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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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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孩干什么去了?她怎么一大早才回家?她也玩游戏了吗?她翻这个栅栏门很有经验了。
夜里的游魂不止淘气儿一个。
手机响了。
“你的孩子回去了吗?”警察问我。
“没有。”
“我让他们回去了,他是不是又上别的孩子家了?你再找找。”
“好吧。”
淘气儿到底在没在网吧玩?他上哪儿了呢?
白天,我又得去上班,很困。
我回家时,淘气儿正在家里写作业。
“淘气儿,咋不玩了呢?警察去网吧了吧?”
淘气儿朝我一笑,像个好孩子。
“淘气儿?别看我没和你去,你干啥,瞒不了我!警察说你们了吗?咋说的?”
一七六
                  “警察说:‘你们快回家吧。’别的没说啥。”
“警察怎么和网吧的人说的?”
“警察说:‘你们让人家孩子回家!’”
“罚款了吗?”
“没有。”
“你还去玩吗?”
“不去了。”
“不去那个网吧玩,去别的网吧玩吗?”
“哪个也不去了。”
“他们是犯法的,警察网开一面,没把你们逮起来。下次呀,你再玩,让警察看见,你就没跑了!抓起来,用鞭子抽你,打你!”我想吓住他,“你们班有几个人会玩?”
“男生有百分之八十,不对,九十都玩,男生都会玩。”
“女生呢?”
“也有吧。”
“有还是没有?”
“我哪知道女生的事呀!”
借助于警察的威力,淘气玩游戏的心有所收敛,每天回家的时间提前了一大步。淘气儿是我的大后方,后方安定了,我才能专心于前方的工作,我才能不分神。
又到了星期六,我正吃饭,瑾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淘气儿的朋友,说淘气儿不回家了,陪他做伴。
淘气儿是旧病复发,故伎重演!
“你让他别撂电话!”我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抢过瑾儿手里的电话,对着它喊:“让淘气儿接电话!”
约有几秒钟,听到了淘气儿的声音,“妈妈——”
“你有没有记性?你长脸不长脸?回来!”
“……我不和你说了,你问房东,你和房东说吧。”
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那孩子的爸妈出门了,让你们家的孩子陪他一宿。”
网吧的老板娘也在帮着他们编造谎言!我所有的努力全要白费了,我的孩子要毁了!我像疯了一样咆哮着:“不行!不行!别人家的孩子可以陪他,惟独我们家的淘气儿不可以!他不能在外面,他必须回来住!”
“好好好,让他回去吧,我让他回去。”迫于我的淫威,她让步了。
半个多小时了,淘气没有回来。
我不找他,他是不能回来了。
家里的车不在,瑾儿帮我借了一辆车。
在粮油店的门口,碰到了廉枫的爸爸,他问我,“你要什么?”
“我……我是淘气的妈妈,你见过的。”
“啊——什么事?”
“我找廉枫,问问他看没看见淘气儿。”
“淘气儿没回家?”
“没有。”
“你们家的孩子怎么老不回家?没有规矩哪成啊!我们家的廉枫,你问问他敢不敢?他敢不回家,我打断他的腿!让他想回都不敢回!”他在向我传授着他的教育理念,同时也抨击了我的教育。他的教子之道我早有领教,他曾把他的儿子打得光着大脚丫子跑到我们家避难。
“是,我这孩子是该管管。廉枫在吗?”
廉枫正吃饭,我向他说明了我的来意。
“阿姨你放心,淘气儿绝对没玩游戏!我向你保证!他和我说了,不能去网吧玩了,他和高严一块走的,是陪高严作伴。”
“你知道高严家吗?”
“我去过一次,差不多能找到。”
“我开车来了,你和我去吧。”
淘气儿不玩游戏,我一定亲眼见了,才能相信。
在车上,我问廉枫:“你们玩电脑,是不是要交钱哪?”
“我和淘气儿在维修部那玩不要钱,我爸和那家认识,他家有什么打字的活,就让淘气儿干,淘气儿打的字可快了!打完字,就让我们玩一阵儿。”他又说,“孩子大了,不爱听家长叨叨。”
“淘气儿和你说过我和他叨叨了吗?”
