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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踢了他一脚,这才施施然的向欧阳走去,欧阳的脸早已沉成了一块锅底,非常难看。
“上车”他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生硬的拉开车门,敦促道。
我不客气的坐上副驾驶舱,自发的扣紧安全带。
欧阳也上了车,一语不发的开动,顺着绵长的高速一直往前开。
我靠着椅背,信手打开音响,里面竟全是我喜欢的音乐,舒缓,悠扬,让人宁静。
“我和温如,没什么”疾驰的汽车里,欧阳率先开口,“那一次,是意外”。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时我气疯了,以为,以为你变心了,妈告诉我你和徐爽一起去医院……你们有了孩子,如果是我的,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回国之前,我特意打电话给你,就是希望你先开口,可你什么都没说!”
“哦”我仍然只是淡淡的应着,心中翻不起丝毫涟漪。
“可可!我知道自己误会了,徐爽已经将一切说清楚了……”欧阳突然懊恼,愠怒的望着我,“那天你为什么不解释,连最起码的为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就这样不值得你留恋吗!”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解释”我头疼的望着他,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竟那么难以沟通,“我离开不是因为你的误会,而是彼此不再不信任,你不信任我,而我也不能再信任一个背叛我的人,如果没有了坦诚,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在一起?”
欧阳神色复杂的望着我,良久才闷声道:“那你呢,岂非一开始就骗我?大名鼎鼎的韩氏企业大小姐,全球五百强!却在酒吧里当招待,心甘情愿给我当情妇!可可,难道你信任我吗?”
“我没有骗过你”我坦然的望着他,微微一笑,“而关于我家族的问题,你也从来没问过”
欧阳哽了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肯跟着我,当初?”沉默了许久,他又问。
“因为我曾经爱过你……而现在,我不爱了,所以,何不让两人潇洒一点?”
“我们在法国的分公司已经被韩氏打击得不能立足,这就是你所谓的潇洒?”欧阳嗤笑,随即平静下来,“孩子呢?”
“没有孩子,再也没有了”我讥嘲的一笑,“敢情你是来要孩子的?”
欧阳未料到这个答案,怔忪了片刻,然后压着情绪,柔声道:“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要一个”。
我冷哼,“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爱你了,不爱了不爱了!还怎么可能有孩子”。
“撕拉——”一声,跑车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了下来,由于惯性,我向前扑了扑,却撞进欧阳张开的手臂间。
熟悉的压迫,熟悉的味道,只是心跳不再紊乱,唯余荒芜。
“真的不爱了?”他俯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问。
嘶哑低惑的声音,如一张老式的唱片。
我正准备大声宣布GAME…OVER的事实,他突然抱紧,紧得像要掐死我,低头咬住我微张的唇,舌头往我口里钻,我愣了愣,当即单腿一弯,使劲的向他撞去。
靠,非礼!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他摆布的‘爱情中的傻女孩’么!
像是知道我的动作,他一退,把我身子往他双腿间技巧性地一挤,半个身子就被他压在身下,女人的悲哀,在力气上永远不敌男人。
(十一)解救
情况很快变得对我极其不利,被欧阳死死的压在真皮座椅上,手被他抓着,制在了两侧。
根本不及细想,欧阳的气息越来越不稳,急切的攻占摸索,我配合的张开嘴,在他完全侵入的时候,重重的咬了下去。
欧阳闷哼一声,头终于挪开,目光在那一瞬,竟有种阴骘的意味。
背后泛起一层冷汗,嘴里却是腥咸。
我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满不在乎的望着他说,“你的血,味道变差了”。
“是吗?”危险的眸子已经敛起,我们四目相对,呼吸相缠。
“……或许还是一样吧,过去三年我容易产生幻觉”我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也许过去三年的欧阳,也只是我的幻觉”
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爱情,是不是就是一场华丽的幻觉,当幻觉消散,才发现自己可以如此冷静。
欧阳定定的望着我,拽住我手腕的力道隐隐的加重了。
很奇怪,我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受伤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我莫名其妙:为什么觉得受伤的人,竟是他?好像现在是他意图非礼我吧?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不是幻觉”欧阳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再次倾身攫住我的唇。
我打算故技重施,却被他强有力的舌搅得不明所以,他的牙关抵着我的牙关,刚才被我咬出的伤痕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占据了我的全部感官。
无论怎么躲,怎么退缩,他总能轻易的纠缠住我,四唇相压,我已不能呼吸。
最后的意识是一片模糊,好像被高高的抛到了天空,升不上去,又落不下来,极目望去,天地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无力的想:我大概是第一个因接吻窒息而亡的人。
察觉到我的异状,他终于松开我,拍了拍我的脸,略有点担忧的唤了几声,“可可,可可……”
我终于从半空里掉下来,紧接着便如溺水一般咳嗽起来,一阵一阵,咳出了眼泪。
腹部开始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就像那天我离开S城那样,濒死一般的抽痛着。
欧阳突然变得极其温柔,松开禁锢我的手,将我搂入他的怀里,低醇的嗓音在耳边催眠一般问道,“还是幻觉吗?我是幻觉吗?”
