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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辉！”她哀号了一声。
“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和沈梦什么关系都没有！没有！没有……”他连声叫道。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在乎她吗？”她喑哑问道。
“是的，我不在乎，不在乎！”他想也没想就叫了出来。
“那么如果她哭了，她病了，或者她死了呢？”她悲哀的问道。
他愣了一下，语塞了。
“是不是，是不是，她哭了，你会去安慰她；她病了，你会去照顾她；如果她死了，你一定会难受得要死！你瞧，她在你心中一直就是这么重要，一直就是这么难分难舍！”她控制不住的啜泣着。
“是的，或许是这样！可是……我觉得，这样也不代表我和她有什么呀！她是一个曾经跟了我快六年的女人，虽然我已与她分手，但是她却因为我而变成现在这个样！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呀！我不爱她，却也不能把她当抹布一样的扔掉呀！她没有亲人，没有什么朋友，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只绕着我一个人在转。难道你要我甩掉她，任她自生自灭吗？”他痛楚的抓了抓头发。
“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她叫了起来。
“就算我要照顾她，这也只是责任、道义。”他愤愤不平的解释着。
“包括搂她，吻她吗？”那天的那一幕一直就象把刀插在她的心坎上。
“我没有吻她。那天是她哭得太伤心了，情不自禁的扑进我的怀里，刚巧她的额头触到我的嘴唇。你怎么能凭着这一个偶然来断章取义呢？”他真是又气又急！
“书辉，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们两个有太多的情不自禁了！她可以情不自禁的哭倒在你的怀里，你可以情不自禁的去照顾她，安慰她！这种情不自禁就象流水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你明白吗？”她泪水婆娑。
“我不明白！”他大喝了一声。“别把你教学生的那一套拿出来，我听不懂，也不想听。什么情不自禁，什么水更流，我说是你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怎么让她搅得七零八落的！
“是，我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我该看着你们眉来眼去，还要拍手称好！我该看着你们搂搂抱抱，还要笑眯眯的帮你们关上门！是不是，这样我就是有理不闹，就是可理喻，是不是？”她真是气昏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来，但是，那一幕就是如此的刺激着她，让她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他气极了！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你……神经病！”他怒吼了一声。
神经病！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神经病！好啊！现在轮到她变成神经病了！一时间，压抑忍耐了许久的委曲、痛苦象火山一样爆发了！“是的，我是神经病！我病得可以让自己的丈夫深夜跑到别的女人家里去鬼混，还苦苦的睁眼到天亮，等着他回来；我病得可以让自己轻易相信自己的丈夫在搂着别的女人时，还能放一颗大红心在自己的枕边；我病得可以让自己变成白痴陪着丈夫的情人东游西逛。”她的泪水象崩溃的河堤般倾泻而下。“书辉，你真不幸，娶了个疯子做妻子！”
他愣了愣。随即被她的话大大的刺伤了！他没想到他的一片痴心，一片苦心居然换来如此的结果。他愤怒的看了看她。“是啊，我真的是太不幸了！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婚，那么离吧！离吧！离吧！这样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可以闭嘴了吗？”喊完，他窜了出去，狠狠的摔上了门。
她重重的跌坐在了沙发上，满脸泪痕狼藉。离婚？真的离婚吗？是啊，离吧！离吧！不能不离了！
闻声赶上来的余宝珠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怎么啦？佳倩，你们吵架了？我看见书辉怒冲冲的跑了出去！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她真不明白，就在前些天还甜甜蜜蜜的小夫妻，怎么说吵架就吵架？而且以佳倩的性格，怎么能吵得让她的儿子发那么大的火？她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儿媳妇。媳妇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充满了绝望。她的心一阵发凉！
她站了起来，哽咽着说：“妈！对不起！我不能再呆这儿了！让我回乡下住几天吧！就几天！”然后上前搂住了余宝玲，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似的，搂得那么紧，那么紧。
她的泪很快的沾湿了余宝玲的肩头。余宝玲轻拍着她的背，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在发抖。她愣住了！她的心却跟着颤抖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夜半时分，杨书辉拖着疲倦的身子，醉熏熏的回到了家。一整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迷糊中，他记得自己去了公司一趟，但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呢？然后去哪儿了？好象，好象是去了一家酒吧。什么酒吧？他不记得了！不过，管他呢！只要有酒喝，什么地方都行！他似乎就一直在那儿呆下来，一直的在喝酒，直到把自己灌个半死，直到酒吧要打烊。
他东倒西歪的从那儿出来，沿着那条路不停的往前走着，往前走着。居然，也让他走了回来！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真是有些佩服自己了！
现在，他摇摇晃晃的把自己丢在了那张冷清的沙发上。“离婚！离婚！”他的脑子里又响起了这句话。那种淹没了一天的痛苦此时又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他慢慢的滑倒在了沙发上！他感到很累，很倦，很难受！
