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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顿住脚步。不会吧?!
在她提起勇气打算来个爱的拥抱之时,竟杀出一个程咬金?!
“祁医生,我来了!”
她悻悻然瞪着壁上的时钟。哦,天啊,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黄爷爷,牙龈还痛不痛?”
祁励明收拾桌上的便当,暗示莎莎继续用餐。
莎莎摇摇头。“我来收。”
没了浪漫的飞奔拥抱,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收拾着两人吃完的餐盒,祁医生招呼黄爷爷坐上治疗椅,挂上纸口布,放好免洗漱口杯,并从玻璃柜子中拿出黄爷爷的新假牙。
“祁医生啊……”黄爷爷指着治疗椅上方的液晶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俺不要看新闻,台湾的新闻播不出什么好东西。我要看影集,有没有什么风景啊、花草啊的影集,我喜欢花花草草!”
祁医生想起莎莎刚刚放在柜台的东西。他走了过去,拿起两片光盘——“森林的呼吸”、“深山的赞叹”。莎莎带来的VCD正巧符合黄爷爷的需要。
他轻轻一笑,发现自己愈来愈需要这位小义工了。
“刚好有。”
祁励明拿了“森林的呼吸”播放。
影片开始了。片头很奇怪,一片漆黑,音效是女人诡异的呻吟声。
一柱光投入,金发全裸的女人背对着光源,如蛇般扭动着惹火的身体。女人由远处渐渐往镜头走过来,浑圆坚挺的乳房,女人最神秘的幽湿地带,覆着一层暗金色的毛发,挑起男人最狂热的欲望……
“祁医生,这个、这个……”黄爷爷嚷着嚷着,快要不能呼吸啦!
祁励明皱着眉头,正准备关掉VCD,这时莎莎由厨房走出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莎莎看到祁医生质疑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他手上拿着“森林的呼吸”的空盒子……
莎莎猛一愣,血色由脸上褪尽。
不会吧?!她不敢相信全世界最倒霉的事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啊,那个“呼吸”不能给别人看啦!
莎莎冲上前,火速关掉VCD。她满脸通红,慌张地抢过祁医生手上的空盒子,将光盘片妥当收好。
“这两张光盘是你的?”祁医生问。
莎莎点点头,手足无措地直瞪着自己的尖头鞋。
她深吸口气,耳语般地说:“本来、本来是要送给你的……”
黄爷爷闻言放声大笑。“哈,祁医生,莎莎好体贴啊,还会送好看的风景影片给你娱乐啊!”
莎莎又羞又恼。这么隐密的事让外人发现,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祁医生扬起笑。“我该说谢谢吗?”
莎莎摇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啊滚。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到头来会变成这种结果?
黄爷爷又开金口。“祁医生啊,人家女孩子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清楚了,你好坏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莎莎快哭出来了,她着急解释:“不是这样子的,我只是、我只是——”
“唰”地玻璃自动门再度开启,吴阿嬷大声嚷嚷地冲了进来。“祁医生、祁医生啊——”
吴阿嬷看到一旁的莎莎,先是一愣,又硬是咧嘴笑,然后才开心地拉住祁医生的手臂。
“祁医生,我家小美回来啦,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家小美很漂亮哦!”
吴阿嬷嚷嚷着,目光始终回避着莎莎。今天听到莎莎的妈说,莎莎和祁医生八字还没一撇,她想八字都没一撇,介绍她家小美让祁医生瞧瞧应该无所谓吧!
“阿嬷,我吃饱了,而且还有门诊。”
吴阿嬷很积极。“没关系、没关系,星期天来我家吃饭,我要小美煮一桌『澎湃澎湃』请你吃啦!”
莎莎双手紧捉着“森林的呼吸”。她有些错愕,她不知道吴阿嬷这个大情敌竟会卷土重来?
黄爷爷在一旁力挺莎莎。“唉呀,不用这样子啦,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介绍个什么劲啊!”