“没说。但是我姐就不爱听我妈叨叨,我上初中了,我也不爱听,一听就烦。”
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用老人的话说是“翅膀硬了”。
廉枫把我领进了一个小杂院,通过对车辆和方位的确认,他找到了里边的一间,“这家!但是锁上了,没人。”
“你敢肯定是这家吗?”
“……我记着是了。”
上网吧了!淘气儿和高严上网吧了!我确信无疑。
网络游戏,它有啥魅力,使孩子产生那么大的瘾呢?
我说:“咱们在这儿附近找网吧吧。”
我们在外面转了转,没找到。
廉枫说:“高严家这儿没有,有的话,他不能上我们家那么远去玩了。”
“他们能不能上你们家那儿的网吧玩?”
“找找吧。”
我把车开了回来,停在廉枫家的门口,我说:“你在车里等着,我先上电话亭看看。”
里间有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和淘气儿差不多大,有的比淘气儿还小,他们中有的人抽着烟,烟雾腾腾,有的女生的胳膊依在了男生的肩上,说说笑笑的。我搜遍了每个孩子的脸,淘气儿不在。
廉枫也跟了过去。
在车上,他说:“那里有淘气儿的同学。”
“哪个?”
“高个子的那个。”
淘气儿也和他们玩过吗?淘气儿抽烟吗?淘气儿的身边也有女生依着吗?
别想了,别往下想了,别往坏处想了,淘气儿没变,淘气儿不会变,他还是我的单纯的小淘气儿。
我把车开到了上次被查的两个网吧的中间,我不敢露面。我说:“廉枫,你替阿姨下去看看行不?”
“行。”
“如果淘气儿在,你别惊动别人,把他单叫出来好吗?”
一七七
                  “好。”
两个网吧里都没有淘气儿。
我问廉枫:“里面还有别的学生吗?”
“没有。”
“这儿还有别的网吧吗?”
“没有了。”
“……阿姨送你回家吧,咱们不找了。”
淘气儿上别的网吧了?我们找的高严的家找错了?……
我有几个星期六没睡好觉了?
哎——孩子,啥时候是个头呢?
淘气儿,你去哪儿了?
我带着疑问睡了。
白天的工作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在回家的楼道里,黑暗中,我看见了两个人也向这边走来,我问:“淘气儿吗?淘气儿!”我惊喜,“你上哪儿了淘气儿?”
“阿姨,他是上我家了。”高严穿着短袖的上衣,冻得嘶嘶哈哈地说。
“你是去了吗淘气儿?”
淘气儿说:“你不相信我,你总是不相信我!”
“不是妈妈不相信你,你说你老是去玩游戏,老是不回家,所以,你一不回家,我就想你是去玩游戏了。”
“我在他家了。”
“妈妈去找你们了。”
“知道,房东说了,房东说:‘你妈妈真厉害!’”
“妈妈厉害吗?妈妈是过分了,把她当成网吧的老板娘了。你咋不接电话呢?”
“听你说话的语气,我哪敢接呀?我更不敢回来呀!我就住他家了。”
“我们去时,他家锁门了。”
“我们在外边坐着呢。”
“在哪儿?”
“台球案子那边。”
“我咋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你。我们坐了一会,就回去睡了。”
高严说:“他真在我家住的,我们俩没玩游戏。”
“没玩就好,没玩就好!高严,阿姨打电话时,态度不好……”
“阿姨,你别生气了就行。”
“好,好,都是好孩子!你穿的太少了!淘气儿,把你的大衣给他吧。”
“不用不用!阿姨,我不穿。”
“别不穿,你咋回去呀?”
“走着。”
“淘气儿,让他骑你的自行车吧,他家远,手套也给他戴上吧,别冻着。”
我错怪了他们,冤枉了他们,他们比我想象得要好得多。
淘气儿听说我去了电话亭后,说:“今天110的也去了。”
“怎么呢?”我没再举报哇。
“一个学生家长举报的。那孩子玩了一宿,早晨回家,家长就举报了。110的说,再看到有学生在这玩儿,就把电话亭给封了!”
