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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烨公主回国省亲,七皇子初次造访北兹国王,虽是婚姻事体,涉及两国,隆重不可轻慢。因此,省亲队伍囊括车、马、礼品;侍卫、侍仆、侍女;护驾将军、骑兵、步兵,可谓浩浩荡荡。排场之大,无出其右。不免又令太子妃躲在房间里咬手绢儿——这是题外话。
渚青是东都王近卫,出发时,整队集合,护持东都王车驾去了,人质宇飞少爷的贴身看守因此空缺一名,于是另外调一个来替补。
宇飞少爷也就是南宫汐颇受礼遇,经分配,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因此,不必冒着凛冽寒风和不时飘落的雪花赶路。
说实在话,很多人都想不通北兹公主为何选择严寒天气回国省亲,而且,还是在七皇子东都王病体未愈的情形下,由此,国人不禁羡慕北兹公主多么受宠。
整个省亲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队。护驾骑兵三千,做前军;步兵五千,断后;装载礼品的数十辆车驾以及七皇子艾烨公主和大队王府侍卫作为中队。中队的中心自然是七皇子和艾烨公主,俩人各自乘坐一辆大车,四周全是侍卫围绕,如众星拱月。
作为人质,南宫汐乘坐的马车走在中队的最前端,几乎与前队骑兵接连,和七皇子艾烨公主相隔至少有一里距离。
出发时,南宫汐没有亲眼目睹七皇子登车,不清楚那位七皇子会是谁。
直到上路,洛依依仍然没有出现,艾烨公主望穿秋水,不免失望唠叨,无可奈何之际,只能撇下她。
第一天行程,天空微雪,凝碧和点绛陪同南宫汐乘车,沙白和替补渚青的侍卫骑马跟随马车左右。
扎营夜宿,南宫汐还是没有见到徐离。
宿营野外,因地制宜,南宫汐顶着人质宇飞少爷的身份,和凝碧、点绛、沙白等看守侍卫共一个帐蓬。
帐蓬里头燃一盆火炭,驱散不少寒冷,凝碧细心,于中间挂一块布幔,将帐蓬一分为二,侍卫们睡在外头,南宫汐一个人睡在里间。
侍卫轮番换班巡逻值夜。
夜半时分,正是沙白当值,帐蓬里剩下南宫汐、凝碧和点绛。
睡帐蓬,因陋就简,大家都打地铺。凝碧和点绛已经合眼蜷在被褥中,南宫汐仍裹在厚厚皮毛里,睡不着。睡不着,难免东想西想,突然想起,那个替代渚青的侍卫,一直没见露面。
会是谁呢……
才想着,帐蓬入口的帘子一掀,一个人挟带一股寒风走进来。
透过布幔缝隙,南宫汐看到:这个人,穿着东都王府侍卫藏蓝色的服饰,同色披风,风帽翻起,套在头上,压得极低,饶是如此,仍隐约看到脸上带着遮掩了眼部鼻端的肉色面具。
帐蓬里没有熏香,香气却悄然弥散……
因为东都王好熏香,东都王府侍卫多从风,此人也许只是一个普通侍卫,也许还是那个没见上面的新看守,但,南宫汐看着来人修长的肢体,心……一阵急跳。
凝碧和点绛原本躺卧在被褥里,见人进来,迅速站起,无声而恭敬地行礼。
是他!不必怀疑了!
南宫汐想要站起,奔过去,奈何身上裹着厚重的御寒之物,撕扯之间,来人已经跨到地铺面前。
“玺……”南宫汐总算甩开一切,从地铺上爬起来,投入来人怀里。
来人揽住南宫汐,往她颈窝呵一口气,惹得人一颤,才轻柔地问:“想我了?”
