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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洪占更清楚的是,万一杨彬最后被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提出公诉,为了求生,杨彬指不定会乱咬一气,到时不管是涂筠还是古向国,估计杨彬都有可能把他所知道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尽管路洪占并不是十分了解杨彬到底知道多少内幕,但也清楚杨彬身为中间人的角色,身上确实背负了太多的秘密。
一定不能让杨彬继续开口,不能让他再乱说下去,路洪占打定了主意,他和古向国、涂筠之间,有共同的利益,是一条船上的人,涂筠落水,就算不至于翻船,也会溅他一身水,让他和古向国有可能受到不小的冲击。
杨彬在涂筠被泼了一身脏水之时意外失踪,现在突然现身,又被英成抢先抓获,如果说只是巧合,路洪占打死也不相信。想想他在郎市经营许多年,除了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杨彬的下落之外,还有哦呢陈的地下势力也一直暗中协助,结果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让他暗暗心惊,如果幕后黑手真是夏想的话,夏想的能量和布局也太惊人了。
是呀,不但惊人,而且还让人难以置信。
路洪占在公安系统多年,知道大部分公安系统以外的官员,在侦查和破案方面和他一比,差了太远,就连古向国和艾成文也对公安系统的许多内部手段顶多一知半解,因此许多案子在他的操纵之下,可以随心所欲,想黑就白不了,想白,也黑不了,即使是艾成文过问的案子,只要不符合他的利益,他也可以指鹿为马。
也正是因为他的能量和本事,才让古向国成为郎市实际上的一把手,更是因为他的大伞的庇护,哦呢陈才得以在郎市日益壮大,有了现在的呼风唤雨的势力,一切的一切,全部利益于他对手中权力出神入化的运用。
直到今天,在杨彬事件之上,路洪占第一次感受到了正面的威胁。不错,是有一个人手腕一样高超,不管是布局还是策划,处处能先人一步,还能紧紧抓住他的脉门,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真是夏想?路洪占偷眼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还是一脸凝重,正在细心聆听艾成文的发言,似乎一点也清楚事情的内情一样,就让他难免再次产生怀疑,难道不是夏想?
怎么可能是夏想?他又没有在公安系统呆过,怎么会有这么环环相扣的手段?但不是他又能是谁?郎市的平衡艾成文来了之后都没能打破,只有在夏想上任之后,才事件不断,郎市的局势有隐隐失控的危险
路洪占对于夏想一明一暗的双管齐下,暗中精妙布局,明面上和艾成文联手,又还可以借助吕一可之势,终于感到了心惊肉跳。厉害,果然是平生仅见的高手,既有谋局的大局观,又有挖坑的小手段,夏想,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不过路洪占才不会认输,不提他在省委和京城都有后台,就是他自认在郎市经营多年,谁也别想在郎市公安局挑战他的权威,现在夏想和艾成文可以借开会为由将他绊住,等他回到市局之后,一样可以再重新提审杨彬,再翻供或是毁灭证据,也不是一件难事
哼,一个英成就想在市局如何如何,休想市局还是他的天下,谁也别想打进桩子。就算打进了桩子,他也有办法让桩子烂掉,不起作用。
后面几人说了一些什么,路洪占心思恍惚,没太听清,后来听到艾成文让他发表意见时,他才定了定神:“艾书记,杨彬被抓有点蹊跷,需要我回市局再好好审理一下,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我个人对英成同志能否办好这件案件表示怀疑。”
路洪占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英成就算抓住了杨彬,但我不承认他的审理结果,再重新提审,你能有什么办法?
夏想没有理会路洪占的挑衅,反而是艾成文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止英成同志一个人在审讯,还有表理同志也参予审案,我的意见是,洪占同志就放放手,让表理和英成去审理,有时也要讲究避嫌,是不是?”
路洪占一下就站了起来:“艾书记,您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避嫌,难道是说我和案件也有牵扯?”
