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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还真生气了?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大鱼看服务员正眼巴巴地站那儿等着,就拿过菜谱自己点起来。她点了一个“铁板鲜鱿丝”、一个“豉汁蒸排骨”、一个“红烧茄子”,张皓天一听茄子就乐了,他说做茄子是他最拿手的。等回去以后他做茄子给大鱼吃。
大鱼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大鱼说:“你还会做饭呢?”
“做饭有什么难?”
这时,香喷喷的烧茄子已经上桌了。
下午,外面阳光很好,虽是冬日,但那天是冬日里少有的温暖的日子,山顶花园别墅区的行人极少,大鱼和张皓天吃过午饭,就沿着坡地慢慢踱下去,大鱼说这样悠闲的散步,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张皓天说,你愿意散步,我就陪你。小时候,我经常陪我妈散步。
“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她是个裁缝。”
“裁缝?做衣服的?”
“是啊,她能做一手很漂亮的衣服,她有手艺,自己开了间小店。”
天色碧蓝,这里是郊区,天空的颜色与城里绝对不同,天空好像水洗过一般。路边怪石林立,越走越觉得陌生。张皓天拉着大鱼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他们没有目标,为了走而走,就像他俩的爱,也是没有目标的。
“小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很不容易,幸亏她有手艺,她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小裁缝。也是一个有名的美人,你看我长得怎么样,我长得像我妈,样子就比较漂亮。”
“那你爸爸呢?”
“我从小就没爸,就因为这事,从小到大没少受人欺负,他们说我是野种、野孩子,他们骂我,用臭鸡蛋扔我,这些回到家我都不敢告诉我妈,怕她伤心。我妈是那种特坚强的女人,她从来也不抱怨生活对她不公平,她总是埋头干活儿,有时候,她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家里只有她裁剪衣服的那种沙沙声。她用一块粉饼在布料上画线,有时一件衣服要划上百条线,她特别有耐心,不急不躁,一条接一条地往上面画线,她的人生都在那些错综复杂的线上,她很专注,想必那些繁琐耗人的活儿,在她眼里也是有乐趣的吧。”
第七章 菊花(1)
张皓天与大鱼的同居生活,是从保姆菊花要求辞工开始的。菊花已经在大鱼家干了三年了,三年来她不断要求增加工资。大鱼懒得跟她计较,每次都按照菊花的意思给她加了钱。
这天菊花再次闹起情绪来,她把晚餐的汤煮得很咸,香菜又放得很多,多到看不见汤本身的程度。她就把这么绿汪汪的一盆“咚”地一声端上来,把当时正在头对头、脸对脸亲热地说着什么的大鱼和张皓天都吓了一跳。
大鱼看了菊花一眼,说道:“没看见这有客人吗?轻点!”
菊花说:“对不起!”
菊花虽是说了“对不起”,但从语气里谁都能听出她是硬邦邦的,根本不服气。大鱼不再做声,闷头吃饭。吃完饭大鱼和张皓天到楼上卧室里关上门说话。张皓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种保姆真要命,吓死我了。她怎么这样啊,服务态度这么差?”
大鱼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梳她蓬松的卷发。她把垂到腰际的长发拿到前面来,用梳子一点一点地梳那发梢。
张皓天说:“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大鱼说:“听见了,她那人就那样儿。她又要加钱,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目的达不到就耍态度。有什么办法呢,我的日常生活全靠人家照顾。”
张皓天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大鱼,大鱼拿着发刷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无法把手臂放下来,因为张皓天粗壮的胳膊将她搂得紧紧的。“你干吗呀你,大白天的,当心菊花看见!”说着,她便扭动着身体,想从张皓天的搂抱中挣脱出来,但张皓天将她抱得更紧了。
张皓天把脸贴过来,紧紧贴在大鱼脸上,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叫菊花走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真的?你都会做什么,你说说看?”
“我会做烧茄子、烧平鱼、鱼香肉丝、炒牛肉、炒土豆、炒菠菜、炒鸡蛋,我还会……”
“行了。”大鱼转过头来亲张皓天的脸,“我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些,还是请工人来做吧。”
“但你辞了菊花,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最近又正好没什么事,我就先搬来跟你一起住,等你找到了合适的工人,不就把我解放了吗?”
“那也……”
大鱼的话刚说了一半,房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菊花板着一张死鱼脸气冲冲地进来辞工,她扳起手指头来算,这个钱那个钱,“三三得九、四四一十六”,她口中念念有词,算得张皓天眼都直了,他从没见过这么会算术的女人,既然她数学这么好,她干吗要来当保姆干家务,她应该去当出纳当会计才对。
大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沓子钱。大鱼说:“这么多总够了吧?拿上它赶紧走,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第七章 菊花(2)
“可是这……”
“在我后悔之前,你最好消失,要不然钱我得收回一半。”
“那我走了!”
