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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迪和雪儿一齐向舞池望去,在灯光晃动的若明若暗的角落里,他在轻盈地独舞。舞姿相当有哲学和艺术气息,他沉入其中,那头有艺术家气质的长发,闪着黑色的亮光,在音乐的风中,翻然抖动,仿佛每根头发都是天然的舞者。
“那个长头发的很英俊的就是。”
“哦。。。。。。”
陈迪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望着肖云飞,似乎瞬间找到了答案——姗姗陷得太深的答案,英俊的脸庞,深邃的眼神,优美的舞姿,一个沉默的舞者形象。陈迪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落空,本来想让姗姗忘记这个混蛋,可偏偏又碰上了他。她把桌子拍得嘭啪作响,令服务生连连道歉,以为自己服务不周。由于气氛被破坏了,陈迪不再跳舞,可是姗姗。。。。。。醉了,累了,她伏在陈迪怀里,委屈地哭了,而且哭得一塌糊涂,那叫一个悲壮。跳舞的人群渐渐地散了,肖云飞也消失在午夜的黑暗中了。
陈迪和雪儿安慰着姗姗,然而更多的却是沉默。过了很久,姗姗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
“我是不是很傻?”
“不,姗姗,不,爱情不是错误。爱上谁不是你的错,”陈迪说,雪儿在一旁不说话。
“不过你可以忘记,忘记是一种自由,姗姗?”
“不。。。。。。”姗姗有点歇斯底里,旁边的服务生显得很紧张,“这不可能的,哈哈,不可能。。。。。。我很没出息,是不是?”
“听我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和他在一起,死了也值了,只要和他在一起。。。。。。”
陈迪和雪儿笑了,说姗姗是傻姑娘。
“真的,只要和他在一起。。。。。。”
姗姗醉了,反复絮叨这句话,凌晨两点,陈迪背着姗姗走出迪吧,姗姗在陈迪的背上,睡着了。有清风吹来,令人爽快,新月一弯,分外美丽。
夜正长,路也正长。
次日中午时分,雪儿和姗姗才在疲惫中醒来,陈迪不在家。两个人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帮陈迪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时她们已经从酒精中摆脱出来了。
“我昨天是不是很丢人?”
“丢人倒谈不上,但你是酒后吐真言了。”
“是吗,”姗姗神色慌张,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我都说什么了?”
“哦,”雪儿迟疑了一下,神色狡黠地说,“你说只要和肖在一起。。。。。。。”她故意停下。
“快说呀!”
“。。。。。。死了都行!”
这话把姗姗整得满脸通红,后悔自己不该喝那么多。
二人正欲离开时,忽听见门外楼道里传来惊喜的喊声,“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二人不解:究竟什么事让陈迪大惊小怪的?忙打开门,急问其详。
“我今天上午组织晚上舞会时,听说肖云飞也要参加呢,而且我听说他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呢,他爸爸是位旅澳艺术家,在中国山水画方面成就很大,造诣很深,在海外享有盛誉,现居住在墨尔本,开了一家山水画展览馆,毕生致力于向西方传播中国画的美学价值。”陈迪还没落座,就连珠炮似的说出了这样一堆“收获”,整得姗姗贼感动。
“今天晚上七点,学生活动室,你们一定要去,我也去。”陈迪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
姗姗犹豫了一会儿,对于她来说,肖云飞就是一个能左右她情绪的遥控器,让她疼痛也让她幸福。
“好吧,去,看他那双让我心碎也让我心醉的眼睛,看他那让我失去自己失去灵魂的长发。”姗姗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半圆,肖云飞是另一个半圆。
雪儿安静地笑了,她说姗姗你的执着和勇气会有回报的。她常常自问:如果是自己,会不会坚持下去?
六点半活动室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了,大家都争着欣赏各系舞蹈精英们的表演。等陈迪三人到时,活动室已经快要挤爆炸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个偏僻角落的座位,姗姗专注地盯着舞台,陈迪和雪儿嚼着爆米花。
“怎么还不开始啊?”
