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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这位冰狼骑士团的团长已经头发花白，年近古稀，个子也因为衰老而显的更加矮小。
乌海被调到冰狼堡看守冰原已经快十五年了，虽然最近六年一直没有战争。但是乌海没有一天不想着他留下了无数血和泪的冰熊堡。
冰熊堡是冰雪王国的第一大城堡，常年驻守着五万多人的冰熊军团。屹立在冰雪王国和佣兵之国的边界上，像头巨大强悍的冰熊，无数次的瓦解了佣兵之国的入侵。
当乌海看到城堡外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大量手持明亮弯刀的佣兵之国的骑兵，心里猛的一沉。
“冰熊堡完了。”
这是乌海当时的第一反应，但随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冰熊堡作为冰雪王国防御最强大的城堡，没有那么容易就攻陷的。至少，不可能在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的情况下就被攻陷。
“一定是从哪个新发现的通路过来的。”
看着在城堡下耀武扬威的沙漠骑兵，乌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告诉自己。
“团长，让我带领兄弟们去教训一下这些强盗吧！”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肌肉横生的光头男。他叫泽费鲁，和里昂并列冰狼骑士团的两大队长。也是冰狼堡中和里昂并称为最粗鲁的战士和最优雅的战士。
他手上提着的不是双手剑，而是一个沉重之极的双手重锤。配合他魔神般的魁梧高大体型，更是散发着无尽的压迫感。
“没有必要，算时间，里昂就要回来了。相信他看到狼烟，应该知道怎么做。我们只要在他从敌人背后突袭的时候配合他就行了。”
乌海深知道统帅的情绪影响着整个军队的士气。所以虽然他心中忧虑不安，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的观察下面那只人数五千左右的骑兵队。
“有这个必要吗？对手才五千人不到，不如让我直接带我的三千兄弟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了。”
“哼，你以为敌人的统帅都是白痴吗？他们到达了这里，就已经深入了冰雪王国几千公里了。如果没有埋伏，他们敢这么招摇到我们冰狼堡来挑衅？现在最好是按兵不动，保存实力。”
泽费鲁吐了口舌头不敢多说，怪力惊人的泽费鲁从小被乌海收养，是凭借军功从士兵一直当上大队长的。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人，有一次遇到了冰原上的冰狼群，他竟然脱了铠甲，光着膀子就冲进去和冰狼干起来。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做‘疯狂的野蛮人’。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害怕两个人，一个是还没有回来的里昂，另一个就是乌海团长。所以乌海发话以后，他也不敢再说要开城进攻了。
他对从小收养他的乌海，是对父亲般的又敬又怕。而对于里昂，才是面对克星般的害怕。没有别的原因，里昂还有一个身份是冰狼骑士团的军法官。每次泽费鲁喝酒闯祸以后，都是乌海的监督下被里昂打军棍。但是里昂本身的武技也不在他之下，为人更是聪敏。他几次想报复里昂，反而被里昂搞的大出洋相。从那以后，他看到里昂就躲的远远的了。
一个通信兵汗流浃背的出现视野中，在冰狼堡视线看不到的一片森林中，那个通信兵滚鞍下马。
“报告大人，出去救援的冰狼骑士团已经回来了，正在调整突击阵型。”
“好，辛苦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回头看着远处的冰狼堡，手轻轻抚摩着脸上的可怕伤疤。
一条从额头到嘴角的巨大伤疤，狰狞的斜卧在中年人的脸上，破坏了他本来儒雅的气质。
“乌海，十五年没见，你这个老乌龟还是这么有耐性。”
中年人手微微用力，熟悉的疼痛感从脸上传来，伤疤变得通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闪过奇异的病态的光芒，似乎非常享受着这种痛楚的感觉。
“乌海，十五年前的恩怨，这次就一并了解吧。”
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身穿土黄色的沙漠骑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脚下的微微震动。
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慢慢显现，一个个头带狼型面具的骑士，手举长枪出现在视线之中。
“突击！”
望着已经清晰可见的敌人，虽然对佣兵之国的骑兵出现在冰狼堡下感到很奇怪。但是战斗的渴望让里昂迅速下达命令，这个时候的军人，只需要思考如何撕碎眼前的敌人。
高举如林的骑士长枪在接到命令的同一时间放下，马背上的骑士如同演习过无数次一样。同时身体微伏，重心前移，将长枪紧紧的夹在右臂。
无数寒光闪闪的枪尖，标准的锥型突击阵型。里昂所带领的冰狼骑士团，如同尖锐的锥子一样扎向严整以待的沙漠骑兵。
李云飞出现在冰狼骑士团后面。
“NND，徒步赶马真是不爽啊！”
李云飞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用轻功跟着冰狼骑士团赶了半天路，虽然人不是很累，但是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却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开始了，哇！！好壮观！！”
