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凯恩,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不,谢谢。”她咕哝着,“晚安,保罗。”
她呼唤他名字时声音中的颤抖让他痛苦得皱起了眉头,他伤害了她,这个想法几乎让他伸出手来抚摸她。但是他记起了他需要思考的东西,如果他不能首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向什么方向发展考虑清楚,他有可能更深地伤害她。
他僵直地躺在她的床上,目光凝视着他看不清楚的天花板,让自己等待着她进入梦乡,那时他才能离开。他不认为自己把她当成了满足生理需要的工具,一旦达到了目的,就尽可能快地抛弃掉她。虽然他的行为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这样的,但他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听到他这一侧的床头柜上传来的闹钟柔和的嘀嗒声。
五分钟过去了,他开始意识到她的呼吸声深沉而平稳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的床上爬下来,尽可能不弄出一丝声响来惊扰她。此刻,他最不希望做的事情就是惊醒她。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他仓促离开的原因,千百种感情在他的内心中交织着、纠结着,像雪崩一样将他吞没,将他埋葬于自己的坍塌的情感世界。在他等待着她的时候,他不能让自己从被她的热情包围着的情感的深渊中拔足出来。
为了他们两个人的缘故,他需要时间思索一下他们的关系将何去何从。他一生中惟一许下的一个长久的承诺是对约翰,在他们的奥特菲德斯公司创始之初。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在不让他的生活方式发生太大的变化时继续他的生活。从另一方面来说,约翰已经不再陪着他一起旅行了,自从约翰结婚以后,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害怕约翰会伤害自己,甚至使他自己送了命,早已经禁止了他的外出计划。约翰对他妻子的命令执行得很勉强,他曾经有一次对保罗说,他非常怀念他们过去一起经历过的冒险生涯。
保罗很久以前就决定将自己的生活限制在家庭及对心灵有害的欢乐之外,他要节制自己的生活。令他惊奇的是,他那位严肃的批评家,他可爱的妹妹,在一次他漫不经心地表示他将要远离婚姻时,对他的决心表示热烈的赞同。让他感到懊恼的是,她解释说他生得太迟了些,一些无所事事的妇女们等待着漫游的骑士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代的女人们宁可自己动手杀死恶龙,也不愿意等待白衣骑士的拯救。
保罗需要思考一些严肃的事情。
当他拉上牛仔裤拉链时,金属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听起来就像是敲门声一样震耳,但是凯恩的呼吸没有改变。他拉过来他的衬衫,然后在地毯上摸索着寻找他的袜子和皮鞋。
他的手指触到了她柔软的长统丝袜,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脱下它们时那令人激动的场面,他几乎呻吟起来。
还有她缩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小猫般柔顺娇媚的样子。
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
温柔的记忆溢满他每一个理智的思绪里,他的额头渗出了汗。令人绝望的情感几乎让他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力,他咬牙在地毯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皮鞋。他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不再寻找他的袜子了。对一个男人而言,他可以不需要那些琐碎的东西。
凯恩听到了她卧室的门锁发出的轻轻的卡塔声,她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墙壁。她的胸膛感觉到郁闷,似乎她内心世界发生的灾难将她击溃了。她流不出泪来,也失去了希望的能力,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愚蠢,比她一生中曾经感觉到的还要多。
星期四中午,凯恩拿起电话,决定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再打最后一个电话。她拨动了电话号码,当汤姆·戈尔根的秘书接起电话时,凯恩请她让戈尔根先生接电话。
露西划动着轮椅在办公室门口出现了,凯恩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向露西招手,示意她进来。戈尔根的秘书告诉凯恩说戈尔根先生出去吃午餐了,凯恩于是请她转告戈尔根先生,高级室内设计公司的凯恩·贝特蕾回过了电话。
“在下个星期一之前我没有时间同他会面,”凯恩继续说,“我们需要商讨他想要安装的听觉隔音设备的预算费用。我们在星期一下午三点钟安排了一次会面。我一会儿给他发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他可以先研究一下。”
半分钟以后,凯恩挂断了电话,将她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拿了起来。她站了起来,将那份文件递给露西,后者将她的轮椅停在她办公桌的对面。
“上面的那份文件需要在今天下午给戈尔根和相关的部门传真一份,这是我计划表中最后一件事情了。如果你不能在我离开之前想到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我就走了。”
露西举起四张粉红色的留言纸。
“这些怎么办?”
既然露西等到现在才将这些留言纸递给她,凯恩立刻就知道她会在留言纸上看到谁的名字了。露西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交给凯恩这些留言纸,这样凯恩就无法用工作太忙的借口来推托了。
凯恩伸出手去,接过来这几张纸片,她匆匆地测览了它们一眼,确定它们都是从保罗·福格那里发出的。她将这些纸揉成一团,扔进她办公桌旁边的废纸篓里。
“你将斯蒂文的电话给了他,是不是?”
