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包包里掏出那块手帕,小心翼翼的展开。手帕是咖啡色的,沾了些污渍。我把手帕浸泡在盆里,用香皂轻轻搓洗。没一会儿,手帕就回复本来的面目,就如Steven刚递到我手里的模样。用塑料夹夹了手帕的两角,然后把它晾在阳台上,风吹来,手帕在风中飘舞。
很晚,武五才回家。一回来就兴奋的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
“青儿,来,这个给你。”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我手里。
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上缴给你的生活费。”
“我当你是朋友,怎么会要你的钱?”
“我们当然是朋友,但我知道,你最近手头拮据,程氏的薪水按例是月底发,可是你马上又要交房租,还要供我吃喝玩乐。”
她说的全是事实,我的确手头拮据,最最重要的是,过不了多久,又要交房租给那位干干瘦瘦的房东。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按理说,她应该比我更穷。
“从海雄那里拿的。”
“你向他要的?”我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
我不希望武五为了我,去向男人要钱。如果一个女人,沦落到向男人要钱,那么,她会在男人眼里,显得很卑微。我不希望武五在她在乎的人眼里,成为卑微的人。
“才不是,是他主动给我的。”
“哦?”
“Steven能拿钱救济你,他当然也会救我,我可是他女朋友。”
“就当是借,等我领了薪水你一定要还给他。”我收下钱。
“好好好。”武五像是应付我,“不过,还是先还钱给Steven吧。”
“都要还。”我斩钉截铁。
武五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百般无聊拿了一本杂志翻来翻去,瞧她那副模样,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晚上风大,坐在屋内,几乎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我不时的望着外面,那张手帕悬在空中,左右摇晃,使我担心,会一不小心,飘走。
虽然帕子被夹子牢牢的夹上,断不会飘走,但有的事情,太在意,所以会过分担心。
打开阳台的门,把帕子转移到屋内的门把手上晾着。因为风大,已经干得差不多,只是有点润。
转过身来,发现武五似笑非笑站在我身后,吓我一大跳。
“一看就是男式手帕,谁的?”她伸出手去,想摸那块帕子。
“小心手脏。”我一把拉住她的手。
“这么在乎,一定有古怪。”
“是Steven借给我擦汗的帕子,刚洗干净,你若是摸脏了,怎么还给人家。”
“你是不是喜欢他?”
“不知道。”
“不否定,那就表示我猜对了。”武五拖着拖鞋打着呵欠爬上床,“我要睡了,明天我接你下班。”
“接我下班干嘛?”
我换上睡衣,半天不闻武五回答,向卧室走去,发现她已经熟睡,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而这样的笑容,我希望能长久保持下去,直到永远。
白天上班,考虑如何把手帕归还给Steven。
突然记起,他曾经留下一个手机号码给我。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号码,按着上面的数字拨过去,然后就听见Steven的声音。
“我是竺青儿,请问怎样才能把手帕还给你。”
“很简单,你出办公室,向左转,然后右转,一直向前走,进最后一道门。”
我拿着手机,按照他的指示,左转,右转,然后向前走。
最后一道门上挂着“总经理室”的牌子,难道他与总经理也是好友?
我推门进去,Steven坐在老板桌后面,面对着我,手里同样握着电话,看见我来,含笑挂断电话。
“你不是应该在程氏总部?为何总是四处窜门?”我有些置疑他的工作态度。
“你知道这里的总经理是谁吗?”他反而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难道会是你?”
他点点头,“我正在我的办公室里做我的本职工作,你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我咬咬嘴唇,一副尴尬的模样,把手帕拿出来,递在他手里,说了声谢谢。
“一点小事,不用谢。”
“我一直都想谢谢你,你确实帮了我许多。”我认真的说。
看见我认真的模样,他忍俊不禁。
“也许我上辈子欠你的,要还,所以这世来报答。”
“会吗?”我可不相信前世今生的传说。
他点点头,“好了,现在你要回办公室工作,否则我会置疑你的工作态度。”
我说了声再见,替他轻轻拉上门,然后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通常只剩我与白伟杰两人,他仍旧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低头做自己的事,我的进进出出,他连头都不抬,视我为空气。
今天要完成一份电脑安全管理条例,对着电脑,我的精神怎么也不能集中,飘忽忽的眼前总浮现出Steven的微笑。真如武五所说,我已经爱上他了么?不可能,我怎么会这么快忘掉与我相恋三年的邱成志,虽然是他负了我,但我的感情,不可能那么轻易收回。
但是,我的脑中,总不自觉得现出那个微笑的影子。
如果,他不是超市的老总,程氏的高层,那该多好!
