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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妈与老许,正坐在一张桌前喝酒吃菜,旁边还围著王道士、陈块、张三龙等人,余二腿则躺在牢中床上呼呼大睡。
大伙儿见到水半天让樊军押了进来,爆出一阵轰笑,老许笑著说:“你这家伙真会藏,咱们都在赌你啥时才被逮到。”
水半天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樊军将他的镣铐解开,摊了摊手,转身便走。
“樊军你不来喝两杯?”陈块怪叫著。
“不了,现在还是上工时间……”樊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
陈块追上去喊:“昨天你不也陪咱们喝酒,怎今天突然认真起来啦?”
“樊军的脸色十分难看,水半天,你骂他什么来著啦?”老许上前将仍张著大口的水半天拉到桌前,递给他一杯酒,问:“一定是你嘴巴坏,从地下海来一路骂到这儿,是吧,你骂他什么啦?”
“我……骂他走狗、杀千刀的、狗娘养的、叛徒、狗杂种……”水半天楞楞地说,突然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樊军一直将你们关在这儿?他有什么目的?”
“樊军是好心帮助咱们呐!”老许拍了拍水半天,这才将事情经过说明。
三年前,大扬府那场神兵大会闹得沸沸扬扬,水半天得知卫靖与樊军瞒著他自个参加大会,可是发了好大一场脾气,但卫靖与樊军下落不明,他们担心之余却也莫可奈何,只能继续过著平淡日子。
但不久之前,闯天门以扫荡土匪的名义,将势力范围扩及地下海来,派遣帮众来到地底组织了个“地城堂”,四处与那些住户自组的街坊护卫队冲突,起初地下海来的住民们以为能够像当初驱逐田鼠帮一般,将闯天门势力赶出地下海来,但闯天门的力量是何等浩大,那些街坊护卫队们自是无法抵敌,一条街一条街地都归顺了,纷纷插上闯字旗。
老许、水半天、张大妈等曾和闯天门有些过节,他们的二十三街四号支道也给攻陷了,又让一些旧识帮众认出,在乱斗追逐中分散逃入了地底更深处潜遁隐匿。
闯天门掌控了整个海来市,因而许多曾与闯天门发生冲突的家伙,都成了官府悬赏捉拿的要犯,老许等人也早在其中,只是以往地下海来一直是三不管地带,闯天门也无心追究。
此时樊军在巡捕房担任巡捕官兵已超过了两年,他得知地下海来近来情势变化,且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地城堂打算将以往与闯天门发生过节,遁逃入地底的家伙们一网打尽,里头便包括老许等人。
樊军念著故友旧情,便自告奋勇深入地底,目的是抢先一步寻得老许等,将他们押往自己所属的寻巡捕房里,总好过他们让其他闯天门帮众逮著折腾虐待。樊军先是找著了张大妈和老许,但水半天却刁钻许多,一见到樊军就跑,直到今天才让巡捕官兵团团包围,水半天宁死不屈,还抓了个巡捕官兵当作人质,争闹许久才让樊军逮回。
“哼……好!算我误会那家伙,但他自己不解释清楚,难道你们便心甘情愿地让他押来这儿?”水半天喝了几杯酒,大声嚷嚷著,又瞅著张三龙等霸王客栈的家伙说:“那你们呢,怎你们也给关在这地牢?”
陈块摊著手说:“还不便是三年前大扬府那场火,将闯天门的颜面全烧尽了,这次英雄会,你想闯天门许不许再发生同样的事,他们地上地下全翻遍了,可不允许任何人趁机生事,我们几个三年前出手帮了樊军,走漏风声,霸王客栈早已歇业,现在外头风声鹤唳,樊军请咱们来喝酒,咱们也高高兴兴地来喝酒吃菜,避避风头。”
水半天猛一拍桌,怒叱:“岂有此理,难道我水半天便要一辈子给关在这儿?”