吴阿嬷吹胡子瞪眼。“黄老头,你懂什么?我家小美和祁医生很速配耶,你什么都不懂,不要插嘴啦!”
“什么我不懂,你才不懂!你没看到莎莎和祁医生情投意合吗?你还想乱点鸳鸯谱?!”
“你乱讲,她老妈都说他们两个八字还没一撇!”
眼看两个近百岁的老人家吵起来了,莎莎忙着打圆场。“黄爷爷,快坐好,要装牙了……吴阿嬷……”糟了,她不知道要和吴阿嬷说些什么……
吴阿嬷叹了口气。莎莎这孩子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只不过莎莎喜欢的人,也是她看上眼的孙女婿啊!“莎莎,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咧!”
阿嬷的说法呛极了,呛得当事者莎莎无法反击。
祁医生适时开口。“莎莎是我的助理,当然每天都会过来。”
莎莎震惊地望向祁医生。“你……”
他坚定的眼神像一剂强心针,将她心中的疑虑和不安一扫而光。
她打起精神,捍卫自己的爱情。“吴阿嬷,我是这边的义工,我每天都会过来!”
不过,姜是老的辣,吴阿嬷怎么可能轻易让小辈的一、两句话给打败。“义工很好啊,我家小美也可以来诊所当义工啊!对了,这个星期天,祁医生记得来我家吃饭啊!”
吴阿嬷不肯轻言放弃,但莎莎一点也不担心,她相信祁医生一定会和刚刚一样,坚持立场、坚守他们的爱情……
“好啦好啦,祁医生,我这把老骨头也约你好多次了,就算不是看我家小美,来阿嬷家陪阿嬷吃饭也好啊!祁医生这个星期天有门诊吗?”
“目前没有。”
“没有刚刚好,那就来我家陪阿嬷吃饭啦!”吴阿嬷鼓吹着。
祁医生沈默不语。
莎莎自信地扬着浅浅的笑。
但,世事难料。
“好,这个星期天就去陪阿嬷吃个饭。”
这是祁医生的答案。吴阿嬷听了欢欣鼓舞,莎莎听了震慑不已,彷佛五雷轰顶。
她无法相信他竟然会答应?!
他们刚刚才开始恋爱,如果星期天没有病人预约、没有门诊,他们不是应该来个甜蜜约会?平时已经没空独处了,不是应该更加利用难得的休假?
“你答应了?”
祁励明戴上口罩。莎莎看不到他的表情,平静的目光也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吃顿饭无妨。”
莎莎闭上了双眼。谁说无妨?怎么可能无妨?
她要的只是一种平等,两人相互喜欢,投入感情,拥有彼此的世界,一切的付出都很平等。
她希望祁医生就像她喜欢他一样地喜欢自己,还是……
还是祁医生的“喜欢”只是喜欢,不同于她的喜欢就是“爱”?
喜欢的对象可以是很多人,可以喜欢她,可以喜欢小美。
但爱不同,爱只有一个,爱是独享!