艾成文一脸不悦:“洪占同志最近脾气挺大,动不动就发火,要端正一下态度你和案件有没有牵扯,表理和英成同志审讯之后,会上报市纪委,自有定论。因为其中牵涉到涂筠同志,而你和涂筠同志关系一向不错,避嫌也很正常。”
艾成文语气不善,明显对路洪占的反应过激表示不满。
路洪占又坐回座位:“我保留意见。”嘴上说得愤慨,心中却明白一点,因为夏想的原因,英成和表理一向也是不和,现在居然联手对付他了,郎市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古市长的会,开得还真不是时候。
也不对,不是古市长的会开得不是时候,是对方下手的时机挑得真是时候。
最后会议达成共识,路洪占暂时不参与案件的审理,只负责全面的统筹工作,等于是摆明了要将路洪占搬到一边。路洪占不同意也没办法,艾成文一开口,吕一可和夏想都随声附和,他一个人独力难支。
一散会,路洪占就急急找到涂筠商议对策。
涂筠一听就慌了神,违规贷款的问题,真要细查,她确实手脚不干净。而且听路洪占所说,吕一可参加了会议,但并没有透露纪委方面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就更让她心中没底了,急得团团转。
随后,涂筠急忙和古向国通了电话。
古向国的会议还有一天才结束,一听事情竟然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顿时又惊又怒,先是安慰了涂筠几句,让她立刻和京城方面联系,让常国庆做好善后工作,同时又要求路洪占务必要争取到主动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彬的案件的主动权掌握在英成手中。
放下电话后,古向国就向省领导说明情况,要求提前返回郎市,省领导同意了。
就在古向国返回郎市的同时,路洪占回到市局,要求接手杨彬案件的审讯工作,被表理和英成联合强硬的拒绝,因为有书记办公室的会议在先,路洪占没有强行以局长的权势压人,而是表面上退让了一步,又暗中安排自己人做好妥善准备。
虽然有表理和英成两位副局长和他不和,但路洪占在市局经营多年,大部分中层以及基层的干警,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他的话在市局一言九鼎,绝对不打折扣。就算表理和英成有足够的证据,他也有把握在后期让杨彬翻供
而且路洪占还有后手,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检察院——检察院作为公诉机关,权力极大——也有他的关系,他的想法是,万一杨彬的案子做成了铁案,在公诉环节,也可以让检察院在起诉的时候,适当做一些手脚。
古向国在回来的路上,也没闲着,电话直接打给了中院的院长冷质方。冷质方和古向国交情莫匿,接到古国向电话之后,对古向国的要求一口答应:“向国放心好了,案件只要到了我手里,绝对过不了关。”
对于法院来说,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就可以直接来一个暂不受理古向国稍微放宽了心,条条大路都已经封死,夏想,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一想,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城……
第819章 危机,雷霆一击
与古向国和路洪占布置反击手段一样的是,涂筠先是一个电话打到了省委,说了十几分钟后,又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城,又说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她放下电话之后,脸上的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换了一副笃定和轻松的神情:“夏想,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你等着暴风骤雨的打击吧”
……
郎市,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虽然是冬天,但暖阳高照,给人一种暖暖春意的感觉。
对普通百姓来说,算是难得的好天气。市民们都携家带口,到公园或是游乐场游玩,体验一下放松的心情。
但对郎市市委的大部分人来说,却都是心情沉重,一点也不轻松不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寒冷。
杨彬被抓,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市委大院。
不管是有心人还是事外人,都对事件格外关注。因为自从夏想敢当面和哦呢陈叫板之后,所有人都以为郎市有可能会变天,不料夏市长和哦呢陈只是简单过了一招之后,哦呢陈就偃旗息鼓了,在夏市长对他的产业进行正面敲打的时候,他也一点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让不少人大失所望,认为哦呢陈服软了。
但现在夏想和涂筠之间的过招,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涂筠只休息一天时间就又重新回到市政府上班,不少人都心中有数,涂市长是招架不住了,回来的根本用意就是扛大旗来了,因为古市长一系的大旗,都快被夏想放倒了。
但随后又一系列令人目不暇接的事件发生之后,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个事实,哦呢陈没有还手,不代表他没有反击,因为哦呢陈不仅仅有地下势力,他对郎市市委的影响力也很惊人,他和夏想的战场,可能转移到了正面。
更让不少人眼花缭乱的是,随后杨彬被抓却由英成和表理主抓,又有古市长中途结束会议,提前返回郎市,预示着可能在郎市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骤雨。
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古市长还有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不少人忙忙碌碌,都在加紧完成手头的工作,唯恐脾气不顺的古市长的怒火会发到自己身上。市政府人人自危,都担心在第一波浪潮来到之前,就被波及。
就连涂筠也是神色忙乱,要么关起门来不停地打电话,要么就往路洪占的办公室跑。艾书记也是一脸严肃,接连批评了数名前来汇报工作的局长和副市长。而且听说张副书记也是火气不小,不知道为什么还和秘书长李晓亮吵了一架。
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刘一琳,也因为几名干部的工作调整,和副部长安义发了火,狠狠地批评了副部长安义一顿,训得安义灰溜溜地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从路书记的办公室中,也不时传来几声怒吼,不知是打电话还是当面训人。
可以说,整个郎市市委,弥漫着一股诡异并且令人窒息的氛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都担心惹祸上身。
差不多所有市委领导都各有烦恼,都有火要发,除了一人,就是夏想。
作为始作俑者的夏市长,不但没有冲任何人发火,反而若无其事地开车出门,听说是去车站接人去了。
不错,夏想确实是接人去了,不是别人,正是付先先。
付先先是小魔女,行事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才不管夏想是不是高兴是不是有时间,反正她到了郎市,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夏想到车站去接她,夏想就只好去接。
谁让付先先曾经也帮助过他?在夏想看来,付先先虽然喜怒随心,又是付先锋的亲妹妹,但她本质上来讲还算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没什么坏心眼,为人简单。
付先先站在出站口,穿一身黑色风衣,脖间系了一条围巾,更衬得她肤白貌美,风姿卓绝,佳人如虹,站在人群之中,和宋一凡的恬然和出尘不同的是,她飘逸如风,洒脱之意令人纷纷侧目。
如果说宋一凡美得出尘美得纯粹,付先先则是美得迷人却又美得另类。
一见夏想,付先先就很没有形象地跑了过来,将她的随身行李——行李可真不少,差不多相当于搬家了——统统搬到了夏想的车上,然后又很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你的专车不是奥迪么?怎么开一辆沃尔沃?不符合你低调而务实的性格。”
夏想笑了:“照你说,我的性格适合开什么车?”
