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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一说,同学也认为可取。
“如果这样,我叫秘书给你结帐吧。”罗大哥说。
“怎么能这样呢?……”祥子有些不自在地说。
“罗大哥这样有心,你就不要推辞了。你现在的经济也是蛮拮据的……只要你以后生活得好,同学们就会高兴和愉快。”塔子说。
“祥子,你就赶快去办理出院手续吧。”金总催促说。
“我知道你的生活现在比较困难,又遭受了这么多挫折。哎,同学一场,这点忙不帮还叫同学吗?”罗大哥动情地说。
……
祥子没有看到他作为一个集团公司老总的高人一等或者趾高气扬,穿着是那么普通,说话是那么亲切,举动是那么细心,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显摆。读书时候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又找了回来,大家可以无拘无束地谈天说地,可以随心所欲地交换感想……今天的同学相聚是那么的愉快。时间很快地过去,罗大哥派去结帐的人也已回来。太阳落在了山坡上,一抹红霞挂在天边,时间差不多有四五点了。
罗大哥吩咐金总备车准备下惠州,又跟祥子谈了一会。问他还有什么困难,还需要什么帮助,有什么发展计划,他问得很是详细。祥子表示现在暂时还过得去,勉强能够应付,不敢在劳烦同学了。祥子一再感谢罗大哥在百忙之中能够抽空来看望自己,一再感谢他给予自己巨大的帮助。祥子那时由于太激动,真的不知所言了。就要出发时,罗大哥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条说“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就送给你吧。希望你以后工作顺利,生活幸福美满……”
祥子一看,急了。无论如何也不要他的支票,同学能够来看望自己,又帮自己支付了住院费用,这些都让祥子不知该如何感谢了。最终,罗大哥看到祥子这样坚持,也就作罢。
祥子回到了学校。同事们看见他回来了,都向他表示祝福,真心希望祥子从此以后能平平安安地工作和生活,不要再经受这样苦难的事情。学生老早就自发在校门口迎候老师,队伍排成了两列。远远地,大家挥动手中的鲜花,不约而同地为老师唱起了祝福歌。
学校领导对祥子康复回来表示了欢迎,并为他设宴以示庆祝。校长在跟祥子交谈时表示,如果身体还不完全恢复,可以继续休假,等自己感觉好一些再来上班也不迟。祥子感谢了学校领导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决定不再休假,要立即投入到正常的教育教学工作之中。
心情归于平静之际,祥子想利用课外时间将耽误的课程和工作要加班加点补回来,自己一个人病了事小,影响了一百多位学生的学习事大,所以,祥子决定立即开展工作。
由于老师这么久没有上课和管理,有些学生的纪律明显地懒散,学习也表现出下降的迹象,还有几个跟老师说想退学。祥子决定利用星期六的时间到学生家里去了解情况。
吃过早饭之后,祥子向喜贵借了一部自行车,挂好了一瓶自备水,就跳上车出发了。祥子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从大公路上向右一拐,转进一条乡村小道。这条路通往坪山村,平时很少人走,只有等到赶墟或者星期六日学生进出的时候才显得人来人往。凹凸不平的黄泥路面不时地扬起铺天盖地的灰尘,祥子只好用手捏住鼻子,等灰尘被风吹走了,才又继续前进。
祥子一边询问路旁的农民,一边按照学生的描述寻找到他家里的路。终于走到了一个盖着草皮的小店前,祥子将自行车寄放在小店里,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向山上走去。树荫下,一些路边的小草现出油绿的一片,稀稀落落的果树不时冒出野草的包围。山坡下面有一口不大池塘,池塘边上有一头水牛在悠闲的吃着草。不远处,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在玩着弓箭。透过一处低洼的水田,里面散落着几处破烂的茅房。
爬上几个石头铺就的台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老屋。从屋子的模样来看,跟学生自己描述的一模一样,祥子断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祥子正要进去,不料从屋子的破门洞里窜出一条大黑狗。它摇摆着尾巴,喘着粗大的气息,狂叫着直往祥子冲了过来。他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面退去。大黑狗并不因此停住,而是加快了速度追了过来。祥子一看不好,回头拔腿就跑。想不到狗的速度比自己跑的快多了,眼看就要追上。
