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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亲她的额头、鼻尖,“浩清宫时有外臣出入,不清静,汐儿如今有了身孕,需要安养,梓彤宫僻静些,正合适。”
当然合适了!她不住在浩清宫,无人碍观瞻,他想怎样就怎样,何乐而不为?
“谢谢!论清静,我以为昔日东都王府更佳,圣上开恩,不如让我回去那里静养如何?”
他摇摇头。
她眼珠一转,又道:“那么,圣上赐我仍居东宫吧?我习惯住在老地方。”
“是么?只是……从农庄到王府,到皇宫,汐儿并无一处地方住不习惯。”
那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他好不好!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哭着喊着死赖在他的寝宫里不走!男人有心出轨,死盯住他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渐渐想明白了。
“就依圣上的意思吧!”
“汐儿定会喜欢此地——”徐离俯在她耳边,吟咏似的:“为夫在此生活十年,几度梦里重回,而今,得偿心愿矣。”
他,什么意思?
南宫汐仰头,徐离则俯低,唇,很方便地相触了。
“……放开……放开我……我是入选秀女……我要见陛下……我……我有要事……”
不合宜的喧哗由梓彤宫后侧方向宫墙一带传来。
帝宫后宫格局,由南向北,浩清宫在前,梓彤宫居后。梓彤宫再往后,是无数宫院,这些小宫院由一带高墙圈围起来,北门直通御花园,南门即前门是通往梓彤宫与浩清宫的必经之路,皇帝不宣召,院内宫人不得随意出入。是时,邻邦送来的美人和新选秀女就全部居住在里面。
徐离抬起头,问左右,“何人喧哗?”
随行内宦急忙跑去问,很快回来,“启禀圣上,喧哗者为一名秀女,姓甄名小西,此女由院内跳墙而出,侍卫发现捕抓,此女不肯老实伏罪,叫嚷要见圣上。”
“逐出宫去。”徐离淡淡吩咐。
内宦躬身,“遵——”
南宫汐急忙制止内宦,“稍等,我想先见一见她。”
徐离替南宫汐理了理披风,拉低她头上的雪狐毛边风帽,手掌按住她后脑勺,稍稍施力,她的脸便贴在他胸口,“此人无足挂齿,汐儿为何想见?”
她在他怀中抬起双眸,语气坚定,“我要见!”
徐离朝内宦点点头。
内宦跑去传达上命,不久,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过来了。
女子远远望见徐离,竭力左右扭摆,想要甩开侍卫钳制,无果,隐隐哭腔:“陛下——陛下——民女实乃无心之过——”
一名侍卫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往女子膝盖处踢一脚,女子扑地跪倒在地,这下是真的哭丧脸了,“陛下——请陛下饶恕民女莽撞。民女自来安分,居于内院不出二步,今日晨起,因见雪景美好,忘情欣赏,不知不觉走到墙边,一时好奇墙外景致,于是攀上墙头观望,侍卫大人忠于职守,却是误会民女了……”
南宫汐看着婉转申诉的女子——西门嫣——她的表妹,没来由地,疲乏心生,猝然失去叙旧的想法。
西门嫣螓首低垂,睫毛时不时抬起,扑扇如蝶翅,双眸秋波横流,宛如受惊鹿瞳,视线飘飘忽忽,始终盘旋围绕徐离,而靠在徐离怀里的南宫汐,则似乎没有看见或者说根本不及留意。
徐离也没有给西门嫣看清南宫汐的机会,侧转过身,西门嫣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曳地玄色披风了。
北风卷起,半空里雪花轻洒,飘舞,南宫汐透过风帽毛边,眼角余光瞥见西门嫣系一件珍珠白羽纱披风,在雪地上抖抖索索。
她仰起头,对上徐离的目光,“玺……”
“嘘……”徐离传音入密,“找寻东方龙下落,此人是关键,汐儿静观为夫处理此事,好不好?”
借助西门嫣找到东方龙?她没有听错徐离的意思吧?难道说西门嫣是东方龙一颗棋子?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且不说选秀在乾安帝退位时便已开始,时间方面西门嫣根本赶不及参与;何况秀女必须身家清白,西门嫣为西门世家之后,断无可能通过层层甄选,她入宫,只能冒名顶替。西门嫣以甄小西之名成功混入皇宫,动机绝对不单纯。西门世家与东方世家结为姻亲,关系算是极近,尤其,无焰宫一手摧毁西门世家,西门嫣找淳于玺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当年的她。
只是,不清楚徐离知不知道所谓的甄小西其实是西门嫣?西门嫣虽然心思叵测,但,毕竟是姑姑的女儿,她的表妹,她还是静观其变,相机行事吧。
南宫汐点点头,安静倚在徐离怀里。
听到南宫汐出声,西门嫣仿佛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抬起头,瞪圆双眸,但视线被徐离遮挡,始终看不清南宫汐,不免瞄了又瞄,连不可直视帝王这样的忌讳都忘记避了。
“下跪者何人?”徐离开口,一派威严。
“小西……甄小西。”西门嫣应道。
“此人肆意觑视朕与爱妃,传朕口谕,剜其双眼,逐出宫去,凡大乾子民,不得接纳救济。”
侍卫响亮答应,“遵旨!”