下班走出超市,看见一辆漂亮的红色敞篷车停在大楼前,车上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向我这个方向猛挥手,走近一看,是武五。
看见我走过来,武五跳下车,随后,跑车上另一个人也开门走出来,勿庸置疑,是高海雄。
“她就是青儿。”武五向高海雄介绍我。
高海雄伸出手来与我相握,他的手,白净而修长,握上去,温滑如玉,比一般女子的手还要鲜嫩。一看便知,是没历经过苦难的阔少爷。
“你好。”我陪笑道,随后就被武五拉着坐上那辆跑车。
车子径直开向济阳北路的一家名叫卡其特意大利餐厅,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后,高海雄为我们拉开车门,把我们扶出车来,很绅士的样子。
像这样档次的餐厅我是第一次进,待者把我们带到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然后问高海雄,“是不是可以上菜。”
高海雄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但待者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离开张罗上菜。我扭过头,发现武五眼底的陶醉。
“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武五。”高海雄对我说。
“你若是感谢我,那我岂不是同样要感谢你对武五的照顾。”
我的语气并不温婉,聪明人甚至可以听出一丝火药味。从始至终,我都不喜欢高海雄,他能闪电式的与苏明明订婚分手,那对武五,会不会同样有闪电式的感情?武五与苏明明不同,她甚至比我更脆弱。
“反正你们俩对我都好。”武五忙着打圆场。
菜很快就上上来,先是一盘卡布其诺香草奶油汤,再是香煎顶级菲力牛排意大利野菇肉汁,再后来的菜式,名称一个比一个长,也一个比一个拗口。
“青儿,我过几天会搬走。”武五告诉我。
“搬去哪里?”
“海雄为我在高氏找了一份工作,我会搬去离高氏较近的地方。”
“能找到房子吗?”
“海雄会帮我。”
我是多虑了,堂堂高氏企业的公子,为心爱的女人找一套房子,岂不是太容易。
“你打算一直在好来超市做吗?我一直不喜欢你回程氏,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武五一副普渡众生的模样,大概想把我拉进高氏做伴。
“如果你不想做,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工作。”高海雄随声附和。
“不必了,我在好来超市做得很开心。”
这份工作,是我凭本事争来的,怎舍得轻易放弃?
“程俊杰与我,还算有些交情,他现在负责好来超市,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照顾照顾你。”
“是呀。”武五也点点头,“你不是说白伟杰看你不顺眼吗?”
“负责我们超市的是Steven,不是程俊杰。”我纠正高海雄。
“Steven就是程俊杰。”高海雄含笑道。
Steven就是程俊杰?就是程氏董事长的独子?我一直以为,Steven只是从国外留学归来,凭自己本事进入程氏高层的青年才俊。
知道Steven就是程俊杰后,我的心情似乎变得很沮丧,之后武五与高海雄在谈论些什么,我都全然不闻,只是含笑着哼哼哈哈随便应付。
最后连武五也觉察到我的不对劲,餐后高海雄邀她去跳舞,她也拒绝,说是与我还有些事处理。
“其实你不用陪我。”与高海雄道别后,我对武五说。
“你心里不开心,是听说Steven就是程俊杰后吧?”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他曾经好几次在我伤心的时候帮过我,我把他当朋友,不愿他那么身世显赫。”
“这有什么关系,看我与海雄,相处不是很好。”
“你喜欢上意大利餐厅吃意大利菜吗?”我突然问武五。
“老实说,不喜欢。这些菜还没有你家楼下的盒饭好吃。”
“那你为什么会去?”
“因为那是海雄常去的地方。”
“这就对了,两个生活环境大不相同的人,做朋友,当恋人,都注定一方要迁就另一方。”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迁就对方?”
“如果迁就太多,就会心理不平衡。”
“我怎么没感觉到?”
“因为还没到时候。”
武五瘪嘴,不再说话,她不赞同我的观点时,通常是这样一副模样。
忽然间,我看见前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对着我们走来,是邱成志与任琳。恰好路旁有一小胡同,我拉着武五便要躲进去。
“干什么?”武五稳在那儿。
“邱成志与任琳在前面,我不想见他们。”
“有什么好怕的?”武五一把拉着我,向前方走去。
当距离越来越近时,我不知道是要装作见不到,还是露出一副漠然的神情。然而,我无法漠然,也无法视而不见,盯着成志的脸,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最后又变模糊。我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成志并没有看我,他与任琳亲密交谈,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他们不是真的没看见我,而是故意视若无睹。
“他瘦了许多。”走过之后,我自语。
“看他一副正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正人君子,想不到却脚踏两只船,龌龊得要命。”
听见武五这样说邱成志,我的心里还是一阵不好受,他是我曾经心爱的男人,事隔这么久,他的脸还是能让我心动。
武五在两天之后搬家离开,搬走的时候,我正在上班。
回家后看见门上武五留下的便条:“等我整理好新家后,接你去玩。”
推开门,屋子里显出空荡来,在家里东摇西晃的武五突然不见,真让人不习惯。
