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实际上,那天大家挺愉快的。但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又多出了一场戏。主角就是那位省城来的的杜娟小姐。
女士那天喝的是马陵山出的绿豆烧。那酒颜色是绿的,喝起来是甜的,但实际上30多度,给人以假象。第一个上当的就是杜娟小姐,那天她特别兴奋,尹哥、桐哥、苏哥、路姐、张姐喊的贼顺,宴会不到一个小时,她拿那个绿豆烧给每个人都干了,柳北桐赶快给一丁使眼色,可一丁那天一直不太说话,思想不集中。大家见过的海量的女的多了,谁也没在意,可杜娟说醉就醉了。
也巧,正在那时一丁的传呼响了,一丁很紧张地关传呼。杜娟扑过去就抢,一丁坚决不给他看,两人撕打起来。后来她终于拿到传呼时,一丁已经把信息给删掉了。
大家故意大声说话,装没看见。可杜娟已经摇摇晃晃地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
“尹哥、桐哥、苏哥、路姐、张姐……你们都是好人,我敬你们一杯。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他……”她把手指着一丁。
“你喝多了,别瞎说!”一丁有些恼火,平时都让着她,可今天杜鹃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丁热草是个大坏蛋,是个骗子。”她一扬手,竟给了丁热草一个耳光。
大家都愣了。
“我要在你最好的朋友面前揭穿你!”已经喝醉了的杜鹃趴在茉莉的身上就哭了起来。
路路、么妹、茉莉几个一起上,把她架到隔壁房间去了。
柳北桐把一丁拉到外面说:“别装懵,怎么回事?”
潇洒的一丁那天一脸不是一脸:“他妈的,臭娘们今天搅局了。桐哥,对不起了。这娘们最近有病,非他妈要我离婚,我他妈儿子都两岁了,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再说她和我老婆又是好朋友,怎么这么不讲究呢?原来带她出来想散散心,做做她的工作,还没来得及,她就发作了,她是借酒发疯。”
“我看你小子有点逻辑混乱,刚才是谁的传呼?”
“我老婆的,她最近也敏感的不得了,死盯着我,妈的最近我的心情坏透了。”
柳北桐没有再说什么,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突然弥漫了他的心境。
十
在认识张茉莉之前,柳北桐一直认为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
他17岁就和筱晴谈恋爱,第一次写情书、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懂得性,都是和筱晴。他们手拉着手,一页一页读完了爱情这本既通俗又深奥的大书。
他第一次产生欲念是在电影院,那时他们都在上高中。
电影票是柳北桐的一位男同学给他的,那位同学叫庄小平,和他们同届不同班,住在他们那个大院附近的电业局宿舍。庄小平看上了常在筱晴身边的一位女同学,但一直是隔山隔水,抖抖的不敢表达。那年淮海堂上演内部电影《山本五十六》,票紧张得要命,他通过他当电厂厂长的父亲搞来四张,请柳北桐、筱晴还有那位女同学一起前往,那时能看到内部电影不光是过把瘾,简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筱晴把票给那位高二的女同学时,她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也就欣然答应了。
他们三个到电影院是才发现庄小平已经把座位精心安排好了,两个女生的票在中间,柳北桐的在筱晴一边,庄小平自己已经坐好了,就在那女同学一边。那时不像现在的孩子这么开放,柳北桐和筱晴一个院子住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和她看电影。
那是个夏天,两个女孩子都穿的裙子,影院里面的椅子又很窄,不免就有些身体接触。再加上那部电影又有一点点刺激,在漆黑的影院里,老实的柳北桐也不老实了,那腿不由自主地就和筱晴裸着的小腿靠在一起了,令他兴奋的是,这个高傲的筱晴居然没有回避。他的心怦怦跳着,腿越靠越紧,手试着试着也就摸到了她大腿上,那筱晴不光没有反对,还把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掐着。那不像是阻碍,倒像是鼓励。他全身血液沸腾、神迷意乱,急促地和她耳语,我们出去吧?我们出去吧?筱晴压低声音说你先走,你先走,在门口等我。
他们出了影院的大门,就径直进了旁边的一个马路公园,在一个黑黑的墙角边,他们四周瞅了瞅,就很饥渴地拥抱了,柳北桐第一次发现女孩的胸脯这么大、这么软。那次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很慌忙,也很笨拙。筱晴说你的嘴里怎么有点咸,他说我晚上吃的盐豆子。筱晴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他说我也不知道今晚会是这样,我下次不吃了。筱晴说你美死了,没有下次了……但从那次以后,他们就再也离不开这些事了。
后来才知道,那女生看见他们走了,以为是个局,自己也走了。最后只剩下庄小平坐那看,哎!那小子惨了!那电影演的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恼死柳北桐了!