听声音,分明是徐离。
南宫汐仰头看着徐离,坦白轻应:“嗯。”
“北方天寒,越往北越冷,汐儿自小生长南方,难为你了。”徐离环抱住南宫汐,低头看她,话语里有怜惜,有歉意。
“我是练武之人,身子没那么弱的。”南宫汐抚摩徐离未被面具遮掩的下半脸,好奇疑问:“你今天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
徐离把南宫汐按回被窝里,“我一直在左右。汐儿,天不早了,明日须及早启程,快睡吧。”
“你呢?”南宫汐抱住徐离的手臂。
“汐儿,你冷不冷?”徐离摘下面具,黑眸如星。
“呃……有点儿。”
“只是有点儿吗?”徐离的手指划过她的嘴角。
南宫汐眨眨眼,悄悄拉高被子,遮掩渐渐、渐渐红起来的脸,“唔……其实……是比我的家乡冷……”
徐离无声地笑,脱了靴子和外套,躺进被窝,手一搂,把南宫汐拥入怀里。
窝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南宫汐依恋而满足地叹一口气,已经这么习惯徐离的怀抱了,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习惯……
徐离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够听到,“宝宝,还冷不冷?”
冷?已经不知往哪儿找!可是……可是……那样一声亲昵的叫唤,无端端激得人直打颤,鸡皮疙瘩立起。
南宫汐不知该气好还是笑好,被窝里的手已经忍不住往徐离身上捶去。
“唔……”徐离一声闷哼。
呀……似乎……触碰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啊……
南宫汐脸上不要命地烧起来。
徐离睫毛微垂,低低地笑。
南宫汐翻转身,埋住火热的脸,不肯再看徐离。
徐离环住她的腰背,也不说话。
到底,南宫汐还是忍不住了,转回身,脸埋在徐离胸口,轻声问:“玺,我们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去北兹?还有……”
如果徐离从头到尾不打算出头露面,为什么要亲自去北兹?
徐离低声耳语:“汐儿,原本我不该带你以身涉险……”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同……”同生共死!后面的话音弱得南宫汐自己也听不见。
“汐儿,谢谢你!”
“玺,你告诉我实情……”这次去北兹,也许根本没有她以为的简单。
“汐儿,我惟愿你不染世事,无忧无虑!”徐离轻轻拍抚南宫汐的背,当她是个孩子似的。
“玺,玺,我不是小孩子了。”南宫汐不禁抗议。
“夜了,天明还要早起赶路,睡吧,明日再说与你听,好不好?”
“不好!不要!你不说,我睡不着!”
“方才,为夫似乎听到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你……老狐狸!”南宫汐斜眼看徐离,忍不住哼哼。
“宝宝,你今晚不乖了……”徐离翻身,把人压住,呼出的热气直灌入南宫汐耳里,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们来想想办法吧,也许你可以很快睡着。”
一个哆嗦,倏然酥软,想起布幔外面躺着凝碧等人,南宫汐双颊不由得喷火,大气不敢出,只好紧紧闭上眼睛,咕哝,“好了……我睡……我睡了……”
“乖孩子!”徐离一声赞许,还不放人。
“放开我……”南宫汐小声叫,急得要死。
徐离移开身躯,指端轻轻托起她的耳垂,专注地看她耳垂上的洞眼和耳钉。
她的一双耳垂,多了两朵小巧精致的花,一边是姚黄,一边是魏紫。
姚黄和魏紫,王和后……它们是一对的……他们是一对的。