王道士敬了水半天一杯,说:“水前辈你别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用多久,便只要等英雄会后,闯天门大队人马出发剿匪,咱们便可以离开了,天下之大,并不是一定得窝在海来。”
“什么?剿匪?土匪又来了吗?”水半天惊愕地问。
“是啊,西边几个县都传出土匪踪迹,外头都盛传有些土匪已经来到了海来市藏匿呢。”陈块呵呵笑著说。
“泼猴,你笑个屁!”水半天大吼,起身就要走,他叫嚷著:“给我一把剑,杀土匪怎能漏了我?”
“你省省吧。”张大妈等又将他拉了回来,水半天心情愤怒,又兼喝了酒,吵吵嚷嚷不休。
樊军在巡捕房角落擦拭著自己那副纯铁拐子,他特地请铁匠造得和当初卫靖打给他那副龙鳞拐子一般粗细。巡捕房之中其他官兵们,则都聚在门边赌钱谈笑,樊军与他们有些隔阂,平时也不多话。那些同僚们大都比樊军资深,但包括巡捕头头在内,却对樊军敬畏有加,不时还拍拍马屁、献杯茶什么的,这便全是因由那月临堂的关系了。
三年那一天,樊军持著扁担引开闯天门的追兵,他在巷子之中不停奔逃,躲藏了许多日子,在一个饥饿与疲累到达顶点的深夜里,樊军还是落入了闯天门的手中,他让一群闯天门帮众堵在巷子之中。但这干帮众却不似无双堂、豹子堂那般野蛮好杀,她们全是女子,她们是月临堂的帮众。
她们将樊军押回了月临堂口审问,樊军一句话也不说,月临堂一干帮众意见分歧,有些说要将他送至闯天门刑堂审问,有些则说要等他伤势好转之后再行处理。
那时卫文已经带著《百兵》来到闯天门总坛,帮中大都知道了这纷争的前因始末,全因富贵居血案而起,因而惹得武裕夫与信县公孙家大举前来行刺。
月临堂的帮主曲文瑛是非分明,富贵居血案、公孙一家给屠戮杀尽等倒行逆施的行径,都让曲文瑛叹气摇头,她知道樊军与卫文之子惹出这祸事,全是为了相助公孙一家,便也没有将樊军交付闯天门刑堂,而是暗中收留了一段时日,待风头一过,樊军伤势痊愈,便替他找了个差事──巡捕房的补快。
闯天门之中月临堂负责打理海来市大大小小的巡捕房,巡捕房若是有逮不著的恶匪大盗,便会商请闯天门帮忙出动帮众逮人,闯天门若是有帮众惹了麻烦,也会透过月临堂向巡捕房进行关说──这是李晟在位时的情形,现下海来市十数个巡捕房,要当作是闯天门一个堂口也不为过,月临堂能直接对那些巡捕房的巡捕官兵指挥下令,便如同直属总部一般。
这便是樊军身为小小巡捕,在巡捕房中却有如此地位的缘故,樊军自己却对此感到郁闷不乐,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窝囊,他不想依靠月临堂的庇荫,他知道那些巡捕房同伴们在他面前逢迎拍马,但在背后必然要取笑他了。
“樊大哥,外头有人找你──”一个巡捕房同仁喊著。
樊军皱了皱眉,转身外出,外头伫著的便是那月临堂副堂主──曲子燕,曲子燕的母亲便是曲文瑛,她从母姓。
“曲副堂主,有何贵干?”樊军打了个哈欠问。
曲子燕捻著腰间佩剑上的缀饰说:“樊大哥,我有正事要和你商量,咱们出去走走……”
“现在是我的上工时间,我不想怠忽职守。”
“我都说是正事了,是关于闯天门英雄会的事。”曲子燕朝巡捕房里头喊了几声:“樊大哥另有要事,你们好好看著,别怠慢底下那些客人啦,记得按时送酒送菜。”
“一定,一定!”“没问题,这儿交给咱们行了,樊大哥你尽管忙你的吧。”巡捕房中的巡捕官兵们,嘻嘻笑著目送他们离去。
樊军垮著一张脸,心中有说不出的不痛快,他并非厌恶曲子燕,相反地,曲子燕是他在被软禁在月临堂时,照顾了他三个月,每日替他换药上餐的人。
“子燕……我有些倦了,巡捕这活儿或许不适合我……”樊军看著天说。
“那正好!”曲子燕灿烂地笑了,她抓著樊军的手走,前头便是云来楼。
“啧……我不想去那地方,咱们上别的地方去!”樊军想要挣脱她手,但觉得她的手温润柔滑,便反握了曲子燕的手,将她拉住,重复说了一次:“我不想去云来楼……”
“为什么?”曲子燕问,突而皱起眉头,瞪著樊军问:“啊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以前时常上那儿取乐,是不是?”