淘气儿正常上学,正常放学,正常回家了。我也专心于我的工作,不再为他分心了。
生活中的麻烦事常常以你没有预料的方式发生。
淘气的班主任给家里来了电话,说淘气儿没有上学。瑾儿接了电话,就给我打去了,“姐,你别卖书了,开车回来,找找他吧。”
“淘气儿……”我抱住了脑袋,他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哪?
这一路上,我对淘气儿的去向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他去网吧了吗?他和谁去了?为了上网,这学也不上了?他才十三周岁,不上学,他干啥去?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初中没毕业,他能找个啥工作?十三岁,我让他在社会上混?他是不是被人劫了?常有人截着学生要钱的,淘气儿也被截过。以后,他的身上,除了早饭钱,也就不带别的钱了。他和人打架了?淘气儿不是惹事的人哪!他被绑架了?可我没接到敲诈钱财的电话呀!何况,我们家一穷二白,也没有被绑架的资本哪!他被杀了?呸呸!该打嘴!
我一个急刹车,险些撞到前面的车上。
别想了,集中精力开车吧!
我上廉枫家找吗?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也不会在家的,我除了能得到他父亲的一顿奚落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线索呢?
我侦察到的几个电话亭、网吧,淘气儿是不会去了,他不会把自己往枪口上放,他有这个智商。在北京,能玩电脑的电话亭、网吧有多少?我一个一个挨着查,一个一个挨着找,我也未见得找全,找遍。这个世界大得很,一个拉登藏起来,掘地三尺,不也没找着他吗?何况,我还没有美国总统那两下子。
我在四周转了几个来回,没见着淘气儿。我将车开进了小区,在家等他。
天由白渐暗,直至黑透。
“姐,找他去吧。”伊江说。
“不去。他快回来了,我等他。”
“等啥等!找他吧,我和你去。”
伊江把车开到了粮油店的附近,我说:“你在车上,我先下去找找。”
廉枫的弟弟在家,“你哥呢?”我问。
“玩去了。”
“去哪儿玩了?”
“在叔叔家玩电脑。”
“淘气儿呢?”
“和我哥去的。”
廉枫是淘气儿的朋友,他们家的人比我还知道淘气儿的去向。
在电脑维修部,我找到了淘气儿,廉枫和另一个孩子正玩着游戏,淘气儿坐在板凳上,看着他们玩。他的书包扔在了床上。
“淘气儿,回家!”我快被他气死了。
淘气儿向后稍着,“我不回……”
“你不回家干啥?!”
“我……我怕你……”
淘气儿怕我,就等于赌住了我们沟通的渠道,他会离我更远。我的口气软了下来,我拉着他的胳膊说:“走,和妈妈回家吧。你老舅在外面等着呢。”
淘气儿拎了书包,正想和我走,听了后面的话,他把书包掷在了床上,“你让我老舅走!”
“你老舅咋的了?啊?!他一番好心,陪我来找你……”
一七八
                  “让他走!他不走,我就不回去!”
“你怕他揍你,是吧?”
“让他走!”
“……好!他走了,你和我回去不?”
“回。”
“你说的啊……”我用手指着他,向后退着,退到门口,一个急转身,跨出了门外,我向伊江飞奔去。
“我找着淘气儿了!”我对在外面等候的伊江说,并用眼睛紧盯着门口,我不能让淘气儿从我的眼皮底下再溜走,我得看住他!别一大撒把,他再溜了,我还上哪儿去找他?“你先走!他怕你说他,俺俩往回慢慢走吧。”
没等伊江走,我又返回了屋内。
我问廉枫:“你和淘气儿白天在一块了吗?”
“没有哇,我上学了。”
“你呢?”我问另一个男孩。
“我也上学了。白天谁不上学呀!”
“淘气儿!人家都上学了,你咋不上学?你不上学,上哪儿了?”