我只能蜷缩在他怀里,被海浪一般的痛感浸淫着,无法反驳他的话。
他突然叹了口气,“有人来找你了。”
听到这句话,我迷迷蒙蒙的向车窗外望去,远远的几辆汽车正往这边疾驰而来,亮起的车灯,笔直的射向我的眼睛,让我一阵恍惚。
“可可,我还会再找你的,不要太任性”欧阳又在我惨白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打开了车门。
我尽可能保持如常,不说话,不看他,冷漠的走下驾驶舱,身姿笔直。
冷汗已从额头处沁了出来。
欧阳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背上,我的站姿无懈可击。
然后他发动汽车,火红的影子从我身后窜了出去。
追来得汽车纷纷熄火停在了我身边,我模糊的望过去,最先跳下车的,是乔。
乔一脸忧色,快步向我走来,到了面前,毫不犹豫的抱着我急声问:“他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张了张了嘴,更觉得肚子疼得厉害,好半天才吃力的问,“哪来的人?”
乔不同与欧阳,他只是一个模特,虽然有自己的保镖自己的圈子,却与黑社会没什么干系。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那种表情,那种装束,分明就是黑帮里的精英。
我在外公那混过很久,一眼就能将他们辨出来。
“找朋友借的人”乔似乎看出我的疑虑,轻声解释道:“我又不敢告诉你哥,他若是知道你在我身边被人接走,恐怕会杀了我……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被绑架,他的样子简直是要吃人,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说起来,你哥生气起来还真的很骇人……”
乔絮絮叨叨,想用闲闲的话来缓解我的不适,他以为我是紧张。
“乔……”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低低的说:“送我去医院”
乔蓦然打住,担忧的查看了一番,然后打横抱起我,疾步上车,然后风驰电掣般向医院驶去。
一路上,总有点神思恍惚的错觉,错觉里的乔一路上都绷着脸,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拽得很紧,仿佛在抓住什么正在流逝的东西。
第一次看见这样惊慌失措的乔,很新鲜……
然后,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十二)男友
醒来的时候,乔正坐在床头担忧的望着我。
我眨眨眼,伸手刮了刮他皱紧的眉头,微笑道:“怎么了?一副苦瓜脸。”
乔抓住我的手,长叹道:“你还说,差点吓死我了”,说完,他又顿了顿,目光向门口一瞟:“你哥来了”。
我连忙转过头,果然见到韩玄飞靠在病房的门楣上,身姿硕长,神情淡淡,温雅沉静的脸在医院的白色灯光里,有种素白的憔悴。
我莫名觉得心虚,弱弱的唤了一声,“哥”。
韩玄飞缓步走了过来,到了乔的身边,他淡淡的说:“乔,麻烦你去叫伊森来,就说可可醒了”。
乔很知趣的退了出去,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
看起来,乔又被哥训了。
说来也奇怪,乔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别人越强,他便越硬,是典型的逆境中长大的人,却独独忌惮我哥——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
等乔走出病房后,哥俯身将我的枕头垫高,轻描淡写的问道:“觉得怎么样?”
我动了动手臂,炫耀道:“挺好的”。
韩玄飞没有笑,只是皱皱眉,眉峰簇成的川字,让我心中莫名的一紧。
他一定很担心,脸色比病人还难看。
“乔不错,你消失的三年,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也没有另外找女友”正在我默然之时,韩玄飞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抬起头,有点愕然的望着他。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并没有分手,对不对?”韩玄飞又说,唇角微微勾起,是一个清浅的笑容。
我目光一黯,没什么好气的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为你们订婚”韩玄飞抬起眸,静静的说:“你们在一起五年了,他对你也不错,肯为你拼命,对你也忠贞……”
“怎么?想甩包袱吗?”我冷哼,挑眉望着他:“好像我读书花费的钱都是老妈的遗产,我又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是我爸,想让我走,可以明说!其实我早就想走了,妈妈死的时候我就应该回外公那里,而不是继续当你的妹妹!”
“可可!”他打断我的话,黑幽幽的眸子带着痛意的看着我:“你在胡说什么?”
我喉咙哽了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欠他的,简直是欠了太多太多!
也许只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我不想再当他的妹妹。
一直不想。
“我只是想,或许你也是喜欢乔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韩玄飞的语气重新变得宁逸,慢条斯理,淡然无惊,“我是你哥,自然算的上半个家长,关心你的亲事,是理所当然,你不要多想”
我牢牢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情绪的脸,永远的温润如玉,永远的云淡风清。
然后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闷闷的说,“乔从来不是我的男朋友”。
“可是你们……”
“发生过关系是不是?”我将脸埋进枕头里,低低的说,“当时你和月姐又在干什么?”
月姐是韩玄飞以前的女伴,我一直不肯承认她是他的女友。
有一天乔送我回家,别墅二楼的灯光开得很足,我抬起头,透过窗帘看见里面交缠的人影,黑黑的影,交叠翻腾,那是韩玄飞的卧室。
然后我转身回到汽车旁边,敲了敲车窗,俯身问乔,“要不要上来坐坐?”
