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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去,他站起身,拿掉戚宇尚的手向外走。
“你去哪儿?”
“排练。”春水头也不回地说。
“我跟你说的你不懂?”
“太他妈的懂了,你还拿我们艺人当戏子呢吧戚老板?去你妈的爱人,我要是听你的就是一个贱人!”
戚宇尚趴在窗台上看着春水背着吉他铁青着一张脸出门,他有点想笑,郝春水骂起人来很性感。不过还真不能把他锁在家里,保不准把房子给点了。
“可我戚宇尚的人总不能跑到家夜总会去卖唱吧?”他脑海里浮现出袁峰的那副屌样子,撇了撇嘴,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像一只斗鸡,头发都竖起来了,又二又屌。
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春水事隔几个月以后又一次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顿时觉得浑身血液恣意奔流,眼里禁不住泪光闪烁。简捷在台下对着他轻轻点头,示意他平静下来。
这次的音乐剧很有意思,灵感来自倒塌的学校里一个五年级孩子的获奖作文:尖子山的夜。类似小意达的花一样的一篇童话,入夜以后大山里的各种动物开会,轮流出来吐槽。孩子的作文主要是控诉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而简捷他们将动物们拟人化,表达各色人物的喜怒哀乐,美声、民族、民谣、摇滚,又好听又好看还热闹,用袁峰的话来说,对得起买票和捐款的观众。
春水负责谢幕前的最后一首歌,催眠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爱你妈妈爱你。”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不过瘾,但是没办法,手伤刚好又合约在身,诸多的顾忌。
“春水!”辛迪唱完后跑下台抱住他跳,“姐姐想死你了!”她刚作为一只美丽骄傲的孔雀在台上剩女恨嫁完毕,头上还带着翎毛的的头饰,看上去精灵古怪的。既没有去刻意关注春水的伤手也没过问他的私生活,辛迪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坐在台下看其他演员排练。
春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周秦和他的乐队,细寻思既然是众生百态的舞台,又怎么能少了愤青的身影。他们唱的是魔岩三杰何勇的老歌“垃圾场”。我们就像虫子一样,在垃圾堆里你争我抢,吃的都是良心,拉得都是思想。春水还小,对中国摇滚乐鼎盛时期的歌手和代表作知之甚少,看着乐手在台上肆意挥洒,扯着嗓子嘶吼,一时竟被震傻了,直到周秦汗湿的手拍他的脸颊才猛地惊醒。
“周秦哥,我突然觉得自己唱的歌都挺没劲的。”春水崇拜地看着他,周秦赶紧捂住他的嘴:“胡说,让你老师听见拍死你。”春水吐了吐舌头,回头看到简捷靠在袁峰的肩头笑的正开心,显然对今天的排练效果很满意。
“今天就到这里,请大家到隔壁酒吧,都记我账上!”今天晚上很多朋友,袁峰性格豪爽好热闹,排练结束后站在椅子上拍着手大声喊。众人一声欢呼涌向酒吧,春水连蹦带跳地跟着跑,被简捷一把拉住了。
“不早了,回去吧。医生不是禁止你喝酒吗?”
