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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伊枝急了,一个妈妈怎么可以这样轻率地就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呢?她难道不知道婚姻是一个女人的终身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和随便?一个女人的下半辈子实在幸福王国里度过还是在坟墓里哭泣,完全就取决于她的婚姻。
可是,自己的妈妈,竟然要自己跟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结婚?!~~这实在是荒谬得可笑!可是她真这样做了。。。。。。
她这样做,不是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她总要这么着急地把自己给“赶”出去呢?好像自己是她的负担,没有了自己,她就可以毫无包袱一样。。。。。。
“妈以前都是宠着你,纵着你,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听妈的话!”妈妈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
妈妈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颗心都碎了,碎得一塌糊涂了。。。。。。对不起,小丫头!可是你要明白,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疼爱你的人,永远都是,没有人可以取代。妈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慢慢地等你找到自己喜欢和合适的男人了,妈只希望能够亲眼见证到你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那样妈妈也就可以无牵无挂了,你知道吗,我的小丫头?!你会知道的,小丫头;你会明白和了解妈妈的用心良苦的,对吗?
伊枝哭了,失去了理智:“你算什么妈妈啊,这个世界上哪有想你这样神经病的母亲,居然狠心逼自己的女儿去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啪!”清脆脆的耳光的声音。
妈妈甩了伊枝一巴掌在左边脸上,力气十足。
不想长大
伊枝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可是心里却冷到了极点。
从自己有记忆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打过自己,她说过打孩子是父母失败的教育孩子的方式。
可是今天她终于还是打了自己了,所以,她也是个失败的母亲,失败的妈妈!~~~~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你非嫁不可!。。。。。。除非。。。。。。除非你去拿一把刀,狠狠地往你妈这儿捅下去。”妈妈戳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明明是要哭了却还要装出一副铿锵玫瑰的姿态,继续讲,“。。。。。。捅下去,也就一了百了,没有痛苦,也没有煎熬了!!!更不会有人会管你,你自由了,彻底自由了!来啊——来啊——捅下去——捅下去——”妈妈的情绪比伊枝还要失控和崩溃。
伊枝极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泣的声音发出来。
然后,她泪眼朦胧地望了这个像一个魔鬼一样无情的妈妈,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把自己放逐到外面漆黑而寒冷的世界里。
月光静静,月光凄清,月光下的伊枝,拖着一头疲倦的长发,泪流满面地走在孤独而凄凉的夜里。
路灯昏黄,路人浑噩,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循规蹈矩着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理睬她,也没有人会为她的眼泪而驻足感伤。
穿着拖鞋的双脚,在雨后有些打滑地在路上步步维艰,就像她此刻的心际一样,脆弱到随时都可能触礁,随时随地都可能支离破碎。
这是怎样的夜晚,为何连风都是这样的悲伤呢?
在一张冰凉如水的无人街边长凳上坐下来,伊枝抬起头,看见天空中隐隐约约的繁星,找了好久,才找到那颗北极星。
今夜它并不是最明亮的,可是她知道,它一直都在,一直都是属于她的。
即便乌云遮盖住了它,它也一直都在她的心里,从未曾离开。。。。。。
“莫莫,我看见你送给我的礼物了,可是你答应过我的话呢?”她傻傻地自言自语着。
然后,一些零星却又曾经美丽过的画面和场景又隐约如在眼前。。。。。。
一样的月光里,一样的榆树下。
她和他,背靠着背数着天上的星星。
“小枝,你快看,那是北极星,是我昨天夜里亲手把它挂到天空中去的,你每次夜晚抬起头的时候,你就可以看见我送给你的这颗北极星了,你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
“嗯。我好喜欢,这颗星星好明亮,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的明亮,而且还会一闪一闪的。”她点头,天真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光芒,像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一样璀璨美丽。
“那我生日的时候,你会送我什么呢?呃。。。。。。我也要你送我一件每个夜晚或者白天都可以看见的东西,而且它永远都不会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他说着。
“。。。。。。那。。。。。。我把月亮送给你吧!”她甜甜地说着。
“不行,月亮已经被阿七哥哥送给丹霞姐姐了。你送别的东西吧!”
“那。。。。。。我把太阳送给你!”
“也不行。”
她不解地追问他:“为什么?”
“我最讨厌太阳了,夏天的时候,它要把人烤死,冬天的时候,它又吝啬得要命,也不给多一点阳光,冷死我了。所以,我不要你送我太阳。”
她忽然想起他们曾今无意间偷偷听到的阿七哥哥和丹霞姐姐的对话,于是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有神而水灵的眼睛笑了:“那等我长大了,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当你的新娘。。。。。。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天天地看到我了。这个礼物,你会喜欢,你会想要吗,莫莫?”