那是我的第一次,乔很激动,我很淡漠。
我窝在柔软的床垫里听着乔动人的喘息,那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即使流汗,也有种特别的美感,像阳光下的希腊,带着沙滩海水的味道。
进入的时候,乔很惊讶,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大概是发现了我的生疏。
“……可是,停不下来了”,我一直记得乔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隐忍与动情,汗水盈睫,精致的下巴微微仰着。
然后便是闪电般的疼痛,我抱着他,滑腻的肌肤在我的掌底游走。
后来与一些女友聊天时,她们说起男人,总结的规律是,床上的男人大多是难看的。
可是乔很美,上帝的宠儿,美得没有遗角。
照理说,他的样貌与技巧皆是无可挑剔的,可是那一次的感觉并不好,我一直在颤抖,心底一片冰凉。
乔又要了很多次,很温柔的吻着我,我也尽力的回应他,欣赏着他矫健无暇的身体。
直到最后,他抱着我去浴室清洗,还未开口,我抢先道:“一直是朋友,是不是?”
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地方,朋友之间的性关系,也只是一件浪漫的事。
他的嘴巴抿紧,良久才侧开脸道:“一直是朋友”。
我仰起头,靠在按摩浴缸里,空空乏乏,疲倦至极。
后面的事情全是乔处理的,他抱我出来,为我擦干身体,然后套上睡衣,将我拥入怀里,下巴抵在我湿漉漉的发丝里。
我一直迷迷糊糊,闭着眼。
再睁眼的时候,是第二天凌晨,韩玄飞如往常般推开我的房门,在淡金色的晨曦里静静的看着一床的狼藉。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很大方的给了乔一个早安吻,然后迎着韩玄飞的视线,笑着介绍道:“我男朋友,乔”。
韩玄飞神色未动,唇角的弧度依然完美而温和,“你好,打搅了”,说完,他又宠溺的瞧着我说,“以后进可可的房间要敲门了”。
我回以一笑,手拽紧床单。
门被轻轻的合上了,乔安静的坐起身,没有要我解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一支烟,抽完后,他才回头笑着说,“既然我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明天情人节和我一起过吧”
那是五年前的一天,我的巧克力被锁在了箱底。
听到我的问话,韩玄飞一直在沉默。
我望着医院纯白的窗棂。
背后一片寂静,静到空虚。
(十三)月姐
寂静。
持久的寂静。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韩玄飞是成年人,成年人玩一场风流游戏,又何必向妹妹报备?
而且,他与月姐本来就不是游戏。
她差点成为我未来的嫂子。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再次绷紧,手抓着白色的枕头,翻搅着。
“月姐的死,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吗?”我低低的问,头埋得更低。
“不关你的事”韩玄飞终于开口,淡淡的声音,没有涟漪。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我还记得月姐从车厢里翻出来的模样,血淋淋的,艳丽的面容狰狞可怖。
月姐全名苏月,家族生意并不在法国,似乎是经营食品的,她游走在巴黎昂贵的社交圈里,长袖善舞,全身钻石熠熠,无论她来自哪里,至少她是有钱的。
无可否认,她也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只是哥出席许多场合时,总是习惯让她做女伴,他们没有明着说交往,可是那种默契与私底下的眼神,让我嫉妒得发狂。
那种患得患失的嫉妒,一直延续到我看到窗户后的叠影,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输了。
或者从来就没有站在起跑线上。
那之后,我和乔出双入对,有时在宴会上遇见了,我会举起酒杯向他们打招呼,月姐会笑,韩玄飞的表情则极淡,目光扫过乔,眸里是我看不见的色彩。
那时候,我的放浪形骸是圈里有名的,典型无所事事的富家女,参加各种抽象前卫的聚会宴席,很晚很晚才回家。
那段时间,我和哥一天总是碰不上几次面,自从他推门见到乔后,早晨也不再敲开我的门,放进一室阳光。
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和乔去参加一个品酒会,装腔作势的品了一堆红酒,听着讲解员介绍各个酒庄的优缺点,乔扯了扯我的手,轻声说,“你哥来了,我们过去打招呼”。
我转过头,看着一身淡灰色羊绒西装的韩玄飞,挽着苏月款款而入,苏月那天的打扮,一如往常般华丽而低调,长长的镶钻礼服拖曳在地,云鬓高耸,精致的淡妆在灯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进门的时候,苏月不知怎么踉跄了一下,韩玄飞连忙挽在她的腋下,不露痕迹的将她半搂在怀里,极尽体贴。
我转过身,狠狠的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面前的讲解员一脸难色的望着我:“小姐,红酒不能这样喝的”。
几万元一瓶的红酒被我这般牛饮,确实焚琴煮鹤!
乔笑笑,将品酒台上的酒杯挨个抬起,一杯接一杯,用暴殄天物的速度喝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