祥子满身出了一身冷汗。“人们不是说狗怕人扔石头吗?自己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必须尽快找到一块石头。如果没有,佯装拣石头也是可以吓唬吓唬一下它,反正狗是没有思维和判断能力的。到现在这个时候,就只好试一试看了。”想到这里,祥子干脆不跑了,停了下来,佯装低下头拣路面上的石头。祥子眼睛扫描了周围一遍,连个石头的影子也没有发现。果然,大黑狗也停了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偶尔摇摆一下尾巴。它用一双凶狠的眼睛注视着祥子,尾巴往下低垂,不时地用舌头添着又长又尖的门牙。
大黑狗暂时被祥子吓唬住了,不敢向前跑来。可是他也不敢站起来,因为一站起来,就会暴露自己的假动作。祥子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跑,否则它就会追上来。“怎么办呢?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假如旁边有一根木棍该多好呀。”祥子心里期望。可是,平时屋前房后到处是木柴的,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有。
黑狗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祥子只得大喝一声,又再次震住了它的前进步伐。只是它怒眼圆睁,四条腿呈交叉形,随时准备冲过来。祥子后退一步,它就往前一步;祥子停住,它也停住。这样,祥子与大黑狗僵持了近半个小时。
祥子没有办法了。只好采取先稳住后逃跑的策略,眼睛在四周围继续搜索着可以利用的东西,希望能在最后关头找到可以利用的木棍之类。就在祥子东张西望的瞬间,大黑狗一摆尾巴,疯狂地冲了过来,祥子只得没命地向前跑。
“哎哕!”祥子发出了叫喊。他的裤筒被狗咬破了,一股钻心的痛传遍了全身。祥子跑得更快了。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个背着麻皮袋子的人大喝了一声,黑狗停住不追了。那个人叫着“小黑,小黑”,狗就听话似的摇动着尾巴跟他走进屋子里去了。
祥子又赶紧跑出了好远才停了下来。撩开裤筒,看见大腿的脚眼上方被咬走了一块肉,正在不断地流血。祥子一看慌了,忙掏出一张纸片,揉了一下,贴在伤口上。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情去家访了,拖着被狗咬伤的腿赶紧回学校去。
“你这是怎么啦?”百事通在校门口看见他推着自行车走路一拐一拐的,立即走了过来问“今天早上看你出去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了?”
“去坪山家访时被一条大黑狗咬到了……大腿,被咬了一口……”祥子把自行车在校门口一放,指着还不时流血的部位说。
“是坪山×;×;×;家的狗吗?”他追问。
“就是那条,当时就吓死我了。”祥子心有余悸地说“那恐怖的情形呀,简直没有办法用词语形容……一辈子都让人记住的,太恐怖了。”
“那你要立即去医院打预防针,据说那条狗可能是患上了狂犬病的……有一个路过的小孩被咬了,由于小孩不懂事,没有去医院打预防针,几个月后狂犬病发作,像狗一样狂呼乱叫,医生抢救也没有救得他的性命”。听百事通如此一说,祥子的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那所医院有这种预防针打?”祥子赶紧问。
“镇上卫生院就有,你现在快去吧。”他催促道“拖得时间越长,打预防针的效果就越差,发病的概率就越高。我帮你将自行车推回校园停车蓬里,你快去吧……”
到了镇上打了预防针,祥子的心里才微微平静了些。由于伤口还在流血,祥子又叫医生给包扎一下。医生看到伤口这么深,又没有及时处理,他摇了摇头说“亏你顶得住,还能骑自行车回来。不过,你这一运动,加速了血液循环,就在无形中增加了你感染病毒的机会。现在从被咬伤到打针已经过去四五个钟头了,效果到底有多少……就看你的身体素质和抵抗力了。”
祥子一听,心里立即着了惊。“我不会太迟吧?不会太迟来打针吧?我不会有事吧?”他连珠般追问医生。