“保时捷”付先先纯粹是随口一说,因为说完之后,她自己都不相信地呵呵笑了,“其实说实话,沃尔沃还真适合你,不过我推荐一款车更适合你,就是辉腾。辉腾在外行人眼中以为是一个大号的帕萨特,却不知道其实与奔驰S级、宝马7系同一档次的高档房车。”
夏想连连摇头:“我自己的私车,实用并且小一点为好,开一辆宽大的房车,不但费油,还占地方。”
“切,对你来说油钱还算问题?真抠门,看来我想住在你家里的愿望要落空了。”付先先对夏想嗤之以鼻。
夏想不理付先先的嘲讽,他肯定不会让付先先住在家中,作为年轻的市委领导,家中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绝对是郎市的一大新闻,他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市委招待所可以随便住,我来签单,你可以免费住下。”夏想作为常务副市长,在市委招待所之中有签单免费的权利,“不过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来郎市住?”
“和家里吵架了,被家人赶了出去,我想了想,去燕市有点远,想出国懒得动,一想郎市正好离京城不远不近,想回去也容易,正好你也在,就投奔你来了。没想到你为人太小气,不想让我住家了,算了,住什么市委招待所?我随便找一家宾馆住下算了。”说着,付先先不满地白了夏想一眼,还噘起了嘴,“早知道就不找你来了,以为你够哥们,没想到也胆小如鼠。”
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现在涂筠正被查生活作风问题,他可不想也被别人盯上。郎市可不是燕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想开车带付先先来到郎市的国际饭店,三星级,付先先勉强满意。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付先先交给了前台身份证,前台小姐还算平静,等后来夏想要替她付款,她坚决不同意,非要自己刷卡的时候,前台小姐就微微一脸惊讶地看了夏想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夏想明白她的猜测,认为他带美女来开房间连帐都不付,太不男人了,他冲前台小姐笑了一笑,用手一拍付先先的肩膀:“我说她是我的妹妹,你一定不相信?”
前台小姐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付先先就抢过了话头:“哪里有带妹妹来宾馆开房间的?虚伪要是妹妹,就得带家里住才方便。”
前台小姐嘴巴张成了圆形,她没有理解付先先话里的意思,更没有明白过来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想只顾拎着行李陪付先先上楼,却没有注意到大厅的一角,一个男人紧盯着他和付先先不放,等两人一上楼,就来到前台问到了付先先的房间号。
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很吓人,个人不高,但眼神阴郁,而且手腕上还有一条伤痕,好像是割脉自杀留下的刀伤。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在前台一问,前台小姐就立刻告诉了他房间号,他并没有上楼,而是来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夏想和一个女人在国际饭店开了房间,要不要动手?”
“女人是谁?”话筒里传来阴森的声音。
“不认识,长得挺漂亮,挺有味道,妈的。当官的都艳福不浅,身边全是美女。”伤疤脸恶狠狠地说道,“我想把女的办了。”
电话一端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陈老大说了,和夏想要文斗,要智斗,不要武斗。”
“去他的哦呢陈,妈的,四小龙被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分明怕了夏想,还说要什么文斗?根本就是混蛋理论。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反正我的兄弟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要让夏想也不能自理。我决定了,男的打残废,女的办掉,然后就逃,能逃多远是多远。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了两条人命了,也不怕再弄死几个……”
“疤脸,你和四小龙情同手足我也知道,不过这事事关重大,还是忍忍再说。自古贼不和官斗,你弄残废了夏想,省里也不能容忍郎市有黑下势力了,肯定会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