她看着他,吴阿嬷正和他热烈讨论着菜单。
莎莎挺直背脊,扯着苦笑。她瞪着自己的脚尖,眼光不再接触任何人。
“祁医生,很抱歉,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莎莎走回柜台,拿了自己的东西,走向门口。
玻璃自动门“唰——”地打开。
跨出脚步,莎莎抱着满满的伤痛离开。玻璃门“唰”地关上。
透过玻璃门,祁励明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深沉的眼中盛着苦涩。
第七章
这是一家位于天母巷弄里的PUB,招牌不大起眼,也没有一般酒吧的喧嚣吵闹,店里的装潢简单干净,播放的音乐亦然,连Menu上的各种饮料名称也同样简单,威士忌就是威土忌,伏特加就是伏特加,没有使用任何美丽的形容词加以修饰点缀。
但它却有一个让人遐想的名字——“秘密”。
也许因为它的与众不同,也许因为人们追求它的安静、低调,入夜后,“秘密”反倒成了许多藏有秘密的人驻足的地方。
有秘密的人,三三两两,一瓶酒、一张圆桌,自成一个世界,所有因秘密而生的伤感、快乐、恐惧与期盼,全在这里彻底宣泄。
星期六晚上,超级好友们依照往例,约在“秘密”喝酒说心事,只是独缺出国玩耍的柯昀浓。
“你们知道『天母』这个地名的由来吗?”又心懒洋洋地问着。
几番酒战下来,酒量最差的又心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她白皙的手掌撑着脸颊,美丽的波浪长发柔媚地披散在胸前。
“不知道。”莎莎回话。她搽上艳红色蔻丹的修长手指优雅地端着威士忌酒杯,姣好的红唇轻啜了口,晶亮杏眼在昏暗的照明之下,依然炯亮有神地闪啊闪的。酒精微微醺红她的双颊,让她看来更加艳丽,彷佛燃烧的野火。
“说来听听如何?”这是拥有“A片天后”称号、不喜欢男人的余颂贤。她一头俏丽短发染得金亮,微微勾起的嘴角衔着一根凉烟。她大口饮酒、点烟的模样,甚至比任何男人都来得潇洒,气魄十足。
“天母的由来啊……”又心拨弄着波浪长发。
“从前从前,美军在士林天母地区驻守的时候,有一位很帅很帅的阿兵哥,散步来到那时还很僻静的天母。他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就询问了正在耕田的老农夫这个地方的地名,但老农夫听不懂英文,一时心急,只能拚命摇头,然后用台语大喊『听呒、听呒』!阿兵哥听到之后就说:『哦,原来这个地方就叫tian…mu啊!”听呒、听呒、tian…mu、tian…mu,这就是天母的由来……我的故事说完了,各位请掌声鼓励。“
“哦!好棒的故事唷!”莎莎顺顺好友的长发,再拍拍她粉嫩粉嫩的俏脸颊,带着醉意的又心,迷糊迟钝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好欺负……
如果生活都带些醉意也好,迷迷茫茫的,多好、多美?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说不定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像她现在这样,心里像蒙上一层黑雾,沉沉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莎莎敛起眼底的哀伤,促狭地眨眨眼,开了个小玩笑。“不过,我对天母的由来没兴趣,倒是对那名幽默的帅帅阿兵哥挺感兴趣的呢!”
一提到帅哥,已经半醉的黎又心立刻由桌上弹了起来,扯着一旁余颂贤身上那件松开三颗扣子的衬衫领子,醉言醉语地嚷嚷着:“帅哥!阿贤,我也喜欢帅哥,我的老板就是个帅哥!阿贤,你知不知道我爱死他了?呜,阿贤,顾先生好帅、好温柔,我好爱他哦!阿贤,为什么暗恋的滋味这么痛苦……”
黎又心和欧莎莎是同事关系,同在上市的软件公司——“派洛科技”工作。黎又心是老板顾先生的秘书,也偷偷单恋着顾先生。
余颂贤赶紧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扯着一抹苦笑。“乖,别扯别扯,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看你干脆表白算了吧!喂,莎莎,救人哦,我快被勃死了啦!”
四个超级好朋友都各有心事。又心喜欢老板顾先生、阿贤有个奇怪的畸恋、连一向平凡过日子的浓浓也喜欢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而她也深深喜欢着祁医生……
莎莎挥挥手,不想再去深思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怎么救?如何救?本是天涯沦落人,在此共饮一壶酒,我也很苦啊!”
她端起酒杯,将威士忌豪爽地一口饮尽,润润喉,哀伤的泪却盈满眼眶。
酒是甘甜的:心是苦涩的,再怎么浓烈的酒,都无法冲淡她心中的苦。
心情苦,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连一向海量的她,都已经感到四、五分的醉意。
为什么?她的心情为什么快乐不起来?她好想快乐,好想恢复成还没爱上祁医生之前,那个快乐无忧的欧莎莎!