“着什么急嘛,反正也是逃课来看的,既来之,则等之。”
。。。。。。
后座的两个女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唉,要不是肖云飞,我就不来了,我就想看他跳,唉,真耽误时间,急死人了。。。。。。”
“艺术系的那个吧。”
听到肖云飞这三个字,姗姗就好象被扎了一针,全身直激灵,现在她对这三个字神经过敏。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趴在桌子上,脸对脸,窃窃私语。
“恩,我看过他跳舞,有阳刚美,也很帅,真的很难得,画画也不错的,中学时就获省里大奖呢。”
“嘿,你了解咋这么多,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没有没有,听说而已,这样的男生,我哪敢奢望啊,又帅又有才华的,我听说,连其他专业的人都追,外系还有人给写情书呢。”
“是吗?”
“据说肖云飞收到那情书后,一直想知道写的人是谁,还据说那是他上大学后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开始喽!”
活动室内光线骤暗,只有舞台上的反光灯和聚光灯变幻着色彩闪烁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墙壁和地都跟着震动起来。观众席一片黑暗,只有狂野的音乐在奔流,活动室顿失“滔滔”,霎时安静下来。观众们的眼睛都齐刷刷投向舞台,校舞团表演的韩式街舞。
可是姗姗却无法合着这样的气氛进入欣赏的癫狂,此刻,在黑暗和寂静里,姗姗正经历着大学以来最深刻的兴奋。
是我给肖写了第一封情书,这说明他早就收到了,而且想知道我是谁,天哪,这真是天大的发现,姗姗惊喜不已,双手捂着脸,伏在桌子上,兴奋得用双脚跺地。陈迪和雪儿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看来姗姗是进入了爱情的癫狂状态,跟舞台上的表演没有什么关系。陈迪和雪儿也很高兴,看来一直有回音啊!它们早就觉得这份爱终有所期的,这东西没办法一躇而就的。
街舞的狂乱音乐停止了,缤纷的光线凝固了,肖云飞出场了,全场沸腾了,随即转入彻骨的安静,听得见呼吸和心跳。
音乐和掌声响起,肖云飞风一样轻柔地飞舞了。他全身都穿着黑色服装,头发依旧飘逸。只是那舞姿,只是那舞姿,愈发显得孤独,似宣泄又似寻找着什么,而清澈的眼里分明写着寂寞。
陈迪和雪儿拍手尖叫,引领着大家的欢呼。如潮的掌声退去了,肖云飞又一次消失在黑暗中了。雪儿无意间瞥见姗姗的脸上淌了一行泪,在灯光的扫射下,泛着亮光,久久不肯滑落。
王子,你为什么总是让我的心随着你飘忽不定呢,你梦一样若即若离的,我们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呢?呜呜呜。。。。。。。
“姗姗,别多想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表白呢?”陈迪问。
“我也想啊,只是上次受打击了,另外我不相信爱情这个东西是追出来的,一直都不相信。爱呢,应该是两个人彼此慢慢地发现,我只是希望他能注意到我,然后慢慢发现我,”姗姗眨着眼睛说,“这样才好。”
真不错,陈迪说,“现在大学里的爱情基本上都是虚荣的女生和空虚的男生碰撞出来的劣质爱情,大学生都疯了,淑女,象你这样追求真感情的人很少啊,难道啊难得。。。。。。但是呢,你也必须让他认识你,知道你爱他,对吧?”