“曲堂主要是知道你来这种地方,肯定会不高兴。”樊军无奈地说。
“哪种地方啦?”曲子燕仍拖著樊军往那云来楼去,她说:“你不是也知道,云来楼早就不做卖身陪笑的生意啦,现下是一间道道地地的知名餐馆呢,咱们闯天门里那胡大厨,便是云来楼的餐饮顾问,说起来,这云来楼也和咱闯天门有些干联。”
“闯天门这么大,人人都和闯天门脱不了干系。”樊军冷冷地说。
“是啊,便是樊大哥你那巡捕房,也归我管。”曲子燕颇为得意。
樊军甩脱了曲子燕的手,说:“曲副堂主说得是。”
曲子燕见樊军神情冷然,她吐吐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说:“我也不希罕当什么副堂主,但我自小便生在月临堂……只要能过平凡日子,我便满足了。”曲子燕边说,又抓起樊军的手,将他往云来楼拖。
“啊呀,这不是樊军吗,大半年不见啦。”小缦见了樊军和曲子燕,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樊军当上巡捕之后,有几次前来处理一些纷争。云来楼在神兵大会结束不久,便已改成食堂经营,红舞云虽然未嫁给胡白,但时常同进同出,也与夫妻没有差异。
“还是没有小卫的消息吗?”樊军见小缦亲切招待,倒有些不自在,随口问起卫靖的事。
“那件事之后,咱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这恐怕……唉……”小缦叹著气说,带著两人入座,拿出菜单让他们点菜。
樊军只听这云来楼中那些姑娘们虽不再卖身陪酒,但招呼起客人仍然是莺声燕语、亲切温柔,加上胡大厨子设计菜肴,云来楼这两年的声势,倒要与食胜天平起平坐了。
曲子燕目不转睛地看著樊军,哼了一声:“樊大哥,我便说你以前来过,你不会是在找你的老相好吧。”
“我在想事情。”樊军转头看向窗外青天,缓缓开口:“我想海来市不是我的容身之处,天下这么大,并非一定得看闯天门脸色才能过活。”
曲子燕低头不语,好半晌才说:“我随时都能离开闯天门,要我不做月临堂的副堂主也行……”
“……子燕,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樊军怔了怔,握了握曲子燕的手,说:“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一事无成,成天窝在那小巡捕房之中混沌度日……老实说,以前的日子虽称不上有什么成就,但‘擂台王樊军’,总是比‘捕快樊军’潇洒自在地多。”
“现在的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是非黑白了……”樊军斜著头说。
“樊大哥,本来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现下看来,你倒不可能答应了。”
“什么事儿?”
“这个……是关于这次闯天门英雄会的事,你知道,这两年月临堂维护你,与无双堂结下了些梁子,这次英雄会上,满全利、秦孟先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这次他们必会使些手段来对付咱们月临堂,我妈妈希望你来月临堂帮忙……担任月临堂副堂主之位。”
“什么!”樊军有些惊愕,连连摇头:“嘿嘿,这不是要我加入闯天门?”