“且慢!”南宫汐赶忙制止侍卫,扯扯徐离的衣袖,“玺……”
徐离旋转身,以背对西门嫣,彻底遮掩南宫汐,“你放心,我晓得如何做。”
“陛下……陛下饶命……”西门嫣惊得傻了,好一会儿才凄怆惨哭。
徐离置若罔闻,揽着南宫汐踏上梓彤宫台阶,走入宫门。
南宫汐用力拖住徐离,停在宫门,恳求他:“玺,放过她吧,她并无罪过……”
徐离轻轻摇头,“汐儿心思单纯,不晓世人心机险恶。此女冒用她人之名混入宫内,分明别有意图,留她性命,留在宫里,必生祸患,不如斩草除根。”
呃……
南宫汐愕然,难道说,徐离早已一清二楚西门嫣的真实身份与来意……
深呼吸几口气,南宫汐才又开口,“玺,请你放过她吧!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姑姑失去了姑丈,小表妹又遭东方龙挟持,你不要再伤害我的亲人了,好不好!”
“西门世家之女?”徐离回眸扫视西门嫣,“五年前,我下令灭西门世家,此人千方百计入宫,是来找朕报仇雪恨的么?”
“不是!不是!不是的!”西门嫣大喊,终于认清南宫汐了,“表姐,我入宫,对陛下绝无恶意,求你……看在我娘的份上,救我,救救我!”
南宫汐正对西门嫣,正色道:“西门嫣,你冒名入宫,究竟为的是什么?”
“我……”西门嫣嗫嚅,下意识觑一眼徐离,迅速垂下眼皮。
“说!”侍卫喝令。
“表姐……”西门嫣可怜兮兮地哭,依旧什么也没说出来。
南宫汐无声叹息,又扯扯徐离的衣袖,“玺,放她出宫吧!”
徐离沉吟须臾,还是摇摇头。
南宫汐紧抿双唇,瞪了徐离好一会儿,拂袖入内,“你走吧,既然你把这座宫殿赐予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进来!淳于玺,我不想再看见你!”
徐离跟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爱妻,怎么又生气了?我没有说不答应你呵!”
南宫汐停下脚步,转身直面徐离,下巴高高翘起,“那好,你现在就放我表妹出宫,不许剜她的眼睛,也不要伤害她一根毫毛。”
“可以。”徐离点点头。
“真的?”她半信半疑。
“汐儿想要什么,夫君都愿意答应,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南宫汐忍不住轻嗤,“圣上几时行商了,如此斤斤计较?”
“夫君担心汐儿出尔反尔,出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
想起往昔,百般缠绵,千般立誓,她说:永远不离开他!结果……脸色蓦然飞红,她嗔道:“我出尔反尔?我若出尔反尔,现在答应你,将来也一样会反悔!”
“汐儿——”徐离执住她的手,黑眸深邃,语气深沉,“不要再离开我!永生永世不离开!答应夫君,好么?”
她被他深情的眸光吸附,深陷,惟愿沉沦,“好!”
他拥她入怀,轻吻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汐儿,你回来了,真好!”
她回来了,真好!
她答应永生永世不再离开他了,真好!
她知道他眼里只有她,永远只在乎她,真好!
缠绵,又缠绵,几乎忘情,南宫汐才记起,西门嫣还跪在雪地里。
“玺,我答应了你,你也要言而有信。”
他勾勾她的鼻子,“夫君几时言而无信?西门嫣已放出宫去了。”
“走了?我好歹是她的表姐,她进宫一趟,如今出去,我至少应当与她道个别吧,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方才是谁急着放人走,现在反怪放人太急?”
她哼一声,拂袖走。
他只跨一大步,追上她,拦腰横抱,她凌空而起,被他锁在臂弯,劫入梓彤宫内殿。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铃
腊月严冬,寒意侵骨,梓彤宫却无丝毫冰冻气息。
暖阁里,大床上,温暖如春,馨香弥漫,南宫汐懒懒侧卧,支起手肘撑着下巴,静静看卧在身边安睡的徐离。
由浩清宫迁入梓彤宫,换了个地方,住在里面的人其实未变。徐离白天要么上朝,要么在宣政殿理政,要么在御书房读书,中午和晚上则回到梓彤宫用膳、就寝。
生活,一如既往。
他会这样陪伴她多久?
携手共度五年岁月,足够她了解:他是个没有太多儿女情长的男人——除了她。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其他女人的不幸。
不由的,想起了落雪。
乾安帝赐死落雪,直接原因应当是她企图挑拨离间——她差点儿就成功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出于对徐离的迷恋吧?连她都能感觉到落雪的爱恋,敏锐如徐离又岂会无知无觉?疯狂迷恋无果,于是嫉妒,于是试图摧毁,于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五年来,徐离对她却是始终一心一意。能够这样为他深爱,她应该知足,应当十二万分放心才是!然而呵,在乎的心总是克制不住患得患失……她低俯下去,轻吻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内心无限幸运,无比庆幸。
在农庄里,东方清泉设计暗害,她有足够的能力抵御,但意识到他来,看到他乍然出现,心底还是欣喜若狂。后来,发现他内力全失,她没有想到他可能遭遇的危险,反而直接断定他出轨——她不该无故怀疑他的!