“我知道,他已经收到我的情书了,并且一直想知道我是谁,而且小女子是第一个给她写情书的人哦,再整一封情书吧,是时候了。”
“恩,严重同意。”雪儿说。
“你得趁热打铁。”陈迪说。
肖云飞一直保留着姗姗的信件,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生,一直想搞清楚那封署名“天堂”的情书出自何人之手,他觉得这个女生很有趣,应该认真对待之。
离开邮筒时,姗姗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一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投下的第一份情书,望着眼前锈迹斑斑的邮筒,感觉时光快得可怕。希望这次可以有结果吧,姗姗淡淡地笑着,憧憬着她的白马王子的回音。此时,夕阳西下,暮色深沉,在天边形成一片血红。燃烧着的云,无边无际地铺展着,直达天际映红了整个天空,大地笼罩在了一片火红的热烈气氛中。盛夏的黄昏,酷热散去,凉风习习,姗姗心情非常好。在她平淡的大学生活中,这又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火红的黄昏也会载入她的记忆。
姗姗以轻快的脚步进入宿舍,庄重宣布:有重要新闻发布。众姐妹停下各自的事,围拢过来,猜到:印度又搞核试验了?巴以和谈不欢而散了?克林顿又和莱温斯基扯淡了?日本首相又到靖国神社添乱了?。。。。。。姗姗摇头一一否定。姐妹们摸不着头脑,晓娜急了,“难道陈水扁也搞核试验了?”姗姗摇头。
“世贸双塔重现了?”这话把姗姗搞得哈哈笑,雪儿在一旁窃笑,凭她对姗姗的了解,早已心知肚明。女生永远活在她自己真实的情感世界中。
“世贸没有重现,小泉也没有捣乱,”姗姗停下来,佯装深沉,“那么究竟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了呢?”
“是不是本拉登完蛋了?要不,要不就是人民币可自由兑换了?还是姚明奥尼尔上演大决战了?”一姐妹连珠炮似的问道,其他姐妹急得对姗姗横眉怒对。
姗姗吸了一口气,不敢怠慢,“是姗姗用真名发出爱情导弹,向肖云飞发出爱情决战了。”
“嗨。。。。。。你怎么卖这么大关子。”姐妹们既高兴,又扫兴,兴高采烈地向姗姗表示祝贺,对她的勇气表示了一番景仰之后,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只有雪儿没走。
“真有你的,说到做到啊,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雪儿知道姗姗不太喜欢张扬,今天有点意外。
“爱情带来的冲动吧,相当冲动,”姗姗若有所思道,“爱情使人盲目和改变。”
“等你的好消息。”雪儿用含着笑意的鼓励目光祝福着姗姗。两个姐妹拥抱在一起,在这个宿舍里,她俩是用心交流的。
这几天,同学们都做拼命状,惟恐期末挂科,尽管现在的大学只要给老师送点礼你就一定没有挂的危险。但还是小心为妙,不过姗姗,雪儿和陈迪都不必担心这些,姗姗和雪儿的学习一直非常塌实,非常勤奋,在大学校园里“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今天,姗姗和雪儿的出勤率居然是百分之九十五,而且她俩都以奖学金为目标呢。陈迪虽然忙些,但也没有忘记学习,加之她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大学这点知识,她还嫌不够学呢,而且还发展多种爱好,经常向报纸投稿,发表一些随笔,散文,微型小说之类,文风汪洋恣肆细腻婉约。还组建了校内颇具影响的摇滚乐队“流浪乐队”,她是乐队主唱,一时成为校内明星,属于振臂一呼,应者如云的颇具精神领袖气质的人物,用东北话说就是,贼能折腾,这令雪儿和姗姗羡慕不已,她俩都觉得陈迪真是太孤独了——在爱情世界里,在这个校园,也只有她俩知道,外表冷艳孤傲的陈迪,其实也有一颗千柔百转的心。最近,姗姗的单恋情思让陈迪颇有感触,不觉诗兴大发,赋诗一首于校刊《康桥》上:
逃
——写给所有因思念而心路崎岖的人
我逃避了相遇
却逃不出你的双眸
只因那双眸子里
有我深沉的爱恋
我逃避了表白
却逃不出你的生活
只因那生活中
有我无限的挂牵
我逃避了泪水
却逃不出你的影子
只因那影子啊
竟已成了我心灵的底片
我逃避了缘分
却永远也逃避不了思念。。。。。。
陈迪用的笔名:轻风坠雪,用来感怀姗姗风一样轻柔缠绵的心被肖云飞吹进了丝
丝冷雪。
不要问我
不要问我,不要挽留,我已无力承担,那些来路不明的温暖,无以回报,这许多的爱。
大一暑假结束回到学校后,雪儿就很快向现实屈服了。大二开学第七日,是雪儿生命轨迹沦陷的始端,是她永远的祭奠日。她用青春和贞洁投入了一场关于青春和生命的赌局。
