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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
我本人是不喜欢那种排场的,我向她说:“我走时,如果是我自己,可能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场面。因为部长和我等于是同时走的,同时办理的手续,再加上又新来一个部长,我是沾了他们的光。”
“不管怎么说,我走时是冷冷清清的。”
我问她在党委的情况怎么样。
一0一
她说:“像咱这样的,到哪还不是挨累!同样是秘书,你看游秘书,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张脸,这么画,那么画。她的工作是啥?就是打麻将,陪那些书记呀,局长啊,打麻将!”
天秀的性格没有改,还是爱说,太直。我真替她担心。
颜如问天秀:“小郝怎么还不来?”
天秀说:“不知道又上哪去了!成天就是喝呀!不是上这喝,就是上那喝。去了计划处,更是喝了!这个家快成旅店了!他不管家,也不管孩子。我上班那么累,他连帮都不帮我。一说,人家还有理呢,忙啊,工作呀,不上班也是工作!我是不跟他过了,俺俩正闹离婚呢!”
“净瞎扯!闹啥离婚……”
大伙都在说她。
“真的!离婚书都写好了,就差他签字了!”
正说着,小郝来了,已喝得发晃。
天秀说小郝:“继续和人喝去呗,还来干啥呀!”
“想我姑娘了,看看你们。”他抱起了女儿。
天秀说:“出息了!还知道想你姑娘了!你在家的时候咋不这样呢?你今天回去就给我签字!”
“可别说了!别说了!”
大伙劝着。
吃饭结束时,还有人在说着我们局工会的“三只笔”:天秀去了党委,颜如留在了工会,我去了基层。
按照我们三个的走向上看,我应该是最差的了。
不久,劳保部的干事小魏被提拔了,当了某基层单位的工会主席。几年不提一个,冷不丁提了一个,大伙还都挺意外。在局工会的干事中,有点阴盛阳衰的趋势,女干事太能干了,一个赛一个,一个比着一个干,都在暗地里使劲,把男干事比得像一点能力都没有了。
小魏就是男干事。
天秀和我说:“你说谁想到了,啊?提拔谁能提拔到他呀?”
但是,小魏就是被提拔了,我们谁也猜不出来原因。
沈书记对我的态度好多了,我的处境也好多了。我写的稿件没有太大的出处,大多数都能顺利通过了。
在机关里,有个人很特别,她姓池,我叫她池姐。她不与机关里的人说话,机关里的人也不与她说话。她到我的办公室里聊了,人像是很开朗。
后来,我对她的情况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在年轻时就入了党,她的工作能力强,表现好,老一辈退休职工对她的印象都很好。但是她与前任的夏处长的关系并不好。
夏处长与原局长沾了亲,他们家在我们当地很有名气,当官的多,有钱的多,夏处长升的也快,是这个单位的行政处长,说了算。
我见夏处长过两次,一次是顾主席领我来时,再有一次是他调走后,处里的领导请他吃大虾、螃蟹宴,因为我要赶写个材料,中午就没回家,领导们也让我去吃了。当时那么多的人,我没认出来他,只见大家都对他极为恭敬,他像个这里的主人,嗓音亮堂,说话风趣,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表人才,从他的皮肤上就能看出他是常坐机关的人,很像个大领导,他也确实是个大领导。
我只吃了几口,就赶着写材料去了。到了办公室,才想起,他就是夏处长。
夏处长是个年轻的领导,有权,有财,还有貌,凭着这些,他也吸引了很多的异性,民间也传说他得到过很多的女人。关于他的私人生活,我也有过耳闻。我听下面的人说,夏处长和财务室的别的女的都跳舞,就是不和池姐跳。也有人说,除了池姐,夏处长和财务室的其他女的都有染。这只是传闻,无可考证。但是有一件事是可确认的,就是我的一位同学向我爆出了一个实情。她也在这个单位上班,她有着极美的外貌。夏处长亲自找过她,和她明说,要和她睡觉。我的这位同学的家庭也很有背景,当官的也有一批人。她拒绝了夏处长,她说:“男女之间还是应该有一定的感情才能说那件事。”
夏处长说:“操!什么他妈的感情!”