“我不喝酒,就是跟着大伙儿热闹热闹,这些日子憋都憋死了,老师……”春水撒娇耍赖,他知道简捷心软。回去干什么?看戚宇尚的脸色,听他腐朽的像裹脚布一样的思想和言论?春水发现自己有点“今天不回家”的意思。
简捷果然拿他没辙,反复叮咛嘱咐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跑到台上瞎唱,春水真是听他的话,一样也没做到。左手一支烟,右手一扎啤酒,和周秦的乐队挤在一处,后来禁不住蹿蹬跑上台和乐队疯唱。再年轻有谁不知道崔健呢?还有汪峰,虽然接受不了他无比紧绷细瘦的标志性的裤子,歌还是很棒的。春水憋的太久,一发不可收拾,一首接一首,让人拽下来喝了几杯啤酒落落汗接着上。
“你管管他,都疯了。”简捷拉着一直在和众人兴高采烈拼酒的袁峰。
“让他玩儿去,都给戚宇尚关傻了。”
简捷没办法,他抬眼望去,所有的人都在狂欢,而且愈演愈烈。他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心里一动…唉,自己也太久没喝酒了。
午夜过后大家酒喝得差不多人也累了,开始东倒西歪仨一群俩一伙的闲聊胡扯。袁峰酒量惊人喝趴了好几个,伸个懒腰招呼领班。
“喝多的都别让出门,女的去里面的休息室睡,男的就跟这凑活,大半夜的回家不安全。”领班点头领命,袁峰突然想起他好一阵子没见到简捷和春水了。
春水和周秦他们挤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睡着了,梦里都在笑。袁峰摇摇头,找了件衣服给他盖上,正寻思着要不要把他弄回家去,一抬头瞧见了简捷。
简老师背靠墙壁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个空酒瓶子正在抠自己的手指头玩儿,一边玩儿一边痴笑。他的头顶正巧有个小射灯,昏暗的光线里,一张脸不见了岁月的痕迹,笑的竟如当年一般的憨厚纯真。袁峰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他跨过地上不知哪个伸出的胳膊大腿,磕磕绊绊地来到简捷面前蹲下,抓住他的双手。
“简先生,你的手真漂亮。”他的气息不稳,眼睛既干涩又湿润。
简捷抬起头轻轻摇晃不语,袁峰扳过他的头吻住。
“唇形好美。”
简捷挣脱开他的手迷茫地望着他,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袁峰反复地抚摸他的脸颊,静静期待。终于,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性 爱密码开始喀喀转动,简捷伸手拨开袁峰的额发,嘟囔了一句:“混蛋。”
“总是骂这一句,好没创意。”
“接下去你又要说给我撑腰了,”简捷羞涩地别过脸,双颊泛起淡淡的粉红光泽。他乖顺地伸直双腿,摸索着去解自己的腰带。“每次都把我的腰撑得又酸又疼……”
袁峰的头轰的一声,差点一头栽在地上。他暗暗叫了一声活祖宗,一把抄起简捷扛在肩头向门外走去。
几乎同时,一身疲惫的戚宇尚刚刚到家。手下两个著名的导演及其团队看对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其中的一个因为这次在票房上输对手太多决定离开宇尚传媒另寻高就。戚宇尚对电影音乐虽然不内行,用人却是一把好手。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用尽手段哄得两方都是喜笑颜开。
“欣姨你怎么还不睡?”他很惊讶,大半夜的江米条围着他不安地打转,欣姨披着衣服在客厅门口焦急张望。
“春水这孩子自打上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手机也没带,急死人了。”
昨晚写完了却发不上来,现在贴贴看。等文的姑娘对不住。
戚宇尚想起了白天春水走时阴沉的脸,心想你这是要和我叫板。“没事,他今天晚上睡朋友家,我忘记告诉您了。”他安慰欣姨,把她扶回房间。
“你今天累坏了吧?脸色真难看。我给你做点宵夜去。”欣姨刚放心一个又开始担心另一个,戚宇尚赶紧拦住她。
“这都后半夜了,您再不去睡我可生气了啊。”
草草冲了个澡,戚宇尚靠在床头拿起手机放下,放下又拿起,他有袁峰的手机号,却不想让人笑话他在半夜像个小媳妇一样打电话四处找男人。两个人之间要说起谁有不给理由就彻夜不归的资格,怎么也得是他戚宇尚,现在郝春水一言不合就敢上演这种戏码,嘿嘿,戚宇尚心里冷笑,我把你给宠坏了。
既然认定了你是我的,就别想有一个晚上睡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查到了夜未央前台的电话打过去,接线小姐说排练早就结束,人都去了酒吧估计早散了。戚宇尚不死心,又拨了酒吧的电话,居然有人接。老板虽然早走了,尽职的领班却一直趴在吧台上睡眼惺忪的看着一群醉鬼。