“樊大哥,闯天门有什么不好了,闯天门之中虽然有无双堂这等恶势力,却也有像咱们月临堂这般的好堂口,你觉得咱们有时向巡捕房施压,纵放闯天门自家人,但你也得想想咱们也曾经出过许多力气,帮忙逮著许多干下伤天害理之事的恶匪大盗、破了一些难破的大案。”
“富贵居那起灭门血案倒是破不了。”樊军冷冷地说。
“樊大哥……你得体谅我的处境……”曲子燕感到十分委屈,喃喃几句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哟──樊军,你怎么欺负咱们月临堂的大小姐,我告诉你,胡大厨子现下也是闯天门中人喔,你欺负咱同伴,小心我告诉胡大厨子,要他用铁砂掌劈你。”小缦端著菜上桌,见曲子燕的模样,便讲些玩笑话。
“哼。”樊军听了却十分不入耳,只觉得走到哪儿都是“闯天门”、“闯天门”,他瞪著小缦说:“你尽管去和胡大厨子告状,我也想知道是他的铁砂掌厉害,还是我的拳头硬。”
“和你开玩笑的,你凶巴巴地吓著人家了。”小缦善于察言观色,她知道樊军与曲子燕正闹情绪,便转换话题,介绍一些店里的招牌菜色。
“樊兄,你这句话说得正是时候,胡白听见啦──”胡白的笑声从云来楼之外传了进来,他一面笑,一面与红舞云并肩进来,他来到曲子燕和樊军桌前,从端著酒的姑娘手中接过酒瓶,替樊军倒了一杯,跟著自个儿拿起茶杯,向樊军拱手说:“樊兄,胡白戒酒多年,只能以茶敬你一杯啦。樊兄若对胡白有任何不满,尽管说无妨,若是胡白的错,胡白一定检讨。”他说完咕噜一口便将茶喝了。
樊军也站起身,将酒饮尽,苦笑著说:“胡兄,不甘你的事,这些时日我心中郁闷,随口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这可不行,要罚、要罚,便罚你用你的铁拳头,打胡白几下。”胡白拍了拍肚子,他好吃且好武,只是解这好吃的瘾却不难,他每日都在吃,但好武却是麻烦,与好对手打架的机会自然远比吃饭少。他在云来楼外听得樊军说话,这好武的瘾头便上来了。
“这怎么行。”樊军哈哈一笑。
数桌之外,发出一阵争吵声。一个云来楼姑娘说:“客人,咱们这儿已不再是酒楼啦,现在只卖餐食,不卖美色,你要喝酒还是成的,但当然不会有姑娘坐陪啦……”
那桌一个彪形大汉,磅地拍著桌子,站了起来,竟比樊军还高出不少,他拍著胸膛,张口吼著:“你欺负咱们外地人便是了?”另一个汉子也站了起来,怒骂著说:“我几年前便听闻海来市有家云来楼,姑娘绝美、艳名远播,这次咱们特地来瞧个热闹,怎你不招待外地人吗?”
小缦连忙上去打圆场说:“几位大哥别动气,云来楼两年前便转成食堂经营,不再出卖酒色了,几位大哥要用餐,这儿绝对有好酒好菜,吃得饱足,便是真要美色,这附近也有其他知名酒楼,不会让几位大哥失望的。”
“你这娘们啰哩啰唆,我管你食堂酒楼,咱们五个兄弟,你赶紧找五个姑娘来!”那汉子操著外地口音,不住骂著,他见到樊军、胡白都看著他,便说:“你们又是哪条道上的,哟,姑娘倒都不错!”那汉子边说,转向怒瞪小缦:“你还骗我没姑娘陪,你瞧那脸上带疤的家伙、还有那胖家伙,他们身边的姑娘都那样美,你快给我找姑娘来。”
“大哥,这真冤枉,那姑娘是他自个儿带来的,她是……”小缦苦笑解释著。
“啰唆什么,就你好啦!”那汉子一把揪了小缦手臂,将她一把抱住,几个汉子发出轰笑,都伸手去抓小缦的手和衣裳。
“这像话吗?”樊军一声大喝,大步走去,一拳将一个抓著小缦衣角乱扯的外地汉子打倒在地。
“这家伙打人啦!”“教训他!”其余四个外地汉子见樊军说打便打,纷纷卷起袖子,要和樊军动手。
樊军正憋了一肚子气,他轰隆两拳将两个和他身材相若的大汉捶得人仰马翻。其余两个吓得酒都醒了,知道樊军不好惹,赶紧掀桌翻椅,趁乱想跑。
“樊兄的拳头当真够硬。”胡白早已守在门边,一手一个,揪住了那两个家伙的后领,那两个家伙惊吓吼叫,反身出拳要打胡白的脸,胡白