他牵起她的手,放到软软的小唇边轻轻地吻了下去,满脸满脸都通红通红的:“小枝,你这话是偷丹霞姐姐的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早晚都要娶你的。来,先叫我一声莫莫相公吧!”
“呵呵,我才不呢!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再叫你莫莫相公。“
“哈哈哈哈。。。。。。谢谢娘子了,娘子这一句莫莫相公可叫得真甜!。。。。。。”
“好啊,你耍赖皮,你这个癞皮狗!哼哼,看我以后还理你吗?”她起身,假装生气地嘟起嘴巴,跑开了。
他将双手叠成海螺形状,在她的背后冲着她大声地呼喊:“小——枝——,记住了,我长大了要娶你,你不准嫁给别的男生呀!”
。。。。。。
那些年轻的痴狂和天真,如今想来,虽然稚嫩,却也如此的美好与单纯。如果现在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单纯,这样地幼稚到去相信北极星也是可以送的,那该有多好、多幸福啊!
“莫莫,你在哪儿?我不要你长大,我不要你变成莫晨熙。。。。。。”她在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声。
发现
“莫莫,莫莫,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就要逼我嫁人了,你说过长大了要娶我,我也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忘记了,对吗?。。。。。。莫莫!。。。。。。”她轻声地呼唤了出来。
“莫莫,小枝的莫莫。。。。。。莫莫相公,你在哪儿?。。。。。。你说对着北极星喊着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你是个骗子,我已经喊了你一千遍一万遍,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呢?”她放肆地哭着喊了起来。
哭到累了,哭到眼泪在嘴里再也品尝不出苦涩和咸咸的味道,伊枝才缓缓地起身,像孤魂野鬼一样无心地往回走。。。。。。
街灯依旧昏黄,月光依旧寂静,路人和车辆继续和她擦肩而过。她瘦小的身影,影子却被拉得很长很长,就像她那无边无尽、无穷无尽的悲伤一样。
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看韩国电视剧的妈妈,只是稍稍抬起头看了门口的伊枝一眼,便又将目光敛回到电视画面上去了,并未曾开口说上一句话,哪怕是怒骂和叫嚣的话都没有。
妈妈安静和冷漠得让伊枝有些不知所措和更加地心烦意乱起来。
试图打破这种冷漠或者说冷战的局面,伊枝叫了她一声“妈”。
而她,并没有答应也没有理睬自己。她的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视屏幕看,仿佛灵魂已经依附在它上面了,任凭伊枝怎样喊她也毫无反应。
。。。。。。犹豫了一小会儿,木讷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取了干净的睡衣,伊枝决定先洗个澡,然后什么也不管地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些烦人扰人的事情以及自己和妈妈之间的矛盾冲突,等明天再说吧!
她想,其实不单只是自己,妈妈也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去思考和反思一些问题和处理事情的对错与得失。
现在两个人都在气头上,硬要再谈下去,只怕会弄巧成拙,弄得更僵硬更恶化~~。
冲洗身体完毕,伊枝打开洗衣机的盖子,准备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去里面漂洗,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对折成两半的纸。
把纸打开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伊枝顿时呆住了,继而是有一种全世界都轰然倒塌成废墟,到处都是悲痛无人生的绝望的感觉。
再然后,是泪落连珠子,一滴一滴又一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掉个不停不休。
那眼泪,滴滴都是她的悲伤,悲伤到让她蹲在浴室的墙角,久久都不能起身,整个身体整个人好像在瞬间变得一克的重量都不到,好轻,好轻。。。。。。
那不是一张简单而普通的纸,那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也一张宣判着一个人死刑的判决书。
而被判死刑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妈妈,她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人真的是很脆弱的,一旦受伤或者病了一场,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生理的心理的折磨和痛苦,也不敢让儿女知道,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只好一个人艰难地往肚子里咽下去。。。。。。”阿婆的那一番话此刻又在她的耳边回响起来。。。。。。
是啊,生命终究是这样的变幻无常和难以预料!!伊枝感叹了一声,歇斯底里地重复着:“这人真的是很脆弱的,一旦受伤或者病了一场,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生理的心理的折磨和痛苦,也不敢让儿女知道,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只好一个人艰难地往肚子里咽下去。。。。。。”
伊枝现在也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原来,她是害怕她有一天她走了以后,没有人会照顾自己,所以她极度希望、渴望能够亲眼见证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属,好的依靠,好的男人。
所以,她才会那么“铁石心肠”地硬要自己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源的男人~~!