戚宇尚穿好衣服悄悄走出院子发动汽车,江米条警觉地溜出来,紧紧跟随。
“回去。”戚宇尚小声命令它,细狗耷拉着尾巴情绪低落地哼叫着不肯离开,戚宇尚心里一软,轻轻踢了他一脚。“快进屋去,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就是把他找回来,不揍他。”
一踏进酒吧的大门,戚宇尚就紧皱起眉头,污浊的空气里混合着酒精烟草以及汗味,简直令人作呕。领班迷迷糊糊的一时也不知道春水在哪里,倒是戚宇尚一眼就看到他窝在一张沙发上,和另外三个人盘根错节地昏睡在一处。
“大家都喝多了。”领班看到戚宇尚凛冽的眼神有点怵,结结巴巴地解释。戚宇尚没有理睬他,粗暴地拿掉搭在春水身上的胳膊腿,把他抱起来,临出门的时候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
“别碰我!”春水睡梦中突然挥了下胳膊,打中了戚宇尚的脸。“我要睡觉。”
空寂无人的大街上,戚宇尚车尽量开的又慢又稳,但坐不了好车的郝春水积习难改,半路上突然忽的一下从后座上坐起来,还没等戚宇尚明白过来,哇的一声吐的到处都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难闻气味,戚宇尚马上跟着干呕起来,他屏住呼吸压制怒火,忍住强烈的跳车欲望疯狂加速,低声咒骂着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辆车。
好不容易到了家,戚宇尚刚把春水从车里拉出来,对方就软绵绵地扑了过来,身上呕吐的秽物蹭了戚宇尚一身。戚宇尚忍无可忍地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拖着他就往里走。
欣姨一直没有睡,听见动静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春水被冷风一吹,胃里一阵搅翻,弯下腰又开始吐。有着轻度洁癖的戚宇尚实在是受不了了,在他腰侧上蹬了一脚。春水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栽倒,欣姨心疼的连忙跑过来扶,还未醒酒的春水以为是戚宇尚又来踢他,用力一搡,毫不提防的欣姨向前踉跄了几步脑袋砰的一声磕在院子里的大荷花缸上。
戚宇尚吓坏了,疯狂地扑过去扶起欣姨。“别动……”欣姨被磕的不轻,只觉得天旋地转,血顺着额角直淌下来。罪魁祸首郝春水还是没有完全清醒,愣愣怔怔的站在那用袖子抹抹嘴,弄不清楚状况。
顾不上跟醉鬼算账,戚宇尚抱起欣姨冲进了客厅。他在部队学过急救,但此时看到比妈妈还要亲的欣姨血流满面的躺在沙发上,他拿着急救包的手竟抖得筛糠一样。简单地止了血,一面打电话叫医生一面找了条毯子给欣姨盖上,这时他忽的想起了什么,拉开门冲着院子里大吼一声:“郝春水,你给我滚进来!”
春水的酒彻底醒了,人却吓得瘫坐在地上。江米条咬住他的一只裤脚向大门外拽,他苦笑着摸摸它的头。
“条条,哥哥这次作大发了,不能跑,跑了就是个孬种。”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被自己胸前的呕吐物恶心的胃直抽抽。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地上,到客厅短短的几步路,艰难的跟奔赴刑场似地。
“宇尚啊,你不许跟春水发脾气,我没事,你们可别让我着急……”欣姨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到戚宇尚一张脸跟黑煞神似地,挣扎着要爬起来。
春水奔过来把欣姨按住,看着她脸上残留的血迹跪在沙发旁边忍不住哭出了声。
“欣姨,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他伸出手想去擦她的脸,脏的跟黑老鸹爪子一样,赶紧又缩回来。
“孩子别哭,欣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再出去玩儿拿上手机,不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年纪大了,看着宇尚刚过上几天像人样儿的日子,不容易。他浑,可是个好孩子,你多担待他一点好不好?”
春水哪受得了这个,嚎啕大哭。戚宇尚的眼圈儿也红了,一把将春水提了起来。
“嚎什么嚎!欣姨您也闭嘴!就擦破点皮儿,弄得跟临终遗言似地,你们想气死我是吧?”