南宫汐双手圈住徐离的脖子,脸偎在他颈窝,静静的,不再出声。
何时睡去,居然不觉。
第六十七章 路途
即使骏马如风,从长安到北兹边境至少也需要十日,乘车相对还要慢一些,再加上娇贵娇弱的女眷,以目前速度,草草算算,抵达北兹大约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故此,省亲队伍日暮方宿,天晓起行,惟望早日到达北兹都城。
第二天上路,南宫汐不肯坐车,换骑马,与徐离并驾齐驱。
徐离仍然一身侍卫服饰,一张面具,看来打定主意这么伪装下去了。
南宫汐一袭雪白狐裘,十足一个清俊贵气的少年公子,惹得来往路人都要看上两眼。
毕竟一个人质一个侍卫,不好明张目胆,俩人几乎不曾对话,南宫汐的疑问从昨夜憋到现在,始终没有机会索要答案。
中午,歇马打尖。
队伍停在路边,各组各队各自为营,就着分配下来的食物,有的啃干粮,有的涮锅煮热食。
凝碧点绛很能干,取出携带的食具,附近找来水,就地升火,做饭,烤腊肠熏肉,煮干菜热汤,登时香飘四野,南宫汐大为佩服,兼食指大动。
饭菜做好,人质、看守,还有伪装的主子,不分尊卑贵贱,席地,一处用餐。
饱足,歇够。
凝碧点绛收拾锅碗等家伙,装车,预备出发。
徐离早已骑上高头大马,立于马车旁边,宽大的披风飘飘,风帽罩头,面具蒙住半张脸,难以分辨形貌,好多王府侍卫也都是这副打扮,因此,徐离一点儿都不惹眼。
南宫汐伫立一旁,目光凝注徐离,良久没有移开。
天苍苍,野茫茫,驿路行人稀少,辽阔而安静的画面。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沿大路疾驰而来的马蹄敲碎一切。
南宫汐转头望去——
天下不大,来的人都是旧识——没法相认的旧识:东方清泉、段昔非、从云。
有些奇怪段桑竹不在其中。
三个人,三匹马。骏马奔驰,北风呼呼,马上骑士之间的喊话声清晰回荡。
“……段大哥,我们瞒了桑竹妹妹悄悄去北兹,她发觉后,不知会怎样生气呢?”东方清泉道。
“……桑桑没有武功,我可以保护她……”从云瓮声瓮气。
“前面三里处有家客栈,我们前去歇歇脚。”段昔非说。
马不停蹄,奔驰而过。
五六丈外,东方清泉和段昔非蓦地同时回头,打量省亲队伍,目光掠过南宫汐,又扫回来,在她身上定了一会儿,才转回头,策马走。
“……真像……”远远传来东方清泉含糊的声音。
东方清泉和段昔非等人也去北兹?
想起徐离昨夜的承诺至今尚未兑现,南宫汐朝他撇了撇嘴。
徐离嘴角微扬,轻放马缰,马蹄扬起,奔驰而去。
南宫汐连忙找马,想要追赶。凝碧笑吟吟拉住她,推上马车,结果,从下午到天黑,徐离未再见人。
真是……气人!
夜未至半,徐离回来了。
南宫汐躺在地铺上,把整张被子卷起来,紧紧裹住自己。
徐离在南宫汐身边坐下,轻轻扯了扯被她占完的枕头被子,扯不来,于是轻唤,“汐儿……”
南宫汐无声缄默,以背相对。
徐离探过头来,南宫汐瞪大眼,俩人四眼相对。
“为什么不理夫君?”徐离嘴边漾着笑意,勾一下南宫汐的小鼻子。
南宫汐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不说话。
“还在生气?”徐离声音柔柔的。
“哼……”
“别生气了,汐儿想知道什么,夫君一一告诉你。”
“不糊弄我了?”南宫汐转过身来,扑闪睫毛看徐离。
“不会。”徐离笑如春风。
“那好,你昨晚说的话几时算数?”南宫汐分出一半枕头,抖了抖被子。
“你瞧,为夫不是及早回来了么。”徐离躺进南宫汐分出来的枕头被窝,满足轻叹:“今夜较前夜冷许多,还是我的汐儿体恤夫君。”
南宫汐不答理他这句话,只顾好奇地问:“为什么段大侠和清泉他们也去北兹?到底为什么呀?”
“靠近一点,为夫告诉你。”
南宫汐白徐离一眼,靠过去。
徐离嘴巴贴在她耳边,声音轻微,“汐儿可曾听说过圣元果?”