“没上哪儿。”
“你不说实话是不?你给我出来!”
“我走!”
“你上哪儿?!又要跑吗?”
“……”
“……妈妈错了,不吵了,咱们好好谈一谈。”
我和淘气儿走出了电脑房。
淘气儿说:“他撒谎!”
“谁?廉枫吗?”
“不是,是那个孩子。”
“他撒什么谎?”
“他没上学,还说他上学了。”
“他没上学,干啥了?”
“他早退学了。”
“他爸他妈是干啥的?”
“捡破烂的。”
“你咋不跟那好样的学呢!”
“你还发火?”
“……好,不发了。你上哪儿了,白天?”
“网吧。”
“哪个网吧?”
“你不知道,没挂牌子,从后门走的,是那孩子的表哥开的。”
“他常去玩?”
“他天天在哪儿。”
“你今天咋想的不上学了呢?早上六点多钟,你不是背着书包走的吗?”
“我突然一想,就上网吧了。”
“一想,就不上学了?你咋想的,你能不能跟我细说说?”
“……”
“滚刀肉!纯粹是个滚刀肉!在战场上,你就是个逃兵!你说,你不上学,你想干啥去?!你将来打算咋办?!”
“……”
“就不念了?”
“没有。”
“咋没有?”
“廉枫放学后,我们几个玩,他们说在学校的事,我又想上学了。”
淘气儿没有让我绝望,他还知道上学,“淘气儿,只要你想上学,咱们什么都好说!”
淘气儿有了第一次的逃学记录,就很可能在有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下去,初中毕业都难以保证。据统计,大学生的失业率占百分之三十,高学历的人找工作都难,初中生不更是难上加难!他太小,不能过早地走向社会,可淘气儿念书时,我能阻止他玩游戏吗?淘气儿玩过硫硫,他的硫硫最多的时候有一罐头瓶子;他玩过赛车,坏了一个买一个,最多时,达十几个;攒过方便面里的卡,和同学比着玩,比着攒,装了一纸盒箱子。他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玩,这个阶段迷上啥了,像中了邪,我说他能不能收收心,他还狡辩,说“玩也能长智慧。”明着玩,暗地了也挡不了他玩。过了那个阶段,你让他玩,他也不玩了,什么硫硫、赛车、卡,他连碰都不碰了,扔的哪儿都是,就像他吃雪糕,可着一种,非吃恶心了不可,等再给他,他会闭着眼睛喊:“拿走!快拿走!我看着想吐!”他的这一点,也不怪别人,全随我了,我就那副德行!“大红果雪糕”我吃了一年,只要我渴,必是大红果。吃够了以后,我再没吃过这个牌子的。有其母,必有其子。
在我对电脑深恶痛绝之际,我发现网络已深入到了我们的生活中。在一个图书馆里,我看到了有四台电脑是用来查书目的;在一个部队的学院里,我看到了一个大型的电脑房,学员可以随时练习、上网、查阅资料;伊江的手机费可以上网查;伊水的银行汇款情况可以上网查;电视上的好多节目可以上网查;网上可以售书、购物……网络已发展成了一股潮流,向我们蜂拥而来,席卷而来。我阻挡得了吗?
电脑是对是错?网络是对是错?
一个事物不会因一两个人的反对就不存在,网吧仍在开着。
我该采取什么措施?淘气儿不能不上学,我也拦不住他玩游戏,我就得想个折中的办法了。与其让他偷偷摸摸地骗我,莫不如让他公开,从地下转移到地上来,增加透明度,使我从他那就能得到第一手信息,免得我在外面四处转悠,抓不着他的影,还得从别人那里打听他。
我给我们家的电脑上了网。
妈妈也不再让伊望玩电脑了。
半个多月,淘气儿没再出去玩过一次,没有夜不归宿,没有逃学,到家就写作业,有的作业在学校就完成了,他的成绩也提高了。其他的业余时间,他大多在玩游戏,往电脑前一坐,屁股底下像生了根,扎进去了,就像我们北方的草爬子,盯进人的肉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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