。他们两人都是一身绝顶武功,想必有惊无险。”
缪长风道:“对,咱们现在应该商量一下今后的行止了。戴大哥,这次我们连累了你毁家而逃,心中实是不安。”
戴均说道:“缪兄别说这样的话,为朋友两肋插刀都是应该的,何况区区家业?我在北京住了这许多年,也正想到外面走走呢。”
缪长风道:“戴大哥准备上哪儿?”
戴谟道:“扬州震远分局的王镖头与我多年未见,下个月是他的六十大寿,我正好趁这机会,探访老友。”
缪长风道:“你说的可是‘天甫一柱’王元通?”
戴谟道:“不错,缪兄敢情亦是和他相识?”
缪长风道:“说起来我还欠了他的人情呢。三年前他手下一个镖师保了一支镖路经淮南,淮南海砂帮的一个头目是新从北方来的,不知道这支镖的来历,伸手就做了案子。王老镖头大怒之下,要找海砂帮的晦气,后来是我权充鲁仲连,多蒙他给我面子,讨还这支镖便作了事。”
戴谟笑道:“我这位王大哥是有名的火性子,这件事情能够双方不伤和气,真是多亏你了。”
缪长风道:“我欠了他的人情未得报答,这次正好和你同往扬州,给他贺寿。”
戴谟道:“好极,好极。我也正想仰仗你这位识途老马,顺便一游江南山水呢。”说罢回过头来,接着便与孟元超说道:“宋腾霄和你的师妹在八达岭松风观,我恐怕没有空给他们报讯了。”
孟元超道:“我知道他们正在找我,我马上就赶去会见他们。”要知宋腾霄和吕思美,离开戴家的时候,只是准备暂避几天风头就回来的,昨晚京城发生的大事他们当然还未知道,是以孟元超必须立即赶去给他们报讯,阻止他们回京。他本来想邀缪长风作伴的,但缪长风已经答应了和戴谟同往扬州,也就只好算了。
殊不知缪长风也是另有一番心意,从八达岭到云紫萝的家乡,走得快的不过一天路程,他估计孟元超在见了宋腾霄吕思美之后,他三个人多半会结伴再到三河县去找云紫萝,他可是不愿插在当中自寻烦恼了。本来他并不是非到扬州去不可的,他之所以要和戴谟同给王元通祝寿,不过是找一个远离云紫萝的藉口而已。
戴、缪、孟三人已有去处,李光夏接着说道:“我准备先到保定的本会分舵走一趟,然后回转大凉山。”
戴谟道:“见了令师江大侠请代我问候。”
孟元超道:“快活张,李麻子,你们两人打算如何?”
快活张笑道:“我和麻哥已经说好了,我们两人准备合伙做没本钱的生意,走到哪儿就偷到哪儿。孟爷,你可就不用管我们了。”
李麻子笑道:“不过现在我先得去遣散那群化子,免得他们被捕呢。”
当下各人分道扬镳,他们的对手北宫望却还在卧佛寺中,做着迎接“圣驾”,邀功请赏的美梦。
卧佛寺中,正在一片紧张忙碌。
北宫望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准备和萨福鼎相会,回到寺中,方才知道萨福鼎和那个司礼太监已经走了。
留守寺中的喇嘛禀告道:“萨总管与王公公下山接引圣驾去了,他们说圣驾大概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来到,请统领大人在此恭候。”
北宫望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那喇嘛道:“统领大人放心,王公公所教的礼仪,我们已经练熟了。”
北宫望道:“好,现在阖寺僧人已经开集,他们刚回来的还未知道,你把应该注意的仪札再教他们一遍。然后就得马上列队,准备恭迎圣驾了。”
那喇嘛唯唯应命,便即进行。宝相法师也要去跟他练习仪礼,北宫望说道:“法师,你不用着慌,待会儿有我在你身旁,包保你不会出错。咱们先到禅房歇歇出和你说几句话。”
原来北宫望是要宝相法师替他圆谎,如果皇上问起捉拿“钦犯”的事情,可不能如实招供,只能说是没有搜获。他是宝相法师的靠山,宝相法师也要隐瞒刚才给“钦犯”打得一败涂地的真相,自是满口应承。当下两人编好说辞,对好口供,方才出去,这时一众喇嘛,早已排成队伍,分列两行,从大雄宝殿排出山门,准备“恭迎圣驾”了。
“万木无声待雨来!”此情此景,庶几近之!
不料等待复等待,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是渐近黄昏,仍然未见“圣驾”来到。
北宫望不觉起了疑心,问夏平道:“你们刚才确是看见山下尘头大起?”
夏平、廖凡同声应道:“决没看差。”
北宫望皱起眉头,说道:“那么纵然皇上临时改变主意,不再来了。萨福鼎也应该回来报个讯的呀,你们再去看看!”