圣元果,书上记载:奇果,佳宝,武人食之,固丹田,坚内元,提功力。
以上,是南宫汐前几天才从书里看来的,介绍简略至极,读完依然懵懂不清。
“不太知道,你快告诉我。”
“圣元果功效甚多,生长于北寒之地,不易成活,且极难开花结果,一棵植株六十年开一花结一果,以至繁衍不开,几乎绝迹,数十年来罕有人见,前些时候,江湖传言,有人于北兹境内高山之巅发现一株圣元树,果实即将长成,因此,得了消息的人纷纷赶赴北兹,以伺机夺取。段昔非等人大抵也是为此而去。”
原来如此。那么,徐离此次易装去北兹,该不会也因为圣元果吧……南宫汐悄悄抬眸,触及徐离含笑的眼,心一动,脸不由自主热起来。
“睡吧。”
“嗯……”
……
此后路途,南宫汐果然不时看到三五江湖人士赶超省亲队伍,行迹匆匆,行进方向一致指北,想来,应当就是冲着圣元果而去。
服食圣元果,能够巩固丹田之气,坚实内元,提升功力,实是习武者之宝,武林中人自然渴求。只是,众多武林人士纷涌而来,圣元果却只有一颗,难免争抢,也难免一场混战吧……
南宫汐不禁蹙眉……果真如此,她宁可徐离不涉入其中。
“玺……”
“什么?”
“没什么……”
……
行远路,甚无聊,艾烨公主遣人请南宫汐到她大车上叙谈几次,客套不到数句,往往七皇子的内侍过来相请王妃,于是,艾烨公主对南宫汐歉然而甜蜜地一笑,送客。
徐离不愿让她与艾烨公主过多相处,南宫汐不是看不出来;艾烨公主精明内蕴,南宫汐也不是看不出来。
南宫汐的身份一旦暴露,解释起来百口莫辩,弄不好还会牵扯出淳于玺其实为徐离假扮的隐情。
现在的她,只能是宇飞少爷。不知道几时才可以恢复身份?只是,恢复了身份,她要呆在哪里?无焰宫?还是东都王府?
现在,徐离不止是徐离,同时化身淳于玺……她是淳于玺的妻子,她是徐离的妻子……唉!自己都迷糊了。
此后路程,徐离陆陆续续,把一些情况告诉南宫汐。
北兹公主和亲,确实是一桩不折不扣的政治联姻。
北兹国土方圆约十万里,地理上,南部与大乾接壤,北连戈壁冰原,东面崇山峻岭,西面是夏国,物产丰富,多有商人往来,是一处繁华商业中心。
北兹西邻夏国,建国三十余年,夏王本是西部一个部落首领,少有大志,颇具谋略,以夏国国都炎城为据点,渐次扩张,国土已达方圆二十万里的疆域。十年前,夏王罢了征战,休养生息,兼抚育王子,邻邦尤其是北兹大大松了一口气。
夏王子嗣稀少,膝下独得一子。夏国王子现年二十五岁,据说,勇猛彪悍更甚其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北兹有女,夏国有子,夏王致信北兹王,求婚姻,北兹国王斟酌辞谢,夏国王子颜面无光,屯兵两国边境,吓坏北兹国王,匆忙以公主和亲,嫁与大乾皇子,并上贡,以求庇护。乾安帝允婚,同时重兵压至北兹边境,以便援助,如此一来,夏国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艾烨公主此次浩荡归省,大概也是为给夏国一个震慑。
“可是……”晚上在一起时,南宫汐迷惑地问:“玺,你打算让夜晖一辈子在艾烨公主面前假扮你吗?”
皇室婚姻,利益为重。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婚姻岂能自主!北兹国王以女儿作为抵押,艾烨公主……算是被牺牲了,毕竟同是女人,想到不免嘘唏……
徐离的亲吻柔柔覆盖,悦耳的声音蛊惑人心,“汐儿,汐儿,为夫不会让别的女人占了你的名分,你的位子……”
心底轰然,说不清的感觉……南宫汐竭力挣扎,抵挡诱惑,“徐离,你总是讳莫如深,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真讨厌……”
“真的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