上大学期间,柳北桐在省城艺术学院就读,筱晴在家乡的中州师范学院。正是青春萌动时,整个音乐系就数柳北桐的信最多,他们几乎每星期都要通两封信。有时到了时间信没来,柳北桐会象丢了魂一样神不守舍。那时没有电话、传呼,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鸿雁双飞的书信,班级里的那个负责发信的同学就是他的精神之柱、他的释迦牟尼。
中州市和省城其实只有不到400公里的路程,现在的交通条件也就是4个小时的路。那时不行,经济条件、学校纪律都不允许,想死筱晴也只能“干烤”。
大二那年国庆节,学校放了3天假。柳北桐没给筱晴说就回了中州市,想给他的阿晴一个意外的惊喜,可到了家才知道筱晴去连云港见习去了。柳北桐几乎没和爸妈说几句话,在家里没呆一小时,就上了去连云港的火车。那时火车特慢,每一个小站都要停,从省城到家就慢腾腾地走了8个小时,从家到连云港又是8个小时,当他到了新浦,找到筱晴实习的那个中学时,已经是夜里11点钟。看门的老大爷把他带到筱晴的住处时,他风尘仆仆,脸上脏兮兮,衣服皱巴巴。筱晴从屋里出来看到他,眼睛瞪得老大,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他在连云港呆了两天,筱晴始终陪伴在他身边。那个小旅馆好像叫东方红旅社,很小、很简陋,每个房间除了四张硬板床之外就只有几个盆架子了。可服务员仍像防贼一样监视着住客。每天到了晚上10点,服务员就挨个房间赶人,不在这里住的人必须离开。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拥抱和接吻,其它方面一事无成。
其实,高档一点的旅馆筱晴实习的学校附近就有,但他们住不起。两个穷学生,口袋里就那几块钱。
临走那天他们到了虚沟的大海边,天色已凉,曾经喧闹的海滨浴场杳无人迹。筱晴摸着他脸上的青春豆说:“你是不是特想那个,我给你……”
柳北桐激动地有些哆嗦:“行吗……你别后悔?”
“傻瓜……我不行了,我真的被你感动了。”筱晴扑到了他的怀里。
就在那片海湾、那块礁石下,天地为媒,大海作证,他们有了第一次。从第一次拥抱接吻到这一次实质性的突破,他们经历了三年多的探索。
回到学校,系里教他配器的那位省城张老师听说他三天内回了中州、去了连云港,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妈呀,真是不得了啊,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得了啊。”
他们之间也经常争吵,筱晴从上中学就是公认的校花,在家里又是老小,父母老师都特宠她,她从小就特霸道。有一次他们到无锡去玩,不知因为什么筱晴生了气,他正在太湖边给她照相,她突然说不照了,我要回家。说完转脸就走。柳北桐在后面追,你为什么生气,你总要说个理由吧,我哪里不对你可以说啊。筱晴绷个脸不理他。柳北桐手足无措,看着越走越远的筱晴,一个大男人蹲在湖边就哭,弄得不少游人不花钱看了场戏。
柳北桐到他们结婚以后才知道她那次生气的原因——她来例假了,她看谁烦谁。
尽管如此,柳北桐从内心深处对她仍有一种深深的依恋,从精神到肉体都离不开她。漫长的5年恋爱,他们闹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以柳北桐失败而告终。 那一次放暑假,筱晴和他在他家里吵架,筱晴对柳北桐的母亲有意见,正在滔滔不绝地数落她,恰好他母亲回来了,在外面听了个全过程。还没过门就这么厉害,将来那日子怎么过!柳北桐的母亲为此气了一场病。那次柳北桐态度比较强硬,一定坚持让筱晴给母亲赔礼。他们闹了一个星期后谁也没说服谁,决定分手。
一瓶红酒,两个小菜。在筱晴姐姐那个经常没有人的家里,他们对几年的感情进行了盘点,认为两人性格有差异,决定分手。喝完酒、吃完菜、说完话、掉完眼泪后,又最后上了一次床。
晚上回到家,柳北桐却撑不住了。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全是筱晴的好处,这时他才发现他在灵魂和肉体上早和筱晴长到一起了,要真和她分手,他的心就只有一半了、他的身体也不健全了。那整整一个晚上,他不吃不喝,就那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夜里11点钟,他终于做出决定——妥协!