菊花立刻收好信封,脚底抹油一溜烟似地没了影儿。当大鱼和张皓天听到“砰”地一声门响,终于绷不住劲儿了,他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相互推搡着、揉搓着滚到床上去。
大鱼忽然收住笑,两眼望着对面的张皓天,眼睛里藏着一种令人琢磨不定的神情。张皓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生怕大鱼又突然改变主意,说同居的事暂缓一步。如果真那样的话,他的一切计划都落空了。张皓天一步步接近大鱼,就是想找一个像大鱼这样的靠山,经过山顶花园那几天的神仙生活,张皓天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
从山顶花园回来,张皓天只回过一次家,面对由破锅破碗和方便面组成的狭小厨房,张皓天沮丧到极点。他搬一个小板凳在西窗前坐下来,思前想后,他想他不能没有大鱼,有了大鱼就等于有了一切,没有大鱼就等于没有一切,钱倒是次要问题,重要的是大鱼把他的生活带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去,一开始是在楼宇之间停留着,像是有点舍不得,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滑落下去,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一滑到底的样子。张皓天抽完最后一根烟,把剩下的一包方便面扔回到碗橱里,然后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大鱼家。
“你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
“我们住一起?”
“是的,住一起,汪丁丁和诸葛小晴他们早就同居了,可对媒体还说他们只是一般朋友关系,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诸葛小晴是偶像嘛,她不想让她的歌迷失望。”
“偶像怎么啦?偶像就不是人了?我最烦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把什么人偶像化,人家小晴是唱得好,跟偶像不偶像没关系。”
“可是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什么都得包装,不包装唱得再好也没市场,反过来唱得不怎么样的人,但是包装得好也照样可以走红。”
张皓天忽然把脸凑过来,凑到离大鱼很近的地方,说:“什么时候你也把我包装一下吧?”
大鱼一颗一颗解着张皓天胸口的钮扣,突然有些不耐烦地一把将它们撕开:“包装?我要撕了你的伪装!”说着就开始脱张皓天的衣服。张皓天被她弄得好痒,嘎嘎叫着,又含糊不清地嚷道:“哎呀,大白天的,你别这样!”
“我偏要这样!”
大鱼说着,便真的动起手来,她拉开张皓天牛仔裤的拉链,看到他今天里面穿的内裤颜色很奇怪。
第七章 菊花(3)
“里面穿得什么鬼东西?”
“不要你管!”他“唰“地一下又把拉链拉上。
“我偏要……”
两人正在打闹之时,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保姆菊花再次出现在他俩面前,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地望着他俩,就像在看两个外星人。
“菊花,怎么进来的?”
“我手里有钥匙,您忘了?”
“把钥匙还我。”
“我就是来送钥匙的。”
说着,她便把钥匙放下,倒退着走出卧室。她的绿上衣使她看上去就像个卡通人,她倒退着走路,这个家她是那样稔熟,即使不看一眼她也不会被绊倒。这个菊花在这时候闹情绪真是太好了,张皓天正好可以趁机插入大鱼的生活,使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跟一家人似的。真可谓天赐良机啊。
同居生活的开始
张皓天开始了一种对他来说全新的生活,早晨一睁开眼,他醒在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里,一眼望去,房间的玻璃柜里有各种各样他叫不上名字来的洋酒,什么威士忌、朗姆酒、干邑,这类洋玩意儿他一概喝不出好来,只是觉得那些奇形怪状的酒瓶子够漂亮。
把玻璃的酒柜放在卧室里,也算是女董事长的一大发明。别的女人都喜欢在卧室放些软绵绵的东西,什么毛绒熊、虎皮纹的软垫之类,最多在梳妆台上堆些香水瓶,像大鱼的卧室这样,让人一睁开眼就能看见酒的,倒还真不多见。
自从搬来跟大鱼同居,张皓天的生活规律发生了改变,变得规矩许多。他晚上不再去“方向盘酒吧”喝酒,也很少再跟他以前那帮朋友联络,就连汪丁丁他都尽量少惹,能不打电话尽量少打电话,他宁愿呆在家里跟大鱼两个人起腻,大鱼虽然年龄比他大得多,但有时也愿扮作小女孩儿状,在他面前撒个娇什么的,肯定是白天当董事长当够了,晚上回家就得换角色。他呢,也喜欢哄着她、宠着她,作大男人状。不过,这对张皓天来说并不难,他是话剧演员出身,进入某个角色轻车熟路,况且大鱼又不是那么惹人讨厌,虽然谈不上有多爱她,但跟她在一起感觉不错。
早上八点,张皓天准时起床给大鱼准备早点。
这是他喜欢做的事。第一顿早餐他就弄出了“惊艳”的效果,他把面包在盘子里摆成各种花样,用奶油和果酱在上面雕成细腻的花纹。他这一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他从来也没摆弄过甜腻腻的奶油和果酱,但拿起来就会弄。他还特别注意颜色搭配,黄色红色咖啡色,搭配得分外好看。
等他漂漂亮亮弄完这一桌,那边大鱼也从床上起来了。张皓天听到她洗漱的声音,水龙头发出哗哗的响声,很快地,她就面貌一新地出现在他面前,说声“早啊”。
第七章 菊花(4)
“哇!你这一桌怎么弄的?太漂亮了!”大鱼两手攥在胸前,一惊一咋地说。
张皓天把餐椅往后面一抽,说道:“请。”
大鱼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暗自赞叹,这个男人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啊,他不仅长得帅,动作还很优雅,他刚才抽动餐椅和用手向内一
“砍”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他是那样帅,而好就好在他自己又浑然不觉,这样的极品男人太难得了。
“谢谢。”大鱼坐在洒满阳光的餐桌前,稳稳地喝了一口牛奶。
大鱼开车去公司之后,张皓天还可以回到床上再眯一会儿。整个白天他都是自由的,他会充分享受这种自由。抽屉里的钱由他随便花,他跟大鱼说他不喜欢信用卡喜欢现金,大鱼就很细心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上足够多的现金,以供日常开销和买张皓天喜欢的东西。
他眯着眼躺在床上,盘算着这黄金般的一天该如何度过。他,张皓天,25岁的年纪,不大不小刚刚好。年轻,漂亮,富有,有品味,想想看一个人该有的东西他全有了。
张皓天拿起旁边的枕头闻了闻,那上面有大鱼发香的味道。这时他又想起小月,这一阵子为了躲她,张皓天一直不敢开手机,他躺在床上想到今天的当务之急,是得出去买一只新手机,把原来的手机扔了。正好他也嫌原来的款式太旧、太老土,他立刻决定再用旧手机打最后一个电话,然后把它扔掉。
张皓天斜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天蓝色手机,手指一捏,对方的声音就悠悠地冒了出来。
“喂。”
“是我呀,你干吗呢?”