因为那样一来,她便可以安心,她便可以宽慰了。即便走了,也可以走得没有那么多牵挂和放不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什么时候最先考虑的总是儿女的好不好、快不快乐、能不能幸福,即便他们也许已经快走完他们的生命了。。。。。。
妈妈,你的用心良苦,你对女儿的这种无私的疼爱,我知道了,我懂得了,妈——
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和可恨,竟然将你的爱践踏得面目全非,妈妈——
伊枝擦干泪水,蹑手蹑脚地绕过客厅,躲进妈妈的房间里,然后把门轻轻地轻轻地关上,不让客厅里的妈妈发现。
打开抽屉,伊枝翻取出标贴着“黄连清热片”标签的小药瓶子,将它的盖子拧开,但倒出来的却果真不出她的所料,竟不是什么黄连清热片,而是一种气味有些难闻的红色小球状药丸。
一瞬间,眼泪又无声而快速地掉下来了。。。。。。
为死亡而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妈妈几乎天天都是吃这种药的,她说她上火了,要吃些下火的黄连清热片才好,而自己,而自己,竟然真的信以为真了!!!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知道和有所擦觉了才是!
一个平时特别抗拒吃药,连感冒了都会将药偷偷扔掉的人,忽然之间却如此按时按量地吃起药来,这不是反常是什么?
而人之所以会反常,是因为她感到了害怕,她在试图改变和挣扎着什么。
叹气,沉默,思考,然后又是眼泪“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伊枝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个梳理着一个古老簪子的叫叶子婆婆的人的惨白惨白的脸。
童年记忆里的那一个叶子婆婆,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任由亲人怎么呼唤和哭也泣无动于衷。
“妈妈,叶子婆婆怎么了?还有,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哭呢?叶子婆婆昨天跟我说今天要给我买两串冰糖葫芦儿吃,她是不是忽然改变注意了,不想给我买糖葫芦,所以就装睡着了不起来。。。。。。妈妈,妈妈,他们哭得我也想哭了,我可以哭吗,妈妈。。。。。。”她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鹿一样,眼睛里已经有液体在流动。
“伊伊,妈妈跟你说。。。。。。叶子婆婆,她已经死了,可是你要记得她,千万不能忘了她,因为她很疼你,从你一生下来就疼到了昨天为止。”妈妈的眼睛里也有泪水呀,她对她说,“伊伊走,去叶子婆婆的身边看看阿婆最后一眼,以后。。。。。。以后我们都不能再见到叶子婆婆了。”妈妈很坚强,没有掉眼泪,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死了,叶子婆婆死了。。。。。。”她将小手搭在叶子婆婆像柴一般瘦的手臂上,少不更事地问死去的叶子婆婆,“叶子婆婆,他们说你死了,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死亡——虽然那种知道是懵懵懂懂的。
那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别人的死亡——虽然那时候不曾感到害怕,可是后来却心里有了个疙瘩,每当听到死亡或者与之有关的东西的时候,她总是清晰而深刻地记忆起叶子婆婆死去时侯的那一长脸。
那天以后,她有时候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又一次她竟然梦见自己的妈妈也像叶子婆婆一样躺在冰凉如水的床榻上,然后很多人围着妈妈拼了命地哭泣。
而她,手里抓着妈妈洗衣服时用的那根木棒子,挥舞着狠狠地打他们,并不停地哭骂着他们:“你们不要哭,呜呜呜呜,你们哭死了我的妈妈,我要你们赔给我。。。。。。不要哭,不准哭,呜呜呜呜。。。。。。”可是她自己却也哭了。
然后,她惊醒过来,发现满脸都是汗。
妈妈也醒着,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流泪的眼睛:“小宝贝儿,你怎么了?”
“妈妈,我梦见有一个很疼我的人死了。。。。。。怎么办?”她带着哭腔在妈妈的耳朵旁边偷偷地说。
如水的月光下,妈妈的脸像仙子一样好看,妈妈说:“傻孩子,死没什么可怕的,每个人都会死的,但是你要记住对你好的人,这就是感恩,这就是善良,懂吗?”
“妈妈,我不要你死。。。。。。“
“傻孩子,不要乱说话,妈妈不会死的,你放心地睡吧。”
“可是你说过人都会死的。。。。。。”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妈妈,我要你抱着我睡。”
“好,妈妈抱着你睡。”然后,妈妈开始轻声地哼唱起了摇篮曲。。。。。。
回想起这些,伊枝的眼泪更加蜂拥和肆无忌惮了。如果一个女人的成长要用流眼泪作为代价和衡量,那么她流的这么多的眼泪,足够让她在一夜之间长大。。。。。。
抽脚转身的时候,伊枝看见了伫立在门口,同样一脸泪水潺潺的妈妈。
伊枝哭喊着叫她:“妈——”
“。。。。。。伊伊。。。。。。”妈妈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妈,我答应你,我嫁。。。。。。我嫁给王双悉。。。。。。”
“伊伊,妈妈对不起你,你要原谅妈妈。。。。。。”
伊枝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