我的同学没有与夏处长发生那件事,她接下来就开始了大量的贪污行为,利用职务之便,把不少钱弄到了自己的腰包里。她说:“夏处长很清楚她贪污,但是他不敢拿她怎么样。”直到她预感到再贪下去就要出事了,她才不干了,辞职了,用那笔钱投资,做起了商品批发。
在我来之前,天秀就向我说:“材料处的女的,一个比一个会说,你得留心点她们!”
我去了几趟财务室,对她们的会说就领教了。若有一个领导进去了,就像掉进了八哥阵,被她们围上,唧唧喳喳,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落。领导们也很爱上财务室。
财务室的林姐,来我这里几次。她说:“伊依呀,你别成天光写呀写呀的,你得出去走走,与我们玩玩,打打麻将,劳逸结合嘛!你不出去走走,时间长了,不脱离群众了?你们党员也有这一条,脱离群众可不好!”
一0二
从这些话中,我就看出了她不是善茬子。虽然我工作很努力,每天就是写写写的,快累成机器了,但她还是看出了我的不足。她是党外人士,但她对党内的情况也很了解。我因为没有时间到处走,没有时间陪她们打麻将,这要是在过去,脱离群众,我得被打倒了。
林姐的丈夫是包工头,我们单位的篮球场和排球场的活儿就是他承包的。
林姐和我在走廊时,看见了她的丈夫跟我们单位的领导要去饭店吃饭。她和我说:“天天让请他们,包这点活,都不够喂他们的!”
我说:“院里是绿化带,怎么想起建球场了呢?”
“哪个当官的上台不搞两个工程啊!”
“为什么呀?”
“不搞工程,他们贪啥呀?!”
“咱这球场打的水泥路面,是不是可费钱了?”
“当然,这还不是按正规的打呢,公路上的路面花的钱,他们说是把一百元的大票立起来,往路上码都不够!”
在机关里,被公认的最会说的,还不是她,而是古姐,她也是财务的,到我这儿来的勤,一走一过,就能进来一趟。
古姐刚到四十,留得一头披肩长发,皮肤上有光,眼角处只有少量的鱼尾纹。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再加上她又很爱穿戴,这些因素都使她像二十几岁的人。
下面的群众说,每次组织机关义务劳动,古姐都很少去,她去哪儿呢?去夏处长的办公室。干部们劳动,她陪夏处长聊天,就形成了对立。
夏处长家每个月的电脑上网费,是古姐家给交的。但夏处长调走了以后,古姐就不愿意交这笔钱了,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还没想出怎么办好呢。
古姐不光是眼睛向上。虽然她不参加义务劳动,但她靠着她的那张很会说话的嘴,也笼络了很多人。工人也有对她评价好的,说她不势力眼,对谁都一样,嘻嘻哈哈的。她也确实是这样,她不是一个讨人烦的人。
古姐的哥哥也在材料处,党员,科长,管采购的,他的职位也是个肥职。在一次劳动中,有的科室快干完了,他们科室的两个党员还没动。有人问他们咋还不动?古姐答说,他们科室有钱,想雇两个民工帮着薅草。但是,有两个党员的科室这样做,影响不好,他们就自己薅了。古姐也去帮着薅了,但她的哥哥终究不愿吃这个苦,到底雇了几个民工。民工干的很是快,古姐的哥哥站着看着他们,当然他们也很快地完成了任务。
古姐和她的哥哥两个人都是工薪阶层,可是家里的条件都比工薪阶层的好得多。古姐的衣服、鞋,都要买名牌,她的一双鞋要三百多块钱,一条裙子要八百多。他们的花销要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工资,下面的工人虽然议论,也奈何不了他们。
古姐在夏处长的跟前得宠,有人劝她入党,她的哥哥却不同意,他说:“入党干啥?什么事还得干好,你干不好,群众还说。”
古姐听了这话,也就不入了。
关于古姐和她的哥哥,下面的人也有传得不好的,说他们兄妹俩伺候夏处长。