如今陈迪和姗姗已上大三了,雪儿却在这场昂贵的赌局中愈陷愈深。有时雪儿觉得自己象一个典型的犬儒主义信徒,以玩世不恭的姿态出现在午夜的酒吧和长街。
深秋的夜晚刮起冷冷的风,承载了残叶的飘摇,无法承载整夜整夜的哀愁。雪儿就裹起风衣下楼,脚步轻轻,她不想吵醒酣睡中的陈敏德。让他睡吧,吵醒他的欲望自己整夜都不会消停。雪儿的红色风衣是她跑了好几家大商场才买到的,她想在寂寞的日子里用热烈抚慰心田。已经很久了,雪儿发现自己和陈敏德做爱时已没有任何感觉了,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更没有高潮。全麻木了。做爱成为彻头彻尾的例行公事,不再喘息,不再尖叫。雪儿怀念先前那些日子,有快感有高潮的日子,雪儿经常把令狐作为性幻想的对象,他有结实洁白的胸膛。
雪儿通常找一个通宵的酒吧,然后在黎明之前回去,陈敏德不会知道,他总是睡成一头猪。
自陈敏德从海南回来后,来雪儿这里的次数明显减少了,雪儿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这段时间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恐惧失眠,没有安全感。她感到愧疚,她觉得自己正在谋杀一桩婚姻,伤害一个家庭,那个女人拿着大棒追杀自己的梦境也是反复出现。陈敏德是个精明的人,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拒绝谈及自己家庭的任何情况,雪儿因而无从知道他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他对自己真实的家庭地址和公司地址更是讳莫如深,守口如瓶。他不想将来发生什么事后,陷入麻烦,只要雪儿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呆着,老老实实地作为他精神寂寞和肉体欲望的出口就足够足够了。在他看来所有这些,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婚姻的不完美,是找回自己不可挽回的丢失,他坚信婚姻不是爱情最完美的存在状态。雪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关于他家庭的任何更多的信息,尽管她得到这些易如反掌。她觉得那和自己的目标无甚联系,毕竟自己只为赚钱而已。
雪儿又去风云了,一个烟霭重重的黄昏。昏暗与朦胧相互纠缠,没有下雨。没有陈敏德的日子,雪儿与寂寞和奢侈相互搀扶着度日。
有时雪儿想突然地转身离去,然而她没有,她对重入贫困的漂泊状态充满了无言的恐惧和厌倦,她从灵魂底处确信自己该过这样的生活。然后留守代替了离去,以拯救母亲的高尚目标为理由。
今天她喝了很多酒。邻桌几个客人是雪儿认识的,据说是这个城市里的IT精英,后来周雪峰过来说你可以陪他们喝喝酒,这样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你的圈子太小了。雪儿没理他,心说你真他妈的贱,居然给无聊找借口。周雪峰又说可以给你提成啊,说完就走了。
十分钟后,雪儿就过去和那几个男人对饮了起来。她依旧穿着高贵华丽,艳气逼人的服装。在这样暧昧的黄昏,任何一个酒吧里的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寂寞,那叫做寂寞的东西从胸中飞出,自内而外扩散到雪儿身体的各个部分,渐渐诉诸于形,形成她的醉态百出。雪儿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为什么在乎呢?在乎的意义是什么啊?与长夜一样深重的寂寥啊,到哪里去落脚?雪儿无端地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她变得渴望刺激,她嗲声嗲气地陪那几个“精英”说话,表情放荡举止肉麻,然后就在一阵无聊的笑声中钻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了,她抚摸,她亲吻,她放荡地大笑,她无所顾忌,她令众人瞠目结舌。她感到了安慰,片刻的麻醉让她忘记了疼痛。
雪儿躺在那人怀里,谈锋甚健并竭力买弄风情。然后她朦朦胧胧地感到一种特殊的静寂,一种不可名状的休止,恍若时空瞬间凝固,客人们都突然不说话了,只有人们的呼吸声在吧厅之中孤独地跳荡。然后雪儿懒懒地极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