想着想着,她悲从中来,横过桌面扯住余颂贤的双手。“阿贤,我太痛苦了!我人美、身材又好,还找死地跑去给他拔牙,只为了和他聊聊。我这么努力,为什么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没有爱上我呢?好!就算他没爱上我,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少爱他一点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的心破了一个洞,苦涩的酸意一直由洞里冒出来,泛滥成灾,成了她眼眶里压抑不了的泪水……
不,伤心流泪是天底下最懦弱的事,她已经失去了她的心,不能连她一向自傲的骨气也都跟着赔进去!
今天大伙心情不好,苦酒一杯接过一杯,余颂贤趁着情况尚可控制时,赶紧结帐,好心地协助两位好友穿上外套。
莎莎豪爽地饮尽杯中的酒,而后站起来,脚步微微踉跄了下。“不是说好下醉不归吗?怎么你看起来这么清醒?”
余颂贤扶起一旁的又心。“我可没像你们一样,打算来个一醉解千愁。再说,如果我也喝醉了,那谁送咱们回家?”
干杯解千愁吗?效果有待商榷,至少莎莎不觉得方才下肚的那十多杯酒可以解她的愁,她的心情还是糟透了。
莎莎望着又心,又心已经瘫软在余颂贤身上了。是今晚的月色特别凄凉吗?还是,又心和她一样有一肚子哭不出来的心事,只能苦酒一杯接着一杯……
“我去一下化妆室,你们先去开车,在门口等我。”
余颂贤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快一点。”
“没问题!”
酒精开始在体内发酵,凭着最后一丝自制力,莎莎晃到酒吧的厕所里。
她扭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啦啦地淋在她的手心,她怔仲地看着流动的水,泪却在此时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滴在手上……
她指腹抹过手腕上的水珠,轻轻地扬起笑。
原来眼泪是温的?
呵,好妙,心中已经悲伤到结了霜,眼泪还有温度?
她抬起头,望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又笑了。
原来就算心情再怎么恶劣,还是能够随时绽露笑容?
呵,好厉害,她欧莎莎不愧是随时保持在最佳状态的顶级业务员!
手提包内的手机此时响起。抽了张纸巾,莎莎快速擦干手,边走出厕所边接起电话。“喂,我是莎莎……老爸?”
欧爸爸在电话那头嚷嚷:“女儿啊,我才从大陆迎香回来,怎么听到你妈说你和一个牙医在谈恋爱啊?!”
老爸很忙,他是义警,是妈祖庙的内务总管,是万年里长,他太忙了,等他有空关心唯一的独生女时,早已过了时效。就像她高中时,被教官污蔑记了两支大过,等老爸要帮她讨回公道时,她已经高中毕业,准备考大学联考了。天才老爸总是想表达他满腔的父爱,但总是错过了时机。
“妹妹啊,真的吗?那人品怎么样啊?要不然老爸这两天找时间去看看那个牙医好不好啊?老爸的牙齿也要好好洗洗,你妈都说我一口烂牙,她不要跟我说话!”
老爸高分贝的大嗓门,震耳欲聋。
莎莎叹了口气,伤心的事再度被提起,她心灰意冷。
“老妈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老爸?”
欧爸爸在电话那头搔搔头。“好象是这两、三天的事,我星期一才回来的啊……啊?老爸又晚一步喽?!”
莎莎提着手提包走出化妆室。“没错。”
欧爸爸惊叹不已。“啊,怎么会这样?!我才刚知道你谈恋爱,怎么才一下下就分手啦?!还是你老妈太晚告诉我这个消息?厚,我会被你妈气死,就说有什么事都要赶快跟我说,我好歹也是你老爸啊!”
莎莎无力地靠在墙上,她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老爸,我没谈恋爱怎么分手?是老妈说错了,我没有和那个牙医谈恋爱。”
欧爸爸有些遗憾。“是哦……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多了一个牙医女婿,要洗牙、要装假牙就方便了,啊,没办法和好吗?”
莎莎已经很厌烦有关牙齿、牙医的话题了。
“爸,车子来了,我要回家了,有空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