佳倩一动不动的坐在阳台上。她的行李早已简单的收拾好了！在收拾行李时，她才发现，她能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了几套她自己添置的衣物外，她居然没有东西可带！而且，她还发现，他们夫妻俩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结婚照外，居然没有再合照过一张相片！真是可笑又可悲呀！看来，他们俩落下的东西真是太多了！多得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最后，她把那本红本搁回了衣柜的抽屉里。既然要离婚了，拿着那个红本有何用呢？然后，她瞧见了一直小心翼翼的垂挂在角落的那件礼服，那件曾让她美得象个仙子的乳白色礼服。她轻轻的把它拿了下来，轻轻的从上面抚过，那么柔软，那么漂亮，漂亮得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他曾说她是他的小仙女！她微微笑了起来。现在起，不是了！再也不是了！她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挂了回去。
她把那些行李放在了阳台上，她不愿他回来之后看见，再有些任何的争吵！然后，她就在那个藤椅上坐了下来！她没有下楼吃饭！她知道这样会让爱她的婆婆伤心，但是，她没办法！她一口都咽不下！她就那样坐着。然后，天黑了！再然后，夜深了！
他终于回来了！她把自己深埋在长椅里，她不愿见他，她怕见他！但是，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找她！他一进屋，就躺倒下去，呼呼熟睡！熟睡，他还能熟睡！她闭上了眼睛，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许久许久之后，她擦干眼泪，慢慢的站了起来。天已微微透亮了！她也该去准备准备了！她返身进了屋。然后，她看见了他。
他满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头发乱蓬蓬的，才几个小时不见，他似乎已苍老了许多。他眉头紧蹙着，不知何时已从沙发上滚落，现在正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毯上。她不禁心疼了起来。她急忙走到床那儿，拿了一床被子过来为他盖上。她蹲在他的身边，轻轻的将遮住他鼻子上的被子小心的往下拉了拉，然后再把被头在他的肩头处轻轻掖好。做完这些，她正要站起来。蓦地，她的手腕被他猛的握住，用力一扯，她一下摔倒在他的身上。她大惊，正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他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书辉，你做什么？”她用力的推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急急的找寻着她的唇，然后狠狠的压了上去。她急急避开，可是却又被他寻了回去。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襟，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离着。纤细的颈，柔软的胸，平坦的腹，一路摸索下去。她用力的捉住他的手，哀求道：“书辉，不要这样，不能这样！”他不理会她，用力的甩开她的手，狠狠的扯开了她的衣服。
“书辉，你醉了！你放手！”她害怕得低呼了起来。“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我不要……”她的眼泪瞬间湿了她耳边的发。
“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怎么能那么的无情的对我……”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一面用力的扯下她的裙子。裙子上的对扣在她的腰间嘶嘶的划了下去。她疼得直吸气！她开始用力的捶打他的头，咬他的手，用力的乱蹬着，可是，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他的无尽的愤恨！
天边的第一道霞光出现的时候，她刚刚从他的身下解脱出来。她躺在他的身旁，一面合上散开的衣服，一面默默的流着泪。疲倦的他已然进入梦乡！沉沉的，稳稳的，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躺了一会儿，挣扎着爬了起来。浑身的酸痛让她无力再去追究刚刚发生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她拿了套衣服来到了浴室，站在了镜前。面前的她，头发凌乱，泪痕满面。眼里的酸楚，让她自己看了都想掉泪。她轻轻的掀开了衣服，背后有两道长长的、窄窄的血痕，从腰间直到尾椎骨那儿，肿肿的，红红的，触目惊心。她艰难的咽了咽，把那股已冲上来的热潮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是啊！她不能再流泪了！太多的眼泪，让她已心力交瘁了！
她换好了衣服，梳理了一下，洗漱了一下。还好！镜子里的她，虽憔悴，但不至于羞于见人！她走了出来。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该走了！该走了！她的心底里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是啊！该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拿着东西悄悄的下了楼，悄悄的出了大厅。
“佳倩，真要走么？”身后那个温柔的声音，让她感到愧疚！她转过了身。原来余宝玲早已等候在这儿。她的眼里渐渐的浮起了一层水汽，在朝霞的辉映之下，象颗露珠闪着光芒！
‘妈，对不起！我……我想静一静！我们俩个人都必须静一静！”她抱歉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佳倩，夫妻之间吵架是难免的，你不能因为口角便对婚姻产生怀疑！我知道书辉他爱你，我从不怀疑他对你的真心！你……这又何必呢？你们可以再谈谈，再相互解释解释，再相互忍让忍让，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有什么事非要闹到你离家出走的地步呢？”余宝玲不解的微怨着。
“妈，我们之间已谈得太多了，也已解释得太多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无法用谈谈，忍忍来解决了！妈，你放我走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她哀伤的望着余宝玲。