廖凡说道:“若是圣上已经上了山,那可就是看不见尘头的了。”
北宫望不由得暗暗嘀咕,大感为难,要知若是随便派一个人去打探,万一“皇上”当真是已经上了山,给扈从的大内侍卫发现,这可就是可大可小的“冲撞圣驾”的罪名。除非他以御林军统领的身份,亲自跑去“接驾”,那还情有可原,但也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危险。因为萨福鼎可以指责他业已知道“圣驾”要来卧佛寺,他不在寺中亲自布防,加强防卫,却来讨好,只怕最少也要担个“处事不当”的过失了。
这班喇嘛“恭迎圣驾”,弯得腰也痛了,站得腿也酸了,有几个未练过武功身体较弱的小喇嘛。已是面如土色,摇摇欲坠。
宝相法师小声说道:“统领大人,这事恐怕有点蹊跷,天都快要黑了,皇上还未驾到,咱们怎么办呢?是等下去还是——”
北宫望也是拿不定主意,正自踌躇,忽见有个人匆匆跑来,宝相法师喜道:“好,总算是有个人来了!”他只道是萨福鼎遣来传讯的人,多半是皇上跟前的太监,哪知这个人跑得近了,却原来不是太监,而是一个老头。玄风道人和北宫望同时叫出声来,一个叫道:“师叔!”一个叫道:“楚老先生,原来是你!”
原来这个老头是孟元超在云家和他交过手的那个通天狐楚天雄。玄风道人的师父与他乃是八拜之交,敌此尊称他为师叔。
楚天雄向北宫望施了一礼,说道:“小老儿是特地来向大人禀告昨晚之事的,惭愧得很……”
楚天雄辈份甚高,在统领府中,北宫望待他以客卿之礼,不同一般手下。只因北宫望对牟宗涛有点放心不下,是以昨晚特地请他出马,暗中监视,倘若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从中策应。要知楚天雄外号“通天狐”,足智多谋,武功又高,干这样的事,他当然是最适当的人选了。
北宫望原来的计划,本是要牟宗涛冒充侠士,去救李光夏的。但牟宗涛一直没有消息捎回来,李光夏是怎样逃出总管府的?何以他后来在戴家出现,并无牟宗涛作伴,却与孟元超同在一起?这两个疑团都是北宫望百思莫解,急于揭晓的。
但此际北宫望却有更紧要的事情急于知道,只好把这两个疑问暂搁一下了。
不待楚天雄把话说完,北宫望便即摇手说道:“昨晚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楚老先生,我先问你一件事情。”
楚天雄怔了一怔,道:“统领大人,欲知何事?”
“你在路上可曾碰上皇上圣驾?”
楚天雄吃一惊,说道:“圣驾出京?我不知道!”
“那么,你可曾见着萨福鼎和一个太监?”北宫望再问。
“没有见,整条路上,连穿着较为体面的行人都没一个,更莫说大内总管了!”楚天雄更为惊愕了。
北宫望惊愕比他更甚,连忙说道:“那么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最曾经在路上出现的?”
“哦,有了!”楚天雄想了一想,失声叫了出来。
北宫望道:“什么有了?”
楚天雄道:“我看见一群叫化子,好像小孩子戏耍似的,在路上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赶,还互相抛掷泥沙。我因为有要事在身,只道是一班穷快活的游丐胡闹,当时也没理会他们。现在想想,敢情这群叫化乃是丐帮弟子?”
北宫望已经猜到几分,说道:“丐帮的人,在这天子脚下,不敢公然和咱们捣乱的。不过似你所说的情形也确实可疑,管他是不是丐帮的弟子,且抓他几个回来审问吧。西门师弟,你和玄风道长去办这事。”西门灼和玄风道人应命而去,却不知那班游丐早已给李麻子遣散了,哪里还抓得着?
北宫望差遣师弟去后,回过头来,问那在卧佛寺留守的大喇嘛道:“你们所见的那个‘萨福鼎’与‘司礼太监’,其中有一个是否有点好像走起路来不太方便的样子?”
那大喇嘛仔细一想,说道:“对了,那个王公公走起路来,左脚似乎有点毛病,他总是右脚着地,在脚只是脚尖点地,脚跟没有踏实的。”
北宫望至此已是完全明白,说道:“你们却给他骗过了,那个‘王公公’是偷儿快活张!”要知快活张是昨晚左脚受了伤的,他在路上可以借助拐杖之力施展轻功,在屋子里可就不能掩饰了。
夏平、廖凡二人大吃一惊,好生惭愧,齐声问道:“那么冒充萨总管的那个人想必是李麻子了?”
北宫望恨恨说道:“除了李麻子,还有谁能够冒充别人,冒充得如此维妙维肖!”