我听到的也都是传闻,对传闻,你可以当真,也可以不当真。
再回过头来说池姐。
池姐失宠于单位的领导,与她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有关,这件事是我到单位以后才听到的。
池姐向纪委举报了夏处长,说他套用了百万元的现款。此事一告发,对夏处长的处分是调到局机关任处长,也是个有油水的部门,但远不如材料处。在职务上是平级调动。
池姐说:“是上面有人保他,怕他咬出更多的人来。如果夏处长不那么嚣张,他不骂我,不说‘爱上哪告上哪告去’,我可能还不会走这步。”
她又向我谈起了他的丈夫,她说,她的丈夫是汽运处的副处长,处长走了后,局里准备让她的丈夫当处长,局长都找他谈话了,基本定下来了。但是公布的时候,却不是他,而是罗处长——就是我原先所在单位的罗厂长。她说,罗处长花了二十万,买下了处长一职。
池姐告完了夏处长,出了大名,满局的人都知道她了,她的日子却不好过了。首先是单位领导对她的钳制。沈书记在职工大会上,会含沙射影地骂半个小时。他的骂也是很文明的,还引用了鲁迅先生的话,说是警惕自己阵营里射出的暗箭。池姐坐在了第二排,从沈书记说话起,她就搬过脖子,向旁处看。沈书记说到了“暗箭”的话,全场职工符合着嘲笑。池姐仍是那个姿势——不动,她的定力极深。
一0三
沈书记的话是有共鸣的。由于池姐的举报,使全单位职工的年终奖金没了,当年谁也没分到一分钱。领导们也借着这股劲,把恨全引向了池姐,领导们不让大家跟她说话,说职工们没拿到奖金,全是她的事。
池姐来我的办公室,沈书记在她走后,也向我说:“你少和她说话!”
从级别上及个人利益上讲,沈书记的话,我是要听的,我应该站在领导的一边,我的工作的调动是经过夏处长同意的。但是,按照社会上给予我的正面教育来说,池姐是对的,夏处长是错的。而在这个单位里,却好象反了,夏处长虽然已调走,但他的威势仍在,并且根深蒂固。领导们、干部们恭敬他,从那天我去吃饭就能看出来,大家都谦恭地听着他说。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思考,尽管沈书记是我的领导,也尽管以大多数人的态度为对,当池姐进了我的屋子时,我没有冷淡她,仍像对其他的人一样,微笑着对她。
这个环境,池姐很不喜欢,每天强迫自己来上班,每天面对那么多讨厌她的人,要听那么尖刻的话。
我问她:“你有没有想调到别的单位?”
“哪个单位的领导还敢要我?到哪都一样,官官相护。咱这儿你还不知道,就像一个人,你动了这根神经,那个神经也跟着动。到了别的单位,也不一定能给我安排好,还不如在这儿呢,熬到退休吧。”
池姐说的,我能理解。我原先认识一个团委的干事,党员,人长得很秀气,对谁说话都很客气,很礼让,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好。几年之后,我见了他,却不是这样了,他已升了官,到了某个业务单位当站长,外行管着内行,别人又不敢言语。他说话散漫了,嘴里还常喷着酒气。后来,我从我们财务人员林姐的口中得知,那是她的弟弟。我说他干得还挺好,升得挺快。她说:“他和范局长是联桥。”她连说了两声。家族关系是他们爱炫耀的,升得快也就找到原因了。
这也是党内的一种怪现象。当你在一线时,在下层时,你得好好干,得起先锋作用,模范作用,带头作用,比较专业的说法是:“一个党员就是一面旗”!当你干到了一定的级别,这些就对你像没有约束了,或者你不必受它们的约束了,不用跑到前面干了,也就是如我们的一位部长说的,“有腿儿了,支支嘴就行!”某些领导干部在忙着吃、喝、玩、乐、“一条龙”(桑拿、洗浴、按摩、找小姐)。一位局级领导干部的一家人出国旅游,回来后,拿了一大把的票子,问哪个基层单位能给报销?基层单位的领导抢着给报,还怕去得晚了,抢不上呢!