“正忙呢,你起床了吗?”
“还没呢。正躺在床上想你。”
“这么肉麻的话也能说得出来。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我这儿正忙呢。”
“哎,大鱼,你先别挂。我想买一个新手机。”
“好呀,这种小事你不用跟我商量,去买就好了。”
“真的,太好了。”
“瞧你高兴的,我真得挂了,待会儿要开会,要是让部下看到了我现在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可就糟了。”
“那有什么关系……”
不等张皓天把话说完,大鱼就已“咔哒”一声挂断电话。张皓天的好心情受了点影响,他把那个旧手机的天线咬在嘴里,叼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关掉,扔到字纸篓里去。
太阳很好
太阳很好。外面的天气已经有点春天的意思了,虽然天气预报预报的温度还很低,但风刮在脸上已经不像冬天那么硬了,行人也不再竖着衣领急匆匆地赶路,而是放慢了节奏,四处张望着闲逛。
第七章 菊花(5)
张皓天在楼下伸手拦车。他真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别人的目光,他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就引来三个年轻女孩的驻足观望,她们小声议论着他。她们说瞧啊,那人长得像潘晓伟。其中一个就说,不会吧,人家潘晓伟是大明星,大明星还能没有车?
这时候,开过来一辆天蓝色的出租车,张皓天一见车的颜色,就慌忙缩回到大堂里去了。只见那出租车“吱”地一声在高尚社区的大厦前停住,停住就不想走的意思。张皓天隔着玻璃门看着那辆车,车的颜色跟蓝小月开的那辆一模一样。
张皓天躲着那辆蓝车,悄悄从门里溜出来,像个溜边黄花鱼似地沿着墙根往外走。但是,很快地,他就感觉到那辆天蓝色出租车在他后面慢慢跟着,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似的。
终于,那个开车的司机开口说话了,他说:“哎,你为什么躲我?”
张皓天头也不回地说:“我在躲一个女孩。”
“为什么躲一个女孩。”
“因为她爱我。”
“她爱你?这不是好事吗?”
“可我还有一个女的……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出租司机说:“我看你还是上车吧,咱们边走边聊。”
“有什么可聊的?”
“噢,不聊不聊。我看啊,你这人是被感情的事给伤着了。”
张皓天坐在汽车后座上,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辆跟小月的一模一样的出租车,不仅外表的颜色一样,就连汽车内饰和车前放着的吉祥物和香水瓶都一模一样。
出租车开动起来,汽车音响里忽然传出张皓天深恶痛绝的一首歌——陶喆的《小镇姑娘》,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尖细如猫的拖腔和滑音令张皓天愤怒到极点。这首歌把陶喆的缺点全都暴露出来,他是一个没有“魂”的创作者,《小镇姑娘》那种调子快乐不快乐,痛苦不痛苦,这是一首完全没有格调的歌,令人心烦意乱的歌,给人添堵的歌,胡言乱语的歌。
“师傅,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关掉。”
“怎么啦,你不喜欢音乐啊?年轻人应该多一点爱好,多听一点歌曲挺好的。”
张皓天在心里暗骂,我还用你给我上艺术课,真他妈的!他后悔上了这辆跟蓝小月的车一模一样的蓝色出租车,在车上不仅听到难听的歌,还要被人教训。但是他的心情在下车后很快好起来,他进了家一眼望不到边的手机商店,各种品牌的手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选定一款银色手机,不为别的,只为跟原来那只深蓝色手机区别开来。
“要最贵的,不用包了,我马上就要用。”
第七章 菊花(6)
更换了手机,张皓天心情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