夏平说道:“统领大人息怒,咱们回京去知会九门提督,多派干练的捕快捉拿他们,捉到了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京里抓不到,咱们还可以通令各省各州县的大小衙门,合力搜捕!”
北宫望心道:“快活张若是可以给你们轻易抓到,他也不能算天下第一神偷了。”但也不愿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下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们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楚老先生,咱们进里面说话。”
宝相法师道:“那么咱们是不用迎接圣驾了吧?”他是因为北宫望尚未下令解散,按规矩不能不有这么一问。
北宫望气怒头上,忘了自己的疏忽,哼了一声,说道:“还有甚么圣驾迎接?你们喜欢迎接偷儿,那就尽管在这里排班站候!别丢人现世啦,都散了吧!”
一众喇嘛如奉皇恩大赦,各自散去。北宫望和楚天雄进入一间静室,说道:“好了,楚老先生,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昨晚的遭遇了。”
楚天雄道:“统领大人,有件事情,我想先弄清楚。”北宫望道:“什么事情?”楚天雄说道:“昨晚去‘救’李光夏的人,除了牟宗涛与尉迟炯之外,是否还有第三个?”
北宫望说道:“我派出去的只有一个牟宗涛,尉迟炯虽然与他联手,却是不知真相的。但尉迟炯是否另外约有帮手,我就不知道了。楚老先生因何有此一问?”
楚天雄道:“昨晚我按照大人吩咐,提早半个时辰,在总管府附近埋伏,幸亏是我提早前往,这才碰上。”
北宫望道:“碰上什么?”
楚天雄道:“我还未曾看见牟宗涛进去,就先发现李光夏和另一个人逃出来了。”
北宫望道:“那是什么人?”
楚天雄道:“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蒙面人。我一看背影,就知道决不是牟宗涛,也不是尉迟炯。我就暗暗‘缀’在他们后面。”
北宫望诧道:“以老先生的轻功,李光夏这小子是诀计比不上你的。后来却怎的给他溜掉?”
楚天雄面上一红,说道:“那蒙面人的轻功却是十分了得,幸而他抱着李光夏跑,我还勉强跟得上他们。那蒙面人狡猾得很,他大概早已发觉我跟踪他了,在跑到一条长街的转角之处,他突然止步,我不知道,追了进去,冷不及防,这,这就受了他的暗算啦。”
北宫望道:“他用的是什么暗器。”
楚天雄面上更红,说道:“不是暗器。”
北宫望定睛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楚老先生想必是受了内家真力的劈空掌所伤了。哈,这人掌力十分雄浑,不过攻击敌人之时,却是集中一点的。当时大概有三丈左右距离吧?楚老先生,幸而你警觉得快,立即斜跃避开,这才没有给伤着胸口的璇玑穴,只是胁下的愈气穴不免略受波及,如今大约还有一点疼痛,对不对?”原来北宫望乃是个中高手,他听楚天雄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有点轻微伤风的样子,这是气血不舒的迹象,是以对他们当时动手的情形,已是猜着了八九不离十。
楚天雄见他说得历历如绘,不禁骇然,心道:“北宫望身为御林军统领,果然是有惊人的技艺,名不虚传。他不在场,竟是有如目睹一般。”
北宫望安慰他道:“老先生不用难过,胜败兵家常事。倘若是我突然碰上这样一个不知他武功路子的高手,只怕也是难免要吃亏的。”说话之际,紧握楚天雄双手,一股内力直输进他的体内,楚天雄登时觉得气血畅通,有说不出的舒服。
北宫望不露痕迹的给他医好内伤,又顾全了他的面子,这是一种最高明的笼络手段,使得以狡猾见称,有“通天狐”外号的楚天雄,也不能不死心塌地的为他所用了。
楚天雄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当下便献策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走掉了李光夏算不了什么,只要抓着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那就行了。”
北宫望道:“你说的是孟元超?”
楚天难道:“不错。听说统领大人刚才已经和他交过手了?”
北宫望道:“他是和缪长风、戴谟、李光夏等人在一起的,经过刚才一战,他们必定远走高飞,要抓着他们可不容易啊!”
这话包含有两层意思,第一是不易侦察他们的行踪,第二是难以选拔可以对付得了这四个人的高手。
楚天雄道:“这四个人身份不同,各有各的去处。我料想他们必将分道扬镳,咱们就大可以各个击破了。”
北宫望道:“你的意思是先对付孟元超?”
楚天雄道:“不错。他是从小金川来的,距离北京最远,他难得来这一趟,料想不会马上赶回小金川的。”
北宫望道:“可咱们又怎样寻找他呢?”
楚天雄道:“我倒想起了一个人,可以用来对付孟元超。”
北宫望心中一动,说道:“你说的这个人敢情是——”
刚要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一个卫士进来报道:“杨牧来给大人请安,大人见不见他?”
北宫望笑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