露西点了点头。“每一次他打电话来,就像你吩咐过的,我这样告诉了他。但是他坚持用那种文雅的声音告诉我他需要你。”
露西选择的那个字眼是致命的,保罗对她的需要更多是出于私生活的原因,而她就像是一个害了相思病的傻瓜一样带他上了床。保罗所谓的“需要”与她对这个词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她想要永远拥有他,而他只想拥有她几个小时。
他应该给她的办公室打电话,因为他无法找到与弗罗里达州的埃弗格莱兹城有关的短吻鳄摔跤比赛的说明书了,但是她对他的动机表示怀疑。
如果他期待着她能够重复那一夜的庆典活动,她不会因此而责怪他。她以惊人的速度与他上了床,当她想到她是如此轻易地就屈服于他毫不费力地在她的心中激起的渴望时,她感到无地自容。
“你没事吧?”露西问。
“当然,你为什么这么问?”
露西很快地转了一下头,让凯恩情不自禁地将注意力集中在露西目光的停留之处。露西的眼睛注视在她按在胃部的那只手上,凯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将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胃部。由于工作的压力,不舒服的胃还有不充足的睡眠,她这两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她的消化系统正为缺少食物而发生叛乱。
凯恩从办公桌顶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抗酸剂。她倒出来一片,将它扔进了嘴里。
‘它过去的两天里,找一直没有时间吃什么东西。我不会这么做了,我要恢复正常的饮食。”
她急着要离开办公室,她害怕保罗下定决心为私人问题来打扰她。他在昨天四点半钟的时候露了一次面,但那时她恰好离开办公室开会去了。当她在汽车里给露西打电话时,她发现保罗呆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见她。她让露西对他说她不会回办公室了,回家的时间也会很晚,只是为了防止保罗在她的公寓里不邀而至。
她独自在餐馆里吃的晚餐,却一点儿也没有胃口;她独自一个人去了电影院,却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她为自己害怕再次见到保罗而不敢回家的想法生起气来。那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到公寓。
保罗并没有泄气,他不断地打来电话,给她留下信息。他有可能再到她的办公室里来,她不会为了他希望她很高兴地见到他的想法愤怒,她当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将一棵近期的文件递给露西,然后清理了办公桌上的每件东西,除了她的皮包和公文包。
“我为你工作多长时间了,凯恩?”当凯恩调整着肩膀上皮包的带子时,露西问。
凯恩回想起露西第一天摇着轮椅走过她办公室的情景,她带着一副侵略性的架势,向凯恩展现着她值得骄傲的才华。“将近三年了。怎么,你想让我给你加薪吗?”
露西摇了摇头。“我今年已经加过了。除了当你邀请我,我与你的家里人在一起度过几个周末以外,所有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干涉过你的私生活,是不是?”
凯恩的心沉了一下,她知道她们要谈什么了,她不想触及那个话题。“我的家庭是我私生活的延续。”
“我为你担心,老板,自从星期二以来,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像这个样子过,即使在公司成立之初困难重重的时候。你从来不吃抗酸剂,也不为自己安排累断了腰的时间表,在日出与日落之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如果你的会计携带着公司的钱款潜逃了,我也许能够理解你这种心情。但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向废纸篓方向瞥了一眼,“我的大脑猜想我们的那位来自茶叶与松饼之国的朋友也许与这件事有关,我的大脑很少出错。”
“告诉你的大脑我很好。我与福格先生在一起时有一个暂时的、疯狂的失误,但是我已经恢复了理智,所以不用为我担心。”凯恩从她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将她的手放在露西的肩膀上,‘“但是我感谢你的关心,你提醒我我在用人方面的判断力还是很准确的,因为我雇用了你。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让我动摇自己的信心了。”
露西将手搭在凯恩的手上。“我很难过你的事情不顺利。”
凯恩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也是。我会把这件事当做生活中一个小小的笑料,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之而开怀大笑的。”
‘“我能帮什么忙吗?”露西问,“如果他再到这里来,用我的轮椅将他推翻?下次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告诉他去爬最近的那根旗杆?不论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会照办。”
三天以来第一次,凯恩发现她还残留着几分幽默感。
“谢谢。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他继续打来电话,如果他有一些公事上的麻烦,仍然让他与斯蒂文或者是艾迪联系;如果属于私人电话,你可以随便指挥他去爬哪一根你选定的旗杆好了。”她伸手拿过她的公文包,“当我离开以后,守住城堡。我们星期一再见。”
她还没有走出办公室,露西在身后喊了她一声。“你还记得将我的礼物送给你妈妈吗?”