也许因为武五的陪伴,才让我暂时忘掉寂寞,她走之后,那种空虚的感觉一时之间又全部涌上心头。
我开始发狂的想念一个人,自从那日在街上再见邱成志后,这几日,他又重回我梦里。每次的梦境大都一样,他漠然地跟我说分手,而我哭着哀求他,一个劲儿的说不要。
有时候,梦才能表露一个人的真实想法。白天,我用理智压抑自己,到了晚上,大脑就只受情感的支配。
对成志的感情像毒,好不容易戒掉一个时期,然后反弹。
楼下的音像店里,大声的播放一首歌,我记得是郑秀文的“完整”。
她用低沉的声音唱道:
你们的幸福很完整,
我的幸福却被牺牲。
我披上一件外套,向外面走去,坐公车,转了几路,来到T大门口。
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我曾经在这里读书、恋爱,然后失恋。
我无可抑制的来到八栋楼前,向上望去,401的灯光还是那么温暖,柔和的灯光从薄薄的窗帘中透出来,在有雾的晚上,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风吹过,我似乎听到风铃的响声。睁大眼再仔细看,朦胧中,仿佛看见那只风铃挂在书房的窗前不停的摇晃。
曾经清脆的声音,现在听来像是呜咽。
记得那个风铃是在刚恋爱不久,我买给成志的。很精致的一个风铃,中间的吊坠,是一颗心。之后搬家,我把它挂在书房窗前。
成志曾经对我说:“青儿,风铃是你的笑声,每个有风的夜晚,你都在对我笑。”
我答:“这个吊坠是我的心,我用心敲出欢笑给你。”
然而物在人散,今夜有风,而今夜的成志,再不可能在意我的笑声。
忽然,咚的一声,那串风铃掉落在我面前。我捡起它,原来是风铃的挂线,因为年月太久,腐断。仔细再看,风铃的心形吊坠被摔成两半。
我握着风铃,抬头望去,窗里映出两个身影。任琳与成志在灯下干什么?是说些情话吧。成志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断掉的风铃,他会觉得遗憾吗?
他们的幸福很完整,而我的幸福,我的心,却已经破碎。
忽然之间,下起大雨。我抬头望着这雾蒙蒙,黑沉沉的天。是天,也忍不住为我哭泣么?
呆立在那里,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渐渐的,我感觉全身都湿透,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然后我感觉到雨住了。
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为我撑起一把伞,是成志?是他听到我心碎的声音?
我抬起头,却看见Steven的脸。
“怎么是你?”我失望的说。
“来看一位中学同学,从他家出来,就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哦,这样啊。”我有气无力。
“看你的样子,在这里站了很久。”他拉着我穿过草坪,“走,我送你回家。”
我抱着那串风铃,由着他拉着我穿过草坪,然后坐上他的车。
“把身上擦擦吧,再这样下去,会感冒。”他递给我一块大毛巾。
我抱着风铃,像是没听见他说话。
“你手里的抱着什么?”他注意到我手里的风铃。
“我的心,不过已经碎了。”我惨然一笑。
“应该能补上。”
“碎了就是碎了,即便是补上,也会有裂痕。”
“不会有的。”他坚定的告诉我。
“真的?”
“当然,我不会骗人。”
他是不会骗人。在苏明明的订婚宴上,他说过帮我,于是牺牲自己,成为别人窃窃议论的对象。
“那把你的心给我,让我帮你补上?”
“嗯。”我把风铃放在他手里。
“现在可以把脸上头上的水擦干了吧。”
我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忽然发现,我坐下的地方,已经汇成一滩水。
“对不起,把你的车座弄湿了。”
“你这才发现吗?我已经在意很久了。”
“那怎么办?”我不好意思的问。
“跟你开玩笑的,不用管它。换一个位置把身上擦干,车子不会生病,但你会。”
擦着淋湿的头发与泪湿的脸,头越来越晕,最后熟睡过去。Steven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到我家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你的车上睡觉。”
“也许我的车像摇篮,摇摇晃晃你就入睡。”
“也许吧。”
“快上楼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嗯,你很会关心员工。”
他的笑容一隐再现,“我是你的老板,当然不希望你因为生病而影响工作。”
“谢谢。”我转身上楼。
“竺青儿。”他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我停住脚,转过身,望着他。
“风铃我会帮你补好,但是,有些东西,破了就是破了,再补也无济于事。”
有些东西,他是指我与成志的爱情吗?
“你明白吗?”他大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但有些事,你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比如说,谁都明白偷东西是错事,但却有人忍不住去偷。而我,就像一个爱情的小偷,想去偷回一些不再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我感冒了,不停的在办公室里打喷嚏,流眼泪。一个早上下来,用掉一大包面巾纸。
“病了就回去休息,别强撑着。”
抬起头,看见白伟杰站在我面前。
“我还能做事。”我吸吸鼻子回答。
“那么吃过饭后你去楼下进行电脑的例行检查,然后写份检查报告给我。”
“嗯。”
餐厅里没有几个人,菜勺里舀起的汤没有一点热气。试问,谁会喜欢在冬日的中午,吃冷冷的盒饭?
我端起一盒饭,坐在稍偏的角落里,望着饭盒里的菜,没有一点味口。
忽然喉咙一阵痒痒,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