“唉！你这孩子，平时见你柔顺温婉，怎么也会有这么一副拗脾气呢？既然决意要走，就让杨双送你回去吧！”余宝玲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谢谢妈！”她提着小包，往车的方向的走去。刚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对余宝玲说：“妈，书辉还睡着！昨晚他喝了好多的酒，醉得很厉害！他等会儿起床，一定会很不舒服的，你看煮些什么给他醒醒酒！”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那为什么要走呢？”余宝玲心疼的看着她说。
她避开余宝玲的眼光，飞快的低下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辉这一觉直睡到中午。他醒了过来！他感觉这一觉里他似乎是做了许多许多的梦！他梦见他们吵架，梦见他们又和好，还梦见她柔软纤弱的身体在他的身下微微颤抖。这可真是一个好梦，一个美梦，不是吗？他笑了笑，用力的坐了起来。呀！头疼得厉害！嘴也渴得厉害！
“佳倩，佳倩，帮我倒一杯水来！”他用力的甩了甩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在地上睡了一夜。这是怎么回事？佳倩，佳倩呢？他四周看了看。
屋内很安静，静得似乎没有人的气息。莫名的，他心慌了起来！一时间，昨天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扑来！头忽然紧胀得厉害！离婚，是的，她说要离婚，他一想到这个词，心底里又尖锐的疼了起来！不，不能离婚！他绝不同意离婚！这个女人，有着一个固执的脑袋，有着一个爱钻牛角尖的秉性，但是，他还是必须要说服她，他一定能说服她，就算用十头牛百头牛，他也一定要把她从牛角尖里拔出来。
“佳倩，佳倩……”他叫着，一面挣扎着站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了他赤裸的身躯。他猛的想起了那个梦镜，想起了梦中自己的粗暴，想起了她含泪的哀求。他怔住了！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那么她呢？她现在在哪儿呢？
他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飞奔下了楼。在大厅里遇见了正坐在那儿发呆的余宝玲。“妈，有没有看见佳倩？”他急切的问道。
余宝玲忧伤的看着他，无奈的说：“书辉，你们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你看见佳倩了？她在哪儿？快告诉我！”他猛的捉住余宝玲的手焦灼的追问着。
“佳倩今早很早就走了！回石门村去了！”余宝玲难过的说着。对于佳倩，她实在是喜欢得紧。
“回石门村了？为什么？”一时间，他竟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问你自己吧！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呀，让她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余宝玲对眼前这个儿子真是又爱又气！
“伤心？绝望？她伤心，绝望吗？”他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是啊！早上她是含着泪走的！”余宝玲的眼睛也有些湿了。
天，他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了！他真是被酒精烧坏了头了！那些辱骂，那些怒吼，还有昨晚的粗暴，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后悔得想撞墙！她是该气的，她是该恨他的！但是，她怎么能这么悄悄离开他呢？他是那么那么的爱她，难道她不明白吗？噢，不不不，他不能怪她，是他自己昨天亲手将这份爱扭曲变形，是他亲手将这份爱揉成一团糟，是的，不能怪她，一切都是他做错了，他做错了！
他飞快的奔了出去，一下子钻进了车里。余宝玲被他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她连忙跟了出来。
“书辉，你上哪儿？”
“我要去石门村，把她接回来！”话未说完，车已疾驰而去！
第三十三章
车在佳倩的那间旧屋外停下了。她走下来，转身去拿搁在一旁坐位上的行李。
“让我来吧！”杨双从那一头飞快的绕了过来，急急说道。眼前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憔悴不堪！他为她感到难过，那天的那一幕，他和她一样，历历在目。
“不用！不重的！”她微微笑了笑，避开了他伸过的手。
“还是让我来吧！”他从她手中又抢了回去。现在，除了这个，他什么也无法帮她。
她温顺的看了看他，没有再坚持！
他们走进了屋。杨双把她的那一小包的行李搁在了桌上，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老屋，很破旧，很阴冷。因久无人居住，整个屋子散发出一股冲鼻的霉味。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从卧室出来，看见了他的表情。“没事的！这儿挺好的！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它的每一个角落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对我来说，这里或许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她平静，却略有些酸楚的说。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她的眸子雾濛濛的，深深似海。他读不懂她的思想，读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但，他却很清楚的读出了自己的心事。他飞快的转移了视线，心酸的问：“需要添置什么吗？我帮你去买！”
“不用！有需要的时候，我自己去买！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她微笑着，说道。
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没了！她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在椅上软软的坐了下来。回顾着过去的那一切，美好的，悲伤的，竟象一场梦一样！她在这场梦里，辗转反侧，似乎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醒过！过去了，过去了！她应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