那天,知道江别用化骨水彻底销毁东方清泉的尸体,回想东方清泉中毒的可怕样子,她抑制不住,主动询问江别,了解徐离无锡之行中毒的情形,江别的答案出乎她的意外:当时,徐离中毒厉害,若不及时解毒,必然危及性命,江别手里没有对症的解药,无奈之下,徐离惟有以损耗自身内力的方式将毒素逼出体外。毒素勉强清除,他的内力也消耗殆尽。
因为她的出走,他险些遇险,结果虽然只是失去内力,也没有什么好乐观的。他毫无怨言,她反而误解他,耍小性子,给他脸色……她应该向他道歉!可是,原本三言两语便能够向她说清的事实,他偏偏故意隐瞒她,看她狂吃飞醋、撒泼、无理取闹。她每每思及此,又觉得气不过,不甘心,不肯轻易原谅他!然后,夜深人静,愧疚,自我折磨。
她凑近他的耳朵,呵一口气。
这只……公狐狸精!
“唔……”徐离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茫然,声音含带睡意,“汐儿……怎么还不睡,你方才说什么?”
南宫汐抿抿嘴,扬扬秀眉,“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
徐离重又阖上眼睛。
还睡!今夜怎么换成他爱睡了?她的精神可还好得很哪!南宫汐偷偷伸出手指,挠徐离的腰……
“怎么了?”徐离又缓缓睁开眼,关切地问:“汐儿换了新住处、新床,睡不习惯么?”
南宫汐摇摇头,靠过去。
徐离搂她入怀,轻拍她的背,哄道:“睡吧,宝宝——”
她轻笑,“我又不是孩子!玺,我们说说话吧?”
“唔——你说——”
“我这次出宫,见到了许多故人——”
“嗯——”
“惟独没有看见艾烨。”
“哦——”
南宫汐实在忍不住了,掐一把徐离的脸颊——这个男人今年二十八岁了,皮肤还是白皙光滑得令人羡慕,自然,捏起来也令人爱不释手。
他握住她放肆的手,“为什么想到艾烨?”
“大概因为……她和我同一天成亲吧。”
他亲亲她的额头,“汐儿,有她,或没有她,都改变不了什么!我只会与你成亲,我的妻子除了你,不会有另外的女人。”
“我还看见了夜晖……”
“哦——”
“他和洛依依在一起了。洛依依曾经受重伤,失去了记忆,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代你答应了夜晖,不再追究往事……玺,让他们共同安度此后岁月吧?”
“就依汐儿说的办吧。”徐离停顿一下,声音沉郁,“即便天下人垢病,再重来一次,为夫仍然会那么做。汐儿,这样的我——残忍、冷酷、阴狠,你感到失望么?”
南宫汐摇摇头。
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优柔寡断,无妇人之仁。王者,更是如此!即便他是那种人,那又如何?为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依然爱他,义无反顾。
正如他所说的:无论她怎样,他都爱!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爱!”
“汐儿,你总是如此令人安心——”他轻轻捧住她的脸,“看着你,与你在一起,我只需记住自己是个男人,普通的男人,仅此而已!”
这就是他爱她的原因?能够像平凡人一样相爱,不需要附加太多身份地位权势欲望之类的东西,纯粹只是男人与女人的情感交流与碰撞!
情动于衷!
她轻轻开口:“玺,对不起!”
他神色奇怪,“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知道的。”
“汐儿不说,夫君如何得知?”
他故意装傻,她也偏偏不说。
她误以为他出轨,可也没有红口白牙直截了当斥责他对不对?她才不要自曝短处,又一次证明自己沉稳不足,智慧不够,好让他又有机会取笑她是笨丫头。
才不呢!
她的手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凑近,吻他的唇,他不再追问答案,反客为主,直到彼此不能呼吸,才分开。
她偎着他,很快睡着。
他呢,反而睡不着了。
看着半夜扰醒他而后自己心满意足心安理得从容睡去的罪魁祸首,他犹豫着要不要也如法炮制……目光落在她逗留于暖被外的手,莹莹皓腕,墨蓝宝石光芒闪耀。自从她学会解开萦萦结,便脱下这件手饰,锁进首饰盒,三四年不见天日——现在,她重又戴上了它。
他动作轻柔,将她的手塞进被窝,夜更深,换成他看她睡。
她睡态慵懒,像一只猫,安静而魅惑,单纯而内敛,足以令躁动的情绪安定,混沌的心思沉淀。何况,娇美容颜,停匀身段,细滑雪肤……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如此合乎他的心意……
胸口沉重、压抑,气喘不过来了。
呼……
南宫汐挣扎着深吸一口气,意识清醒,不必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也不必怀疑自己是否陷入噩梦,她一清二楚,自己此刻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