“我都已经说过了,有没有事,就看你的抵抗力了。”医生说完,头也不回地端着托盘上的包扎用过的医疗用具走进了内间。
祥子一路上低着头走回学校。走上楼梯时,腿部的伤口隐隐作痛,祥子不敢用力了,站在楼梯转弯的地方歇一会。楼下的小河里有很多学生在里面洗衣服,他们说着笑着,一点忧虑都没有。远处操场上的人们有的打球,有的跑步,有的站在球场上观看,不时地鼓掌和喝彩。祥子的心情没有被这样的情形感染,而是生出了反感。“他们是如此平安幸福,而自己却这样不幸……是什么天理呀!让我如此曲折。”
好不容易,祥子终于回到自己的住处。茶壶里一点水也没有,几个杯子里残留着茶叶,桌面上又翻倒了几个,祥子觉得一切都是跟自己过不去。到走廊上的小厨房里看看,铁锅里漂着几个死苍蝇,甚至有一个臭甲虫在里面爬着。祥子怒气中烧,拿了一条棍子打了过去。
只听得当啷一声,臭甲虫飞了起来,铁锅却被打翻在地上,发出了更大得撞击声。祥子拿起来一看,锅边上跌破了,形成了一个碗口大的缺口。他发了疯似的追打那个甲虫。只见它飞到了灯泡的旁边,祥子又一棍打过去,甲虫没有打着,灯泡却被打碎了。祥子仔细观察它飞到那个角落,将房间察看了一遍,发现它粘在窗帘布上。“你还想跑!”祥子对准它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啦一声,窗的玻璃被打碎了,甲虫一转眼就飞走了。祥子简直被气坏了。刚想过去收拾打破的东西,大腿传来了强烈的疼痛,他只好坐下休息。祥子刚坐下,阮次珊叼着一根纸烟走了进来。
“弄得噼里啪啦的,在搞什么鬼呀?”阮次珊走了过来问。
“没弄什么——在打一个甲虫。”祥子叹着气慢慢地回答“甲虫没打着,却毁坏了很多家什……哎,都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听说你被狗咬伤了?怎么会这样呢?”他问。
“本来是去学生哪里家访的,还没有进门就被他咬了一口……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寒颤不已,太吓人了。”祥子将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你打过预防针了?”他关切地问。
“打过了。”祥子说。
“你千万不要吃狗肉,吃狗肉会使药效失灵的。还有,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反应,一有不妙的地方赶紧到医院去。”他毫不在意地说“我的一个亲戚被狗咬伤后因为嘴馋吃了狗肉,不久就患上了狂犬病,结果是一命呜呼了;还有一个打了预防针后,不注意休息,导致自身免疫力下降,在一次感冒中诱发了狂犬病,也是去见马克思去了。所以呀,你要多多注意那个伤口的反应呀。”
祥子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他现在十分想了解有关狂犬病的知识,凡是跟这个有一点联系的,他都注意地听着记住。
祥子叫一个学生帮自己到街上去买些面包,随便吃些就行了。夜色如期而致,还是像往常一样布满了繁星,天河里仍就显得清静和旷远,夜航的飞机闪着导航灯在空中穿梭。此时此境,要是在平时的日子,祥子一定会感到异常兴奋的,现在,他总是在忧虑自己被狗咬伤的事情,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迷人的夜景。
祥子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他的心里涌起了十分复杂的体验。如果自己的伤口没有发生其它的感染,即使那条狗身上带有狂犬病病毒也不会发作的;如果自己那么不走运,可就难说了。自己会是属于那一种呢?是走运的还是背运的?祥子不停地问自己。
只要自己不乱吃东西,又注意参加身体锻炼,增强抵抗力,那也是会没有什么事情的。凡事情总有一个万一,自己如果是这个万一,那该怎么办?祥子的思维纷乱了。
又站了一下,他心思重重地回房里睡觉。第二天一醒过来,他立即撩开被单,认真察看那个伤口的情况。只见伤口周围蓄了一些水分一样,冒出了一些血水,有些皮肉隐约可以看到狗咬留下的牙齿痕。怎么会有血水流出来?是不是医生打的预防针没有起作用?是不是自己真的感染了狂犬病了?祥子越想越是害怕。又继续认真观察了许久,不停地用手指去按和压。好一会,上课的铃声响了,他在不得不穿上衣服起来做早饭。
祥子在上课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伤口有一种蚂蚁爬动的酥酸,很是不舒服。祥子只得停了课,回到房间里将伤口撩开看个究竟。没有什么呀,为何会有蚂蚁爬行的感觉呢?是不是病毒爬出来了?会不会这就是狂犬病的初期体现?