李云飞就是为了近距离见识一下这个冷兵器时代，最壮观，最让人热血沸腾的骑兵战斗才特意跟上来的。
冰狼骑士团形成的白色尖刀如同割蛋糕一样，轻松的就把黄色沙漠骑兵团分割成了两半。
“转向，回抄！”
里昂在突刺部队的最前沿，也是白色尖刀的刀尖上。他发现对手根本就没做什么抵抗，而是在牺牲掉几百士兵后，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冲了过去。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选择最正统的做法，带领整个队伍开始转向。无论敌人有什么阴谋，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把所有敌人撕碎。
黄色的洪流也开始了行动，被撕开成两股的队伍慢慢合拢在一起。逐渐加速，向正在转向而速度减慢的冰狼骑士团的后背扑去。
里昂转向速度很快，追上了正在逐渐加速的沙漠骑兵的尾巴。
冰狼堡外宽广的大地上，黄色和白色的洪流互相追击撕咬着对方的尾巴。如同两条发狂的巨蛇，一边加速躲避着对方的追击。一边拼命追赶撕咬着对方在眼前晃动的尾部。双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圆圈，互相消耗着士兵。
在黑暗中某人的刻意计划中，战斗变成了最没有意义，也是最残酷的消耗战。
李云飞看着一个个掉到地上被踩成肉酱的士兵，一阵呕吐感猛然袭来。
撕开了浪漫的英雄传说的外纱，战场之上，死亡才是唯一的主旋律。
修武之卷 第四十二章 异变
看着一个个冰狼骑士团的士兵，不断的落马，即便没有受致命伤的，也难逃被踩成肉酱的命运。乌海心中犹如刀割，手不停的张开，又握紧。
他如何能不心疼，这些都是他看着长大，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啊！看着他们在这种毫无意义，莫名其妙的消耗战中浪费生命，如何能不痛心。
一边泽费鲁早就看不下去了，他眼睛都红了，看着一会工夫就只剩下了两千人的冰狼骑士团。他猛的跪在乌海面前。
“团长，你就让我出城吧，下面死的，可都是我们的兄弟们啊！”
乌海对这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战斗一直心有疑虑。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住冰狼堡无事。但是，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三千子弟兵送命。
“唉，你就带人出城帮助里昂吧！记住，只能带两千人。”
“领命！”
“杀！”
泽费鲁站起来，提起他的巨大锤子，仰天嚎叫。
“杀，杀，杀！！！”
城楼下，一阵更加响亮的充满愤怒和兴奋的嚎叫声回应着他。城中的冰狼骑士团的其他士兵们，早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看着自己战友在外面与敌人拼命，自己却龟缩在城墙之后。对于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骑士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屈辱。
可惜只准出动两千人，其他的骑士只有用仿佛新婚妻子的初夜被抢走的嫉妒眼神，盯着那些兴高采烈整理武器的同僚们。
钢制的大门缓缓打开，疯狂的野蛮人如同人型暴龙，骑着他那像魔兽多过像马的黑色坐骑。欢呼着第一个冲了出去，把身后的士兵甩了老远。
不过这些在泽费鲁手下混了多年的骑士们，早就知道自己长官的作风。他们自行的组成锥型突击阵形，这也是他们大队唯一会使用的阵形。
配合着前面人型暴龙的疯狂破坏力，这个更加尖锐的白色尖刀，一声不吭的狠狠扎进黄色大蛇的中间段。
“伏兵出现了。”
乌海默默的在心里面说。
远方尘烟飘起，隐隐可以见到新的骑兵队向战场奔赴而来。
“传令下去，在敌人的增援部队到达战场以后，出动三千骑士团进行阻击。”
“领命！”
“另外，留守的两千骑士，抽出五百名武技较高的来保护我。其余的一千五百名警戒全城。一旦发现可疑人等，不必询问，直接扣押。凡胆敢抵抗者，直接就地处决。”
经验老到的乌海是面面都考虑到了，这次突然袭击，如果敌人没有在城里面混入奸细，那么城外的无意义消耗战就完全没有价值。而混入城的奸细一般只有两种做法，一是烧粮草，一是刺杀高级将领。这两种都可以直接给予军队的士气以极大的打击。
城里的粮草仓库防守十分严密，不但不容易起火，而且旁边就有水源，起火了也容易浇灭。乌海从军四十年来，一直是以稳妥谨慎而闻名。
虽然为了保证城里面的安全，乌海派出了一千五百名骑士全城警戒。但是他还是觉得相比之下，恐怕自己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才是对方的目标。
他亲手带出来的骑士们，紧张却不慌乱的重重保护着乌海。但他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
城下的战斗已经成了一场混战，失去的冲击力的骑士，还不如手持长枪的普通步兵。但是沙漠骑兵的冷酷与疯狂，让信奉骑士精神的冰狼骑士团也感到震惊。
右手断了，就把刀交到左手继续杀敌。胸口被枪刺穿了，就用自己的生命紧紧卡住长枪。狞笑着看着战友将敌人送上黄泉路，成为自己的同伴。
本来战斗就人数而言，沙漠骑兵本来有五千人，后来援兵四千人，和冰狼骑士团的八千人差不多是势均力敌的。但是这种硬碰硬的撕杀，作为重骑兵的冰狼骑士团本来就比沙漠轻骑兵占有优势。加上里昂和泽费鲁的武勇，很快冰狼骑士团就占据了上风。加上后来李云飞的加入，战斗就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李云飞本来是脸色青白的在一边观战，但是随着冰狼骑士团的伤亡不断增加，他也看不下去了。