一老一小都不敢再吱声,这时大夫和护士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春水退到角落里蹲下,努力回想自己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越想越怕,小脸儿煞白。
上完药包扎好,又给她打了一针,医生说欣姨没什么大事,为了保险起见天亮以后再去医院做个检查。折腾大半宿,老人家终于睡着了。送走医生,戚宇尚回到欣姨的卧室,看见春水蹲在床头悄默声地抹泪儿。旁边的小护士看着他的一张花猫脸,偷偷笑着递给他一条热毛巾。春水看看自己的两只脏手,没敢接,小护士扶着他的后脑勺幼儿园阿姨似地给他擦了几把,戚宇尚想都没想夺过来扔到地上。
“甭管他,小心吐你一身!”小护士吓的一激灵,麻利儿地躲一边去了。
“回屋去。”戚宇尚冲春水摆摆头,态度还算温和。春水偸觑了一眼,一宿没睡,老小子的两只显示屏里却是电池满格,血量足到爆。
“我想在这里陪欣姨,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先去睡吧。”
“现在已经是今天了。”戚宇尚不为所动。
小护士是个好心眼儿的姑娘,看见这两个人又脏又疲惫,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上前相劝。
“你们都去洗个澡睡吧,这里有我呢,有事我再去叫你们。”
“八婆八婆!”春水腹诽着垂头丧气跟在戚宇尚身后,看他在卧室门口停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连内衣带外衣一股脑扔在门口,春水迟疑了一下跟着效仿,两个人光溜溜地进了卫生间。戚宇尚站在喷头下仰起头,默默地冲了好长时间,春水忐忑地想他这是在灭火呢还是在激发能量?取过一条毛巾,开始轻轻地给他擦背。好一会儿,胡噜了一把脸上的水,戚宇尚把春水拉到身前站好,仔仔细细地开始给他清洗。
戚宇尚比春水高出一头还多,春水的头时不时的被他搂在胸前,仿佛听见了他咚咚的心跳声。“闭眼。”戚宇尚柔声说,拿下花洒冲他头上的泡沫。春水紧闭双眼搂住他的腰,眼泪都吞到了嗓子里,感觉自己的自尊啊理想啊坚持什么的都硬生生被他冲的七零八落,撕心裂肺的疼。
“你知道我是从几个人身下把你刨出来的?然后就像头脏猪一样对着我没完没了的地吐。欣姨这麽大岁数担心了你一天一夜,临了还让你害成这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抽你一顿?”关了喷头,戚宇尚用一条大毛巾裹住春水的头发一边擦一边问。
春水被吓得浑身一震,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从几个人身下把你刨出来,”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自己喝的神志不清的,难道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猪狗不如之事?他眨巴着眼睛想从戚宇尚脸上看出些什么,这一看不要紧,老小子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几分哀怨几分不满几分宇宙无敌之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他。
“啊……”春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转过身用双手撑着趴在浴室的墙上。
“长官你抽我吧,直到抽不动为止。”
戚宇尚拿过条湿毛巾抻直,一抖手腕摔在墙上,“啪”的一声水星四溅。春水打了个激灵,咬紧牙关等着。
“求饶。”出乎意料,戚宇尚没有动手。
“说以后不再出去疯跑,不喝醉酒,不去夜未央那种地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
春水小时候不止一次被郝八一用湿毛巾抽过,知道它的厉害。他嘶的吸了一口气,光 裸的身体在逐渐消散的水汽中渐渐变凉,记忆里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却越来越来清晰。
“以后不会不打招呼就夜不归宿,不会喝醉酒,不会和人鬼混。”春水从善如流,可他知道戚宇尚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保证,他不能给他。
“但还是要出去唱歌。”春水明明白白的把这几个字说出口,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他略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回过头平静地注视着戚宇尚。
“来吧,今晚我欠一顿抽,不要手软。”
戚宇尚攥紧了手中的毛巾,缓缓地把春水的头按了回去。“受不住了可以喊停。”他嘶哑着喉咙说道,眼睛里燃烧着看不见的黑色火焰。束绳成棍,结结实实抽了下去。
春水的背上很快布满了红痕,立时肿了起来。他的手有些撑不住,不停地下滑。戚宇尚停了手,伏在他的耳畔低语。
“求饶。”
春水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