祥子再次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这一天,祥子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可能还不到凌晨五点,祥子就开了灯起来看那个伤口,发现里面是更多的血水,甚至会顺着脚眼流下来。这下,他更害怕了。是狂犬病病毒发作了,一定是的,看现在这个情形,一定是的。祥子用毛巾小心地将伤口上的血水擦干净,眼睛盯着伤口看会不会留出血水来。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动静,祥子才稍微镇静了一些。他摸索着起来穿衣服,准备去参加早操。
“祥子,我看你今天的神色太不如前呀,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小李敖跟他打招呼说。
“是呀,祥子,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一个老师问。
祥子没有回答,心里却更惊了。他们都看出自己的脸色不好了,知道自己有病了,肯定是狂犬病发作了。没救了!天啊,这是真的了。
吃过早饭,祥子一个人走到教学楼旁边的山上去,那里比较清静,他想好好地想一想。山风从远处山凹里吹了过来,拂起他头上的几丝头发。不一会,头发全被吹乱了。他来到一个长着一棵杉树的土包前,想摘下它那带刺的小叶片,不料被细小的尖儿刺了一下,痛得钻心。祥子又决定走到山顶上那电线杆的下面看看。光秃秃的山顶就只有两跟线杆,没有其它任何东西,祥子觉得太单调了。祥子又决定向下走,寻找一个使自己心平气静的环境。祥子想快点走下去,一不小心,只听得“嗤——”一声响,那个伤口被一根树藤勾了一下,里面又流出一些液体般的东西。“糟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有皮外伤的人是不能到山上乱转悠的,因为山上有狐狸的狐毒,可以使旧病复发,特别是伤口被再次弄伤,极容易使伤口重新感染。”祥子懊悔自己作出来山上散心的决定。祥子几乎是小跑着下山,尽快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下午,学校在操场上召开全体师生大会。祥子是德育处的负责人,要坐在主席台上。会议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在还不到一半的时候,祥子就感到伤口隐隐作痛,十分想回房间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会议还没有那么快结束,自己又不敢私自走开。祥子坐在主席台上是多么难受,总是希望会议快点结束,自己可以回去仔细地察看那个伤口。“是不是流脓了?是不是进一步恶化了?”可是现在不能撩开裤筒察看,祥子心里是着急万分。他要看一看,那个伤口的变化,证实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只有亲眼看了伤口后心里才比较放心。
现在的时间真是漫长呀。为何分秒的速度那样缓慢呢?为何不让刘翔来加快它的速度呢?爱因斯坦为何不让时间可以按照人的意志支配呢?要是现在能够加快一秒,祥子也觉得是巨大的安慰呀。
人一旦患上了狂犬病,就意味着自己离死亡不远了。我还年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