他来冰雪王国，本来就是来帮助婉冰的。现在佣兵之国的军队居然出现在冰雪王国的腹地，李云飞就算再不清楚具体情况，也知道这次冰雪王国的麻烦大了，搞不好亡国之祸都有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本来就准备在战场上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李云飞不再犹豫，提刀直扑沙漠士兵而去。
斩马起，斩马落，弯刀挡，弯刀折。
一刀挥下，李云飞连人带刀和迎面冲来的骑兵交错而过。马背上的骑兵举着弯刀，愕然停下，不敢置信的艰难低头。他自额头上一条笔直的红线渐渐浮现。
‘兹！’的一声，整个骑兵连人带马整整齐齐分成了两半，空中爆开一团血红的雾气。倒地的两半尸体依然微微的抽搐，中间地上花花绿绿的人的内脏和马的内脏混合在一起，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呕！’
李云飞终于吐了出来，不是没杀过人， 但是像这么残酷的情景却是第一次经历。
“你怎么来了？”
里昂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他一枪挑落了一个在李云飞呕吐时乘机出手偷袭的沙漠骑兵。
“来帮忙的！谢了！”
里昂的脸上罩着狼头面具，李云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面具露出来的通红的眼睛里，还是看到对李云飞的窘像的一丝不屑。李云飞心中微微有气，也不多说，用手背把嘴一抹，提刀向敌人最多的地方冲杀进去。
凭着自身的强横实力和锐气，李云飞几乎是在几呼吸之间，就杀死了近百的敌人。
但是，当这口锐气消退了以后，他开始恍惚了。没有亲身上过战场之前，李云飞永远不能想象这种情景。无边的杀气，无边的死气，无边的愤怒，无边的恐惧，战场上随着战斗的延续，在战场上空淡淡的笼罩着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奇怪气息。
仿佛已经战死的士兵们，灵魂也没有离去，依然在进行这永无休止的撕杀。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什么正义与邪恶，什么祖国与敌国，什么光明与黑暗，这些都被抛在脑后。只有杀死眼前的目标，再寻找下一个屠杀的目标，才是唯一的追求。
“是嗜血魔法吗？那些敌人们居然都带有嗜血魔法的卷轴吗？快叫驻守的魔法师过来。”
经验丰富的乌海立刻发现了战场上的奇妙气氛，敌人随身居然带有大量造价不菲的精神魔法的卷轴，让双方都陷入了狂乱之中。战斗变成了纯人数的比拼，珍贵的生命变成了单调无意义的数字。
就在城里的魔法师纷纷来到城楼上时，异变突起。
十几个黑衣人从各个阴暗的，根本看不出藏了人的角落扑了出来。诡异而速度极快的刺杀，见血封喉的蓝色剧毒匕首。要是李云飞在场，就一定会认出来正是那些曾经交过手的暗夜兽精灵杀手。
但是这些在军队服役的魔法师也不是易与之辈，在最边上的几个魔法师被刺杀之后，其他的魔法师迅速发出自己拿手的魔法。
但是，每个黑衣人都无视魔法攻击，以惊人的高速狞笑着逼近。他们左手捏碎了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忘死的扑向自己的目标。
“轰轰！”的爆炸声连续响起，冰狼堡中配备的二十几名魔法师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堆焦碳。
“爆裂魔法卷轴！”
乌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阵喋喋的怪笑传来，还没等从突变中回过神的骑士们有所反映。两个黑衣人凌空扑下，如同一只怪异的大鸟。他们双手都拿着一个卷轴，腰带上更是别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卷轴。通红的眼睛带着疯狂的杀意，向处于众人包围之中的乌海扑了过去。
修武之卷 第四十三章 杀气
李云飞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易刀坚持要他当战场中来体验。不停的出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活命。虽然自己的仙气能够跟的上这种程度的消耗，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是挥之不去。
永远杀之不尽的敌人，永远无法停止的挥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手上的刀也似乎越来越沉重，不是体力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自己如此变态的身体都会疲倦，那么易刀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修罗场中活着走出去的呢？李云飞朦胧之中又回想起和易刀交手时候的情景。
一切都如此模糊，唯一在记忆中闪现的只有那双眼睛，易刀的眼睛。如同深林巨蟒注视着食物，冷酷。如同看着等待解剥实验的青蛙，嗜血。如同俯视人间万物的神坻，无情。如同看着无生命的山石树木，空洞。
在刺刀见血的战斗中，拼的不是力量，不是兵力，而是气势和意志。
两强相遇勇者胜，李云飞若有所悟。
杀气就是某种情绪的无限放大化，以类似于自我催眠的方式压制了自己其他的同情，软弱，恐惧一切不利于战斗的情绪。通过精神上的极度提升，以具现化的形式表现出来。
想拥有杀气，就要有一个让自己执着的理由，一个让自己毫不犹豫化身修罗，无情杀戮的理由，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