凯恩用手掌拍了拍那件礼物。“它在这儿呢,我妈妈会喜欢你用书法为她写的诗的。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度过这个周末。”
“我也这样希望,但这是我妹妹能够从医院的岗位上抽出时间来过的第一个周末,你知道她是一名急诊室的护士,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凯恩推开办公室的门,露西跟在后面。“我们可以为彼此修理头发与指甲;我们要买来爆米花和软糖将肚子填得满满的;我们要谈到后半夜。”
“听起来太棒了。”
“是的,如果她不为我的另一条腿做手术。小心驾驶,老板,你留下的工作由我来做。”
露西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两个女人彼此对望着。凯恩的嘴唇扭曲着,挤出来一个忧伤的笑容。“星期一见。”
凯恩走出办公室。沿着大厅,向电梯间走去。露西关上了外层办公室的门,但是凯恩仍然能够听到电话铃刺耳的声音。在最近几天里,她一直害怕听到电话铃声。
她走进电梯里,将自己的思维约束到即将与莎丽在今天晚上参加的学校活动中,还有为她妈妈的生日准备的出人意料的晚会上。
几分钟以后,她走出电梯,穿过巨大的底层大厅。她仰起了头,挺直了脊背,决定将她最近与保罗在一起的经历压缩进标题为“真正愚蠢的家伙”的文件夹中,然后继续她正常的生活。
她忽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紧靠着大厅里的大理石墙壁。她的肩膀垂了下来,她的嘴唇轻轻地颤抖。她在欺骗谁呢?她责骂着自己。
内心的空虚在她的胸膛上引发了真正的痛感,没有什么药能治好她的这种病了。忘记保罗是不可能的,她也不可能忘记他们之间存在过的激情,她只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她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的本能在回忆着躺在保罗怀中的那些美妙的时刻,无论同哪一个男人在一起,这种感觉都不可能重复出现;她也不会体验到成为完整个体的其中一半的自然而然的感情。同保罗在一起在某种程度上让她感觉到完整,让她将内心中最光彩照人的一面展现出来。她一直不为自己不知道的那些美好的存在感到遗憾,直到现在。
她怎么能否认感觉如此自然而美妙的东西呢?她在内心中徒然地问着自己。
一种压倒一切的绝望冲洗着她的内心,让她感觉到岁月的沧桑。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爱是一把钥匙,能释放她隐藏多年的渴望的急流,这种感情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敢面对;爱是她从来不曾体验过的那些欢乐时刻。
爱是她感觉到落寞孤寂的原因,她比以前更感到孤独。
八、再次拥有
凯恩将车泊在她公寓楼群中指定的停车地点,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确切点儿说是星期一凌晨了。她通常都在星期天下午从甜蜜庄园返回来,吃一顿简便的晚餐,洗个轻松的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牺牲睡眠时间是值得的,她回想起她妈妈看到树林中那密如繁星的灯火时脸上震惊的表情,禁不住微笑起来。他们坐在星空下观看她妈妈最喜爱的电影,她的家人们围坐在她的身边。每个人都已经完成了他们想要制造惊奇的任务,包括她的父亲此采取普遍化的方法,而社会历史科学只有个别的东西,只 凯恩向着自己微笑了一下,将放在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装进通常由房客使用的手推车里。她妈妈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灯笼下由于喜悦而光彩照人,她握住她丈夫的手,坐在他身边保加利亚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哲学家、经济学家、历史学家。第 在一些人眼里,她的家族成员看起来就像是异端邪教,但他们是凯恩所见过的最忠诚、最相爱的人,同他们在一起度周末可以治愈她的伤口,尤其在她的自尊与骄傲在保罗那里碰了壁之后。即使有人注意到了她不同往日的安静“超人”实现其权力意志的工具。 她一边将手提箱放到手推车上,一边回想起她的哥哥格瑟瑞在她临走前拥抱她之后对她说的话。
“别因为那些杂种们而心灰意懒。”这是一个好的建议。
电梯里空荡而寂静,只有上升时机械发出的摩擦声。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凯恩并不吃惊没有人在电梯里出出进进。这个公寓楼群中的绝大多数住户都是单身,或者退休的老夫妻,几乎没有完整的家庭。
从甜蜜庄园返回来通常需要一段短暂的时间对自己的心态进行调整,在与庄园中的八个人进行过热闹的交谈之后,凯恩的公寓就显得空旷而安静了。庄园里到处充满了活跃的气氛,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收音机播放着震天动地的乐曲,茶壶在长鸣着,门发出砰砰的开关声,计时器嗡嗡地作响,阿兰在讲着笑话,莎丽在叫嚷。甜蜜庄园中的甜蜜家族。
电梯在她公寓的那一层停下来,她用力推着手推车,终于让手推车的轮子越过了电梯间地上的横梁,滚到楼层的地毯上。当电梯门关上时,她的牛仔裙几乎被电梯夹住,但是她及时将它拽了出来。幸运的是她没有弄翻她的手推车,她的公寓离电梯间只隔两扇门。
这一次她比以往拿回来的东西还要多,有由蔬菜和一些绿色植物做成的营养丰富的农产品,有她妈妈制做的放了很多干果与坚果的格拉诺拉麦片,还有奶酪,粉蒸鸡,完全由谷物做成的松饼。那只最大的盒子里装的是格瑟端的建筑模型,凯恩要将它邮寄给五角林荫道上的珠宝店。
她用一只手把着手推车,用另一只手在马甲中寻找着钥匙。她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