他连夜赶到筱晴家,抱着她就哭:“我离不开你,随便你怎么样吧,我不能和你分开。”筱晴很冷静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如果超过今夜,你后悔也没用了。”
大学期间,柳北桐是他们那一班学习最好的,人又长的白皙俊俏、温文尔雅,特别是到了冬天,那条长长的围巾围在筱晴妈给他套的便棉袄上,别有一番风采,不少女同学对他有好感。但是一个班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又特别痴情,暗恋他的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大三的时候,他为比他低一届的一位打扬琴的女同学写了一首扬琴独奏曲《春雨》,那女孩演奏这首曲子在省里获了奖,为了表示感谢,请他在省城大三元饭店吃了顿饭。那女孩长的一般,但特别丰满,特别是那一对乳房,一打扬琴,上下翻滚。班里的男同学背后都叫她“大波”。柳北桐平时不太跟女同学来往,但那次他去了,一个原因是那段时间他比较清闲,另外他知道“大波”不会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她有男朋友了,在苏州上大学。
吃完饭,“大波”说想走走。他们从鼓楼那边顺着北京西路一路过来,那条路幽静极了,两边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接到了一起,整个路像一个宽大的走廊。大波过了鼓楼就搀着他的膀子,大大的“波”就紧紧地挤在他的胳膊上。柳北桐心怦怦直跳,嘴上却说“我有女朋友了。”大波说:“我也有男朋友了,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不在省城啊。”就在省委大门附近,他们就糊里胡涂地拥抱了,柳北桐一边吻着她,一边死命地揉着那一对大球,他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胸罩怎么都摸不到扣,大波说:“笨蛋,在后边。”
那个晚上, 两个想解渴的苟且之徒除了一阵慌乱之外,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柳北桐第二天后悔万分,感到自己很丑恶,他对不起他的阿晴。他立刻就给筱晴写了一封忏悔书,坦白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这只是生理的冲动,不是爱,但我感到自己已经不再纯洁,我亵渎了我们的感情,你随便处置吧……”阿晴的信只隔了一天就来了,她的大度让柳北桐感激涕伶:“只要你不在感情上背叛我,我能原谅你,是不是撑不住了?我星期天到省城。”
阿晴果然不食言,周六的晚上到了省城。柳北桐陪着她玩了中山陵、紫金山、灵谷寺。吃了省城的盐水鸭、烧鹅,喝了有名的鸭血粉丝汤……在音乐台那片草坪上,他们山盟海誓,永不背叛。柳北桐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生活费,在草场门一家旅馆包了一间房,他们疯狂做爱,两天就做了四次。阿晴的那次“探班”,解除了柳北桐心理和生理的所有压力。
柳北桐心如明镜,激情满怀。筱晴走后,他写了不少诗寄给他的阿晴,其中一首是:“为什么疲惫的双脚,把我们带到了家具柜台。为什么理智又让我们匆匆离开。”
他和筱晴都想结婚了。
他们两个是1982年同时毕业的。同年国庆节他们就结了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筱晴常用这首诗来形容他们近20年的感情历程。
有人说爱的激情只有18个月,激情过后就只有亲情了。柳北桐和阿晴婚前谈了6年恋爱,风风雨雨,一直是两地分隔。鸿雁传书,一直是激情满怀。
结婚以后,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几乎立刻成为了过去。他们立刻进入生存的现实。生孩子、培养孩子、熬职称、赚钱,他们齐心协力,开始了他们的奋斗。筱晴楞是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好高婺远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典型过日子的贤妻良母。十几年就这样过来了,他们为了这个小家同心协力、风雨兼程。在柳北桐工作的文艺圈里,可以说是美女如云,但柳北桐从来没对谁动过心,他和筱晴是公认的郎才女貌、模范夫妻。
过日子就是过日子,那种青春浪漫、风花雪月的事情早已成为遥远的“城南旧事。”
嗨!那都是十几年的事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40岁的自己还会恋爱,不相信自己那单薄的身体深处还储蓄着如此充沛的激情。“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他居然会很突然地爱上一个圈外的女人。
十一
柳北桐每周到茉莉家给她上一次钢琴课。
他教过许多学生,但像茉莉这样的成人学生还是第一位。
第一节课,他们就写了一个君子协定:上课时不准走神,不能拥抱和接吻。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二者不可混淆,要认真教学。
第二条是茉莉坚持的,她说这叫严肃认真。学生要交学费,每节课100元,每次交10节课的。她如果做的不好,希望柳老师也在谱子上画圈,超过三个圈,罚多交学费一次。柳北桐曾经无意之中说过囡囡在上海学琴的事,她居然记住了。
柳北桐给她画了一张大大的键盘音位图,挂在斯坦威钢琴对面的墙上。五线谱都标在键盘每一个音的下面,柳北桐让她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把它背下来,高中低音的五线谱表,88个音位,谈何容易。柳北桐此举也是想试试茉莉的记忆能力和用功程度。没想到她居然慢腾腾地把大部分音都背了下来,错的几个,柳北桐真的在上面画了圈。
第一次上课,两人都不太习惯。他们坐在一张琴凳上,柳北桐给她摆手型,教她基本姿势和击键动作,她很认真,但总做不好,特别是小指,老是往上翘,柳北桐说了几次,她总做不到。柳北桐就不再说,而是用眼睛看,这是他惯用的方法。果然,茉莉低着头在键盘上做动作,发现柳北桐半天没讲话,抬起头发现他一脸疑问地在看她的小指,茉莉马上脸就红了:“柳老师,是不是对学生要求太高了?” 柳北桐说:“你站起来。”茉莉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柳北桐说:“基本功就是楼的地基,刚开始就歪了,以后就没法往上盖了。”
那女人扑哧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耍赖:“你的样子好可怕啊,你笑笑好不好。” 柳北桐一脸认真地说:“下来,把协议念一遍。”她嘴里嘟囔着:“好好,人家认真弹就是。”一边弹一边埋怨着:“干吗这么凶,我有点后悔了。”
柳北桐点了一支烟做在钢琴对面的沙发上,愣是没笑出来。
下课半天了,茉莉还在那沉思。柳北桐走到她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肩膀:“我又想起我教囡囡弹琴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