池姐原是财务科的科长,举报后,已降为科员。
我是楼上唯一一个跟她说话的人。
接任池姐的科长职务的,是原来的一位副科长,关姐。关姐是科班毕业,局里组织的财务人员考试,她虽不是太用功,但成绩总能名列前茅,她的聪明和基本功是可见一斑的。
关姐是我们办公室里长得最漂亮的,肤白,眉毛是修剪过的上挑眉,挺鼻,精巧的嘴,再加上尚好的身材,她还有一头不用染,就很黄的头发,很美。有一点不足的是,有了皱纹,她毕竟四十多了,年龄在那儿呢。
关姐和沈书记说话是很随便的,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沈书记在和别人说话时,领导的架子端的是很正的,和关姐说话却不端。别人说不了的,关姐可以说,沈书记也不反驳,眼里像也有欣赏。别人要不来的,关姐可以从沈书记处要。沈书记若装做不给,关姐则可以抢来,比如一只笔。
我去沈书记那儿,如关着门,我要敲一敲才进的,但有时,听不到他的说话声,我会以为他让进了,或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我推开门进去瞅瞅。那次就是,我进去了,却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一幕:沈书记和关姐并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挨得极近极近,他们的腿已贴上。两人见我进去,慌忙分开,沈书记拿着手里的一张纸,指给关姐看,像是要安排工作,关姐也像是在倾听。
关姐刚当上了科长,就承包了单位里的食堂。挂的牌子是职工食堂,真正的职工在里面吃饭的却很少。食堂的外面很简陋,那几个字掉了漆,退了色。食堂里面的装修却很豪华,像宾馆,还有包间。常在食堂里吃饭的是单位的领导,他们好象极少回家吃饭。他们不但在里吃饭,还打麻将。打麻将在我们那简直就是一种“风尚”,白打的少,几乎都动钱。有一次,我遇到了工作上的事,要请示书记和处长,我就去职工食堂找他们。祖处长和沈书记正昏天黑地地打麻将呢!每个人的一旁都有钱。他们已打了一宿。
祖处长见我去了,说:“咱们收了吧,让下面的人看见不好。”
他们这才散伙,也实在是打累了,至少需要半天的休息了。
我出门前,听祖处长向沈书记说,“局长从咱们这儿拿走了一百万,连个票子也不给,咱还得想办法把这笔帐平了。”
财务室的人忙得要命,古姐来我这时,我问她:“你们在忙什么?一个星期了,怎么连饭都顾不上回家吃?”她们天天在单位吃,食堂的人把饭给送到办公室去。
她说:“做假帐。”
我说:“我们文字工作有做假的,你们财务帐应该是一笔是一笔,怎么能做假呢?”
“啥做不了假呀!要不也不能这么忙,我们做的是两笔帐,一笔是应付上级检查的,一笔是自己的内部帐,不能给上边看的。”
一0四
关姐承包时,又赶上年了底,正是财务最忙的时候,忙工作,还要忙着陪领导打麻将,黑天白天连轴转。她实在熬不住了,向领导们说,她可不可以晚上不玩了?领导们说不行!关姐说我给你们找个人陪着,领导们说就得关姐陪!机关的人也有同情关姐的,说关姐真有战斗力,搁一般人,早“撂片”(指不行)了。关姐也和我们说:“有啥办法呢?非让我跟着玩,不玩不行。”关姐还真能,工作没仍,麻将也没仍。
有一天早上,我刚进了办公室,就听见一帮人在议论,打扫卫生的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